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快收起魔力逃跑!」
「我不像妳一樣!這魔力劍一刺進去就能了結牠!」雷諾回頭一看,身後已經是滿天的大大小小的魔力雨,甚至有隕石似魔力的正在墜落地面,舞抱着雷諾的分身也立即咬緊牙關,魔力雨已經不斷落在她的背上,要不是分身早就死了……︰「我剛剛弄了風之壁,能擋一會兒,但這個分身撐不到多久……快逃……」
自己眼前的應該是冰冷的分身吧……為甚麼她會一臉痛苦的樣子?分身不是即使死去也不痛不癢的嗎?「妳的分身也有痛覺?」
「為了方便控制,本體也會感覺到一成左右,現在剛好截斷了感覺。我猜這分身只能再維持十秒……」舞話都未完,雷諾眼前就閃過一顆大的魔力雨,舞的分身瞬間就化成零散的魔力!究竟是誰說能撐十秒!雷諾咬緊牙關,看着眼前的魔力劍,為甚麼刺不進去啊!「可惡!」雷諾雙手收回魔力,馬上見到眉心的傷口。難怪刺不進去,牠的肌肉是甚麼構造的?牠連腦袋前的肌肉都能操作!牠肌肉都收緊了,比外皮厚實得多!剛才只刺進了一半,遠遠不及腦袋!
雷諾放開雙槍的板機,在雙腳施上魔力以便着地,馬上就是自由落體,一顆顆細小的魔力球正在頭上追下來,看來支部長的分身真的「死」後也幫忙擋住了兩秒,可是之後就要靠自己嗎?背後好像也有無數魔力射向遠處,但現在也沒有餘力再管!
「可惡!我應該沒有那麼弱才對!」雷諾一落在海龍身上,未來得及閃躲,肩背就像被鉛球擊中一樣,側眼望向身後更是巨型的魔力球!連這種東西也傷害不到牠?雷諾急忙躍開,讓魔力球直接落在海龍身上,牠真的沒有任何反應!這樣只相當於被較大顆的石子擲中嗎?雷諾正想轉身跳回地面,卻看到不能看的東西了——又是龍頭的眼睛。
「我死了嗎?」雷諾回過神來,眼前已經是地面的沙灘,旁邊是海龍的肚,牠的身體一直在蠢動,那麼現在自己是躲在牠身下?身體似乎又多中了幾顆魔力球,左手已經提不起來,右腳已經沒有知覺……雷諾貶貶眼睛,自己正坐在地上?右腳呢?為甚麼不見了?
「對不起,另一個分身遲了一點到。」
「我的腳被吃了?」雷諾抬起頭來,眼前便是舞的分身和蕾娜,蕾娜眼角就泛起淚光,不是吧……又是這樣嗎?沒有任何作為,又要靠人救回來,還要弄成這個樣子地退場!
「你不小心看到了牠的眼睛,這是沒有辦法的。」
「其實妳是來取笑我的吧!誇下海口說能幹掉那條龍,結果卻弄成這樣狼狽!簡直是恥辱!」
「為甚麼我要笑你……」
「只懂得誇誇其談的傢伙除了好笑還有甚麼!」
「是自尊嗎?要人幫忙很羞恥嗎?」舞凝視着雷諾,他馬上就低下頭,咬牙切齒,回避舞的眼光,他果然是失敗了不甘心。明明任何人都會犯錯,他的心卻太高傲了︰「雷諾,要是你高傲得容不下失敗,還是丟棄那無謂的自尊較好。當能力未追得上自尊的時候,那過大的自尊只會摧毀你而已。」
「妳這是說我是個空有自尊的弱者嗎?」
「正是。與蕾娜相比,你從半年前開始就停滯不前了。」舞側眼看看後方,雙眼又開始搜索別的地方︰「牠差不多找到這裏,要移動一下。待『雨』停後還得重新冰封海面。」
「那攻擊仍然未停嗎?」
「我最初也以為是像煙花一樣,但似乎真的是『雨』,會持續三十秒左右。應該差不多完了。」蕾娜給雷諾打個眼色,叫他看看城鎮方向,沿岸的建築都已經被打得破爛,亦有少數被「隕石」完全摧毀,但再看遠一公里的建築,儘管雨勢沒有較弱,卻是大部分都未受摧殘。
再仔細一看,在「下雨」的同時,亦有着無數從遠處射上天空的白色魔力束,剛好與「雨水」交錯在一起,魔力束準確地刺在巨大魔力球上,與魔力球墜落的力量比拼,一瞬間把魔力球送到遙遠的天空,逐一消去,而每一瞬間天上都進行着破萬次這種攻防!
