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各位大力相助。我叫Robin,疾風派出身。」
另一場與隸屬魔皇軍的異變者Claws之間的交戰到此告下段落,自稱Robin的綠衣男子在向Bimons等人聊表謝意之時,亦不忘自報名號;待雙方彼此招呼相識,Robin饒有興致的望著Bimons和Kryan並十足欽佩的稱讚兩人一旦聯手便足以打倒Claws的實力。
在獲得對方的賞識之下,一來Bimons為此不禁樂飄飄又深有榮譽感,還「呵呵」的乾笑了兩聲;其次Kryan則嘻皮笑臉的把手放在後腦勺、顯得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此外,也虧得Kryan的美貌姿色動人,恰好是Robin作為男性,平常就有所中意的類型,以此而忍不住多瞧了Kryan幾眼,引得對方雖不免有些害羞,最終仍向他嫣然一笑。
Botter開門見山的向Robin詢問剛才的襲擊事件原由。經由Robin的解說,方知這是近兩三天來就經常發生的現象──那些來自魔皇軍的各大幹部紛紛出現在各大村落,不計代價的進行大規模地毯式搜索,似是為了尋找某個重要的東西而來;而今自己又是被魔皇軍以兩百九十萬的價位懸賞的對象,由此也成為剛才那個Claws的獵殺目標。
聽完Robin的解釋,Botter便把手搭在Robin肩上,有因連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被人以超出Bastato的四百萬之上等高檔價位榜示通緝,Robin的遭遇,不消說,自也引起Botter的無限同情;而Robin從剛剛的襲擊事件得知Botter除了與自己同樣正給人追殺外,其自身價位還遠超越自己,兩人此刻也正可謂『同病相憐』,亦不由得愁眉苦臉一番…
隨後Bimons把他們準備起勢討伐魔皇軍、向Julian發起挑戰、挽救國家與人民,以及他們決定組隊前往和平公會報到一事,向Robin無所保留的全盤供出──看著Bimons表明其立下的目標和決心時神采飛揚又雄姿英發,後續連另外四個夥伴都一致以點頭作以附和,就是Robin也得附上幾分同情與同理。待他低頭頷首片刻才抬起頭,眼神發亮,凝望眾人道:
「看各位有這份精神和抱負,連我也挺佩服的。何況先別說如今我自己都正被魔皇軍開價懸賞中,就算今次有勞各位擊退了剛才那個長爪子的混帳,到底也不曉得現在的他究竟是活是死,更沒法確保他們何時還會再派人來找麻煩或尋仇報復,正可謂斬草就要除根,所以還願各位接受我的加入,為鏟除魔皇軍而效力;再者若可以的話,也希望各位陪我回疾風派一趟──」
對於Robin的請求,首先Botter和Speedy互視彼此片响,方把視線轉回Robin身上,也並無言語答覆;接著Bimons跟Kryan皆想到此時若還有別的夥伴願意加入他們的行列,毋須多說,自然是歡迎之至,也不等其他人給反應就立即點頭;至於Kryma則還尚有疑問似的揚言反問:
「可否請你說明一下,我們得去疾風派的原因?」
「是的,就是建議各位先跟我回疾風派一趟,和我師父跟師母通報有關今天發生的這件事,包含各位向魔皇軍發動抗爭的決心和計劃。姑且不論有無得到正面許可,甚至會否調派其他志願者陪同參與這場遠征,起碼有事先報備過,師父他們才會批准我離開疾風派、跟各位一塊去公會本部報到。之後就看各位的意願了。」
面對Robin的意見,不單是Bimons,連Botter和Speedy均認定對方所言有理;即令Kryma仍有因於這樣做是否會耽誤抵達公會的時間而有所憂慮,Kryan亦看在Robin既然有此誠意,排除能增加隊友人數本就是好事,反正此行遲早都會到達公會本部,不差這麼一點時間,為何不乾脆走這一趟?於是也在此投下同意票。
眼見在場同意數多過於否決數,這下Kryma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何況她家老妹既然都打算涉入其中了,身為姊姊的她也就更有與之結伴同行的義務和必要──眼下眾人總算達成共識,於是這回換Bimons把手搭在Robin的肩上道:
「那就照Robin兄的意思去做,也順便跟疾風派的兩位長輩打聲招呼。」
「好的,請各位跟我往這邊走。」
獲得眾人首肯的Robin頗熱情與用力的點頭。隨後六人便結伴前去疾風派的大本營──有拜Botter施展的醫療之光所賜,此刻已無傷勢或後遺症的Robin更是精神百倍、抬頭挺胸,連走起路來都倍顯氣勢。且看他與Bimons及Kryan走在隊伍的最前頭,不時有說有笑,就連討論的話題亦含括剛才與Claws的戰鬥;至於走在後方的Kryma則就明顯低調許多,偶爾才和Botter及Speedy他們交談個一兩句。
一行人走了約十幾分鐘,差不多從路克薩村折返回塔伊虹村的路程,在Robin的帶領下,眾人總算來到疾風派道館大門口。正當Robin準備敲門,正好一位身穿草綠色衣褲、外表年紀比Robin要更顯得年輕稚嫩,看上去想必也是隸屬疾風派的男性子弟率先開了門,乍看之下,似是有事要外出;而就在他與Robin碰個正著,這才主動與他打了聲招呼。
之後此名八成應為Robin的同門師弟的年輕小夥子開口便和Robin問起身旁那五人是誰、究竟有何貴幹,Robin則照實回答並簡單說明來意──那年輕人瞥了Robin身後的眾人一眼,剛點過頭沒多久,卻見Robin又故作神秘的向對方細聲詢問有關疾風派的門主,也就是他們的師父跟師母,兩位長輩此時又身於何處。
且看對方的答覆為目前他們的師父剛好到外地出差,只有師母負責全權掌控館內事宜。語畢,Robin向他道過謝,又目送他離去後,方向眾人宣稱:
「那個,雖然我師父剛好外出辦事去了,也幸好師母她人還在,所以有容我先進去報備一聲,待我出來通知,各位便隨我一起拜見師母。」
眾人均以點頭表示同意,Robin率先隻身入館,留眾人在外頭等候消息。在Robin回來告知以前,為了消磨時間,五人便利用空檔繼續談天──約莫幾分鐘過去,且在Bimons和Botter剛聊到昨天偶遇的Bastato,連Kryan也為了能盡早在公會本部見到那位已崇拜許久的黑衫拳師而興奮不已,一旦傳來Robin的聲音,眾人一齊而望,才見Robin立於門口並宣道:
「Bimons先生、Kryan小姐,你們大家可以進來了。」
既然Robin這麼說,相信也代表疾風派的師母已同意並願意接見他們。在得以獲准入內之下,五人可是求之不得,立即隨著Robin的步伐、快步邁過門檻──當他們六人一進入道館大廳,眼下隸屬疾風派的眾門徒們,除了走在最前頭的Robin外,幾乎都神情一致的放眼凝視戴著圓盤狩獵帽的Bimons以及同樣戴著巫師帽的Botter。
基於自己在此刻還能享受這種成為萬眾矚目的對象的感覺,平時就帶有些許優越感的Bimons感到無比的殊榮;其次走在Bimons旁邊的Botter,對於這種場面則免不了少許的緊張感,也或許是為了給他人留下與保持較為良好的第一印象,卻見他摘下巫師帽,抖了抖黑袍,動作輕微的撥弄他那稍長的前額垂髮;至於Speedy的反應較不如這兩人明顯,保持平常心、把大弓套在左肩、也不留意在場眾門徒的目光,默默的陪著Bimons和Botter共行於Robin後頭。
比起Bimons三人,位於整支隊伍最後方的Kryma姊妹倆似乎更受歡迎,也更能擄獲眾人的視線──這兩位女火俠雖然在外貌與身材等方面形成一種鮮明的對照,一個豐滿而另一個偏削瘦,但也許只要長得秀麗吸睛,儘管兩人的服飾穿搭也互為樸素沉穩與曼妙性感等風格,以眾人所見,她倆終究不失為姿色頗佳且艷麗誘人的兩大美女。
位在大廳前方的高台,正端坐著一位看上去頗和藹可親、打扮穿著得體、賢淑良德的婦女。卻看她身穿水藍短袖上衣與同為水藍的連身長裙。由於穿著短袖,因此便可清晰見得她那雙顯得柔美亮白的胳膊,那頭呈寶藍色的波浪捲髮垂落兩肩,左右兩側各綁著黑色蝴蝶結,面貌清秀脫俗之間更襯托她作為女性的獨特魅力及韻味,單從外表看來,估計年紀應有四十來歲。
在那容貌實為姣好的婦女的身影映入眼簾之際,其中Bimons僅於一時也幾乎被對方的姿色迷住,從而雙目圓睜,還在暗中「唔」了一聲;同為女性的Kryma和Kryan亦被她嶄露的氣質所懾服,不得不附上幾分崇敬之意。之後便見Robin向那名婦女屈膝下跪,以十分恭敬的語氣道:
「徒兒Robin拜見Aphrodite師母大人!」
單是見得此名婦女位居高台之姿,與其他門徒相較起來,想必其身份必定大有不同。經得Robin併出此言,原來這位被喚作Aphrodite的婦女就是疾風派的師母。為了表達身為晚輩的禮數,Bimons五人全體也連忙下跪頷首──
「諸位有請平身。話說Robin,他們五位就是你今次前來找師母的主因嗎?」
且看Aphrodite在本著身為長輩的威儀下,以實則溫柔和善的語氣向Robin問道;而Robin在起身並向後瞥了陸續站起的Bimons等人一眼,才轉身反問:
「師母在上,徒兒帶他們前來求見,有重要大事得和您商量,未知您可否准許?」
眼見Aphrodite不言不語的以點頭表示允許,Robin便就此供出此行來意──
「事情是這樣的,不曉得師母對於如今正佔據羅伊爾王國的魔皇軍一事所知多少。據說這支組織,是在二十多年前,當Julian成為皇族的統領者後,便在宮中擅自成立的。他們這多年以來,一直欲將全大陸納入自己的統治版圖,順者方得存活、逆者不是被懸賞通緝就是一律格殺勿論。」
「以上師母迄今早已留意許久。若要講白一些,甚至比你還清楚不過。」
「是的,依徒兒淺見,該組織的存在,將會對該國,乃至每個種族的存亡造成莫大影響;再有徒兒身後這五位英雄俠女,正是準備參加討伐魔皇軍的行列,為報效國家而付諸心力的志願者。有因徒兒對他們的抱負有所感觸,加上今日在外頭又遭逢魔皇軍旗下幹部攻擊,中途還得勞煩他們出手相助,徒兒才得以留住性命。因此今回便是欲尋師父與師母共同商策有關向魔皇軍出征一事,哪怕不巧師父並不在場,也有望師母准許徒兒對此事盡上一份心力。」
自Robin語畢,在場眾門徒聽完Robin的報告便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身為師母的Aphrodite則先請眾人肅靜,接著才以左掌抱拳並置於胸前好一陣子,微蹙眉頭,彷若為了某件事而略有擔憂的陷入一番沉思,直至她將雙手攤下,雙眼一亮,方與Robin四目相視並道:
「有關這件事,雖然並非不看好你這份決心,但只差在那些志願軍是否方便告知他們這項討伐行動跟計劃的細節,好讓師母再行思量,以便作決定。」
Aphrodite說著就轉瞥向Robin身後的Bimons等人,彷彿不等Robin親口回覆就欲看這五人當中,有人能立即現身說法;而Robin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於是轉過身來,以眼神暗示眾人,有請其中一人代表出面、向人家的請求給出一份理想的回應。
為此,已脫下狩獵帽的Bimons便主動站起,向Aphrodite鞠躬作揖──儘管Aphrodite身為長輩又作為統御疾風派的門主,時不時蘊含著一種為人穩重成熟又深不可測的韻味,但當Bimons見得她的視線不偏不倚的貫注在自己身上,嘴角微彎,露出親切和藹的抿嘴笑,以此突顯她作為女性的魅力,倒也讓Bimons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儘管並非什麼諸如Kryan那樣的妙齡少女,而且照Robin剛才不時從口中脫出的『師父』和『師母』等用詞,這位門主大人估計早已為有夫之婦;但不得不說,也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且當Bimons還暗自在心中閃過此一念頭,有虧Botter輕推Bimons一把,面對Aphrodite的美姿也倒有幾分入迷的Bimons方於焉回神,不疾不徐、有條不紊的把他們五人即將前去和平公會報到、與公會的同僚參與征伐行動等規劃詳述了一遍。
聽完Bimons的報告,Aphrodite仔細慎重的考慮一番,事後又問了Bimons一些其他的問題,最後才看著Robin並慎重道:
「看在你有這份意願和決心,師母在此代替師父准許你可以跟隨那些志願軍參加這場遠征;然而師母也要在此告誡於你:此行路途險峻且充滿未知,縱然據聞那和平公會為了討伐魔皇軍而正逐日擴大其會內人數和組織規模;但論及魔皇軍的勢力,迄今也是與日俱增,願你自己要多加小心,面臨敵軍更是不可疏忽大意及好勇逞強,以免斷送寶貴性命,乃至辜負師父和師母的苦心。」
