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紫蘭所說,半小時後艾美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手腳也感到了力氣,即使站立到地上也沒有使不上勁,只要再休息一下就能完全恢復體力。
「紫蘭婆婆也是擅長行醫的嗎?可是這邊的社會好像連醫院都難找。」艾美赤裸着雙腳,站到地上,張開雙手便嘗試走出一條直線,走到一半的時候還是有點搖晃,平衡力比平日差了一點,但據當哉說好像這樣就已經不錯,這方面當哉總是準確的。可能自己也一直高估了自己,但都不是甚麼大問題︰「如果沒有猜錯,紫蘭婆婆的治療應該是用魔力刺激我們身體,使我們的身體活性化並自行修復?」
「類似就是這樣,所以要是你們受到致命傷,我就無法把你們治好。」紫蘭拄着拐杖走近床邊,一手伸向房間角落的桌椅,稍為放出一點魔力把椅子拉到自己旁邊,慢慢地坐下來︰「公主願意向我求助,是我一生榮幸。只可惜如今這裏只剩下我和雅靜,無法成為公主多大的力量。」
「只要願意治好我和當哉已經很感激妳們。而且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可是我們的祖先老早就認識了。如果我說的祖先是『初代魔人』,妳明白嗎?」紫蘭微微一笑,艾美就立即瞪大了眼睛,又像明白了一切般平靜下來,再看看完全未弄明白事情的當哉,艾美隨即作了個簡單的解譯︰「最初『弱小的魔人』也不是全部跟隨我的祖先前往了日本,紫蘭婆婆的祖先就是其中一人。」
紫蘭看到當哉驚愕的表情又微微點了點頭︰「妳的祖先曾經說過,人類和魔人的戰爭不可能在她的那代結束,好運的話僵持數百年,壞則數千年。可是有一件事她肯定的是,終有一天她的後代會為了終結這場戰爭而來到這個地方。我看到妳來到這裏的時候彷彿感覺到命運呢。」
「我的祖先……我從來只聽說過她很聰明,原來仍然有一件被隱藏起來的事情呢。」
「我也是這麼認為。」紫蘭和艾美對着笑,當哉今次也明白她們的意思了。看來艾美的預知能力也並非由她這一代開始的。
「聽說你們在城堡大鬧了一場,趁追兵暫時不會過來時好好休息吧。」
「那麼我們就接受妳的好意了,明天還得再趕路呢。」
「公主,恕我老人多言,要是你們像上一次般就此飛回去,你們肯定會被包圍的。貴族們沒有天真得會放過妳兩次,妳也總不會永遠像上次般好運。妳作為舊人類的希望,請不要太魯莽行事。」紫蘭用拐杖捶一下地板,艾美隨即低下頭來,她也是個聰明人,總不會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然而她現在的臉上卻依然說着「明天不得不起行」呢。
「公主,要是敵人由中國全土的魔人換成一個貴族家庭,你們有辦法應付嗎?」紫蘭一說畢,艾美就再次抬起頭來,紫蘭再看看當哉,二人彷彿都說着「這樣比較有勝算」,其實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自己不爭氣……
紫蘭的話說得比預料中久了一點,直至雅靜帶着小白來到門前問艾美和當哉想在哪裏吃晚飯,紫蘭的話才有完結的意思。
「紫蘭婆婆,我明白妳的意思了。給我一晚時間考慮。」艾美笑一笑,隨即給當哉打了一個眼色,才請當哉扶一扶自己的手臂,好讓自己能走出去飯廳,紫蘭也像察覺到艾美背後的意思一樣,先一步拄着拐杖離開了,只留下小白一犬帶路。這樣就沒有人聽到二人的說話。
「當哉,你覺得哪個方案較好?」
