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翌日晚上……
「……所以你就當了她一整天奴僕?」未央在電話上聽完當哉對其行為的解釋,馬上就嘆了一口氣。由到達學校起,李樂怡「拿書包」、「抄筆記」、「買午餐」等任務全部由當哉一手包辦,目的竟然是為了換取李樂怡的「大獎」——在星期六獨佔她一天,並且在該日之內使她直率起來。看來要不是當哉喜歡上李樂怡,就是他的老毛病又發作了︰「是知道了矛盾所在,無法對李同學袖手旁觀嗎?」
「應該是不忍心看着她繼續下去才對。」
「都不知道是否該說『真有你風格』。你會這樣打電話過來應該都是需要援手吧,儘管說,我能幫則幫。」
「我不知道女生會喜歡怎樣的行程……」
就知道是這樣了。未央再確認一次當哉的目的和動機,基本上與兒時他接近自己時一樣,看來他真的不是為了追求李樂怡呢。未央對着手機笑一笑,彷彿放下心頭大石,既然如此就不用保留,一於為他們安排一個有趣的約會吧。
「按照這情況應該都不用考慮浪漫的景點,而是以一般的玩樂路線為主……可能會老套一點,就這些路線好了。」
雖然大多都是一些自己想與當哉約會的地方,可是既然當哉有需要,就先告訴他吧,反正到有機會時再讓他察覺到也不壞。不過作為犧牲了這約會路線的條件,讓自己親眼見證整個過程也不過分吧。
因為這個緣故,未央在約會當天也偷偷地在會合地點附近躲藏着,可是還真沒想到自己以外也有兩個跟蹤者……
「未央姐姐,哥哥也向妳問過意見嗎?」
「妳們也是?」
「多少都有給了一點意見,但始終都會擔心。畢竟哥哥明明有這麼多女性朋友都完全不懂女人心……」
「的而且確……」未央嘆一口氣,儘管李樂怡大概不會打破約定,在途中被當哉氣得離開,但也不能使她沉悶,否則她一定不會打開心扉的。至於艾美則只是因貪玩而開始了跟蹤,希望她不要亂衝出去就好……這種時候春佳比她成熟多了。
「未央姐姐,她就是哥哥的約會對象嗎?」
未央盯着當哉旁邊拿着手提包的女性看,由於角度的關係只能看到她的背面。遠看髮型是一樣的,可是……貼身長袖上衣?雖然穿着迷你裙,但裙下卻是過膝襪,與想像中的高露出性感衣裝不同呢……會不會是路人?未央正這樣想着的時候,該女性卻忽然摟住了當哉的手臂,把胸緊緊地貼過去,並轉過身來了。她果然是李樂怡,而且那是低胸上衣!乳溝的一半都露出來了!她這樣貼在當哉身上,當哉不是無法往下看嗎?
「未央姐姐……那不知廉耻的姐姐就是哥哥的約會對象?」
「放心吧,妳哥哥未把心賣給惡魔的。我猜……」未央再緊盯着李樂怡一會兒,她今次竟然拉了拉胸部的領口給當哉看!她對當哉說的話是……她說沒有穿內衣!還問當哉要不要確認一下!