「是!徒兒謹遵教誨,多謝師母。」
在Aphrodite表以同意之餘又不忘隨之附上的囑咐叮嚀,身為座前弟子的Robin自是敬謹如命;而Bimons五人因於Aphrodite所做的判決,恰恰符合他們預期中的理想狀態,亦是為此有感欣慰,畢竟這就代表他們為了征伐魔皇軍而所需的勢力又得以擴增,哪怕只有Robin一人,也是難得可貴。就在Robin準備帶眾人向Aphrodite告退之際,附近忽然毫無預警的響起一把清脆宏亮的女聲:
「等一下,人家也要去!」
哪位小姐選在這種時候表明自己也要加入他們的?在聽得那串女聲,進而心生困惑的Bimons等人開始四處張望,想一睹來者究竟是誰;與此同時,在場只有Aphrodite、Robin和其他門徒們都比他們五人冷靜許多。須臾,且見Aphrodite身旁現出一名樣子挺年輕的少女。
這名身穿葉綠色露肩服的少女,留著一頭草綠長捲髮,一雙呈珍珠色且柔媚似水的眼眸,以目測推估其身高大概比Kryma矮了半個頭。由於她以露肩服和白短褲為主要穿搭,因此便大為嶄露她那頗顯姣好亮白的肌膚;而她那幾乎偏向苗條細瘦的身材,又佐以其尺寸也不容輕忽的胸圍和臀部等足以突顯女性魅力的特徵,更令她本身倍增一股不輸Kryan的嬌媚與妖艷感。儘管身材挺為誘人,她的面孔卻也蘊含著彷如天使般的清純甜美。
儘管這名少女的長相與穿著,著實皆秀麗動人;然而其中Bimons無論從任何角度端看她的模樣,撇除穿著、身材、髪色都肯定各有不同,若論她與Aphrodite之間所表露的神韻跟氣質,兩者簡直就像是由同一個模子所鑄成的那般,有著數分神似。憑此,Bimons心想,這個少說也應有二十幾歲的女孩,想必跟Aphrodite也存有某些關係才是。
「Andromeda,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妳最好給我正經一點!」
自該名少女出場,在疾風派門下有著絕對主導跟控管權的Aphrodite依然保持門主該有的威嚴、彷彿在訓誡似的對那位被她喚作Andromeda的少女厲聲而道;Andromeda聞言,則備受委屈又頗不是滋味的向Aphrodite回嘴:
「媽,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那些魔皇軍的人又能算什麼?而且都這麼久了,媽您都還不讓人家出外見世面,別說待在家裡,就連在館裡都快悶出病來了,教人家怎麼受得了…」
聽得Andromeda所言,Bimons這下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她是Aphrodite的女兒,難怪兩者長這麼像。差別在Andromeda的年紀偏低,因此理所當然就比Aphrodite稚氣了許多;相對的,身為她母親的Aphrodite不只人漂亮,自然也比她要更為成熟理性。
另一方面,且先不論像Aphrodite這樣的女性早已嫁人為妻,對自幼到大均未見過生母,也從未充分感受過母愛的Bimons而言,早先在與Aphrodite會面時,由於她本人的身世背景為何,一般自是無法僅憑肉眼觀看便能釐清;但Bimons在潛意識裡也仍有幾分將她視作自己潛在的母親的衝動,更甚希望等這場會談結束,便打算去找Aphrodite來另一場私人約談,好確認自己跟她之間是否真有親子關係。
可虧得Andromeda的出現,又得知她是Aphrodite的女兒,況且自己打從出生,開始有認知以來,也從未聽說自己有兄弟姊妹一事,因此Bimons當下不僅立即斷定自己跟Andromeda之間絕對不存在好比兄妹之類的血緣關係,他的內心更是從此涼了個半截──作為Andromeda之母的Aphrodite,到頭來也恐怕並非自己的生母…
「不得胡鬧!」
