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雷諾!用更多的角度攻擊過來!現在不必預知都能猜到你們的位置!」舞在演習場的上空一刀斬下蕾娜和雷諾不帶威力的麻醉彈,再次束緊蒙着眼睛的布帶,把感覺磨鍊得更敏銳,馬上又見到一連串的畫面。舞一手拿穩木刀,手臂又感覺到中彈了,使不上氣力來,因為那是「現在」發生的事情,預知裏是看不到的。說到底,預知並不是萬能的。要是分不清預知畫面的時間,依靠不穩定的預知反而更危險,最少都要控制得到何時進行預知……
「明明剛剛才打完仗,風見小姐還真有精力呢。」齊藤的雙手一直放在兩旁,站在下方觀眾席觀戰,剛才舞打擾他的時候已經一眼就知道他的狀況,他的雙手肯定已經沒有知覺了。
「她是昨天戰敗了,很不甘心喵。」
「她的對手是雷諾.沃克吧!他是靠實力上位的傢伙,當然會比其他人強,無法單獨戰勝才是正常的。」
「喵……」諾維雅點一點頭,再抬頭看看,那倒不是一個蒙着眼睛的人的動作。如果對手稍弱一點,恐怕她這樣子也能輕鬆戰勝吧︰「要是他們這樣子都沒有解除過保安,你覺得怎樣喵?」
「那個男小鬼倒是可信一點,但另外兩人不太可能吧。」
「可是全部都沒有解除過喵。」
「沒有解除過?」齊藤看看諾維雅,再閉眼想想昨天看到的東西,沒有解除保安怎麼可能射出那兩發衝天炮?人類也不可能有那誇張的速度……︰「真的嗎?」
「你真難纏喵。」
齊藤看看在地面不斷移動位置的雷諾和蕾娜,只要想像一下他們解除保安後的樣子,他們根本都是閃亮的原石!至於上空的舞,她的潛力更是無法估計︰「風見小姐!要是控制得住預知能力,妳覺得能追上雷諾.沃克嗎?」
「不試試就不知道。」舞話都未完,忽然就看不到預知的畫面,回過神來身上更已經連中了幾發子彈,之後又再見到接下來的攻擊……所以才覺得現時的預知關鍵時靠不住,艾美也似乎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預知的技巧,只說是直覺,但直覺才不是這種感覺的吧!自己的預知和艾美的預知是不同的嗎?
「舞,試試擋下這顆石子喵。」
石子?諾維雅的方向應該是……舞回過神來身上又中了數顆麻醉彈,卻感覺不到諾維雅的石子?「暫停!」舞一手扯下蒙着雙眼的布帶,斬下剩餘的麻醉彈,低頭一看,諾維雅竟然交叉着雙手!她沒有真的打算拋石!
「果然這樣子妳就無法預知喵。」
「妳聽說過控制預知的方法嗎?」
「只是多年的觀察喵。主人好像沒有雜念的時候會比較順利喵。」
「沒有雜念……」舞看着木刀的刀身,想一想,好像已經明白多了一點。之前應戰沃克的時候自己沒有任何從容,理所當然地有思考着戰鬥,但基本上都是交給身體最直接的反應,當時好像就是這樣開始能夠預知的……剛才蒙着眼睛,專注的時候特別容易預知也是這個原理嗎?「謝謝諾維雅,我好像多了一點頭緒。」
「說不定妳對預知熟悉與否是作戰成功的關鍵喵。」
也許就如艾美所說,預知是像直覺一樣的東西。要是太依靠它就會看不到『現在』,加上自己的預知是一瞬間之後的事,要是長時間維持就會失去了預知的意義,只是單純對看着一瞬後的事情,進行慢半拍的動作,要在計算和直覺之間切換亦會來不及反應,那麼就只好同時看兩個時間的東西了。
4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Ei2WwmnZZ
※※※※
4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t9H4pDuJy
拆下手腳的鐵環,從監牢裏走出來才知道外面烏雲滿佈,下着大雨,當哉兩腳踏在地上本應發出的「嗒嗒」聲已經被艾美的魔力全部消去,身形也完全隱藏,沒有人看見自己和艾美,站在旁邊的希爾倒是光明正大地看看四周,立即跑過去找人傳話,說獄卒被人殺了,有一個牢裏的人不見了,相信馬上就會有人到監獄檢查,之後就各走各路。
十多分鐘過後,當哉和艾美已經走了好一段距離,城內的人都十分慌張,到處奔跑,想必逃獄的事已經被傳了出去︰「騷動越來越大,真的不去叫希爾回來嗎?」
