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他!」方裕民突然掏出一把槍直指郭垣章。
郭耀程大喊不要殺他爸的同時,我看著郭垣章求饒:「不要殺我!」
「你剛才不是說我們只會救人,不會殺人?」方裕民瘋狂地逼近郭垣章大吼:「可實際我們殺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爸?!」郭耀程感到驚詫!
「我們那是在救人!」看著兒子,郭垣章忍不住替自己辯解。
方裕民歇斯底里地咆嘯:「你還不明白自己的罪行嗎?!」片刻語氣又趨於緩和,宛若自言自語:「你知道什麼是罪惡嗎?它會給你所有你想要的,在你得到時,它就得到你!你會失去你自己!」
郭垣章看出方裕民精神狀態異常,害怕地猛眨眼,一手掩額頭避開槍口:「我知道你還在為你太太的事不解氣!可是我當時真的已經盡力幫她找了!」
「不要扯到宜蓁身上!你說我們是在救人?」方裕民倏時憤怒地拉住郭垣章的領帶:「那你怎麼不讓耀程接棒?你什麼都不敢對他說不是嗎?難道你敢告訴他:他那顆心臟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嗎?!」
「是我的錯!你不要再說了!」郭垣章乍時跪下求饒:「我求你不要說!」
方裕民用槍抵著郭垣章的頭,朝著張芳瑜說:「我會去投案!但不是現在。我對不起你父親!」
張芳瑜不禁錯愕:「我父親?」
我盯著他一手扯掉頭上的繃帶,郭垣章看見他自殘的右耳,難以置信喊:「你瘋了!」
「我替那孩子還了耳骨!現在只剩下你而已,我要帶著你一起去向國瑜賠罪!」
此時,郝清松忽然清醒過來,強忍疼痛從地上咬牙站起,乍猛抱住方裕民攔腰偷襲!張芳瑜見機不可失,要郭耀程先帶開他的父親至安全處,而她趕緊向前支援郝清松!然而,轉眼卻見方裕民將郝清松箝制於胸口做為挾持,於是她踢腿痛擊方裕民手肘,剎時迫他鬆手!遇釋的郝清松旋即轉身抓住方裕民的手腕,與之拉扯!指顧之間竟誤觸板機,兩人順著槍桿望去見著張芳瑜!驚駭瞬間──我竟不自覺奮不顧身地搶在彈頭之前衝向她!將她撞離原地!
剎那!低頭望著那枚子彈穿過我的胸膛,猝不及防地鑲進郭耀程後腦!眨眼之間,我居然看見時光逆流!驀地回至過往──
「是你殺了我嗎?」我怔怔的問郭垣章。而他盯著黑熊眼睛一點也沒聽見我說的話。瞬頃!七彩光暈將我包圍,如同河流將我沖向冥暗!幽幽之後,發覺自己躺在手術台上,胸腔及腹腔皆已打開,工具車上堆滿器官儲藏盒,郭垣章離開後,僅留方裕民縫補我的大體。轉瞬間,我被針線拉扯至驟雨之中,看見狂風將機車吹翻壓倒婦人!我和文芳連忙下車幫忙。拎起機車那頃,倏忽見到何忠信奔馳而過!文芳手裡的紅傘在空中綻開,旋圈落下,鮮紅的血染黑了視線,我望著貼在車窗上那張滲白的小臉直到黑暗吞噬──闃黑之中,我走到郭垣章身後,一手搭上他的肩,問他:「還好嗎?」沒想到他會轉頭泣訴兒子的病況,爾後,傾聽他禱告:「人生就是一個疼痛的過程。我不會被痛及命運擊垮!一定會有奇蹟!」在模糊的淚水裡,我見到星光閃爍,猛然聽見芳瑜喚喊爸爸,她手裡拉著風箏線開心大笑,笑聲催促我腳下的車輪滾動星辰、滾動光陰,滾成一顆小球撲至允棠輪椅之下!我轉而推著他追逐小球奔跑,跑著跑著竟跑至教堂前。推開教堂木門那剎,瞅見一身白紗的詠晴笑得跟花一樣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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