「未央姐姐……哥哥該不會……」
「希望……」
「春佳、未央,當哉不會有問題的。」艾美對二人笑一笑,再盯着當哉看一會兒,當哉果然沒有嘗試確認,馬上他們的約會就開始了。
第一站是咖啡廳,作為約會的午餐地點算得上是無可非議,既不浪漫,也不會令人討厭,加上氣氛方便聊天,也能讓當哉解釋今日的大概行程,是整天裏最能使人安心的一站,李樂怡應該也不會做太大膽的事……
「北川同學,張一張開口。」
「甚麼……」當哉咀嚼完口中的意粉,一張開口,嘴巴就馬上被米飯和蛋香塞滿了。
「我的蛋包飯不錯吧。」
「的確……」
「對吧。難得能獨佔我,今天就一定要過得開心才行。」
「其實我只是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在哪裏……」當哉說着就慌忙低頭進食,竟然真的害羞得不敢望過來。李樂怡看着當哉別開視線的樣子,不由自主就笑了一下,明明其他男生都會想辦法多看幾眼的︰「隨你喜歡,看哪裏都可以。畢竟我是為了給你看才這樣穿的。」
「……我就看妳臉吧。」
「那麼我穿這套衣服的意義呢?」
「誰知道。」
「我聽見你說要獨佔我,還以為你想……」
「妳都想歪到哪裏了。我只是想妳陪我玩一天而已。」當哉看着李樂怡的反應,再看看四周的客人,似乎都沒有可疑人物。
當初決定開解李樂怡只是單純的好管閒事,但昨天問完艾美意見後,今日的約會就不再是那麼單純。艾美對約會路線沒有多少意見,反而告訴了自己今天會在房間裏與別人戰鬥,當時李樂怡都會在自己身旁,至於時間就不太清楚。今天一整日除了玩樂,都要一直注意四周才行……
「李樂怡的表情放鬆了!她一直以來戴着的面具鬆懈了一點!」未央在心裏大喊一聲,直瞪着李樂怡看,雖然指不出準確位置,但她在當哉面前的確一點點地改變着。
午飯過後,第二站便是老套的看電影。如果是情侶路線的話,看電影或許會欠缺聊情話的機會,但現在是單純的玩樂路線,而且當哉不是追求李樂怡,那麼觀看的電影也不必太遷就她,只要讓當哉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就可以。然後在一晚的資料搜集後,便找出了女生也不抗拒的科幻電影,相信他們二人都能好好享受。而為了跟蹤他們,當然自己也會跟着進去。未央帶着春佳和艾美,靜靜地坐在當哉和李樂怡身後的位置,電影隨即開始。
電影故事講述未來世界的戰爭,女主角因不被需要、沒有依靠而改造自己成半機械,為尋死而參軍,期望死前都能為世間帶來一點用處,由於身體被改造過,多少也比其他軍人強一點。可是在她的自殺式攻擊裏,她卻被上司——男主角救下來了。男主角最初的動機只是單純地不想胡亂犧牲同伴,但在其後互相認識的過程裏,男主角對女主角的感情卻變成了憐愛,為自殺而參軍也未免太悲哀……因此在下次女主角準備上戰場的時候,男主角便把她趕走了︰「要是不被需要,就來我家照顧我的起居吧;要是沒有依靠的話,我就成為妳今後的依靠。妳別再前來戰場。」
女主角當場哭了。失去了戰死的場所,自己還可以怎樣?女主角留在男主角的家裏,如命令一樣化身成男主角的傭人,並等待他的回家,決心到時候要打他一頓。然而當女主角再收到男主角的消息時,那卻是其部隊失去聯絡的報告。那麼聲稱要成為自己依靠的承諾呢?到了這個時候,女主角終於發現自己當時哭的真正原因,那不是「痛」,而是高興,高興自己終於被給予了活下去的理由……
電影的高潮無疑就是女主角單獨衝進戰場,救出男主角的行動,當大家正期待着之後的大團圓結局時,女主角卻在救出男主角後笑着犧牲了,而且那是找到存在意義後,深感幸福的笑容……
由於電影的結局裏戰爭沒有結束,女主角也沒有得到大團圓結局,不少觀眾都對此感到不滿,但當哉倒是很滿意的。至於李樂怡……當哉看着旁邊的她,她甚至投入得哭了兩次。一次是結局,另一次是女主角被趕出戰場……