「妳想奪回婆婆的隱形高速潛艇吧。」
「穿幫了嗎?」艾美對當哉笑一笑,她煩惱的地方也是顯而易見的。要是直接靠隱形和預知飛回日本雖然有可能被大軍包圍,卻仍有小許機會躲過所有追兵,但要奪回潛艇就必須與一家貴族正面交鋒,風險並不會比較少,只是避免了最惡劣的情況而已……︰「不過無論對方是哪一家,現時都仍未找到勝算呢……」
「要是解除我的『保安』……」
「我不會這樣做。以你的性格,你輕易就會用上自己的性命。」艾美瞪當哉一眼,當哉馬上就縮了一下。每逢認真的時候,艾美總能放出舞的氣勢。
「可是我也不否認那是暫時想到的唯一方法……給時間我再考慮一下。先去吃飯吧。」
當哉和艾美跟隨小白從走廊轉出大堂,走到飯廳的門前,小白便伸長尾巴卷住門柄,打開大門,當哉和艾美都立時呆住了。
「莎莉、小絹!不要飛着吃東西!巴迪不要搶洛基的食物!……波子可以慢慢吃,不用急。佳佳把送餐車放在那裏就可以,你也過來吃飯吧。梟可以吃飽一點,今晚要又辛苦你了。」
燕、雀、犬、貓、狐、龜、熊貓、貓頭鷹……當哉和艾美仔細一看,還有幾隻刺蝟躲在雅靜的腳邊,似乎十分膽小。「這個家只有兩個人」是真的,但眼前的飯廳並不寂寞!牠們的消化系統似乎與人類相近,吃的都是相同的飯菜。
「公主、北川先生,這邊留了兩個位置給你們。」
眼前的長餐桌明明大得能容下十多人,現在看起來卻顯得細小,餐桌上下和空中都是魔獸!「看起來很熱鬧!」
「大家都是我自豪的家人,他們也有幫忙做飯呢。」
「大家好像比我更了不起?」艾美笑一笑,其實最近她也有幫忙煮飯,不至於比牠們幫不上忙,只是能力變大的同時也堅持不會幫忙做其他力氣活而已……︰「咦?有隻銀狐在這裏。」
「銀狐?」當哉跟着艾美看看,該處甚麼都沒有,直至當哉在雙眼使上魔力才看得到牠,牠正卷成一團的睡在椅子上!
「難怪剛才找不到牠!銀六一睡覺就會隱形了!可以麻煩公主坐到旁邊的椅子嗎?」
「當然不介意。」艾美拉出旁邊的椅子,又繼續看着銀六,她想做的事情都寫在臉上了。
「牠很溫馴的,而且不會輕易醒來。」紫蘭一說完,艾美馬上雙眼發亮似的,小心地把手放到銀六身上,輕輕一掃,艾美臉上就充滿了幸福感,真是簡單易懂。艾美再摸幾下,雅靜椅子下就傳來「咕咕咕」的聲音,雅靜低頭一看才知道幾隻剌蝟都出來八卦了。
「明明想讓公主摸的話走過去就行了。」雅靜伸手讓幾隻刺蝟爬上來,牠們就沿着餐桌邊緣走去,但一與艾美對上眼睛就慌忙縮成一團了。
「大家都很可愛呢。」艾美笑一笑,又伸手摸摸剌蝟的鼻子,看着餐桌上下活潑的魔獸們,感覺就像看着一群精力充沛的孩子……要是自己將來有孩子,自己家的餐桌也會這樣熱鬧嗎?可是人類總不可能生這麼多,當哉亦不可能在這個世界待到那個時候呢……
「公主,我們準備的餸菜不合胃口嗎?」雅靜一問,當哉才察覺到她眼角的淚光,餐桌上下的魔獸都頓時靜下來了,艾美連忙用指尖拭去淚水,回大家一個笑容︰「不是……全部看起來都很美味……只是想起了一些傷心的事情……」
全場靜了好幾秒,雅靜身旁的大陸龜忽然對雅靜叫了一聲,雅靜的目光就離不開當哉了︰「波子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這是客人的私隱。」
艾美回過神來,自己的碟上便多了幾條煎腸,又多了隻雞腿和幾顆肉丸,艾美再看看眼前的魔獸,牠們都排成一列地對自己點頭,碟上的食物顯然是牠們拿給自己的,似乎自己不小心要大家顧慮了。
「謝謝大家。大家也吃飯吧。」艾美馬上放一條腸進口,露一臉滋味的樣子,魔獸互望幾眼又回到了剛才熱鬧的樣子,紫蘭也默默表示安慰,唯獨雅靜一直心有旁騖,直至吃完飯為止。
