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
「應該沒有感冒才對呀……」舞掃一掃鼻子,便靠着牆壁坐下,接下來三十日的景色就只有這三面雪白的牆壁和一道雪白的欄柵,真乏味。而且由於懂得使用魔力的人只要打開這個牢的門就能逃脫,而且很可能無人能擋,所以這裏的囚犯不需像外面的監獄一樣服刑,只需在牢裏反省。可是進來一次才發現,要在這裏反省三十日是不可能的,只要一小時就已經足夠了,剩下來的時間就只有發呆。有沒有工作可以做呢……
「支部長大人!是支部長大人嗎?」
自從被困進來後就一直有幻聽。不時都聽到人叫自己……還要是叫『支部長大人』,自己有這麼留戀『支部長大人』這個稱呼嗎?
「支部長大人!妳應該能聽到我的聲音!這不是幻聽!是我!最近入隊的早苗詩織!」
「早苗……偵察部隊第二隊的早苗詩織?」
「對!」
舞試試再回應聲音,聲音總會給予回應,使對話成立,而且舞聽她的名字也確有其人,唯一的問題就自己從來沒有把人關進來,所以理應是沒有人在旁邊的牢房的。不過聲音也是可能來自牢外,可能是自己聽錯,就再確認一次聲音的位置吧。舞把耳朵貼到牆壁上,再向她搭話︰「早苗,妳在哪裏?」
「我就在支部長大人的旁邊。」伴隨着聲音傳過來,牆壁上就有微弱的震動,牆上的聲音也比繞着外面傳來的聲音響亮,彷彿對面的人也貼在牆壁上說話︰「早苗,妳現在靠着牆壁嗎?」
「對。」
不會有錯,詩織一定在自己旁邊的牢房!但不是自己把她關進來,可能是部下擅自監禁她︰「究竟是誰把妳關進來的!我可沒有下達過這種指示,也沒有把權限交給任何人!」
「比起我被關進來的原因,支部長大人的計劃怎麼了?該不是大家把妳關進來吧!」
「不是……」舞慢慢地把自己被關進來的原因告訴給詩織,她就激動起來了︰「我一直都相信支部長大人的!妳根本沒有欺騙我們的理由吧!可是……」
「可是?」
「可能支部長大人不知道,在今次的事情上大家暗地裏都對妳抱着不信任的態度。在二十二日當日,妳和兩名魔人共處於『曉都百貨』的術室時,大家都沒有再信任妳,甚至妳親口說的說話也被視作掩飾,大家更開始行動了……」詩織把紫的行動簡明扼要地為舞講解一次,順道說出自己被關進來的原因,而舞靠着牆壁聽完,便迎來了一會兒的沉默。
在實行計劃前舞已經知道大家對計劃有一定的不滿,即使大家表面上點頭,也猜測到暗地裏會有反對聲音。不過在詩織講解前,自己倒不知道聲音如此之大,更想不到當時進來術室的人是為了證實自己與魔人有勾當︰「看來由得不到大家的支持起,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我再說一次,支部長大人,由頭到尾我都願意相信並支持妳,相信仍然有不少隊員和我一樣的,只是我們的權力不及隊長們大,聲音的力量細小,也沒有挑戰上級的勇氣……但只要支部長大人一聲呼喚,大家就會鼓起勇氣來。所以……請不要放棄!」
「即使我不放棄,只要我在這裏就無法做任何事情。而且……這個時候那兩個魔人應該被爺爺處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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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事情已經辦完,今天我就先回家了。」未央提起手提包便與艾美揮手說再見,和當哉一起走到玄關了。
「要不要我送妳回去?」
「只不過是數分鐘的路程,不用麻煩當哉你啦。」
「是嗎。明天也能拜託妳教我料理嗎?」
「當然可以。」未央輕勾一下鞋跟,穿好鞋子,接下來就只剩下說再見。要是繼續留在這裏的話,一定會吃艾美的醋︰「明天見。」