「感覺怎樣?剛才的電影合妳口味嗎?」當哉帶着李樂怡走出戲院,坐進附近的甜品店,李樂怡卻完全沉默了。記得未央和春佳都說過女生大多喜歡吃甜,該不會她不在「大多數」之中吧……
「北川同學為甚麼會選這部電影?」
是電影使她不高興?當哉吞了吞口水,記得未央說過被提問時絕對不要隱瞞……︰「我個人比較喜歡看科幻,但擔心妳會覺得沉悶,所以選了科幻成份較少的一部……」
「那麼為甚麼選擇了我作陪伴?既然只是看你喜歡的電影……」
「因為想妳高興,想見到真正的妳。這樣不行嗎?」當哉凝視着李樂怡的眼睛,不足數秒,李樂怡就不好意思地別開視線了。
假設剛才電影內容是巧合,眼前的他又如何?他約自己出來玩,求的並非大家想要的「獎勵」,而是單純想自己脫下面具……李樂怡瞥當哉一眼,想一想,就再測試他一次吧。李樂怡稍微前傾一下,作個小性感的姿勢,好讓當哉能隱約見到自己的胸部︰「晚上有沒有興趣去時鐘酒店?我覺得送第一次給你也無妨。」
「妳說過不賣身的吧。」
「明明我說『可以』你都不要嗎?」
「我看妳都沒有那個打算。請不要再使自己變得廉價了。」
果然……眼前的這個人對大家想要的「獎勵」沒有興趣,只是個多管閒事的傢伙而已。說不定在他面前,自己真的沒有必要再戴上面具……︰「北川同學,不如我們離開店子吧。這裏似乎不方便談話。」
李樂怡帶當哉去的地方是……公園?未央、艾美和春佳在公園外面停下腳步,作為外行人在公園裏跟蹤似乎都是不可能的,地方如此空曠,無論如何都會被發現。
「我們就到此為止吧。」未央拍拍春佳和艾美的肩膀,其中一隻手卻拍到空氣了。「艾美不在!」未央和春佳看看四周,再探頭看一眼公園內,到處都沒有艾美的蹤影……
「艾美姐姐是躲藏的天才?」
這種情況找不到艾美的可能就只有一個——「她隱形了」。沒想到她竟然跟蹤得這麼徹底……
「這裏就沒有人阻礙,能好好地聊。」李樂怡用手輕輕掃除木椅上的塵埃,坐下便示意叫當哉坐到旁邊︰「也許北川同學已經察覺到,我和電影裏的女主角是一樣的。在香港的時候就已經沒有朋友,家人也只往錢看,從不正視我一眼。我就是那種『不被需要』的人,那麼其餘的東西你應該猜得到吧。」
「多得妳的這句話,使我一直想不透的最後一片拼圖也終於集齊了。妳『交易』時想要的其實不是物質和服務吧。」
「當然,那種東西我自己都做得到、買得到。」
李樂怡的交易十分簡單,她隨便要求男生辦些小事情,再給予「獎勵」,但這是外人的角度。在李樂怡心中,她給予「獎勵」才是交易的開始,她真正想換取的是「被需要」。
李樂怡透過勾引男生,使男生對自己的姿色持有「需要」,並像吸毒般渴求自己的「獎勵」,在此刻起才是真正的交易。
「既然找不到自己的生存意義,就自己製造好了。」
「而那個答案竟然是變成毒品……那麼我阻止妳繼續交易不就相當於殺害妳?」
「對啊,要是我自殺了就是你的錯。」李樂怡彈起身,看着當哉吃驚的樣子,馬上就是一個個微笑︰「開玩笑而已!還是你會學電影男主角說些帥氣的話?」
「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妳打算繼續那交易嗎?」
「不可能吧。被知道真相後還哪好意思繼續,你要給我負起責任啊。」
「我可無法像電影男主角般給工作妳做。」
「當然知道。」李樂怡站在當哉面前,靜靜地俯視着他,稍為想一想,隨即交出了一個答案︰「做我的一號朋友吧。」
這一瞬間,時間就像停頓了一樣。答案是拒絕嗎?李樂怡看着當哉,他吃驚得一動也不動,現在就連一秒都看似十分漫長,唯獨在這種時候對自己的姿色毫無自信……李樂怡看見當哉的嘴唇微微一動,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緊閉起來。
「當然可以,如果妳希望的話。」