不等Bimons調適過來,豈料Aphrodite霎然響起一把足以震懾人心的驚人音量,把眾人都嚇了一跳──她這一吼,台下諸位門徒沒人敢出聲,即令Robin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更遑論Kryan還不免表情驚惶的挽著Kryma和Botter的臂膀;而Bimons在有顯錯愕之餘,很快又恢復鎮靜,屏氣吞聲的看著那位外表溫柔可親,但認真起來也想必不容隨意侵犯的Aphrodite以及她女兒Andromeda,心想這對母女恐怕將在此掀起一場未知的風暴也說不定…
「媽!人家哪有在胡鬧?人家是認真的!」
「在妳跟媽頂嘴以前,也不看看妳現在的武術底子,至今仍未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甚至連媽的程度都未及就要出去,如此妳要怎麼面對江湖上的強者,何況還是魔皇軍的敵人?」
面於Aphrodite的質詢,Andromeda哀愁宿怨的高喊一聲「媽」,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甚至都快哭出淚來──似乎有因女兒這般泫然欲泣的模樣,作為母親也實則不忍,卻看Aphrodite那副原本極其嚴肅的神情,頓時也略有放緩,事後便提議道:
「乖女兒,妳想和Robin他們一塊參加征討魔皇軍的行列,也不是不可能。但有條件:妳先來跟媽比試一場,只要有本事贏了媽,媽自然會同意妳外出。這個主意怎麼樣?」
縱使在此聽得Aphrodite所附帶的條件,對Andromeda來說,這帶給她的反而不是希望而是絕望──且聽她泣聲一止,當即抬起頭並抱怨道:
「媽,您明知道人家打不過您,還拿這種事當交換條件,您這不是根本就擺明不讓人家走嗎?」
「好,媽再問妳,妳到底想不想去羅伊爾王宮參加戰鬥?」
「這不是多此一問?當然想!」
「很好,媽現在就是要親自測試妳的水準,只要妳有本事證明自己的實力,管媽輸得心服口服,屆時媽一定准妳參加出征!再給妳一次機會,要打還是不打?」
依Aphrodite言下之意,這場決鬥,將會決定自己能否如願外出,還是只能老實的留在門下。事到如今,Andromeda也心知肚明,這回肯定是退無可退,登時她心裡毅然下了決定:就是雙方實力差距再懸殊,也必定要獲得應有的認可──
Andromeda堅強的站起身來,向Aphrodite放話直稱她願意接受挑戰,於是這對母女倆便在大廳中央位置相互對峙,準備大打一場;而在場所有疾風派的門徒,包括Robin、Bimons、Botter、Speedy及Kryma姊妹倆也紛紛退到兩旁,準備觀戰。
「我得說,她媽媽還真狠,對自己的女兒也都這麼不客氣。」
在這場母女對決賽即將展開前,Bimons私下對Kryma說道──且聽他的語氣未有一絲認真等意味,反而以幽默風趣為居多;而Kryma則並不以為意,只是默默的看著場上那對母女。不光是Robin,連Kryan、Botter及Speedy也幾乎都不為所動;這時站在Bimons身旁的一名疾風派的門徒,對Bimons用以正經的語氣附稱道:
「師母不是對她女兒無情,正確來說,正因為是她女兒,從以前至今,她在鍛鍊自己的兒女這方面,可以是比鍛鍊我們其他這些弟子還要更加嚴格!」
話聲剛落,先見Robin也頗為同意的點點頭。後續待Bimons脫口問了一聲為什麼,且聽那名門徒開始解釋道:
「有因師父和師母他們家已連三代掌管並擔當疾風派的門主,其中師母對她女兒的武術訓練尤其來得嚴厲苛刻。這位仁兄若想知道原因,據我猜測,師母這麼做,無非就是為了將來時機成熟時,將疾風派的門主之位傳給她女兒也說不定…」
正因為是最為看重的候選繼任者,所以才更加嚴苛。以Bimons的觀念而論,自也能理解此番道理;而當那名門徒說到這裡,另一位門徒也順勢插口:
「其實還有別的原因──師父他們家以前有個兒子,又是我們的師兄。有因師兄當年不幸被某個異變者殺害。估計因為這樣,師母擔心他們家如今唯一的女兒也會和師兄落到相同的下場,因此師母的用意,其實也擺明了就是絕不讓她女兒輕易的離開…」
