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猜想時,門外來了兩個人,一位是身著白色長袍的中年女性,看來也是一位醫生,另一位青年身形高挑穿著不俗,西裝畢挺的,看起來像是個生意人,鼻子上掛著烏絲鏡框,說話聲音很低,以至於他們在門口討論什麼,沈喬竟完全聽不到。
楊醫生轉頭看到他們,馬上對著其中那位女性醫生說:「老婆,這小子很有個性啊,一直急著出院。」
那位女醫生撇撇嘴,淺笑了一下,坐到了一旁:「他很有個性,這我知道,但還是不能讓他出院,得觀察一下。」說著便轉頭看向沈太太:「哦!您是這孩子的母親吧,我是這裡的醫生---駱馨,腫瘤科的,另外這位,送令郎來醫院的就是……」她指向和她一起進來的男子。
那男人馬上伸出手:「敝姓韓,韓翼,生意人。」沈太太馬上握住他的手:「是您把喬喬送來醫院的吧,謝謝!謝謝!」沈太太的眼淚差點掉出來。
這時沈喬把她母親的手拉回,很禮貌的向韓翼點了個頭:「韓先生,謝謝您的幫忙,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我應該可以回去了……」。
韓翼見他如此生分,便往前走近,但就在韓翼靠近沈喬的時候,心臟的絞痛又來了,沈喬抓著胸口,呼吸變得急促,話都說不出來。
韓翼想伸手扶他,立刻被駱馨擋下,她暗暗的搖搖頭,韓翼便後退。楊醫師見情況不妙,馬上叫了護理人員,拿了針劑,開始診治。
駱醫師默默的把韓翼拉到一邊,小聲的說著:「依我看,你真的不能太接近他,他的靈魂對你有反應,至少在他目前這種狀況下,你的接近會刺激他更多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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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翼一臉的擔心和落寞,看了一眼沈喬,便走向同樣擔心的沈太太:「沈太太,喬喬的狀況並不穩定,我看還是讓他先住在醫院觀察幾天。」韓翼也稱他叫喬喬,沈喬在一旁聽得不以為意,這人套什麼關係。只是胸口的絞痛讓他沒有多餘的心思來猜測眼前這人是好是壞,楊昭則是忙著聽診、測血壓。
沈太太一臉疑惑:「韓先生,我們非親非故,您這麼幫我們,這怎麼好意思呢?」
韓翼:「不用客氣,緣份吧!這孩子和我兄弟長得很像,那天一時間我還以為是他。」說著便從口袋裡掏了一張相片出來,遞給了沈太太。她拿起來一看,也是一陣驚訝:「這……這是我兒子?」照片裡的人幾乎要一樣了,但那人明顯年紀稍長,看起來是成年的小夥子了,一身黑色特戰套裝,側著臉沒有看鏡頭,和旁人笑得開心。
韓翼低聲說著:「這是我兄弟,叫尹崢。」看著照片欲言又止。
沈太太:「那他現在……?」
韓翼搖搖頭沒有回答:「讓沈喬先住幾天吧,明天一早我派人來陪他,您放心去上班,有什麼事,我再請人聯繫您,下班後您可以接手。」
沈太太:「我可以請假陪他的。」
韓翼:「這種時機,請假不容易。您放心吧,我的員工和他年紀相仿,應該會談得來。有什麼事他會馬上聯繫我們。」
沈太太見他熱心,他看沈喬的眼神,一如看著失散多年的兄弟,應該不是壞人,而且他還是醫生的朋友,雖是不放心,但工作請假不易也是事實,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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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一個頭戴棒球帽,身穿白色大T恤的男孩出現在病房門口,他輕敲了房門,沈太太其實已經醒來正在梳洗準備上班,見有人來立刻應門。
男孩壓低了聲音:「沈太太嗎?妳好,我叫吉米,我老闆叫我來……。」說著便指指床上還在熟睡的沈喬。
沈太太也小聲的說:「他昨天很不舒服,搞到很晚才睡著,可能還要睡一下。」