「見你那麼吃驚,我還以為要被拒絕了。」李樂怡鬆下一口氣,再看看當哉,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朋友竟然是外國人呢……︰「說起來你好像沒有說過接近我的原因?明明當初你那麼討厭我。」
「因為妳常常都一臉寂寞?」
「我還以為自己隱藏得頗完美的!」
「其實也不難察覺的,畢竟妳的表情反差很大,在給別人『獎勵』以外的時候彷彿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似的。比起這些沉重的事情不如說說為甚麼妳會來到日本?」
「也好。」
當哉和李樂怡你一言,我一語,談談家庭的事,談談學校的事,談談地方文化的事,不需要再戴上面具,不需要再逛別的地方,在公園聊天的此刻,對李樂怡而言就是最美好的時光。
「快樂的時光真是過得特別快,眨眼就天黑了。」
「我都沒有察覺到……不如我送妳回家?」
「那是當然的吧!難道要讓女生獨自走夜路?」李樂怡開玩笑的說一聲,笑一笑,還是接受了當哉的好意。可是聊了這麼久,他竟然真的對「獎勵」不感興趣,明明其他男生全都對自己沒有抵抗力的,能夠想到的就只有兩個可能而已︰「北川同學有喜歡的人嗎?」
李樂怡快步走到當哉前方,轉過身來,看看當哉的反應,他卻臉無表情地回了一聲「沒有」,那麼他是另一邊?「你是同性戀者?」
「為甚麼會變成這個答案?」
「你真的只是對女生的姿色免疫力強?」
「畢竟女性朋友較多。」
「總覺得有點不服氣……」李樂怡帶着當哉走,到達市中心再走一段路,這附近全都是高樓,汽車聲也大得可以,抬頭一看就盡是霓虹燈光,連鎖店的招牌使人眼花繚亂,其中一角的高樓便是李樂怡的住所︰「也許環境吵鬧一點,但這附近的感覺與香港比較接近,對我而言會舒適一點。」
「我就比較難習慣住這裏了。」
「畢竟真的很吵鬧呢。你到不到我家喝杯茶?要是我爸看到我帶男人回家一定會很吃驚的。」
「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當哉跟着李樂怡走進大廈的大堂,看看附近的人,警戒着四周便與李樂怡一同乘上升降機。雖然一整日都沒有遇襲,可是艾美的「直覺」是絕對的,準確度高達百分之一百,既然一整日都沒有遇見,對方就必然是出現在這高樓……
當哉看着升降機上的數字,眨眼間便上到十二層,直至跟隨李樂怡到她的家門前都依然安全,那麼……
「北川同學稍等一等,我正在拿鎖匙。」
當哉看着李樂怡掏手提包,門後就傳來一把男性的聲音了。第一句是聽不懂的中文,第二句則是日語︰「你是誰!從哪裏進來的!」
「我爸爸的聲音!有小偷進屋了?」李樂怡掏出鎖匙包,手忙腳亂地找門匙,完全無法冷靜下來。該立刻展開術室嗎?要是只是普通小偷怎麼辦?當哉握緊拳頭,總之先戴上WAMF的聯絡用耳機,隨時準備好呼叫幫忙吧。
「我從哪裏進來都不要緊,畢竟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別過來!你的腳怎麼了?」
「殺手有需要說明自己的武器嗎?」
殺手的腳應該是使用了魔力,李樂怡的父親躲不了多久!當哉看看李樂怡,她的雙手更是顫抖起來,似乎儘管父母待她不好,她也未至於會對父母無情,但這下子估計她也無法開門了。那麼方法就只有一個!
「對不起,我要粗暴一點!」當哉大喊一聲,推開李樂怡,在拳頭上略施一點魔力,二話不說就打向大門,眨眼間大門就在李樂怡的父親和殺手之間飛過,狠狠地撞在牆上。果然不出當哉所料,殺手的右腳正戴着靈魂飾物,並冒着黑色魔力!至於身穿黑色西裝,未反應得過來的應該就是李樂怡的父親……
「北川同學你……」
「待一會兒再解釋!」當哉不看李樂怡一眼,殺手已經出腳踢向李樂怡父親,對一般人而言一擊足以致命!當哉連忙閃到殺手跟前,順勢把他的腳折斷。儘管他是職業殺手,這速度他也反應不過來。剩下那條腿應該使用不到魔力……當哉仔細看一眼,自己剛才截斷的腳根本沒有魔力!是假動作!黑腳是另一隻!