一打開這道門,就要離開當哉的家,每次打開它都有點不捨呢。不過約定了明天再見的話,這道門的重量似乎也輕了一點。未央打開大門,正要離開的時候,視線就被一位身形魁梧的和服老人擋住了。
「不好意思,北川當哉先生和艾美小姐在這裏嗎?」
「我就是北川當哉,找我有甚麼事?」當哉一說完,老人的視線便移向未央,彷彿正在問她是否就是艾美,未央看他的面容不像會做壞事,才誠實地告訴他自己的名字。而不知為何,當老人聽到她的名字就忽然吃了一驚,又喃喃自語起來︰「是嗎,是嗎……原來妳就是那個一宮未央……」
「不好意思,一宮小姐,可不可以請妳先避一避開?老夫想跟北川先生和艾美小姐兩人談一談。」
「沒所謂,我本來都打算離開。」未央再瞥一瞥老人的樣貌,始終沒有印象見過他,當哉似乎也不認識他,但他卻認識當哉、艾美和自己,那麼他應該是風見同學的熟人,這樣一來就更不用擔心,風見同學最近可沒有對當哉動武的意思。未央走出北川家,對當哉再說一次再見,便乘上升降機了。
不知道那個老人想跟當哉談甚麼呢?會不會是監視完畢的通知?還是有甚麼事情要他們幫忙?真令人在意。當未央回過神來,升降機已經到達地下,並打開門了,先趕緊踏出升降機吧……
「……他沒有對妳做甚麼吧!」
未央連反應過來的時間也沒有,兩肩就被人緊緊抓着,又很慌張似地對自己說着些甚麼,根據聲音對方應該是男人,也有相當的握力,該不是大白天就遇上色魔吧!
「放……放開我!」未央立即捉住他的右臂,使勁往外推開,然而他的手臂太有力了,連絲毫也不動!
對了!升降機!先逃進升降機吧!裏面有安裝閉路電視,他應該也不敢動手!未央急忙往後退,然而背後卻碰上牆壁了!升降機門已經關上!再不想辦法逃脫的話……︰「誰來……誰來救救我……」
「一宮前輩!請看清楚我的臉!我是夏井!夏井辰彥!」
夏井……辰彥?未央停下胡亂掙扎的雙手,抬起頭來,看清楚他的樣貌,真的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別嚇我啊……夏井同學……」
「對不起……我沒有意思嚇妳的。只是太過擔心……一時抑制不住……」
「那麼……可以先放開我嗎?」
「是!」辰彥慌忙鬆開雙手,退開兩步,未央看他的表情似乎又真的是很擔心自己,但完全沒有印象自己做過會令人擔心的事情呢……
「那麼……一宮前輩,北川前輩沒有對妳做過甚麼吧。」
「『做過甚麼』是指甚麼事情?」
「例如傷害妳、抓着妳的痛處要脅妳之類。」
「你又說些甚麼莫名其妙的事情?又是早上玩笑?」
「才不是玩笑!我是親眼看到他每日陪伴着不同女生的!他真的是花花公子!」
當哉是每日陪伴着不同女生?未央閉上眼睛想像一下,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他是花花公子呢……仔細一想,他陪伴着不同女生這一點倒是有些頭緒︰「不同的女生大概是風見舞和轉校生的艾美吧。」
「一宮前輩,妳以前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當然,我連她們為甚麼會跟着當哉也知道。雖然不便告訴你詳情,但他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即使如此,妳還是不要接近他為妙。剛才一名向我確認他住所的老人說……」
「你應該不知道當哉的住所才對……」未央歪了歪頭腦,辰彥就自顧自地繼續自己的說話︰「那名老人說北川當哉這號人物的危險程度好比一個恐怖組織,所以千萬不能接近他。」
當哉的危險程度好比一個恐怖組織?這個說法不就像說他是魔人一樣,而且說不要接近他……就像之前一樣!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而未央向辰彥確認一次老人的樣貌後,她的預感就變得更真實了。
