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耕回到警局,拚湊著當天所有醫生的發言,隨之又打了電話給韓翼。自從韓翼調往H市之後,兩人各自忙於工作,都未曾好好敘個舊。韓翼告知那群醫生裡有組織裡的人,但他更懷疑那組織是否也和RELIFE有關,幹著不可見人的勾檔。這九個醫生裡,扣掉傅法醫和他的兩個徒弟,剩下的人人都有嫌疑。
另一個讓人百思不解的是,「進來坐坐」為何連夜搬走?韓翼為什麼會出現在他那兒,雖然他們也曾討論過在那間店裡發生的怪事。那家店裡的人如果是死神,那和韓翼還有自己又有什麼關聯,他依稀記得上次在A市時,吉米說,他們和組織沒有關係,但和他卻有著很大的關係。是自己大限快到了嗎?為何三不五時遇到死神。但他不論怎麼想,都覺得死神來人間開餐廳是一件很扯的事。
一個人在頂樓陽台上吞雲吐霧百思不得其解,不一會兒一陣腳步聲,頂樓的大門被推開:「學長,又一個人在這兒摸魚。」小謝上來,馮耕一聽這聲音,這小子又來扯後腿,看都沒看一眼,繼續抽著煙看著樓下車水馬龍。
「學長,又在煩惱什麼事?除了不能嫁給你之外,我什麼忙都能幫你。」
馮耕撇了一眼:「好啊!替我生個兒子。」
小謝自信的笑著:「沒問題!學長,把你老婆借我。」
「我去你的,有也不借你,更何況沒有。」馮耕一腳踹過去。
小謝閃得極快:「那學長,你一個人在這裡耍什麼自閉啊!」
馮耕見他一臉疑惑:「我問你一個很扯的問題,看你有沒有辦法想通。」
小謝:「說唄!洗耳恭聽。」
馮耕:「如果你遇到死神了,你覺得有什麼事會發生?」
「當然是快葛屁了吧,趕快寫好遺言、買好保險,然後痛痛快快的把錢花完。幹嘛?你見到黑白無常啦?」小謝撓著腦袋。
馮耕嘆了口氣:「如果這個死神來到人間,還開了餐廳,這該怎麼解釋?」
小謝見學長一臉苦惱有點於心不忍,但這問題實在太扯了,他只好憋著笑:「死神開餐廳?」馮耕點點頭,小謝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那下次你就會接到關老爺騎著赤兔馬送來的快遞了。哈哈哈哈哈。」然後就是一陣狂笑。
馮耕翻了個白眼心裡暗想,我就知道不該問你,問了也是白問。這種事情除非自己遇上,說給誰聽,都會覺得你瘋了。就這樣冷冷看著小謝笑到發抖,小謝突然一抬頭看到馮耕冷冽的眼神,他馬上閉嘴站直:「學….學長,對不起。」
馮耕想了想:「派你個任務。」
小謝站直了:「是!學長。」
馮耕拿出一張名片:「幫我盯著這個人。」
小謝拿過名片:「江崇,腫瘤科……」他疑惑的抬頭看著馮耕:「這個醫生有什麼值得留意的嗎?」
馮耕看著樓下的車流:「上次我和傅法醫一起去的那次聚會,會中有人提到了那個替人換器官的機構,我懷疑…..。」
「和這人有關?」小謝好奇的問。
「還不確定,但那天他聽到RELIFE這個組織時,反應很不自然,整場聚會他表現得很緊張,我覺得可疑,所以才叫你去盯!」
小謝點點頭:「好吧!那……那要盯到什麼程度?」
馮耕:「帶幾個兄弟,分三班。看看他平時和哪些人接觸、除了上下班還去哪些地方,還有,他的病人,還有別人和機構接觸過嗎?怎麼聯繫?這些我都要知道。」
小謝點點頭:「聽起來是個大工程啊!那……學長你呢?」
馮耕吸了一口煙:「我想去會會另外一個醫生,他那天有提到這個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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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多日小謝帶著兄弟們盯著市立醫院,每日回報江醫生的動態。一名年輕員警從院醫出來,就鑽進車裡:「學長,這江醫生還要盯多久啊?」
小謝:「別怨啦,盯到馮sir說停為止。」小謝隨手又抓了把豆子塞嘴裡。
年輕員警阿倫:「這江醫生的作息不止是用規律二字來形容,他的人生簡直無聊透頂啦。」說著一臉嫌惡的樣子。
小謝:「沒辦法,馮sir說他最可疑。繼續盯著就對了,也許他就是那種藏得很好的幕後大BOSS。」說著又塞了兩顆豆子。
阿倫一臉不可置信:「那個古板醫生,每天出門和回家的時間一模一樣,就算病人的問題多一點,他也會在時間內結束,也不能說他不用心,但他對病人就是一臉冷冰冰,只做份內的事,與其說是個醫生,不如說是個按時開機關機的治病機器。」隨手便抓了小謝袋裡的豆子,小謝一掌拍下去,瞪了他一眼。
小謝:「你怎麼知道?」
年輕小夥:「你叫我和阿良盯著,阿良那鬼才,盯了兩天就說這江古板太無趣了,所以前兩天就掛了號去看診,順便在他桌下裝了這個。」他拿出一個小耳機,塞進小謝的耳朵裡,果然,傳來醫院裡看診的聲音、平淡乏味,而且還千篇一律,小謝聽了兩個病人的問診後,開始打哈欠:「你們裝這個被人發現就完了。」
阿倫得意又狡狹的笑了一下:「放心,絕對是一個找不到的地方。」
這個江崇年紀不小,但生活確實一板一眼,很少和他人互動,除非有業務上的需要他才會和別人說上幾句,說話的內容又極其無聊,他好勝自負的性格,和別人談話,動不動就說「你錯了」、「你懂不懂」,讓人聽了就算無怨無仇,也忍不住想扁他一頓。阿倫盯著他下班後,除了用餐,接下來就是回到家裡看電視、上網。偶爾會上學術網站和人嘴砲一下,和別人辯個你死我活。阿良多次想在他家裝攝影機,但後來發現直接駭入他的電腦更快,馬上就可以看到他在網站上和人互相撕逼,然後一臉忿忿不平,上床睡覺。