「砰!」當哉在臉旁展開的小障壁剛好接住了殺手的踢腿,看來他作為殺手也不容許出現目擊者,但今次他也算不幸……當哉再出拳打去,他的身影卻不見了。
「北川同學!他在窗邊!」
當哉聽着李樂怡的聲音,連忙望向旁邊的落地玻璃,殺手就單腳地撞了出去,可是他的腳能使用魔力的話這裏只是「僅僅十二樓」,他不一定斃命,而且隨時會再出現!當哉急忙追到窗邊,眼前便閃過了一個墜落的人影,倒不如說是往下跳的人……
當哉在窗邊往下一望,舞就騎在殺手身上,用「奧拉」把他的手刺在地面,並對自己作出「沒問題」的手勢了。
「真不愧是支部長……」當哉嘆一口氣,對舞點一點頭,舞便把殺手帶進了術室,真是名副其實的「瞬殺」,究竟誰才是殺手?
「放心吧,殺手已經被抓住了。」當哉回過頭來,果然李樂怡和她的父親都呆住了。似乎又要花一點時間作說明……為免麻煩,就解釋到自己和殺手有一些特殊力量,以及出現了一些給予人們力量的飾物吧。畢竟魔獸和魔人與今次的事件關係不大。
「我也很感激你救了我,但門和玻璃你打算怎樣賠給我?」
「爸爸!你對着救命恩人都要談錢嗎?」
「恩歸恩,錢歸錢,弄壞了當然要賠。」
「聽到了?」當哉對着耳機細語,舞的決定就立即傳了回來︰「不要緊,我會賠的,只要寫一張單據給我就行。」
「不愧為說道理的人。」
「但是我們有一個條件。」舞的聲音連同腳步聲一起傳來,直接出現在當哉身後,她竟然直接從玻璃口跳進來……當哉轉過身去,舞便一直走過來自己旁邊,李樂怡和她的父親又再一次呆住了。
「先介紹自己,我是李樂怡的同學、當哉的上司及貴金店的VIP客人——風見舞,希望你停止進口來自某出口商的貨品,並告訴我該出口商的聯絡方法。」舞隨手拿出幾條項鍊和手環,展示在李樂怡父親的眼前,今次就連當哉都完全呆住了。按照舞的說法,即是李樂怡的父親就是第二間金店的採購員,甚至老闆?
「的確這些都是日前敝店售罄的貨品,可是我們已經沒打算再進口,倒不如說它們都是僅有一批的貨品,對方也沒有再出口的打算,至於聯絡方式我就有留下他們的卡片。可是我沒有打算完全斷絕與他們的交易,再有貨品的話我亦會再進口,作為商人沒有不賺錢的道理。」
「儘管這些貨品是給予殺手力量的危險物品?」
「爸爸的金店正在販賣這些東西?」李樂怡抓住父親的手臂,凝視着他的眼睛,他才稍為動搖了一下。然而……︰「要是你們能賠償當中的商業損失。」
這傢伙……他真的如李樂怡所說,眼中就只有金錢!當哉踏前一步,正要開口,胸口就被舞的手臂擋住了。
「我們樂意賠償,可是你真的要在女兒面前下這個決定嗎?眼中只剩下金錢的父親。」
「在事業上我可是不會帶入私人情感的。」
這個傢伙……簡直比得上那失蹤的混蛋!當哉握緊拳頭,咬緊牙關,連李樂怡都已經轉過身去,不想再理會自己的父親了,他卻依然說着金錢損失!而且由剛才到現在,他都沒有正視過李樂怡一眼!