要是早一點知道,剛才就一定不會讓那個老人與二人獨處!未央回頭看見升降機仍然在七樓,馬上就連門前的按鈕也不按,急忙從旁邊的樓梯直奔而上,心裏就剩下「當哉!請你一定要平安無事!」一句話,其餘的聲音都聽不進耳了。
「呼……呼……」未央拖着快走不動的身體,踏上最後的梯級,當哉的家就在面前。幸好北川家的大門仍未關上,這樣的話還有一點兒希望,也許當哉和艾美都未被帶進術室,要趕快帶走他們才行……
未央一手按住牆壁,呼呼聲地喘着氣,彷彿肺都要被撕破了。只要再向前走多四步就到達門前,還有三步……兩步……一步……未央一手按着大門,一眼望進去客廳,該處已經空無一人了。
「也許只是在別的房間,再找一找吧……」未央對自己說完,試着調節一下呼吸便踏進了玄關。先看清楚客廳吧……不在;睡房呢?……不在;廚房呢?不在,而洗手間當然地也不在。
「已經來遲了……」未央跌坐在飯桌的旁邊,眼淚無論怎樣拭也停不下來……咦……這兩個金屬球……原來沒有被回收啊。
風見同學就是用這兩個金屬球監視當哉的吧……就是她下命令讓部下來這裏的吧!未央靜靜地拿起兩個金屬球,再盯着它們數秒,眼淚就一點點地滴在它的表面了︰「風見同學………妳看得到這裏的事情吧!聽得到我的聲音吧!那麼請妳回答我……究竟當哉和艾美做了些甚麼,因而要被滅口!」
「回答我啊!」未央的叫喊馬上就連同哭泣聲一起響徹雲霄。辰彥聞聲衝上北川家家門,未央就正好站在門前……她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一宮未央嗎?印象中的她可是十分溫柔,像天使般的女生,但眼前的女生卻可怕得令人不寒而栗!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才能使她變成這樣?
「我現在要去風見同學的家,給我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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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跑十圈!」
奈良老師看着窗外的熱血男兒就不禁打了個哈欠,上週是足球部,今週是田徑部,體育系的人真辛苦呢。連星期六都要回校練習。拜託千萬不要太勉強自己,然後弄傷身體喔,到時候可是這邊要忙的。
「好了,直至下班的這段時間就看看報紙……」奈良老師一轉過身去,保健室門前又站着那位麻煩女了。她可是比有人受傷更麻煩呢︰「未央,今次又發生甚麼事了?星期六也專程來找我談戀愛問題?……但看妳的樣子也不像要談這種輕鬆的事情呢。」
「告訴我風見同學的住所。我知道學校裏一定會有的。」
奈良老師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真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甚至直到此刻都依然難以相信自己,她竟然散發着微弱的殺氣!而當她提及風見舞這名字的瞬間,她的殺氣可是到達了最高峰,恐怕這回她是去殺人的!除了風見舞對當哉做了甚麼以外,實在想不到其他原因使她變成這樣︰「可不能告訴『現在的妳』呢。」
「那麼我自己去找。」
「也不能讓妳這樣做。」伴隨着奈良老師的一個響指,未央的雙腳就被發光的繃帶綁在一起,回過神來就連雙手都被綁起,被吊成十字了。
「這種東西……」未央試着把雙手向前拉,又試着分開雙腳,結果繃帶就只有越綁越緊,使自己連一毫米都不能動而已︰「奈良老師!快把我放下來!」
「我才不想看見自己的學生成為殺人犯。」奈良老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蹺起二郎腿,不需要多說甚麼,只要盯着未央,未央自然就會在那邊發瘋。
