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泥濘裹上張芳瑜的皮鞋,草皮上的水珠也沾溼她的褲腳,到處濕漉漉的,我仰望天空還飄著絲細如髮的毛毛小雨。沒等她打退堂鼓,郝清松便開口沮喪的說:「我真傻!要真有什麼,昨晚的一場雨也足夠把那些跡證全給毀了!明明說要出梅了,可昨夜居然下起大雷雨,你說這不是『倒梅』嗎?!這死者就是趕上了……」
張芳瑜望著郝清松突然用手摀緊嘴巴,不禁好奇地問:「趕上什麼?」
「楣」啊!我聽見郝清松在心底嘟噥!他好不容易拽住嘴巴的脫線,自然想拉緊,不願再提這字觸楣頭!因此岔開話題敷衍:「當然是雨天趕著回去睡覺!死者似乎長期佔據公園的殘障廁所作為住處。」
「學長,死者是個遊民,你說誰會在夜裡跑來殺他?為什麼要殺他?」張芳瑜實在想不出兇手的犯罪動機。
「說的也是!芳瑜,我覺得你說到點子上了!法醫說這案子不像遊民爭搶地盤所為。可要說兇手見財起意更是不可能!死者是個遊民,飯都顧不上了,哪來的錢可露白。」語畢這頃,郝清松忽然想到凡事皆有特例:「除非中樂透!」
張芳瑜不覺得這猜測全無可能,只是想不通一點:「可兇手怎知他中樂透?」如果能突破盲點,也許就可解開謎團,真相水落石出了。
「也許死者上彩券行或者去銀行領兌時,兇手就在後頭一路尾隨。」郝清松靈光一閃,雙手隨即拍和:「哎呀!這其實不難,我們到附近的彩券行、銀行調閱監視器看看不就得了!」
「大學長,那我們要不要確認死者購買彩券的日期?或者詢問死者活動範圍好縮小彩券行或者銀行數量?如果可以知道那張彩券的中獎期號就好辦事了!」張芳瑜發現自己愈說,郝清松的眉頭愈是糾結,順勢故意又說:「萬一,大學長,萬一死者的彩券是在路邊撿到的,我們又該怎麼辦啊?」雖然無法完全排除「彩券行兇」這樣的可能性,但她認為先朝其他有所根據的方向偵辦,才能避免沒根沒柢的往大海撈針!
「這可就難辦了!」辦案推理一直不是他的強項,經張芳瑜這麼一說,郝清松認為這條線索簡直就是條死胡同!於是趕緊跳脫,回到原點:「我聽秦法醫說死者年齡在五十五至六十五歲左右,身高約一百六十五到一百七十公分之間,死因為尖刃直刺心臟,一刀斃命,死後左側腎臟被挖除。現場遺有兇刀和一條手帕……」說著說著,他靈感再現,因而驚呼:「你說把腎給挖了是什麼意思啊?拿去賣嗎?我記得之前大選才爆料器官買賣的黑幕,這腎可值錢得很!」
「大學長,那些八卦都是假的,你忘了上頭後來追查證實這些資料是從國外網路抄來的,全是子虛烏有的栽贓抹黑嗎?如果真的拿去賣,為什麼犯人只拿走一顆?不拿走兩顆?」
張芳瑜的問題使得郝清松不經疑惑:也對!而且為什麼是左側的腎?不是右側?又見一條接一條的岔路之後,郝清松不得不放棄,不好意思地搔頭:「哈哈!我這不是大膽假設嗎?考考你是不是能小心求證。看來你這妮子的心思還真細膩,不錯不錯!那你是怎麼想這案子?說給大學長聽,也許能幫上大忙。」
「大學長,你說這有可能是情殺或仇殺嗎?知道死者晚上會回到公園廁所睡覺,所以預謀犯案?」張芳瑜覺得兇手挖腎這行為的確變態,但變態之中似乎目的又很明確。
「不大可能!比起你說的假設,我倒覺得隨機殺人的機率高點!」
她倏時想到:「對了!沒找到腎嗎?」
「沒有!搞不好那變態把它丟到一邊讓野狗叼去吃掉了!」
雨勢忽然轉大,張芳瑜和郝清松只好一路跑進附近涼亭躲雨。我在後頭看著兩人急忙拍落外套上的雨滴,順道調整狂奔下頭頂歪斜的鴨舌帽,樣子很是狼狽!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gmUysMA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