一群人剛說完,也未看Bimons反應何如,場上的Aphrodite似乎早已把他們之間的話語全都聽得一清二楚,以致作勢咳了幾聲,一夥人方三緘其口、不再多說;而Bimons與剛才也把這兩名門徒透露的訊息給聽進耳裡的Botter,對這前因後果均一副已然瞭解的模樣並點著頭。直到他們聽見Speedy和Robin還有Kryma姊妹倆不約而同的「唔」了一大聲,兩人才將視線重新轉回場上那對即將開打的母女──
「媽,人家要先出手了,看人家這招『速風波』!」
Andromeda趁Aphrodite的注意力稍稍離開自己,還未將視線重新轉回自己身上前,將雙手集氣,接著釋放出許多呈淡綠色,外觀上看起來也很像一般常見的氣功波等球形光波。
儘管正如先下手為強,未知Aphrodite更勝一籌──只見Aphrodite輕輕向前一躍便躍過三米遠,避開了那些來勢迅猛的速風波,接著在距離Andromeda不到兩尺之際,毫不留情的瞄準對方的肩膀打出一記『暴風掌』──
卻看Aphrodite那一掌的速度既快又猛,更帶有股剛猛有力的氣勁,伴隨雄厚磅礡的力道。一旦打下去,除了發出頗雄厚的「磅」一聲,很是令Andromeda無比難受到差點就此失守的地步;但她始終表現得十分堅強,忍著肩膀的疼痛站穩腳步,連吭都沒吭一聲。
「別勉強自己了,剛才媽也只抽出三成的力道使出暴風掌,妳就已如此疼痛難忍,再戰下去,只怕妳很快就會倒下,如此又叫媽於心何忍!」
看著女兒的模樣,身為母親的Aphrodite,其態度依舊沉穩自若;而聽得這席話的Andromeda則明顯感到Aphrodite在故意對她放冷箭,倒激得她不顧形象的大叫起來:
「別小看人家,人家可還沒拿出全部的力量來應戰,現在可真要不客氣了──速風拳!」
Andromeda自一握緊右拳便來勢洶洶的朝Aphrodite直轟而去──比起Robin的速風拳,Andromeda在衝向對方之際,還不斷的閃耀著些許淡綠色的光芒,佐以她的衝刺速度之快,要是被那拳擊中,不難想像會有何種後果;然而Aphrodite卻好似不把這等攻擊放在眼裡,只見她在Andromeda的拳頭將要擊中自己的那剎那,以輕柔優雅的動作,毫不費力的閃到一邊,又順勢伸手抓握住Andromeda的右臂。
「媽!妳幹什麼?還不放開人家!哇──」
眼下突然被莫名其妙的捉住,Andromeda唯一能做的就是使勁掙扎,卻徒勞無功──且看Aphrodite仍牢牢握住Andromeda的手,接著用力往旁一扭,方聽Andromeda發出一陣刺耳的淒厲尖叫。見得女兒露出痛苦的模樣,Aphrodite才轉而放開她並後退一兩步。
這場決鬥賽自一開打,很明顯由Aphrodite佔盡上風,而Andromeda截至目前為止所使出的攻擊則均無效果。以此,Robin、Bimons及Speedy還有Botter等男生們都一致認定,再這樣下去,相信這場『母女對決』的勝負很快便要揭曉──
「振作點,Andromeda小姐,不要輕易放棄!」
位於Botter左側旁的Kryma把雙手抱在胸前,神情顯得異常沉穩、靜靜的看著這場交戰──就她所見,果然不愧是疾風派門主,即使Andromeda的底子也不容輕看,但身為她母親的Aphrodite,竟可這般臨危不亂又輕鬆如常的化解來自女兒的任何攻擊,著實教人敬佩。
但或許以Kryma同樣身為女性的立場,她心裡仍抱有一絲期待,欲看Andromeda能否在最後關頭來個絕地大反攻,而不至於使戰況總是一面倒向Aphrodite那邊──她發自內心於暗中鼓勵至此還不免在受挫狀態的Andromeda繼續奮鬥…
「可惡…那這招怎麼樣──『風刃光波』!」
儘管右手仍在疼痛著,Andromeda在勉強硬撐之下,將雙手再度集氣便使力向前一揮,放出帶有淡綠光,外觀猶如刀刃般呈眉月形,外觀近似Tornado的颶風刃斬,尺寸卻略小的風刃光波。
短短一瞬間,看Andromeda一口氣放出五至六道風刃光波,筆直迅速的朝前飛去;而即使面臨這些勢如破竹的風刃光波,Aphrodite依然保持萬般冷靜,直到那些風刃光波離自己只剩三米,再次以輕巧的身法閃避,並向前躍過了四米之高──
「來,可愛的乖女兒,試試媽這招『旋風螺旋踢』!」
避過風刃光波、又位於半空中的Aphrodite抬起右腳,運功使自己有如龍捲風那般的三百六十度大迴轉,朝Andromeda又快又狠的踢落而去!