「放我下來!我要去見風見同學!奈良老師!快放我下來!」
「儘管鬧吧。按妳的體力,再鬧一會兒就會見底了。」奈良老師拿出水瓶,喝一口水,事情就如她所料一樣。未央馬上就筋疲力盡,連一根手指都不能動了。
「未央,妳冷靜下來了沒?」
「我由始至終都很冷靜。」
「是嗎。」奈良嘆一口氣,便把視線移到門口去︰「門後的男生,給我拿桶冰水來。」
「老……老師,妳甚麼時候知道我在這裏的?」門後的男生——辰彥踏出一步,又一臉驚訝地望向未央……大概是那發光的繃帶才對。奈良老師原本以為他也是知情人,但看來也非這回事︰「你由一開始就站在那裏吧。我知道你很好奇那些發光的繃帶,不過你想幫助她的話就先拿桶冰水過來,其它的事之後再告訴你。」
「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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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不能太怪責松枝紫,只是因為我的行為太使人懷疑,她才會這樣做的。如果換個立場,我是松枝的話,或許我也做了相類似的事情。」舞聽過詩織被困進來的原因,再冷靜分析一次。假如自己沒有被懷疑,紫就不會想破壞自己的計畫,詩織也不必為自己而與她的直屬上司對抗,看來一切都是自己強行執行計畫的錯呢。也許在執行計劃前自己也應該多花時間來說服大家,而非強行地用命令解決︰「這段時間真是辛苦妳了。」
「請不要這樣說……一直說這種話會不斷消沉下去。對了,先說說至今的成果吧。」
「也好。」舞靠在牆上,把這兩星期裏所監察而記得的東西大概地告訴詩織,詩織也適當地回應,讓舞知道自己專心聆聽着。然而,正因為她用心地聆聽着,才發現了當中怪異的地方︰「支部長大人,我想問妳一點事情。」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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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冰水來了。」辰彥一手提着裝滿冰水的水桶回到保健室,旁邊的未央又嚷着要放她下來,拼命地掙扎起來。
「看着她就覺得痛苦……」
「她現在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說甚麼她都聽不進耳,所以我們要先讓她冷靜下來才行。」
「我該怎樣做才行?」
「把整桶冰水潑到未央的頭上。」
「明白。只要把整桶冰水潑過去就可以了吧。」辰彥手持水桶的兩邊,把身體轉向未央,接下來就只要把水潑過去……潑過去?辰彥把水桶放到腳邊便轉過身來了︰「抱歉,老師,我做不到。」
「我倒覺得沒甚麼好迷惘的。」
「因為……要是把這桶水潑過去的話,一宮前輩的衣服不是會透掉嗎?裏面會一覽無遺的!」
竟然是這個原因……還以為男生會很高興地做這種事,想不到他這麼正直,看來「使她被面前的男生看清光,使她的羞恥心蓋過憤怒,然後冷靜下來。」這一方法是不可行了,唯有單純用冰水潑醒她吧。奈良老師又打一個響指,使繃帶擋在衣服上,這樣一來就不會走光了︰「這樣就可以了吧。」
「謝謝。」辰彥再次提起水桶,走到未央的面,看她的樣子,她似乎已經認不出自己了。往常的她究竟到哪裏去了?請回來吧!辰彥把水桶微微往後擺,便奮力把水潑到她的臉上。
未央面向迎頭潑來的冷水,整個人都怔住了。一頭都變得濕漉漉的,而最重要的是……很冷!非常地冷!奈良老師說甚麼「可以了」,那些繃帶只是擋着了表面,裏面始終是濕透了嘛!未央立時打了個顫,恨不得馬上縮成一團保暖。