只要雅靜拜託一聲,魔獸們便幫忙收拾碗碟,夜行動物如貓頭鷹也隨即回到自己的崗位巡邏,碗碟則由雅靜和幾隻魔獸負責清洗。在這裏,魔獸和魔人的關係與以往見到的都截然不同……
眼見艾美吃完飯就疲累得昏昏欲睡,當哉把她送回房間便到處走走,只要聽紫蘭和雅靜的說話不要隨便走出家門,自己和艾美的所在就不會被發現,其他貴族沒有線索時也不會無禮得每天調查一次這裏。
當哉沿着走廊前往大廳,記得對外的窗戶全部都是單面鏡,所以完全沒有擔心外面視線的需要,紫蘭和雅靜亦值得信賴,問題只是回復體力的時間而已。
「北川先生,我正好在找你。我們好像未安排房間給你?」
「我還以為是與艾美用同一間房。」當哉一走出大廳,雅靜和小白就剛好站在旁邊,兩隻雀也跟在雅靜的身邊……︰「我之前一直都想問妳,牠們是妳的隨從嗎?」
「都說了牠們是我的家人……聽說你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可能你對魔獸有點誤會呢……」雅靜說到一半,兩隻雀便在旁「吱吱」的叫,雅靜再聽幾聲「吱吱」,隨即加快了一點說話的語速︰「不如我先帶你到客房,沿途再說這個話題?莎莉和小絹不習慣晚睡。」
看着雅靜和她身邊的魔獸,她們的關係與城堡裏的截然不同,她們之中沒有那絕對的主僕關係,看起來較像艾美和諾維雅。當哉再想一想,這裏的魔獸有點像雅靜的使魔,但又比較自由。
「北川先生,在你眼中牠們是甚麼?」
「魔獸?像奇美拉一樣混合了不少東西。」
「那麼非純種的貓狗呢?牠們也是魔獸?」雅靜看看當哉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明白了︰「明明本質都是一樣,何必把魔獸和動物分得那麼清楚呢?」
「那麼像人類一樣的魔獸呢?」
「既然是用人類作為基礎,自然就是人類了。」
的確諾維雅和人類並沒有多大分別,今天救了自己和艾美的魔獸也一樣,他們甚至比不少人類有人性……
「到了,這裏就是你的房間。只要從旁邊樓梯走到二樓,右手邊就是我的房間。如果你和公主有需要就隨便來找我……」雅靜話都未完,忽然就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氣,連她面前的當哉都感覺到她的怒氣!
「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要辦!」雅靜叫莎莉和小絹先行回去房間,再呼叫一下小白的名字,小白一下子就變大了好幾倍,臉也變得像狼一樣!她們的反應絕不尋常!「雅靜,發生甚麼事?」
「只是外面有些在別人地方放肆的傢伙而已。你和公主就好好休息吧。」雅靜頭也不回,一騎上小白身上,小白再吼了一聲,她們面前就出現了連接屋外的洞,當哉回過神來她們已經衝了出去,洞也已經關上了。
看到雅靜的舉動,總有點不祥的預感。但要是自己追出去時被發現的話不只自己和艾美有危險,就連隱匿自己和艾美的紫蘭和雅靜都會有危險吧……
「當哉!我們也要趕上去!市民和雅靜都有危險!」
當哉一回過頭,艾美就連衣服都已經更換好!艾美這樣焦急,肯定是她已經預見了未來!
「可是我們被追兵察覺到的話……」
「我們去找紫蘭婆婆吧!她會有辦法解決的。刻不容緩!」4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dmfFAb98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