「聲音不要太大,我會隔不住的。」艾美走在當哉前兩步的位置,沒有理會他的問題便轉進暗角,當哉亦緊跟在身後。這樣只要維持隱身,不碰到別人一直走,馬上就能順利走出城堡,就像以前一樣……「當哉,來這邊。」艾美回頭一看,當哉便一直站在原地了。
「如果我們現在趕上去合力……」
「我們會全滅的,王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那麼……!」
「我有告訴他結果的。要是我們錯過了機會,所有城門就會被封鎖,更有貴族看守,到時候單靠我的隱身可逃不出去。」艾美一手把當哉拉近一點,再用魔力看看附近的守備位置,似乎未有貴族到達,輕易就能突破。要不是貴族們都喜歡走城堡下層,現在也不用冒險走上層露天的位置,在大雨下站立太久始終有機會被見到雨水消失︰「只要到達門前,我就有辦法進行短距離的空間移動,之後應該就會輕鬆一點。」
「我們一定要見死不救嗎?」
「當哉,你已經忘記了剛才與希爾的對話?」
大約三十分鐘之前,希爾就如預知見到的一樣,乘馬車來到監獄前,一瞬間殺死全部獄卒,到達自己和當哉的的監牢前,開始談論他的交易。
「公主,看妳的臉孔,似乎早就知道我會來?」
「倒是比我估計的時間早到得多。」艾美站起身來,走到欄柵的前方,當哉終於明白艾美的意思,眼前熟悉的男人就是她之前提及過的救援,要是他出手相助就真是最可靠不過。
「我倒是現在才知道你會在這裏出現,希爾。」
「一段日子不見,公主的表情就像另一個人一樣。」
「畢竟我們回來後也發生了不少事情。在你出賣我們的同時你也幫了我一個忙,這點是必須感謝你的。否則我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艾美對欄柵外的希爾作一個鞠躬,他也立時呆住了,恐怕他也沒想到艾美能說出這種話吧。只是單單兩句說話,希爾彷彿就清楚認識到艾美的能力,回過神來便退下了一步。
「既然公主已經知道一切,我也不白費唇舌。我打算助你們逃獄,然後趁亂去取王的首級……」
「你會死的。」艾美冷冷地回他一句,當哉和希爾都頓時說不出話來。但看艾美的表情,她也絕對不是開玩笑。不論這是她的推測還是預知,這個答案都是無可動搖的︰「結果已經告訴了你,你依然打算挑戰他嗎?」
「說實話,我真的打了個寒顫。但既然公主能如此斷言,應該是『見到』了吧。」希爾直盯着艾美,看到艾美一個點頭,居然很放心似的嘆了一口氣!
「剛剛才說了你會死掉吧!為甚麼能這樣安心!」
「我最害怕的是未見到王就被逮住,但現在卻不用再擔心。」希爾看一眼當哉,他的一舉一動依然充滿自信,但語調卻忽然沉穩了︰「在我等一次遇見你們時,我就已經尋找着王的下落,只為與最強的魔人一戰,不可能現在才停下來。」
「這是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嗎?」
「生命本來就是脆弱的東西,我無法理解為甚麼你們要把它看得那麼重要。」
「是『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死了就甚麼都沒有!」
「北川當哉,那麼活着又會得到甚麼?連想做的事情都不敢做的長壽有甚麼意義?」
「難道就不能變強一點再去嗎?」當哉再走近兩步,直瞪着希爾,耳邊隨即聽到鎖鏈的聲音,回過神來艾美已經一手放在自己肩膀了︰「我們的經歷不同,勉強把自己的價值觀套在希爾身上可不好。」
「還是公主最明白事理。」希爾瞥一瞥走廊外面,始終不知道甚麼時候有外人通過,動作還是快一點比較好︰「那麼你們打算合作?還是留在這裏?」
「只要你幫我們脫下鐵環,我們就會幫你。」,這個就是艾美的答案。
「即是妳也覺得對希爾而言,與王戰鬥比性命更重要?」當哉連忙追到艾美身邊,她居然點頭了︰「希爾的確知道要是他去挑戰王,他就一定會死,但他出發時的表情與自殺是無緣的。」
世上所有事情都有一個取捨,如想要長壽,遠離戰場就最好不過;要是想活下去,千萬不要嘗試跳進火山口,到時候被熔解了都不能埋怨任何人。可是啊……你又知道沉浸在熔岩裏的感覺嗎?所有人都說這是一件蠢事,不值得為此而死,那麼這些人肯定無法理解以此為夢想的人吧!