「怎樣?應該冷靜下來了吧。要不要放妳下來?」
「我冷靜下來了,倒不如說快凍死了!」未央瞧一眼自己的身體,果然表面發光的繃帶不會透掉,所以只要一天未解開,就一天都不會走光,但是現在解開那些繃帶的話,就會如同辰彥所說,裏面一覽無遺了︰「在放我下來之前可以先給我一張被或是毛巾嗎?」
「臉都紅了,真可愛呢。」
「老師,請不要拿一宮前輩開玩笑。」辰彥把水桶放到房間的一角,轉過身就到旁邊的病床處把被子扯過來。奈良老師看未央現在的樣子,相信她都無法把被子接過去吧。反正未央的意思只是不想被看清光,那麼就先解開兩手,讓她披上被子好了。
「謝謝。」未央把被橫向張開,往身上一圈,就變成簡單的斗篷,把衣服都蓋住了︰「奈良老師,可以解開身上的繃帶了。」
奈良老師又打一個響指,未央身上被綁着的感覺就消失了,不用多看,想必餘下的繃帶都消失了。
「好了,未央,該告訴我們發生甚麼事了。」
未央點一點頭,辰彥便取來兩張圓椅,待大家都坐好,她才把事情簡略地說出來,而經過未央的講解,辰彥也終於明白事情的背景了。
「未央,艾美確實說過那兩個金屬球是缺魔力吧。」
「對。」未央掏出舞的兩個金屬球,把它們展示給奈良老師看,她也馬上得出與艾美相同的答案︰「看這個樣子,金屬球的本體不是由魔力產造的,否則在缺魔力的一刻起兩顆金屬球就會跟着消失。所以我認為它們原本應該只是放在異空間的,若果沒有回收它們,又不持續注入魔力,使用者就會不知道它們的位置,不方便再次使用。然而,她卻沒有這樣做……」
「妳的意思是風見同學是非情願地停止輸入魔力的?」
「這個可能性十分大,恐怕她現在也陷入了困境。所以呢,未央,妳一直都在找一個無罪的人尋仇。」
「我會反省的……」
奈良老師見未央很抱歉的樣子,給她一個微笑作安慰便繼續說下去︰「接下來就是當哉那邊的問題。既然那個老人知道你們三人的名字,而且說當哉是危險人物的話,推斷他是風見舞的熟人應該就沒有錯了。」
「等一等,老師,風見前輩不是在那金屬球落下之前就遇上了麻煩嗎?這樣一來,那個老人出現的時間是不是晚了一點?」
「這方面有兩個可能性,一個是風見同學在遇上麻煩前下了命令,叫老人前來滅口。不過按照風見舞的做法,她應該會來說清楚原因,再親自來滅口吧。另一個是WAMF的內部糾紛。WAMF作為一個專門對付魔人的組織,風見舞讓魔人在街上走來走去的舉動實在太不合情理了,假如我是WAMF的成員大概會強烈反對她的。然後他們出現內訌,而風見同學的一方敗了下來,老人的一方則勝出了,所以老人就用他的方式行動。」
「這種問題怎樣都好,當哉會沒事嗎?」
「如果是後者的話,老人應該是要進行拷問,那麼他不會死,但滿身傷痕和精神創傷就難以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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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老人用食指輕碰一下艾美的手臂,把魔力注進體內,痛楚就如電流般傳到全身,使她痛得眼淚橫飛。
雖然當哉的四肢都沒有被鎖上,卻連一根手指都不能動,更不用說變出黑手,作出反抗了。
這一切一切,都是由老人進入北川家開始的。
當哉帶老人走進客廳後,艾美的眼睛就又閃閃發亮了,想必有機會認識新的人使她很高興吧。當哉給老人作一個手勢,請他坐到沙發上,而正當他打算回去關門時房間的景色就轉變了。明明剛才眼前仍是走廊,現在卻變成了灰黑色的石壁!當哉再望向艾美的時候連整間房間都變成石室了!家裏的傢私又消失了,本來坐在沙發上的艾美又一臉愕然地坐在地上,剛才的一瞬究竟發生甚麼事了?空間轉移了嗎?
