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深處的約定 - 第33章

大門被用力的撞開，吉米還來不及喊歡迎光臨，那囂張的小子就衝進來了。

吉米嚇了一跳：「誒，小子，今天幹嘛這麼早？」

彥廷：「老闆呢？」他冒冒失失的四處望著。

吉米拿起菜單心不甘情不願的：「要吃什麼跟我點。」

彥廷沒理他一頭要往廚房裡鑽，一頭撞上尹崢。

吉米驚訝的抬頭：「二哥，你回來啦！」

尹崢沒來得及回話，先攔住彥廷：「不好意思，櫃台以後的區域都不開放。」

彥廷急忙說：「對不起，老闆。」

吉米對他的道歉感到十分的意外，這小子今天是吃錯藥了。

「你今天想吃什麼？」尹崢雖是淺笑，卻是十分冷漠。

彥廷急了：「老闆，我不是來吃東西的，我是來求你的。」

「求我？」尹崢莫明其妙的看著彥廷：「我除了作生意、弄弄吃的，我還有什麼可以讓你求的？」

「老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看得出來，你一定是在道上混的。」彥廷急促的聲音，透露著慌張。尹崢收起笑容斜視著彥廷，彥廷以為自己猜中了繼續說：「老闆，我求你收我做小弟，跑腿打雜都可以。」

尹崢嘆了口氣：「孩子啊！我真不是混道上的，我就是一廚子，興趣就是調調飲料，做做料理，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會。」

彥廷不信：「老闆，我求求你，收我吧！我沒有別人可以求了。」

吉米懷疑的問：「孩子啊，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啊？」

彥廷：「唉喲！你們如果不是混道上的，那也沒辦法和他們對抗，我死定了。」他急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尹崢淡淡的說：「孩子，如果真有什麼麻煩，待在你們機構或教會是最安全的。」其實他心裡最清楚，以伽宇的個性，他一定不會讓這孩子受傷的。

彥廷手足無措的搖著頭：「唉呀，不幫就算了！」說罷又往外衝。

「二哥，這小子吃錯藥了啊？」

尹崢坐下調了一杯酒：「這小子背後牽扯了一件大案，我已經請我課裡的夥伴替我多注意這裡的動靜。」

「你上次回去查到了什麼嗎？」

「嗯！丙家班帶回的那五個，和目前馮警官手上的案子有很大的牽連，這孩子也牽扯在其中。」

「看來方舟這次把我們傳送到這裡別有用意。」

尹崢自顧自的喝了一口，吉米：「誒！我也要！」隨之搶了過去喝了一口。

「也許，我得去會會那位韓牧師。」

「哦！我想起來了，上次他來找過你，但你不在。」

「找我？」

「二哥！你確定他真的是老大？」

尹崢沈默。

「二哥，先不管他是不是老大，人世間的是非恩怨咱們不是不能碰的嗎？」

尹崢點點頭：「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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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一早，尹崢掛上了「今日公休」的牌子，換了一身黑襯衫準備出門，他頎長的身形，白皙的膚色，額前的碎髮襯著他高挺的鼻子，再配黑色的襯衫更顯清瘦。

吉米：「二哥，你今天要去人間啊！」

尹崢：「嗯！上教堂！」

吉米驚訝得下巴都掉下來了，尹崢拉了拉襯衫，理了理衣領：「走了！你看家。」

星期天的早上，陽光依舊燦爛，尹崢抬頭望了一下久違的陽光，想到當年還在天界時和伽宇的約定，要讓地獄清空的豪情壯志，不覺得苦笑了一下。街道上的車子變少了，因為是週日，連行人的步調都變慢了。

主日的敬拜還早，尹崢走得特別慢。不一會兒便來到了A市的教會，尹崢正要踏進教會，二名白衣使者憑空出現攔住了他。

「副局長請留步，前面是天界的領地，您有申請越界嗎？」其中一名白衣使者說。

尹崢笑著說：「不好意思，我的申請已送出，但還沒核下。」

兩名使者互相看了一下：「那這樣….我們可能還無法讓副局長您過去。」

尹崢看了看手錶：「我來查一件事，要詢問裡面的韓牧師，9:00有他的講道。」

兩名使者：「副局長是否要和他改約別的地方？」

尹崢望了一下教會裡面，又低下頭去：「這樣啊，那還真不好辦。」

韓翼從窗口看到尹崢在教會門口，不知和誰在說話，似乎在解釋著什麼，周圍經過他的人似乎都沒有停下協助他，有的甚至靠得極近險些撞到他，也不閃身，彷彿這人不存在。韓翼看得出神，有些驚訝，原想出去了解一下，但妤婷跑了進來：「翼哥，時間到了，要開始了嗎？」

韓翼望了一下窗外，又看了一下手錶：「好，我們開始。」

白依使者：「副局長，不好意思，只能先請你等一等了。」

尹崢淺笑：「好的，沒問題。」

他悠然的坐在教會外大樹下的椅子上，靜靜的閉著眼，感覺陽光被樹葉篩過，錯落的撒下，感覺風從臉頰撫過，無限溫柔。一如在學園時，他總是躲在樹上，任風撩過他的長髮，時不時有幾道金光灑下，仍不妨礙他在樹上沉沉睡去。