希爾一步步走向宮殿,眼前的人海就如逆流,全都往自己身後奔去,急着前往各個城門,貴族也只瞥自己一眼就匆忙地離去,只要當哉和公主沒有被找到,這個城堡就會一直維持混亂。希爾再走幾步,馬上不由自主地使出了魔力,閃過好一段距離,雙腳卻自然地一直往上走,彷彿雙腳正在帶自己到終點似的,已經停不下來了。
不知不覺間,沿路上已經見不到外人的身影,只有莊嚴的石柱和金碧輝煌的裝飾,但單憑感覺都知道不可能完全沒有防備,整個空間都有人的氣息、微弱而流動的魔力。希爾低頭閉上眼睛,甚至聽到不遠處匿藏着的呼吸聲,感覺到空氣的震動,他們更有着一點點的敵意。
「你們總不會是打算保護王的忠臣,潛伏在這裏是打算等我們兩敗俱傷?」希爾停下腳步,用魔力使自己的感覺再敏銳一點,靜待他們的動靜,估計一共三人,其中兩人在空中略有動作,卻沒有露面的意思,這樣偷偷摸摸的傢伙也盯着王位嗎?他們肯定一瞬間就會被踹下來。可是現在他們遇着自己,那麼他們就連王的樣子都見不到了。希爾轉過身來,隨意地在三人旁邊打出衝擊波,馬上就傳來木棒掉落地面的聲響,背後也好像有暗器飛過來,但希爾沒有回頭就把它送到別的空間了。
憑着空氣的流動,希爾隱約都知道三人的位置。他們不停移動又不願露面,有夠麻煩的,既然自己不能像公主一樣準確地捕捉位置,就只好弄得麻煩一點。希爾再留意着四周兩秒,立即閃到其中一人的身邊,在空中一手抓住他的後腦,馬上閃回原來的位置,狠狠地敲在地面上,一個不留神就弄得地面裂了,下一瞬間希爾又把第二個人抓到上方的空中,下面的人才動了一根手指,第二人又被一拳打了下來,筆直撞在他的背上,疊在一起,兩人都立即昏迷了。
「你們這樣也敢挑戰王?」希爾一個握拳,地上二人的頭顱隨即消失。第三人似乎想從身後偷襲,但他聚集着魔力的手臂也立即隨着空間扭曲,一瞬間就變得像剛擰乾的毛巾。
「你……你是貴族嗎?」
希爾轉過身來,眼前的男人不但手臂已經不成形狀,更臉容扭曲,真不像樣子︰「真虧你們敢去挑戰王,他遠遠不止這個程度。」
「只要暗殺成功就行了!你先答我,你是貴族嗎?那麼我殺了你就能成為……」
「不是啊,流氓。」希爾說到一半,男人的頭顱已經消失不見,男人的亦身體失去支撐他的魔力,又一個掉落地上。他們該不會以為憑這種實力能就碰到王的一根汗毛吧。希爾慢慢地降落地面,隨便把屍體和血液送到異空間,這裏就彷彿沒有發生事情……唯獨地面的裂痕無法解決,也罷。
希爾一直向前走,趁亂以相同目的衝上來的傢伙比想像中還要多,有點實力的傢伙倒是一個都沒有,全部都一瞬間就成為希爾手上的屍體,連熱身都稱不上。
希爾走到盡頭,大門早已被打開,眼前是廣闊莊嚴的宮殿,王已經坐在王座上托着腮子,幾乎要打哈欠了。宮殿周遭雖有損毀,卻沒有半點血跡,真是叫人想起他的招式︰「很久沒見,你還記得我嗎?王。」
「好像有點印象。你殺光了我用作餘興的傢伙,是想要我的打賞嗎?」
「只是覺得他們礙事,所以讓他們消失一下而已。」希爾輕輕拭去沾在臉上的血跡,踏前兩步,反手便把大門關上,王也終於挺直身來,似乎不用多說他都知道自己的來意了。
「你把我用作消遣的傢伙弄走了,有辦法填補這些時間嗎?」
「單憑那麼傢伙根本無法為王解悶吧。我看王都沒有離開過椅子半步。」
「即是說你做得到?」
「當然。」希爾說畢,在希爾面前展開的障壁就瞬間化為碎片,王也終於精神起來,果然所有人都是這樣一瞬間就被障壁收拾,所以才會一滴血都濺不出來。
「我想起來了,你是追我追到另一個世界的那個人。你又特意來送死嗎?」
「我本應當天敗北時死去的,結果卻被人打擾了。既然現在有多一次機會,總不可能放棄。」