吉米笑著點頭:「沒問題,您放心,我在這兒陪他。」
沈太太見他也還是個孩子,了不起二十出頭,著實有些不放心。
吉米拎起一袋早餐:「阿姨妳還沒吃早餐吧,這是帶給妳的,照顧病人很辛苦,妳自己也要保重啊!」
沈太太見他叫得親熱又懂事:「你吃吧,我待會兒路上帶就好。」
吉米另一手舉起:「我買了三份,大家都有。」說著便一臉笑意看著沈太太,沈太太這才接過早餐,小聲的和他道再見,並比了比手勢,讓沈喬睡,吉米也馬上回個OK。
沈太太走遠,吉米小聲的走到沈喬的旁邊,正要伸手。
「別碰我!」沈喬醒了,吃力的慢慢坐起。
「你醒啦!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吉米說。
「我認床,這裡睡不慣。」沈喬揉了揉眼睛,又抓了抓腦袋還沒睡醒的樣子。
好熟悉的說法,吉米知道他一向認床,這個習慣竟然帶到了這一世,不由得一股強烈的思念湧上,差點紅了眼眶。吉米看著他的動作出神,原來他年幼時,是這個樣子的,天然萌,難怪在學園中有那樣的稱號。伽宇局長在學園時,就得三不五時去找偷懶的尹崢回來上課,這事吉米是有聽聞的,那時他們兩人同班,尹崢一樣是學霸,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定要在他睡飽的狀態下。吉米笑著搖頭。
「那你要吃早餐嗎?」吉米遞上早餐。
沈喬考慮了半天沒有接過來:「你是韓先生派來監視我的嗎?」
「監視?」吉米噗哧一笑:「你這孩子腦袋裡想什麼?」
沈喬皺著眉頭:「叫我孩子,你也不比我大幾歲。」
吉米點點頭:「如果說年紀,現在我是比你大,但在之前,你比我大。」
「不懂!但你不用解釋,我沒打算懂。」一如從前的清冷。
吉米搖搖頭,自顧自的把桌子架起來,把早餐放在桌上:「那就不囉嗦,吃吧!」
沈喬拿了早餐往嘴裡塞,吉米也一口一口啃著,心裡五味雜陳。沈喬沒有說話,吉米堵得慌,拿著早餐站起來在病房裡閒逛。
「你多大了?」
「高二。」
「還是學生啊?」
「是。」
接下來又是一陣沈默,沈喬吃完自己默默的收拾著,下了床去梳洗。吉米見他進洗手間,趕緊打了個靈光給炳勳。
「靠!二哥現在變成這個悶小子,差點沒把我給憋死。」
不一會兒,炳勳的靈光回傳:「他以前的確不太愛搭理人,他現在只是恢復成以前的樣子。改天換我去。」
吉米坐在窗前看著炳勳的靈光傻笑,不一會兒沈喬出來,看起來精神好多了。
沈喬:「我到底還得待在這兒多久?」沈喬並沒有太多時間,他覺得這時最應該做的事,是把父親的手稿解開,完成他的研究。而昨天楊醫師提到了父親的發表,這個韓先生又無緣無故的百般示好,這讓沈喬心裡的懷疑不斷昇高。
吉米繼續啃著他的早餐一臉不在乎看著窗外:「挖啊災?這不是得問醫生嗎?」
沈喬低下頭去深吸了一口氣:「我自己的狀況我自己知道,我沒有時間再躺在這裡。」
吉米兩手一攤:「那你得向醫生說啊!」
沈喬:「我昨天差點就說服醫生了,要不是你的老闆……」
吉米眉頭皺了起來,心裡一沈,搖搖頭定睛看他:「沈喬,你這樣說對我老闆太不公平了,好歹他救了你耶,怎麼你反而好像在怪他一樣?」
沈喬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無奈的坐下,一臉無辜的樣子:「對不起。」
吉米伸手摸他的頭:「不是要怪你,只是你為什麼拒人千里,你到底在急什麼啊?小朋友不是都很喜歡請病假,在家裡偷個懶?」
沈喬撥掉他的手,撇過頭去:「我不是小朋友,而且……我的時間不多了。」
這點吉米是知道的,當初尹崢答應來人界完成任務,只抵了幾年,而眼前這個少年說著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卻讓吉米莫明的揪心。他終於知道當年,尹崢無法爽快的帶回流落在人間的伽宇是什麼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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