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靜直盯着眼前的白色人馬,毫不理會牠面前不斷攻擊防線的魔獸,白色人馬似乎也察覺到雅靜的視線,對上她的眼睛,這一刻雅靜就得到了確信——果然牠是能夠對話的︰「公主,有辦法傳我的聲音給那個白色人馬嗎?」
「當然可以。」艾美話都未完,立即就從防護的魔力裏射一小團魔力出去,穿過頭幾隻魔獸的利刃,白色人馬居然沒有格擋和閃躲就接下了整團魔力,讓魔力鑽進牠的體內,甚至馬上做個慢了半拍的格擋動作作掩飾!雅靜頓時喘不過氣來,那白色人馬顯然已經交出了最大的誠意作交流,那麼自己的對應自然是不容有失!「很抱歉用了這種粗暴的做法,我是張氏的當家——張雅靜。我剛才聽到了你的說話,請問你就是『不甘願來到這裏』的魔獸嗎?」
「正是。我見到妳們沒有攻擊的意圖,卻沒有意料到妳們尋求對話,我想知道其原因。」
「我們想避免無謂的殺戮,想知道我們有沒有言和的空間。」雅靜說畢,白色人馬忽然就停止了說話,但據他的說法和反應,他示忠的主人應該另有其人,否則他也不會接受對話!正在尋求對話的人肯定不止自己和公主!「站在我旁邊的是舊人類的公主,是次來訪是受預言的啟示前來討伐尹海,敢問你們渴望『解放』嗎?」
白色人馬未有回應,他的雙手卻已經握住了拳頭,臉上卻未見怒氣,問題的方向是對的,只是牠的心裏仍然有道枷鎖,阻礙了他的答覆,使他欲言又止。雅靜凝視着白色人馬,已經想不到應該再說甚麼,他的心理關口可不是輕易就能突破,然而她身邊的艾美卻插入這條對話通道了。
「人馬先生,我也感受到你的不安。無論你們心裏承認與否,現在尹海是你們的主人,對你們來說幫助我們必然是對主人的背叛,更何況尹海是個很厲害的人,若你站在我們的一方說不定會被滅絕,可是我們也有想說的說話——你們真正的主人正在等候你們回家。我們一定會勝利的。」
艾美說的話不像雅靜,每一個字都只是人類的語言,白色人馬的拳頭卻鬆開了,並給二人打個眼色,示意留意另一個方向,改以人類的語言回應︰「這裏有兩個派別的人,另一方主要是這裏類土生土長的,我的這邊亦混進了那一派人,妳們要是無法突破他們,剛才說的一切都是夢話,他們誓死都不會背叛尹家。」
「謝謝你。可以告訴我牠們的識別方法嗎?」
「雖然不太容易看到,這裏出生的傢伙頸上或身上會有數字編號,外來的傢伙會被奪走一個象徵性的部位。」
「好的。」艾美一個點頭,她數百束黑色魔力就立即向四方八面射出,令白色人馬和雅靜都目不暇接,回過神來艾美的魔力已經變成幼針,剌向魔獸的腦袋,半數的魔獸都立即倒下,只有數隻被瞄準的魔獸來得及格擋,其後卻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公主已經把另一派的魔獸殲滅了嗎?雅靜看看四周,站着的魔獸幾乎都顫抖着,倒下的魔獸卻沒有大量流血,甚至額上沒有明顯傷痕……
「我只是弄了一下牠們的腦袋,讓牠們睡了一下,應該一個都沒有死去的。除了我身後的幾位以外,有沒有誤中被抓進來的魔獸?」艾美張開口地放聲問,彷彿要讓所有魔獸都聽得清楚似的,白色人馬身後全部魔獸都立時呆住了,轉而開始你眼看我眼的,看來自己的攻擊全都精準無誤,就像預知的畫面一樣︰「我們今次是為了制裁尹海而來的。當事情完結,你們亦將會得到解放。到那一刻為止,大家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嗎?」
雅靜聽着艾美的說話,看着大家的反應,正準備幫忙翻譯語言的時候,眼前的白色人馬卻已經挺起胸膛,踏前一步,吸引所有魔獸的目光︰「妳是值得托負性命的人,我願借妳一臂之力。」
雅靜把目光拋遠一點,白色人馬身後的數百魔獸都相應踏出一步,停止了顛抖,以數百種不同的語言說出同一句話,「我也跟隨妳」,但雅靜再看一看艾美卻不明白了。她說話的內容與自己並沒有太大分別,甚至大家未必完全聽懂她的說話,但她說話的影響力卻比自己大數倍?
「主人,10968——妳身後的狼人正帶着數人逃跑,估計是前往女主人處報告,請問要逮住牠嗎?」
「不需要。牠們也只是履行牠們的職責,更何況我們也不得不與朱蝶一戰,現在這樣更能保存體力。」
還真的讓牠們逃了……有時候實在不明白她的想法。儘管生物無分善惡,這裏已經是敵人陣地,她的天真只會引來自滅!