等，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了。

等過了三百多個春夏秋冬、

等過了三個世紀的物換星移、

三百年都等了，一小時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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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再睜開眼時，自己竟不知何時靠在另一人的肩上，不知不覺的睡去。

「對不起，不好意思。」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說著同一句話。

韓翼笑著拉開了距離往另一側坐過去：「我本來想叫你，但又想是不是你真的太累了，正在猶豫時，你就倒過來了，怕你跌了所以就……。」

尹崢揉揉眼睛，一臉倦意，這表情彷彿一個少年，似乎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會如此不羈，韓翼看得出神，不知為何，這樣的尹崢彷彿才是他該有的模樣，莫明的牽動他心底的思念，韓翼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些心思，用力的甩甩頭。待尹崢清醒，立刻正襟危坐，恢復成他所認識的那位談笑有度的謙謙君子。

韓翼見著有點尷尬：「哦！對了，你是來找我的嗎？」

尹崢捏了一下眉心：「是，有點事想問您。」

韓翼笑著問：「是關於真理？還是信仰？」

尹崢：「是關於那孩子。」

韓翼有些疑惑：「彥廷？」

尹崢點點頭。

韓翼疑惑：「怎麼全世界都要找這孩子啊？」

尹崢瞇起眼：「全世界？」難不成RELIFE的人已經知道是他拿走文件的。

韓翼觀察到尹崢臉上的變化，心裡也暗想著他和RELIFE是不是也有著關聯？彥廷會那麼恐懼文件不見了，馮耕說店裡的黑衣人似乎也是知情者，這一切全都攪在了一起，讓他不由得警戒了起來。

韓翼笑著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這孩子又闖禍了嗎？」

尹崢發現了他的懷疑，畢竟和他一起併肩降魔了這麼多世紀，他的一個眨眼、一個呼吸，裡面藏著多少心思，都逃不過這默契，尹崢輕嘆了口氣：「他有沒有闖禍我不知道，只是前幾天他突然跑到我的店裡，說要當我的小弟，他以為我是混幫派的。」

韓翼試探的問：「真是不好意思，這孩子沒給您添麻煩吧！」

尹崢搖頭：「沒有，我拒絕他了，但當下他的反應似乎在擔心什麼，很害伯的跑出去了。我想，他大概是惹上了什麼麻煩，所以想來告知您一聲。」

韓翼低著頭斟酌了一下：「謝謝。」他考慮了一下才接著說：「我也猜這孩子惹上了什麼麻煩，最近變得疑神疑鬼，情緒十分不穩，雖然他從來也沒穩過。」

尹崢凝視他。

韓翼從這眼神裡，感到一股令他懷念的熟悉，經過了那場惡夢，彷彿是今生遇到他的前世，有種時空錯亂的怪謬，他刻意不去看他，壓抑著心頭的那股悸動，不自覺的皺著眉頭：「他是個受暴兒童，絕大部份的受暴兒童和加害人之間都有著矛盾的依附關係，某種程度上他們對加害者又愛又恨。即使到現在，彥廷都還期待著被家人領回去，其實他不知道……那個稱之為母親的人，早就遺棄他了。」

尹崢默默的點點頭。

「他有習慣性的偷竊，有時候不一定是因為缺乏才下手，得手後就被丟棄的東西多到不可勝數，其實他更多的時候只是為了得手時的快感，滿足心裡的空虛。我記憶中只有一次他下手是有目的的，他偷了其他孩子的零用錢，那次是因為想回家，為了湊車資。」韓翼講到這兒，長嘆了一口氣：「說來也可憐！」他用著低沉到幾不可聞的聲音：「我永遠忘不了那孩子交出錢來時，那眼神裡的落漠，當時真的很想成全他，直接替他買了車票回去，但我更擔心的是……，他回去恐怕會更失落。我們早就知道他那個母親又跟了別的男人，搬離了那裡，另外建立了家，一個容不下他的家。」韓翼低下頭去，扳弄著自己的手指。

尹崢靜靜的聽著他說著，心裡如巨濤翻滾，這小動作是他焦慮時的反應，他無助時的小動作，他果然……還是那個他。他記得那次出任務，傷得不省人事，醒來後就看到伽宇坐在床邊低著扳著手指，一臉無助的不時抬頭看著窗外。

韓翼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尹崢，很認真的說：「我不希望那孩子受傷，所以……你究竟是不是…..。」

尹崢淺笑：「是什麼？幫派老大嗎？」

韓翼突然也覺得自己的問題太唐突了：「對不起。」他自己想著忽然也覺得好笑：「老實說，我特別不希望你是黑幫的，也不知為何，對你有一種莫明的……莫明的……」講到這兒他又想到馮耕講的粉紅泡泡，趕緊糾正一下：「親切感，對，親切感，總覺得我們好像曾經相識，雖然嚴格的說今天是咱們見面的第二次。」

尹崢見他解釋得慌張便斬釘截鐵的告訴他：「我不是。」

韓翼：「啊？」

尹崢很認真的告訴他：「我不是混黑幫的。」

韓翼鬆了一口氣。

尹崢：「我是死神！」

韓翼一臉不可置信。

尹崢站起來轉身離開，心裡有一萬個結打不開，我幫不了彥廷，很抱歉，現在的自己恐怕比黑幫更令伽宇忌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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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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