「看不看得到射向高空的魔力束,那是神凪的魔力箭,她把較大顆的魔力球都射回天空了。」舞笑一笑,神凪竟然在十公里外每秒精準地射出上萬的魔力箭,實在難以置信是人類的招式呢。剩下細小的『雨』則是艾美用魔力擋住,這樣就可以分薄魔力的濃度,覆蓋住更多的地方,又不怕被擊穿,這個兩重保護的策略真是大不了的做法。究竟要怎樣才能那麼誇張地使用魔力?
「神凪,最後五秒!」艾美呼叫一聲,再添加一次魔力,旁邊的神凪顯然動作變慢了一點,她身後附身的魔力靈——天若日子也開始消去!「神凪!再撐三秒!」
「明白!最後再來一次!」神凪大喝一聲,立即全身放出大量魔力,全部都化成了天若日子的身軀,再一次拉弓,滿天的巨大魔力球就被完全鎖定,魔力立即集中在天若日子的指尖,萬箭就生成在一點。神凪吸一口氣,平靜下來,箭便立即射出。
尚餘兩秒。兩秒並非很短,但魔力是足夠的。神凪輕呼一口氣,平穩心情,指尖已經失去了感覺。再重覆兩次拉弓,與『雨水』的攻守正式結束。看來今次運氣較好,最少雙腳仍然站在地面,確實有感覺的。
「神凪,今次辛苦妳了。這幾天休養一下吧。」艾美見到神凪無力的一個點頭,隨即伸手扶她一下。如此近距離看着她的臉孔,才發現她的一隻眼睛失去了焦點,恐怕是看不到東西了︰「還有甚麼部位去失去知覺?」
「今次好像只有左手和右眼,一個星期就能恢復過來。」
「對不起,常常都要依靠妳。」
「不要緊。為了國民,不過都是點小事而已。要是大家都失去家園,到時候還是會很痛苦的。」神凪笑一笑,嘗試直起身來,即使未至於失去知覺,暫時也不太能使出力氣呢……︰「公主不用太照顧我,先給予大家指示吧。」
「指示已經告知大家,如無緊急事故,這一戰將開始走向終點。」艾美微微一笑,上空的水母已經完全消失,當哉沒有因「雨」而受傷,遠處的海面和水柱也逐漸結冰。皇居的上層忽然噴出一束黑色魔力,衝破雲層,看來大家已經與潛進城鎮的魔人交戰了。然後以此為契機,當哉將會主動遠離海岸!
「艾美!皇居發生了甚麼事!我剛剛見到黑色魔力束在上層噴出來!」
「我們的護衛隊正在與敵人交戰……」
「春佳也在皇居的避難所!」當哉急忙放出魔力,筆直衝回皇居,腦袋都快變得一片空白,艾美的聲音也忽然消失了。
春佳?艾美怔了一怔,在預知中也見到當哉會飛往皇居,但沒想到原因竟然是春佳!本來借皇居作誘餌就是預料敵人不知道自己在神社,以及敵人目標只有自己時的計策!敵人可能會知道春佳能夠利用!自己並沒有看到關於她的畫面,要是春佳又出意外……︰「當哉!避難所在地下室!」
「敵人有多少?」
「八人,全部都是『貴族』,你的魔力未解除保安,勝不過他們,不要獨自作戰!請交給護衛隊的人處理!」
「臨場應變吧!」當哉着落到皇居門前,附近護衛隊的人比剛才送春佳來的時候還要少,門前的兩名卻沒鬆懈過,他們馬上就兵刃相對,要求自己證明身份了。
「艾美。」當哉呼叫艾美一聲,眼前的二人似乎就立即收到艾美的指示,收回武器並讓出路來。在尋找敵人之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回春佳!當哉問過艾美行走路線,馬上走到通往地下室的暗門,再沿着昏暗的樓梯走,光線就從終點照進來,裏面就像日照一樣明亮!
當哉看看避難所內部,裏面樓底高,人和人之間有一定的空間,沒有太擁擠,亦未被戰火牽連……
「是那傢伙……」
「對,又是他……儘管公主說過他是另一個人,都不知道可不可以信任……」
「上面不時就傳來震動,會不會是他把敵人引過來了?」
「你們小心點說話,無論如何他都是公主的客人呢!」
多得在戰場上習慣了一直把感覺維持着敏銳,連不想聽到的竊竊私語都聽得一清二楚,這世界的自己究竟有多被人討厭?聽起來就像會毀滅國家的傢伙,但維護自己的一把聲音,卻響亮得不使用魔力都聽得到︰「當哉哥哥才不是那樣的人!」
當哉沿着聲音眺望遠處,春佳就站在人群的中間,即使被所有人側眼相待,她都依然是雙手叉腰,理直氣壯的。從遠處觀看,她也全然沒有受傷,看來春佳仍然平安無事。當哉再用魔力看看這附近,亦不見有隱形的傢伙,敵人似乎未察覺到這個地方,那麼就只需繼續把這裏隱藏到底……
「妳是北川春佳吧!妳是真的不知道妳哥哥做過甚麼還是裝傻?」
「反正不是當哉哥哥幹的,更不是他幹的,是你們強加罪名給他而已!」
「這傢伙仍然說着這樣的話!都不知道她是否同黨!」一位婦人狠狠地推春佳的後路一下,眼前又是三名大叔,他們都抱着拳,把手指折得喀喀作響,「相信現在公主也忙着指揮,沒空閒保護妳這個小間諜吧!」大叔話都未完,一拳就打在她的臉上!