「雅靜,未央——我的朋友以前也常常說我太天真,可是非迫不得已或罪無可恕的話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他們也是我未來的國民』,那麼不是無法隨便下殺手嗎?」艾美苦笑一下,白色人馬便跟着點頭,為艾美補充一段說話︰「妳們最大的差異就是她這份不分敵我的『同理心』。在她行動證明能力之前,她已經知道我們的難處,沒有要求我們協助,比起利益關係,我們更是被她的心打動。」
「這麼不講理的嗎?」
「這個世界有時候並沒有那麼多利益計算,妳的祖母也不是為了金錢名利才行醫吧。」
的確婆婆也沒有跟病人談過利益……等等,為甚麼牠會知道?雅靜再看看眼前的白色人馬,他的樣子彷彿在懷念過去!「記得你說過被抓回來的魔獸都被奪走了一個象徵性的部位,難道你被奪走的是『角』?」
雅靜直盯着白色人馬,他竟然鉗口不言!那麼自己的猜測肯定是對的!「我聽婆婆說過她小時候家裏有很多奇珍異獸,當中有位忠心耿耿的長生不老獨角獸,某一天牠卻突然消失了,你就是那獨角獸嗎?」
「那種事情怎樣都好,現在最首要處理的應該是怎樣迎擊女主人才對。」
「紫蘭仍然活着。」雅靜再瞪着白色人馬的眼睛,儘管牠不願意回答,牠的眼神已經說了牠有愧於婆婆,自己看魔獸的眼光是不會有錯的,只怕這個問題在牠的心裏刺得很深,難以抽出,那麼現在還是不要再逼迫牠好了︰「公主,知不知道朱蝶會在多久之後到達?」
「剛才跑掉的狼人仍未找到朱蝶,估計十多分鐘之後她才會過來,反而爵男方面比較糟糕……」艾美閉上眼睛,專注在魔力的反應,爵男就像察覺到剛才這裏的戰鬥一樣筆直地走過來!而且距離只有三個房間!艾美連忙睜開眼睛,檢查這附近的環境,果然牆壁和地板都是金屬,甚至中間有些間隔用的牆壁也是金屬!這裏根本無法應戰!「人馬先生!這附近有沒有不是金屬製的房間?」
「這裏全部地下室都是金屬製的……可是聽說今次的『爵男』是操作泥土的?」
「今次的?」艾美歪一歪頭,不明所以,卻馬上又焦急起來了,現在可沒有時間!爵男一來到這裏,一瞬間就可以使這裏的魔獸全滅!「人馬先生!可不可以說重點?我需要多一些關於他的情報!我想救他!」
「難怪有傳聞說舊人類的公主是聖母……內容可能有點長,不如在腦袋裏說。」
「好的,那麼這裏就交給雅靜帶領,我去迎接爵男!拜託了!」艾美話都未完,轉過身就跑出了房間,白色人馬亦已經專注於談話了。
然後……自己要帶領這百隻素不相識的魔獸?然後負責迎擊朱蝶?雅靜眨眨眼睛,儘管公主不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胡來,今次也太過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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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美走進另一個倉庫,一邊了解地形,一邊注意着爵男的走向,在自己轉彎或停止腳步的時候爵男都會減緩一下步伐,估計爵男也是用類似原理探索自己位置,例如靠地面的金屬傳達。
按照人馬的說法,「爵男」並非「一個人」的名字,而是「身體」的名字。那個孩子在尹海出生前已經存在,他應該是尹海的哥哥。「爵男」文武雙全又好戰,卻在十歲左右的時候不小心弄錯挑戰的對象,得罪了當年的國王,結果像被扯去魂魄似的一瞬間就在街頭失去知覺,而那身體在被尹氏前當家帶走後就再沒有在街上露面,尹氏再帶孩子出門的時候就變成了尹海。
當時所有人都認定「爵男」已經死了,如無意外這個也是事實。然而在五年後,尹家就開始出現史萊姆,人馬也是差不多那個時候被帶進尹家。當時人馬在尹家裏見到的,就是被雪藏在膠囊機器裏的「爵男」,而人馬被帶來尹家就是為了抽取細胞研究,使爵男「復活」過來。
如果單以「長生不老的身體」來說,這個實驗是成功的,儘管他離開膠囊也不會立即死去,但也沒有活着,必須用機器幫助才會呼吸,恐怕裏面早已沒有靈魂。尹氏前當家認定那只是病態,又再找辦法醫治他,直至尹海十六歲的時候,尹海才偷偷地移植了另一位小孩的靈魂進去,尹氏前當家見到「復活」過來的爵男,終於承認了「爵男」的死,重新醒來的爵男已經不是爵男了。從此之後,爵男就變成了尹海做研究用的容器。
大約是尹海十八歲的時候,他就得到了朱蝶這個「妻子」。白色人馬故意不說是「娶妻」,是因為他們實在太沒有夫妻似的舉動,朱蝶在尹海眼中可能只是生育的機器,甚至是實驗對象之一。而最後一項則只是傳聞,尹海和朱蝶的兒女在成功受孕後都會馬上被抽取至試管機器培育,並整個人生都活在試管裏,當中被選中的孩子則有機會被輸進爵男體內……
「他都當自己的孩子是甚麼?又當爵男是甚麼?」艾美見爵男的位置已經開始接近,馬上就低空浮起,增加與金屬的距離,可以的話更想避免直接交鋒。聽過人馬的說話,艾美更肯定爵男現時的情況與春佳的情況相約,唯一不同的,就是現在沒有人能制服他……︰「人馬先生,請問歷代的爵男知道自己不是『爵男』嗎?」
「據悉就不知道。」
「那麼我有個辦法……」艾美深呼吸一口氣,隨即透過魔力傳話給爵男︰「爵男,我是舊人類的公主,我回來跟你玩捉迷藏了。今次由你做鬼,試試來捉我。」4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1J6Rb8O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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