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班尼和佐千迎接那些外來的守備已經好一會兒,按估計應該差不多時候開始銷毀飾物。雖說是因為郭麗華在對方面前派不上用場,以及為了表示沒有敵意才把她留在安全位置,但對方的人數好像增加至四人了吧……
也許現在才察覺好像有點遲,對於那些外來的守備,自己似乎有點頭緒。自己認識的人之中有六人前來了中國旅行,當中剛好就只有三名是戰鬥員,加上剛才佐千和班尼的傷口,如果那些守備是自己認識的三位,的確有一人未必能斬斷他們的身體,但能如此精確地斬開關節……
一名女性看看同樣躲在貨櫃後方,負責支援的同伴,大家對那些守備多少都有點戒心,不知道對方是否裝傻走進來當間諜,大家隨時都準備好逃跑,自己也不例外。但要是那些守備就是自己認識的人……
「我去看看情況。」
要是那些守備就是自己認識的人,說不定留下他們比較好。只靠現在的戰力,要執行接下來的作戰實在有些困難。更重要的是,無論他們是否正在調查着那些飾物,他們也有需要知道事情的全貌。
女性繞到旁邊較接近的貨櫃之後沒有再探頭去望,馬上就能聽到他們談話的聲音︰
「已經檢查過所有貨櫃,貨物的確在貨櫃之中。可以開始銷毀。」
這估計是對方領袖的言談,而且果然是出自自己熟悉的那把少女聲!
「那麼我們就由這一個貨櫃開始。」佐千的聲音一傳過來,馬上就是她拍打貨櫃的聲音,緊接着則是火的氣味,以及散發出來的熱力。
繼一個貨櫃和貨物完全燒熔,傳來燒焦的臭味,對方的領袖便說「下一個」。如此再聽一次她的聲音,估計都不會認錯人了。
女性探出頭去,看清楚對方的樣子,該四名守備果然就是自己認識的學生!「舞、當哉、未央、諾維雅,果然就是你們!」
「奈良老師!」舞望向從旁邊貨櫃慢跑出來的奈良老師,除了喊出她的名字,腦袋裏就是一片空白。為甚麼她會在這裏?
「奈良老師不是說約了朋友嗎?」未央臉上的表情也完全僵硬了,只是輕輕張開嘴巴,發不出聲音來。
奈良老師在舞跟前停下腳步,看看四周,第二個貨櫃已經被佐千完全熔解,除了諾維雅沒有表情變化外,全都變成了同一個樣子,就連佐千和班尼都是一樣。
「奈良妳認識他們嗎?」
「他們都是我就職學校的學生。」奈良老師回應一句班尼,再望向舞的旁邊,人數的確是四人,可是按照習慣,他們應該是五人行吧︰「艾美在安全地方等候嗎?」
「我在這裏。」艾美的聲音忽然傳來,奈良老師立即望向聲音的方向,該位置卻是當哉……啊!明白找不到她的原因了︰「艾美正在隱形嗎?」
「對。是舞吩咐的,說這樣安全一點。」
「艾美,現在可以解除了。」舞回過神來,給艾美打個眼色,艾美回應一聲「好」,眨眼間就解除了隱形,他們果然是五人行呢!始終都是這樣集齊全員最叫人放心。奈良老師鬆一口氣,這樣就毋須懷疑對方是間諜了。
「公……公主?」
公主?奈良老師看看班尼,他見到艾美的時候好像是這樣稱呼?班尼對艾美目瞪口呆,猶如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雙手微微彎曲,慢慢地走向艾美,彷彿想要擁抱她,直至艾美受驚躲到當哉身後,班尼才再問了一遍︰「妳是公主嗎?妳也來了這個世界?還是妳是這個世界的人?」
「不知道。」艾美微微探出頭,回應班尼一聲,班尼才終於停下了腳步,眼神卻比剛才瞪得更大。「自己是哪裏的人都不知道?」班尼踏前一步,當哉立即一手把艾美擋在身後。看班尼現在精神不穩的樣子,要是繼續讓他接近艾美,實在不知道他會做出甚麼事!