「先讓老夫自我介紹一下吧。老夫姓風見,是風見舞的爺爺及WAMF的總長。今次是為拷問兩位而來的。」
多得風見爺說得這麼坦白,當哉也馬上掌握到實況。這個石室目測就只有一個課室般大,既然敵人的武器是魔力,這細小的空間就等於無路可逃,加上這裏沒有任何障礙物,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正面突破!
首先要做的,就是劃出一條傷痕……這裏根本沒有可以自殘的工具!當哉瞥一眼風見爺,他已經一步步地迫近着艾美!那麼就改變計劃——「先去保護艾美」!當哉立即往前大踏一步,然而當他想直奔過去,身上卻迎來了一股重壓。當哉的身體忽然變得異常地沉重,舉起一根手指就已經是極限,那感覺並非背上多了一件重物,而是身體變重,直接被扯到地上!
「北川當哉先生,你不用這麼着急,在她之後就到你了。還有,現在你感受到的重力約為平時的十倍,亂動的話就只會浪費體力而已。」風見爺蹲到艾美面前,凝視着未回過神來的艾美,忽然就問了第一個問題︰「妳是從哪裏來的?」
「不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再不合作的話就要讓妳吃點苦頭了。」
「不知道的東西就是不知道嘛。」艾美鼓起臉頰,又變得像小孩子一樣了。當哉一看到艾美這樣子就苦惱起來,她在這方面可是非一般地遲鈍,想必她根本沒有發現自己遇到危險!儘管艾美失去了記憶,真的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都不可以對準備拷問自己的人採取這種任性的態度吧!她是不知死活嗎?
可惡……要是告訴了他艾美已失去記憶,也許剛剛艾美的回答也能逃過一劫,但當哉的兩腭卻重得張不開來,想說話也說不好!如今只好盯着他,看看有甚麼自己可以做的事情,然而風見爺卻一手放在艾美的頭上就一動也不動!一般拷問對象不合作的時候,不是會開始施暴的嗎?
「妳……記憶被封印了,失憶了嗎?」
「為甚麼爺爺會知道我失憶了?」
「因為老夫見妳不知道自己的來歷,又沒有說謊,所以調查了一下妳的腦袋。似乎現在要從妳口中問出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那麼我可以去找當哉了嗎?」
「不,妳仍需留在這裏。」風見爺一合上嘴巴,一個用鎖鏈吊下來的手銬就在艾美頭上冒出來,當哉眨眨眼睛,想要確認是否自己的錯覺時,艾美的兩手就被扣住了,當中連兩秒也沒有經過!
風見爺一站起來,鎖鏈就鋃鐺鋃鐺地往上升,本來坐在地面的艾美也被拉起,直至雙腳離地才停下來,同時艾美也被吊成「1」字了。
「北川當哉先生,接下來就到你了。可是老夫不覺得隨便鞭打你兩下,你就會如實招供,但打得太用力,使你昏迷了的話,老夫也問不出情報來。而當老夫走近艾美小姐時見到你焦急的樣子,就想到一個好方法了……」風見爺用手指輕戳一下艾美的肩膀,看似甚麼都沒有做,艾美卻立即發出一聲慘烈的悲鳴,雙眼都冒出淚水了。風見爺再看一看當哉的面容,這樣刺激女生的痛覺果然效果出眾,看起來比直接打他本人更痛呢︰「我只是把魔力注進她的體內,刺激她的神經而已,不會留下任何傷痕的。不過痛楚的程度就不能保證了。」
「你這個混蛋!」
「明明老夫沒有解除重力,你卻能在不使用魔力的情況下說話,真不愧是魔人。可是按你的立場應該不能叫老夫『混蛋』吧。」風見爺戳一下艾美的腰,艾美又發出了一聲悲鳴。當哉咬緊牙關,奮力踏出一小步,身上的重量就再增加了一倍,彷彿四肢都被銬住一樣,完全無法活動!今次就連站着都要竭盡全力了。
「二十倍重量的話應該動不了吧。放心,頸部以上的位置已經回復至原本的重量,所以你能夠開口回答問題。」