「由我看來你就只是個活膩了的人而已。」
活膩了……這又是一個難以理解的詞彙,「王也執着於長壽?」希爾一問,王也頓時閉上嘴巴,直盯着自己,又上下打量,眼神猶如看到奇珍異獸。原來,自己才是怪異的一方︰「還以為王是和我相似的人種,看來我是天涯孤客了。」
「只是有點吃驚而已,來這裏的人多半即使要暗殺都想取代我的王位,像你一樣純粹的人是第一個。我欣賞你。」王雙手按着扶手,站起身來,馬上就放鬆一下頸部的肌肉︰「為表敬意,我也全力地回應你吧。你此生還有其他願望嗎?」
其他的願望……甚麼都想不到。多得那幫人,現在連觀察人類的興趣都膩了。如果弟弟仍然在生,也許仍然可以叫他找些有趣的事情回來,自己亦實在無法像舊人類般情感豐富,更不可能像他們般容易找到快樂,終究自己就是個只懂得戰鬥的傢伙,畢生只為這一天的到來而活︰「我的願望就只有『與最強的魔人全力一戰』而已。」
「很好。那麼我們也無謂困在這狹窄的空間,在這裏大家都使不出實力。」王的手臂一揮,城堡裏宮殿頂部的牆壁和上蓋就立即四散。
聽到頭上一聲巨響,底下的人都紛紛抬起頭來,眼前更是一團灰塵,當人們看到兩個人影衝出來的時候,大家都不禁叫出了同一個字——「王」。
「當哉,趁現在。在大雨下行走還是有機會被察覺的。」艾美立即牽起當哉的手,他卻又看着上空的希爾,握緊他的拳頭了。面對一度共同作戰的救命恩人,相信當哉的反應才是正確吧……︰「當哉,我是不是很無情?」
「妳又怎麼會與這個詞沾上關係?」當哉說到一半,自己的手就被艾美的雙手溫柔地包住,慢慢地拿起,回過神來手掌已經被放在她的胸脯上,她微微垂下的頭看起來就像為了蓋住臉上的紅暈一樣,手上亦感覺到她心跳不斷加速,卻馬上又平靜下來了。
「能感覺到我的心跳嗎?多得你在我身邊,我心裏平靜得很。我可不是如大家說的一樣是個聖人,像我會愛上你一樣,我也會偏心,現在我滿腦子都是要平安帶你回去,已經無法顧慮其他事情。你可以當作是陪伴我,先跟我走嗎?」
這也能叫作心裏平靜得很呢……當哉在心裏偷笑一下,她現在的臉可是前所未有的紅透了,似乎在她恢復記憶後,任性再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經歷真的會改變一個人呢……︰「在我面前不用當『風見舞』的,像『艾美』一樣任性就可以了。」
當哉想輕輕摸一下艾美的頭,可惜現在的手臂使不上力氣,只好輕輕吻她的額頭一下,她一下子就變回了以前天真的樣子,恐怕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的表情!
「好像突然失去緊張感了……」
「這樣才是艾美吧!」
「真不知道你在讚我還是眨低我……」
「當然是讚。」當哉笑一笑,收回被放在她胸脯的手,再看看上空的二人和滿天的障壁,自己顯然無法介入到他們之中,說想救希爾回來也未免太傲慢︰「艾美,可以告訴我希爾的最後是怎樣的嗎?」
「最後他很滿足地離開了。」
「這樣就好。終究我們都是無法完全互相理解。」
趁現在有空隙,趕緊走吧。當哉和艾美互相點頭,頭上的建築就又掉下了瓦礫,上方空間的扭曲已經嚴重得肉眼可見。4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1ni90p1v5
4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ehB1pBNV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