「班尼!」佐千大喝一聲,班尼馬上為之一震,這樣他才垂下雙手,不再迫近艾美,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似乎班尼也冷靜過來了。
「不好意思,他間中會認錯人。」
「不要緊。」當哉慢慢地垂下手,艾美也從當哉背後走了出來,看看班尼的樣子,班尼便微微低頭,嘆一口氣。
「他正在沮喪?」艾美看看旁邊的當哉,當哉便回了一聲「大概」。艾美盯着班尼看,他身後的佐千跟舞說聲「繼續熔解貨櫃」,再見到舞點頭,馬上就一手拍在貨櫃上,開始燃燒,艾美的視線卻沒有回到貨櫃之上︰「是不是因為我答『不知道』,傷害了他?」
「妳只是如實回答他,並沒有錯吧。可是……」當哉看看班尼嘆氣的樣子,其實不一定是他認錯人,只是艾美想不起來而已。
「諾維雅知不知道?」未央看看諾維雅,諾維雅也似乎正上下打量着班尼,眼神更帶着猜疑,這是考慮到希爾時的事件嗎?希爾的弟弟又說過艾美是通輯犯……但艾美完全不像會被通輯的人。而現在班尼則說「公主」……公主總不會是通輯犯吧!除非之前希爾弟弟說的是尋人啟示。
「你的所屬是哪裏喵?」
「東部護衛隊第八小隊……」班尼如同習慣一樣報告,到說完才回過神來,不可思議地瞪着諾維雅看,諾維雅就又追問了一句︰「隊長是誰喵?」
「赤垣佐千。」
「對。似乎你不是賞金獵人喵。」
佐千?名字與正在燒毀貨櫃的女人一樣……還有「東部護衛隊」?未央看看佐千,再看看班尼和諾維雅,對於自己的疑問,答案恐怕只有一個人知道……︰「諾維雅,班尼和佐千都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在我原來的世界班尼也是同伴,可以信任喵;而妳見到的佐千則應該是這個世界的佐千,不是班尼的隊長喵。」
「聽得不太懂,甚麼叫這個世界的佐千?」
「說明起來會很複雜,我們原來的世界裏有同名同姓,樣貌也相同的另一個佐千喵。」
同名同姓,而且樣貌也一樣?儘管是異世界,也有可能同名同姓嗎?那麼……當哉也會有兩個嗎?未央盯着當哉看,兩個當哉好管閒事並惹得一身麻煩的畫面就映在眼前。始終都是一個就足夠了。
「既然妳能問出這些問題,即是說……」班尼把望向諾維雅的視線移向艾美,艾美又躲到當哉身後,可是答案已經出現了︰「妳是公主吧。」
「不知道。」
奇怪了……雖然沒多少機會接觸她,但印象中公主應該不是喜歡躲在別人身後的人,反而是勇敢的人才對,「公……」班尼才發出一個音,眼前就忽然被諾維雅的身體擋住了。
「主人沒有以前的記憶喵。」
「甚麼?」班尼橫移一步,看看諾維雅的身後,公主的言行的確奇怪得很。可是……在決定與這個世界的人一起銷毀飾物之前,自己已經有另一個更重要的任務在身!班尼握緊拳頭,深呼吸一下,讓自己平靜下來,才慢慢地鬆開手︰「我一定要把公主帶回原來的世界,我們不能沒有她。」
「現在主人沒有回去的意思喵。主人在這裏生活得很好,未打算找回自己的過去,我想尊重她現在的想法喵。」
「可是……」
「主人的意願永遠都是最優先的喵。」諾維雅狠狠地瞪了班尼一眼,一下子就震懾了班尼,班尼頓時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論力量,自己肯定不會敗,可是一感覺到她野性的殺氣,身體卻完全無法反應過來……
「可以允許我告訴公主我們的世界現在的情況嗎?至於是否回去就由公主決定……」
「現在不行,最少要待她想知道她的過去喵。」
「那麼要等到甚麼時候……」
「誰知道,說不定是一輩子喵。」諾維雅瞥瞥身後的當哉和艾美,近半年主人的笑容可是相當於前五年的總和,如果失憶對她而言是幸福的話,真想在不違背主人意願下守護她︰「總之你就先忍耐一段日子,看看主人的意願喵。」
在班尼靜靜地凝視着艾美的時候,另一方面最後的貨櫃已經燒毀了一半,銷毀飾物的儀式快將結束。舞和奈良老師靜靜地看着貨櫃化為灰燼,事情便暫告一段落,但要辦的事情依然多得很……
「奈良老師,我有些事情想要問妳。」
「舞,有些事情我必須讓你們知道。」
