爾後,胡東翰的妻子終於同意離婚。離婚那日,小瑜受託做了見證人。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到了允棠墓前。回去後,兩人一塊兒喝酒。喝到迷茫,小瑜才敢問:「你怎麼還忘不了我哥?」
「當年跟你哥分手,我跟他說愛情是種理念,請他像《刺殺騎士團長》那樣拔出他鋒利的銳劍,狠狠地往我心上戳刺,讓我心死!」當時醉了三分的胡東翰也才敢侃侃而談!「那樣我就可以復活離開。可是他死後我才明白,愛情不是單純的理念。還有一種牽掛。」只要思念不斷,即使奄奄一息,它還是苟存著……
「你是傻瓜!我哥也是個大傻瓜!」
然而,那頃我想起你說過黑熊:傻瓜厲害之處不是把人變得跟他一樣聰明,而是瞬間把人變得跟他一樣傻!
這些年來,郭耀程一直都沒醒來。即使如此,小瑜還是常去找他說話。久而久之,他成了小瑜的樹洞。所以,有時我怕他醒不來,但也很害怕他醒來。他心跳停止那天,我陪著小瑜和你帶著淺淺、淡淡上學,碰巧遇見楊富凱和廖金鳳也一起送張邦國女兒暖暖到幼稚園裡頭來。這天幼稚園邀請父母到學校裡來觀摩教學。班級老師除了帶動唱,還精心幫孩子們排演了一齣舞台劇──
有一隻美麗的蝴蝶不小心飛到蜘蛛設的陷阱裡。蜘蛛很高興要享用大餐時,蝴蝶說:「你想知道我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美嗎?你想變成跟我一樣美麗嗎?你看看你全身黑茸茸的。」蜘蛛看看自己全身黑黑的而且到處都長毛,真的挺醜,遂而想聽蝴蝶說。蝴蝶說如果說出她的秘密,蜘蛛就要放過她,蜘蛛答應。於是蝴蝶開始敘述自己以前也是只醜醜的毛毛蟲,然後經由作繭自縛,把自己纏繞在絲當中,最後脫蛹而出才變成蝴蝶。蜘蛛因而放了蝴蝶,參考她說的話,將吐出來的絲往身上捆,一層一層、一圈又一圈將自己包得密不通風,直到不能呼吸!死亡那剎,蜘蛛都還夢想自己能長出美麗的翅膀飛向天際,等待破繭而出的那一天!少了蜘蛛的威脅,蜜蜂們採蜜時更加勤奮,花園裡一片欣欣向榮……
你和小瑜專注於女兒們的表演,而我隨著老師講演的旁白,慢慢地終於開始消失……
瞅見那條通往幽冥的路,我跟在郭耀程以及陰差的後頭走了過去。逐步地想每個人都有一段自縛成繭的日子,也唯有自己找到自己,才懂自由。
《Seeking my heart》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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