「你為人父親,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能關心一下嗎?」
「我們的家事與你無關。」
「李樂怡說你開口閉口都是錢,毫不理會她,又不知道她沒有朋友,使她覺得自己沒有存在價值。儘管如此她剛才聽到有殺手時都會害怕得雙手發抖啊!這才叫作『家人』吧!為甚麼你為人父親能……」當哉緊緊抓着李樂怡父親的領口,他竟然連眉頭也不動,反而握緊拳頭的另一隻手卻被李樂怡輕輕按住了︰「北川同學,謝謝你為我生氣,儘管他是如此,都依然是我的爸爸。」
「即是決定『用金錢解決』,我可以這樣理解吧。」舞看着李樂怡父親點頭,讓他寫好單據,並交出對方的卡片,交易就暫告一段落,其後就只是請人來修理門窗,這方面WAMF也有關係密切的專門人員,可以立即聯絡。
「李樂怡,不好意思,我們緊接着還有工作要辦,之後再聯絡吧。」
「我要謝謝你才對,我也剛剛想到往後的事情。改天空閒的時候再告訴你。」
當哉回應李樂怡一聲,揮一揮手,待舞從大門走出去,自己才跟隨在後,這個家的事就不能由自己插手了。
「艾美也解除隱形吧,我們一起下去。」
「艾美?」當哉看着舞按下升降機按紐,艾美就忽然在旁邊冒出來,在升降機門開時自然地跟隨在後方,「妳由甚麼時候起跟着我?」當哉隨口一問,艾美便誠實回答,就連同行的人名都吐了出來,當哉聽完都不知道怎樣回應好了。根本整個約會都被大家旁觀着……也罷,又不是不能見光的事情。
當哉和艾美跟着舞的後方,離開大廈後轉個彎便進入殺手所在的術室。而殺手則被特製的繩索縛在被舞改造過的柱子上,若非接受過使用魔力的訓練,基本上都不可能把繩索扯斷,更無法在那姿態破壞柱子。儘管他是職業殺手,在魔力操作上都只是個初學者而已。
「鈴木,器材準備好了嗎?」
「剛剛設置完成,隨時可以開始。」鈴木透把巨型水晶球推到殺手旁邊,舞也筆直走到殺手跟前,舞不是要審問殺手的委託人和靈魂飾物的來歷嗎?為甚麼要用水晶球……待當哉和艾美來到殺手旁邊,透隨即一手放在水晶球,一手放在殺手頭上,舞的審問也立即開始︰「我們不會取你的性命,麻煩你乖乖地回答問題。」
「我可是一句都不會說的,這關係到我的職業操守。」
「不要緊。你的委託人是誰?叫甚麼名字,他身處哪裏?」舞交叉起雙手,殺手果然保持着沉默,但他的腦袋似乎已經交出了答案。舞看看水晶球上的畫面,問題的答案全都顯示在上面,殺手似乎也立即察覺到水晶球的用途了。
「你的腳鍊是哪裏得來的?」舞再看看水晶球,馬上就呆住了。答案竟然是「外國現正流行着這玩意,殺手大多都擁有一件,到處都能買得到」!魔人真會挑顧客!
「為甚麼要殺李先生?滅口嗎?」舞再問一句,水晶球上閃出「是」一個字,畫面馬上就是空白一片,但透並沒有放開手,即是殺手停止了思考?舞再看一眼殺手,他就己經垂下了頭,如果沒有猜錯……舞放兩隻手指到殺手的頸部,猜疑便變成了確信︰「他自殺了。」
不知道他是咬舌還是服毒,不過真是個敬業的傢伙。
「原本還想檢查他體內有沒有魔人的靈魂,但現在也不必了。」
「我們先整理一下情報吧。」
當哉看着透放開殺手和水晶球,透似乎對殺手的行動也不帶半點意外,馬上就和舞開始工作。至於艾美……
「殺手先生有必要自殺嗎?感覺他很可憐……」
把注意力集中在「不用檢查殺手的靈魂」一點上的就只有自己?舞叫艾美跟過來的原因是可能需要她進入殺手的體內,既然現在殺手已死,自己和艾美是否可以離開了?當哉凝視着艾美,艾美則只是呆呆地看着正在工作的舞,不知為何看着這樣的艾美就放心下來。明明自己思考出的答案是「艾美不用犯險」,但腦海裏卻更討厭他們嘴唇接觸的畫面,實在不明所以。「北川同學有喜歡的人嗎?」,到了這時候為甚麼又冒出李樂怡的話?答案當然是「沒有」吧。