二人同時跟對方搭話,同時怔了怔,似乎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樣的。
「在情報交換之前,不如大家都先走出來?我們不會攻擊大家的。」舞看看四周的貨櫃,儘管大家都躲得小心翼翼,多少都能感覺得到人的視線,數目應該是大約十個。但一眼望去,似乎自己都相當被猜疑着,始終都沒有人敢踏出來,卻換來了一片寂靜。
按估計這個組織就是奈良老師昔日的同伴,可信度應該都達七成以上,奈良老師不大可能暗算自己,所以不擔心貨櫃後的是刺客,可是終究都不及收在眼下安心,畢竟現在連最親的父親和中國支部都相當可疑。但既然他們不願意露臉,這時候還是不要強迫較好……
「大家不用害怕,他們是我的朋友,可以信任的。」奈良老師對背後的貨櫃大喊一聲,貨櫃背後就多了一點動靜,隱約都能聽到一點他們的細語聲,不過看來他們都沒有走出來的意思。要是有一個人願意先走出來,也許其他人都會比較有勇氣……也罷了。舞看看旁邊的班尼和當哉,他們似乎都要再對峙好一會兒,情報交換就全盤由自己負責吧︰「好像未告訴過妳,其實我們都正在追查那些靈魂飾物,既然我們的目的一樣,不如共享一下情報,我也會說出自己知道的東西。」
「我們都甚麼關係了,不用這麼拘謹,更何況我也想着相同的事情,可以的話我更希望你們能與我們一起行動。不過在情報交換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妳,希望妳能冷靜地聽我說……」
「冷靜」……奈良老師如此強調,內容也就可想而知。舞深呼吸一下,點一點頭,奈良老師果然就說了自己想像的那句話——「WAMF中國支部是敵人。」
「已經……證實了嗎?」
「消息來源是從WAMF中國支部逃出來的研究員,據聞他帶來的情報都是準確的。」
舞的頭顯然低下了。比起吃驚,她的樣子更像掙扎着,猶如心裏已經明白事情,卻不想死心……奈良老師靜靜地看着舞,正想給她小許時間平復心情,她卻馬上就抬起頭來︰「可以讓我見見那個研究員嗎?」
「佐千,應該沒有問題吧。」
「當然。」
奈良老師對佐千點一點頭,舞隨即回應一聲「謝謝」,佐千便走進了貨櫃的後方。
舞看着佐千走向的貨櫃,佐千馬上又走到第二個貨櫃,看來她尋找那個研究員都需要小許時間。
「從WAMF中國支部逃出來」……他們竟然用「逃」這個字眼,即是中國支部已經到達了危險的地步?昨天自己去中國支部時實在沒有這種感覺。如此繼續調查,看着使用黑色魔力而且想自己死的隊員、逃出來的研究員、保護靈魂飾物的行動……彷彿自己當時見到的是另一個支部……
舞繼續看着佐千走向的貨櫃,她也再沒有穿梭在貨櫃之間,似乎她已經找到研究員了。可是……她遲遲都未出來,自己被那研究員誤以為是追兵嗎?舞再稍等一會兒,貨櫃後便傳來爭吵的聲音,雖然聽不清楚他們的對話,但應該是佐千正在說服他吧……如果研究員真的是從WAMF逃出來,戒心重也是正常的。既然是自己組織的內部問題,還是由自己解決較好︰「不如我親自過去?」
舞看着奈良老師,等待她的回應,佐千便剛好踏出貨櫃的後方,向這邊招手,似乎不用等待奈良老師回應了。舞和奈良老師並肩而行,未央亦提起腳步,似乎想跟隨過來,佐千卻說研究員要求舞單獨過去,未央便只好止步於原地。
「研究員——信一先生就在這後方。他說為了安全起見,要看一次妳的魔力,確認是白色。」
「需要放出多一點魔力,讓貨櫃後方的信一先生都看到嗎?」
「最好的話。」
舞在到貨櫃旁邊,對佐千點一點頭,請佐千站到一旁,隨即伸直手來,好讓貨櫃後的人能看清楚前臂,用作證明魔力顏色的話,簡單地放一點出來應該足夠了吧。舞用魔力包裹住手臂,任由魔力流動,數秒過後,一把成熟男性的聲音便從貨櫃後傳出來,說「沒有問題」了。
舞收回手臂上的魔力,踏出兩步,一名年近五十的男人就在兩個貨櫃的背後,剛剛盤腳坐下來。他的身體有點瘦弱,頭髮不太長,但欠缺整理,有點繚亂,他的裇衫略顯破舊,卻不算骯髒,顯然間有洗換,可是樣貌卻相當憔悴,這是來自追兵的壓力嗎?