「還要繼續維護妳的哥哥嗎?」
「我只會說我相信的事實,當哉哥哥沒有殺先皇。」春佳側眼瞪一下大叔,馬上又是一記重拳和同一句問題,這樣可沒完沒了!春佳為甚麼不保護自己!當哉急忙閃到春佳身前,一手接下大叔的拳頭,大叔便瞪大眼睛,額冒冷汗了。
「怎麼了?剛才為止的氣勢呢?」
「我……我……我才不怕你!叛國賊!」
「我才來到這個世界數天而已,你認錯人了。」當哉稍用一點力把大叔甩開,大叔就連站立也不穩,真是欺善怕惡的傢伙。
「反……反正你們是同一個人吧!做的事情相同也是理所當然!」
「我都已經給你打了一拳,你都依然消不下氣,要繼續誣衊人嗎?一點大人的氣概都沒有!」春佳在當哉背後探出頭來,伸伸舌頭,她臉上的紅腫卻更為顯眼!
「妳也不要太挑釁人。」
「我只是做了認為正確的事而已,你也不會做那種事吧。」春佳咧嘴一笑,儘管她的說話沒有錯,她也真是個大膽的女孩。
「要是對方是個大力士或拿着利器怎麼辦?」當哉按按春佳的頭,春佳又很痛似地叫了一聲,她的頭上竟然腫了一個包!「妳被人欺負嗎?」
「關鍵時會用當哉哥哥教的障壁保護自己的。」
「像現在一樣的事情時常發生的嗎?」當哉掃視一下四周的人,全都立時縮了一下,答案再明顯不過。艾美沒有保護她嗎?剛剛聽見那大叔說是公主不在才擔敢動手,即是艾美也已經盡力了吧。而且記得春佳說過近年她的名字並沒有以前般響亮,那麼以前是更嚴重的嗎?「我不知道另一個我做過甚麼,但你們一群大人批鬥一個小女孩很威風嗎?」
當哉狠狠地瞪眼前的三名大叔,又瞪一眼背後的婦人,衣角就被一隻小手拉了一下︰「當哉哥哥說過力量只是用作保護自己,而不是擴大鬥爭的,尤其是我們魔人……」
「的確……要是妳用障壁,大家即使打到手痛都傷不到妳呢。」當哉呼一口氣,再看看大家,似乎全都已經退了下去了︰「可是春佳,不隨便給別人打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
「知道……」
這樣子最少暫時都不用擔心她……本來還想說些帥氣的話,但她心中的哥哥始終不是自己呢。另一個自己的地位恐怕是無法取締的吧。
「對了,可以告訴我一點外面的情況嗎?一點點就夠,我想看看能否幫上忙。」
「一點點的話……」當哉想了想,海岸的具體戰況可能會有點可怕,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簡略說說,尤其是上層已經被敵人入侵的事,大家絕對不能隨便走出去。
「聽你這樣說,應該公主會比較有危險?敵人顯然是尋找着公主,而公主應該也知道這件事,所以把皇居上層用作誘餌了。」
「皇居是誘餌?」
「對,敵人一般都不會知道公主在神社,而且先皇和之前的皇都是住在皇居的。你的世界不也是嗎?」
「的確很合情理……」
「既然公主說攻進來的全都是貴族,那麼肯定是勢必要達成目的,因為他們很少主動出擊的,你也不要胡亂去找公主,否則可能會被跟蹤。書藉上的記錄全都是這樣記載。」
書籍……當哉嘆一口氣,春佳馬上就一手指着當哉的鼻子了︰「不要看小書籍,故事書可能只能用作娛樂,但歷史書可是隱藏着不少智慧和民族習性的。」
「明白,那麼我先到上層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吧。」當哉正想撫摸一下春佳的頭,又立即停住了手,記得春佳的頭上腫了個包,碰到會很痛吧……當哉才呆了一呆,回過神來春佳已經雙手抱住自己的手,放在她的頭上,「嘻嘻」的笑了︰「其實也不是很痛。」
「這種忍耐可不好吧。」
「的確……」春佳很痛似的單眼眨了一眼,輕輕地把當哉的手抱回身前,若有所思,頓一頓又抬起頭來,要鼓起勇氣似地深呼吸一下,終於變回了一臉的笑容,就如自己熟識的春佳一樣……
「謝謝你剛才維護了我,另一個世界的當哉哥哥。」
「妳才是,記得別讓別人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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