直到這一天,江崇竟然在網上約了人見面,阿良才從百無聊賴中清醒,原來這個老古板也有朋友可以約,立馬回報給小謝和馮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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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教會附屬教養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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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翼剛和一群年輕人讀經結束,七八個少年從講堂走出,回到宿舍裡。看著這群年輕人的背影,他又想到尹崢的問題,「到時候要做出選擇」,走原來的路還是走信仰的路?什麼是原來的路,他原來是一個混幫派的小子,現在成了牧師,這還需要選嗎?
他打開聖經,反覆看著同一節,一點進度都沒有,他知道自己靜不下看書,腦袋裡全是尹崢講過的話,曾幾何時自己的心志已經變得如此搖擺不定。正要合上聖經,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馮耕的號碼,趕緊接起。
「喂!阿耕!」
「好久不見啊!賈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冰冷低沈卻再熟悉不過,為了躲避這個聲音,他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如今這個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勾起了多年前那段恐怖血腥不堪回首的記憶,令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聲音卡在喉嚨裡,久久無法回應。
「賈羽,讓我好找啊!我知道是你。而且……你也知道是我。」對方的語速不快,字字尖銳夾著陰冷的笑意:「別掛電話,這是誰的手機你知道,掛了…他也會跟著掛了。」接著傳來一陣冷笑,冷到浸人脾肺,讓人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
「你想怎麼樣?」韓翼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但又無法不去擔心馮耕。
「我想怎麼樣?我從頭到尾想怎麼樣你不知道嗎?」
「你別動他,不然……」
「不然怎麼樣?你還有籌碼和我談判嗎?」
「……」韓翼一陣沈默。
「今晚9:00,到9號碼頭的13號倉庫,別報警,你一個人來,不然,這位馮警官……」電話那頭咯的一聲掛斷了。不到五分鐘的通話,韓翼已經一身冷汗,他現在必須冷靜,一個人怎麼救出阿耕,一個人……。他腦袋亂成一片漿糊,這是自己和組織之間的恩怨,實在不該把馮耕牽扯進來,他愈想愈懊惱,但現在離9:00時間所剩不多,他無法再待在教會裡,必須現在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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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謝帶著阿倫和阿良,跟蹤著江醫生一路來到了一家咖啡簡餐店,看著他今天刻意打了領帶穿了西裝,看樣子是很重視這場會面,但這三人已經跟監他一個多星期了,對他的一言一行古板刻薄已經瞭若指掌,眼前這人即便現在盛裝得人模人樣,三人仍覺得從他嚴嚴實實的西裝裡透著一股子迂腐味。
阿倫看著錶:「學長,馮SIR什麼時候來啊!如果他不來,咱們就這麼一直看著嗎?」
阿良嘆了口氣:「看著噁心啊!道貌岸然的。」
小謝:「我也不知道,上午和他通過電話,他說他那裡有些眉目了,他知道今天會有動靜,他先行動了。」
阿良左顧右盼了一下:「我們先進去坐吧!」三人點點頭,也若無其事的挑了個不顯眼的位子坐下,方便監視江崇。
江崇似乎來得比所約的人早,一直在整理自己的領帶,一會又看看資料夾,顯得有些緊張。
阿倫看著憋扭:「怎麼看都不像是來向老大作業務報告,反而像是來相親的,呿!」
阿良自己倒了三杯冰水來:「這種老古板,就算相親,大概也很少女孩看得上吧!」
小謝又拿出手機傳了簡訊給馮耕,但仍等不到回音,不一會兒阿倫拉拉他的衣袖,真有一個女子從門外進來左顧右盼,看到了江醫生的位子,便走上前去。江醫生馬上站起來招呼她:「駱醫生!妳來啦!」
小謝一聽駱醫生,懷疑得低聲道:「這不是法醫傅教授的徒弟嗎?」
三人一臉不解,拉長了耳朵要聽聽這江古板要傳遞什麼消息,傅法醫的徒弟怎麼會捲進來?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i9eUIIYO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