「原來爺爺是壞人呢……」艾美的身體不帶一點傷痕,卻痛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發青,使當哉看着就感到難受︰「要拷問的對象是我吧!那麼要受苦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快放下艾美,衝我來!」
「當哉,其實我知道的。上次你也從變色龍先生手中保護了我。我明明說了要成為你的盾牌,卻甚麼也做不到,現在就讓我再做一次吧。」
「為甚麼……為甚麼妳又要露出那副笑容啊!艾美!我一次也沒有希望過妳這樣做!」
「我也不想當一直受恩惠,而完全幫不上忙的女生,所以請讓我代替你吧。只點兒痛楚一點也不可怕。」
「魔人來說倒是令人驚嘆的關係呢。原以為魔人之間也只會互相利用,似乎也非這回事。接下來就是我的發問——魔人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我是土生土長的人類,所以不知道。」
「魔人竟敢說自己是人類?」風見爺又碰一下艾美的手臂,使她淚流滿臉,發出悲鳴來。風見爺直瞪着當哉的雙眼,當哉的答案依然是一樣的,眼神裏更沒有絲毫說謊的意思!
「見你從心底裏覺得自己是人類就更覺得噁心。」風見爺還未說完,指尖就又放出魔力,使艾美痛得死去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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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苗,妳的意思是我們一直都弄錯了?」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
舞沉思了一會兒,整理一下思維,要是詩織的推論是真的話,一直以來對魔人的認識就要被推翻,而現在被處置着的兩個魔人就會變得更重要。一旦他們被滅口就沒有辦法證明剛才的推論了……那麼使用此論據的話……︰「說不定能救出他們,繼續執行計劃……」
「支部長大人,其實我仍有一個問題未問。」
「還有一個?」
「對,剛才說及那兩個魔人的時候,妳是不是有點開心?從我的耳朵聽起來,妳的聲音就像談着朋友的事情一樣。」
「朋……朋友?怎麼可能,對方可是魔人,人類的敵人啊!我怎麼可能把他們當作朋友呢?」
「支部長大人忘記我的推論了嗎?先別以他們是魔人為前提來看。在妳監視他們後得出的結果裏,他們不都是很溫和嗎?其中一次更因妳的招式而變得沒有『演戲』的空閒,那麼當時他們表現出的不是真性情嗎?支部長大人,WAMF『禁止對魔人產生感情』的規條是以我們現在對魔人的認識為前提,為免隊員被利用、欺騙而訂下的。但如果妳見到的是真正的他們,我推論也是真的話,他們都是值得深交的朋友,而規條應該也可以更改。」
「為甚麼要以我想與他交朋友為前提?」
「因為從我聽來,妳就是想這樣做。」
「早苗,妳也懷疑我嗎?」
「沒有這回事,只不過人類不是機械人,我和妳都是擁有感情的。妳一直觀察着對方,一起上學、上課,然後不斷了解對方,卻對對方不帶一絲感情的話,我倒懷疑妳的心是否鐵製的。現在被困在這裏的時候,支部長大人也可以對自己誠實一點。」
詩織的話亦非全無道理,今次的工作是監視,與前線戰鬥不同,不是把對方的首級砍下來就了事,必須不斷深入地了解對方才行,對對方的理解越深,就越容易動感情,而自己就正正是這個情況。
舞仔細一想,當哉體貼的舉動確實幫了不少忙,他捨身救人的言行亦很值得尊敬,艾美又人畜無害,有時候看着他們就覺得有趣,相信和他們一起玩的話應該會頗快樂的,加上不用跟他們隱瞞這邊的事情,若他們不是魔人的話,真想跟他們交個朋友……這不是被說中了?