「我是風見舞——WAMF曉都支部的支部長。你就是信一先生?」
「對。」信一上下打量着舞,嘆一口氣,頓了頓便繼續︰「曉都支部……原來就在那麼近……要是早點知道,也許就不用把事情拖延至今。」
「聽說你是從中國支部逃出來的,中國支部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我昨天前往中國支部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可疑的地方。只是之後……」
「中國支部發生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全部人都變成魔人了。」
「全部人都變成了魔人?」
「對。在這件事情上我有必要向妳們自首……當中我也有着一部份的責任。」信一握緊拳頭,若有所思地望向外面。然而他正要開口,貨櫃的另一方便傳來當哉的聲音了。
「舞,有需要幫忙嗎?」
「拜託,不要讓他過來,我沒有面子見他……」信一聽着當哉的聲音,臉色一下子就發青,可是為甚麼?舞先請奈良老師出去叫停當哉,再看看信一的反應,那絕對不是正常的……︰「你認識當哉?」
「當然認識……還有未央,真的沒想到他們最終都涉足這個世界……」
「連一宮同學都認識?你究竟是……」
「因為我是……」信一喃喃自語一句,閉上眼睛,深呼吸一下,他的表情就沉穩了下來︰「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我會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
「等等,麻煩你先告訴我你是甚麼人。一般人應該不認識當哉和一宮同學的,他們並非名人,WAMF裏相信也只有曉都支部和高層的成員知道。我總不能完全信任來歷不明的人。」
「我只是個知道得較多事情內幕,一直到處匿藏的研究員而已。」
「我就是說『研究員』有太多說不通的地方,你應該有其他身份才對,例如間諜。畢竟剛才也見到一位想我們自相殘殺的魔人『同伴』呢。」舞看看旁邊的奈良老師和佐千,她們也沒有維護信一,相信可以理解成意見相同,假如信一是間諜就不必再聽取他的話了。舞狠狠地瞪着信一,他依然緊閉着嘴巴,一直都不望上來,閃閃縮縮的,他有所隱瞞已經是無容置疑。在這非常時期,可不能跟他浪費時間,自己可是只有一個黃金週的時間而已︰「奈良老師,麻煩妳叫當哉和一宮同學過來。」
「不要叫!我說!我說了!」
居然如此害怕當哉和一宮同學……舞給奈良老師作個手勢,叫她停下腳步,馬上就向信一投以冰冷的目光︰「那麼你是甚麼人?」
「我全名是北川信一,是當哉的父親。」
當哉的父親……已經失蹤了六年的那位?舞靜靜地凝視着信一,他如此一說,他和當哉的長相又確實有點相似,如此一來他認識當哉和未央也很合理。可是……︰「奈良老師,還是叫當哉和一宮同學過來吧。」
「我不是已經回答了嗎?妳不相信我嗎?」
「對不起,這不是信用的問題。」奈良老師回應信一一句,隨即對舞打了個眼色,繞出貨櫃,看來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樣的。
「信一先生,其實我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當哉和一宮同學都是我的朋友,儘管是萬一,也總不能認錯當哉的父親。但我又沒有看過你的照片,只好讓他們來辨認一下。」
「我真的沒有臉子見他們!這是我闖的禍,本來就不該交給下一代處理的!這原本應該在我手上終結的!」信一咬緊牙關,一拳打在地面。根據以往聽來的描述,當哉的父親應該是個混蛋才對……
「麻煩你不要打算逃避。」,舞看看外面,奈良老師已經帶着當哉和未央過來,而艾美似乎有點害怕班尼,一直都黏着當哉不放,諾維則是艾美的護衛……最終全部人都來了。
「舞,妳說想讓我們見見的人是誰?」
「他在這邊,你們應該都很熟悉他。」
「當哉也許會熟悉一點,我其實只認得幾個WAMF的人……」未央緊跟在當哉身後,一繞到舞的旁邊,馬上就倒抽了一口氣。的確自己和當哉對他都熟悉得很!「為甚麼……為甚麼最關鍵的時候你不在,事到如今才現身!」
沉默……他竟然一句「對不起」都不回過來,他究竟正在想甚麼?未央狠狠地瞪着信一,信一卻忽然睜大眼睛,一臉吃驚地望過來了。究竟有甚麼好吃驚……未央持續瞪着信一,左眼眼角忽然就冒出了一片黑色,是黑色魔力!未央急忙望向旁邊的當哉,他的雙手已經握成拳頭,黑色魔力不斷湧出來!
「當哉!不能用這樣的拳頭打他!他會死的!」未央一手抓住當哉的手臂,他的魔力與其說是「使用」,看起來更像「洩漏」,魔力形狀亦比平日更繚亂和不穩定!平日的魔力大致都有一個流動的方向,但他現在的魔力卻是一股亂流,向四周擴散!