當哉一直看着殺手的屍體,艾美和他接吻的畫面就一直出現在腦海裏,腦袋都快要變得奇怪。說起來艾美不會抗拒與陌生人接吻嗎?如果有需要的話她願意進入陌生人身體嗎?當哉看着艾美,微微張開口,但一見她望過來,問題就立即卡在喉嚨裏,不由自主地吐出別的話來︰「艾美,在這裏好像會阻礙到舞工作,不如我們先回家吧。」
「也好。」
舞看見二人離開,沒有多說甚麼就把情報整理起來。飾物出口商和殺手的委託人不同,出口商的卡片明顯是中國人,殺手的委託人卻是日本人,委託人是接受指示再聘請殺手的嗎?實在難以想像兩者沒有關聯。總之先把出口商卡片寄給在中國支部的父親,再在這邊找出殺手的委託人吧。父親只要知道出口商的名字應該就能解決……
「支部長大人!後方!」
「後方?」舞轉過身去,一看到眼前的入侵者就急忙把「奧拉」變出來,二話不說地斬出一刀風刃,然而回過神來對方已經來到自己身前,把自己的手腕按住了︰「為甚麼你會出現在這裏!希爾.貝克!」
「我不是為戰鬥而來的,先收下那危險的玩意。」
「令人難以置信呢。」
「那麼這樣又如何?」希爾打一個響指,舞腳邊就傳來了「噗」的一聲,當舞瞥一眼自己腳下時,她就完全怔住了。那是殺手的委託人!
「這樣妳明白了吧,最少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支部長大人!切記要小心!」
「當然知道。」舞撥開希爾的手,把「奧拉」變回魔力,希爾也跟着後退了幾步,表示自己毫無敵意,真是使人摸不着頭腦的傢伙,但對於現在他不是敵人這一點還是深感幸運的,單靠自己實在不是他的對手︰「你不用為弟弟報仇嗎?」
「我們魔人沒有這個習性。既然飾物裏的魔人已經被你們解決,我也沒有找你們麻煩的理由。」
舞聽着希爾的話,再上下打量他一番,他的手腕並沒有治療,依然像聖誕節時被當哉所傷的一樣,恐怕他衣服下已經滿佈着繃帶,根本就不是能戰鬥的狀態,很可能現在的自己都能擊殺他。可是自己暫時並沒有道理,而且他的說話也使人在意︰「那麼剛才你說我們目的一致是甚麼意思?我看你應該只想與飾物內的魔人戰鬥,但我們的目的是銷毀飾物才對。」
「我想戰鬥的就只有被譽為『最強』的魔人而已,對其餘飾物裏的魔人不感興趣,看着那些為了延命而走進飾物的傢伙就想吐,想長生不死簡直是對生命的侮辱。」
「那麼你們濫殺人類就可以?」
「我們殺人是弱肉強食,戰鬥除了是娛樂,更是燃燒生命,以及靈魂的碰撞,絕不逃離死亡。但他們卻逃了。」
「所以要銷毀這些飾物……」舞看看腳邊的屍體,再看看希爾,他的表情確是認真的。只是始終難以說服WAMF的隊員……
「我也明白你們的苦處,相信我們都很難合作,我們還是各自行動吧。我也沒有打算與人類黏在一起。但為免被你們拖累,我都有一個忠告給你們——『不要依靠中國的同伴』。之前我也留過在中國,那裏可沒有像你們一樣的人類組織。」
「怎麼可能!父親可是一直都有認真地執行職務的!」
「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儘管試試,不過親自走一趟中國應該都花不到妳多少心力。」
「你夠膽再說一次!」
「和妳戰鬥也不有趣,我還是先離開了。之後就隨妳喜歡吧。」希爾話一說完,往後一躍,馬上便從術室裏消失,這樣子恐怕解除術室都追不上他。唉……舞轉過身去,透的神情也跟着搖擺不定,WAMF出現了背叛者?希爾的說話可信嗎?這件事情應否告訴支部裏的大家?5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YFIYK5ZhK
5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thfOlFAc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