「支部長大人,為了計劃,為了朋友,不如我們逃獄吧。」
「還要把妳的推論告訴爺爺呢。那說不定會影響到WAMF以後的作風。」舞按着監牢的地面站起來,往欄柵外望去,眼前果然是漆黑一片呢。要逃獄的話最少都要想辦法打開這個欄柵才行,而為免被逃出,監牢已設計為使用魔力開關,也沒有所謂獄卒可以威脅。即使送食物來,也不會把欄柵打開,除非有外應,否則都不可能逃脫。
「早苗,有沒有甚麼逃獄計劃?」
「現在思考着……」
「唉……」舞嘆一嘆氣,又往外望去,這個監牢也設計得太堅固了吧……
「喵——」
「早苗,為甚麼裝貓叫?」
「不是支部長大人裝貓叫嗎?」
「當然不是……那麼那個叫聲是從哪裏來的?」舞立即走到欄柵前,兩手按着欄柵,一眼望去,卻一個人都沒有,隨即又傳來一聲貓叫了。既然這裏不可能有貓,自然就是人裝的……應該是這樣才對的……然而舞低頭望向聲源的時候,眼前卻是一對貓眼……︰「早苗……妳覺得貓能進入這個空間嗎?」
「不可能的……大概。」
「就是呢……」舞強笑一下,那麼眼前看到的是甚麼?是貓吧……應該是貓吧……不是幻覺吧……
「喵——」就如告訴舞這不是幻覺一樣,牠馬上就回應了一聲,然後牠張開了的嘴巴就出現在漆黑之中了。這時候黑貓的保護色還真可怕呢,牠的身體完全融入到四周,看起來就像只有眼睛一樣。「你該不會是卡拉OK店的那隻貓……」
「喵——」
「這應該是『對』的意思吧。」舞蹲下來盯着諾維雅,抱着「牠是怎樣進來的?」一個疑問,等待詩織的消息。
「不行……如果這是用鎖匙開關的話,也能想到很多方法逃脫,但用魔力就真是沒辦法。」
「……要是眼前這隻貓懂得用魔力就好了。」舞托着下巴,繼續盯着諾維雅,雖然很想去找風見爺,但面對這監牢就實在是無能為力。
「對了,支部長大人,就試試教牠用魔力吧。」
「別開玩笑了,我連人類也教不懂。」
「明明是全支部操縱得最自如?」
「不是很常見嗎?自己很出色但不懂得教人的老師。看來我們始終都是無法救出那兩個魔人了。」
詩織聽着都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只好說世事不是自己能定奪的,只能向現實低頭。然而諾維雅聽到後卻忽然慌張起來,「喵喵,喵喵」地叫個不停,舞看着牠不停叫也只好憑空猜測牠想說的東西︰「記得你和他們很要好,我也十分想去救他們,可惜現在就如你所見,實在有心冇力。」
諾維雅又像明白了甚麼般「喵」了一聲,就看看上,看看左,看看右,彷彿在研究着甚麼一樣,然後再「喵」的叫一聲就對舞打個眼色,叫她退後一點。舞聽從牠的指示後退兩步就奇怪起來了,為甚麼牠要叫自己退後?牠又不可能撞倒欄柵……
舞要的答案馬上就得到答覆——欄柵打開了!牠竟然把欄柵打開了!
「支部長大人真厲害,竟然真的教懂動物了!」
「不對,我完全沒有教過牠……牠原本就懂得用魔力了。」舞再盯着諾維雅一會兒,可是無論怎樣回憶都想不起牠有放出過魔力,但魔力如非黑色都一定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難道……舞往監牢外踏出一步,諾維雅就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了,即使舞不太熟悉貓這種動物都知道牠沒有惡意,倒不如說牠像哀求着自己,請自己救救牠的朋友。
「剛才還懷疑你的魔力是否黑色,防備着你,真對不起呢。相信動物的魔力是『無色』吧。」舞輕輕撫摸一下諾維雅的頭頂,轉過身來就把詩織解放了︰「早苗,位置確認就拜託妳了。」6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prVCoih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