「當哉,儘管你討厭他,都先抑制一點怒氣,感情都化成形狀出來了。」舞交叉起雙手,看看當哉的樣子,他的呼吸依然急促,魔力依然洩漏着,可是看得出他已經努力控制着,慢慢地深呼吸着。舞緊盯着當哉,再過數秒,當哉手上的魔力終於受控制了一點,擴散的黑色魔力也漸漸收束起來。
當哉父親失蹤後他的生活也略有耳聞,無論生氣的原因是他自己,還是在於春佳,當哉都有足夠的理由憤怒,但在魔力失控的時候可不能放任他胡亂發洩出來,他的拳頭已經不是普通的拳頭了。
「他就是你的父親,對吧。」
「我可沒有這種父親。」
「似乎你只是『自稱』當哉的父親呢。信一先生。」舞給信一一個微笑,究竟信一的說話是真是假,看到未央和當哉憤怒的樣子,答案就已經清楚得很——他無疑就是當哉的父親。
一直以來對當哉父親的印象都只有當哉的片面之詞,就是他是一個連妻子的喪禮都不出席的冷漠之人。春佳來到當哉家的時候,更是多了一層對兒女不負責任的印象。可是現在看到他本人,倒有種奇怪的感覺……
「未央,我們走吧。」當哉沒有再對信一多說一句話,沉下氣,慢慢地收回雙手的魔力,馬上就轉過身去。未央以輕蔑的眼神再瞪一眼信一,也隨即跟着當哉轉過身去。
還以為即使當哉再討厭他的父親,多少都會有一些說話想說,沒想到竟然一句話就完結了……
「對不起……對不起……全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想阻止他們,她就不會被盯上,不會被殺……」
信一……先生?舞回頭看看信一,他已經雙手按着兩膝,低下頭來,緊咬着下唇,強忍着淚水,與當哉形容形象大相逕庭!當哉的父親不是冷漠的嗎?
是信一先生正在裝好人嗎?可是他說的話……舞看看漸漸走遠的當哉,又連忙看看信一,信一顯然沒有打算挽留,當哉也不願傾聽,這不就是誤會產生的原因嗎?當哉和艾美前段日子才嘗過一次吧!
「當哉!」舞大喊一聲,盯緊當哉的後背,未央和艾美便慢慢地回過頭來,唯獨當哉只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恐怕他就是如此討厭自己的父親吧!這是別人的家事,不是外人能夠搭嘴的。但如果是朋友,多管閒事兩句相信也會被允許的︰「當哉,再聽信一先生說兩句也無妨吧。」
「我倒覺得我們之間無話可說。」
「你母親的死。」舞對當哉的後背一說,他雖然依然沒有轉過身來,但從未央望向當哉時擔憂的神情來看,似乎當哉多少都有點反應,也不急着離開。舞再檢查一眼信一,看到他吃驚的表情,剛才的猜疑就得到證實了︰「信一先生,你在這裏的原因和當哉母親被殺的背後,是不是有內幕?」
「我會說的……可是事情說起來會很長,可不可以先告訴我當哉的魔力為甚麼是黑色?該不是使用了那些飾物吧……」
「當哉的確是使用過靈魂飾物,身體也混入了魔人的細胞,不過魔人的靈魂已經重新封印到戒指內,沒有性命危險。黑色魔力算是一點殘留物吧。」
「太好了……還以為繼妻子之後,就連當哉也……」信一揉揉眼睛,深呼吸一口氣,雙手拍打在大腿上,臉色頓時精神了一點︰「既然知道當哉沒有事,我也比較安心。浪費了這麼多時間,我們就趕緊開始辦正事吧。」
「情報交換全盤由舞負責就可以了吧。我先回去……」
「當哉也幫忙聽聽,說不定我又會像剛才一樣失去理智,到時候麻煩你幫幫忙。」舞蹲下來,掃掃地上的塵埃,隨即屈膝端坐下來。當哉也終於勉為其難地轉過身來,但始終都與他的父親保持一定距離,真麻煩。舞輕輕拍兩下旁邊,給當哉打個眼色,他才氣沖沖地過來,未央則邊投來責備的目光,邊緊隨在當哉旁邊,至於艾美,她果然也跟隨着當哉過來了。待三人坐到舞的旁邊,諾維雅便像護衛一樣站在艾美身後,這樣信一就能開始說了吧。
「風見小姐,妳似乎對我有些期待,但我真的不是甚麼好父親……」
「我甚麼都沒有說喔。」
「好的好的。」信一嘆一口氣,頓了頓,看看當哉︰「你母親應該跟你說過我是研究員,但沒有提及過我是研究甚麼的吧。我研究的,其實就是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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