自Aphrodite一出招,Bimons等人看了尤其驚訝不已。由於他們在先前就已見過Robin與Claws的對戰時,前者以鑽風龍捲踢的力道摧毀後者的金屬爪子的情景;這回由Aphrodite使出的旋風螺旋踢,不但轉速快到幾乎看不見她的身影輪廓,就連向下俯衝踢擊的氣勢,也遠比Robin的鑽風龍捲踢還要來得迅猛無比,真不辜負她是為疾風派的統御者,其武功確實了得。
其後Bimons等人不約而同的撇頭注視Andromeda,欲看她會如何應對──縱使Aphrodite的出擊速度快,但她也閃得更快,正當Aphrodite將要擊中她的那剎那,她以輕巧又漂亮的動作來了一招後空翻,順利躲開了Aphrodite的攻擊,以致Aphrodite在落空之餘,將右腳直砸於地,發出「磅」一聲巨響,連地板也幾乎快砸出了凹洞。
即便如此,Aphrodite仍泰然自若的重新穩立於地,彷彿剛才的失手對她來說,壓根兒就不算什麼;至於Andromeda就算以後空翻躲過了Aphrodite的攻擊,但光是母親的失誤所造成的餘波,也絕不會小到可以忽視的程度,未被正面擊中的Andromeda在忙著閃避旋風螺旋踢的衝擊波之間,踉踉蹌蹌又東倒西歪的努力想讓自己保持平衡。
Andromeda非常不悅的望著Aphrodite──從剛才到現在,她都還未能給予對方有效的重擊,如此別說能否獲得准許,恐怕在那之前,自己很快便要耗盡氣力;而Aphrodite仍持有十成的把握與自信,嘴角微微勾起,面容沉穩的看著自己這女兒打算如何走下一步。
「事到如今只好用那招了,否則終究不是辦法!」
既然普通招數皆無效,決定就此祭出『殺手鐧』的Andromeda閉上雙眼,兩腳以外八站開,又將雙手往身體兩側平抬到與兩肩同高之處。約莫幾秒,現場逐漸颳起一場強風,隨著風速越加猛烈,到最後簡直就像颶風似的急劇威猛,不只在場眾門徒紛紛閃到館內角落,連Bimons和Botter也一邊用手壓住各自的帽子,拉著Kryma姊妹倆及Speedy還有Robin閃避,免遭池魚之殃。
儘管由Andromeda颳起的這陣強風不僅可謂扶搖萬里,就連風速的威力也在不停的擴展當中;但武術高深又極富經驗的Aphrodite似乎根本不受影響,哪怕她不單是身上衣飾被吹得不停抖動,那頭寶藍長捲髮也早已變得凌亂不堪,始終怡然自得的看著Andromeda道:
「乖女兒啊,妳真以為這樣就算能贏過媽了是否?」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人家再怎麼樣也要拼一拼──『十級風暴』!」
連自己那頭草綠秀髮也數度被吹亂的Andromeda將右手用力向前一伸,登時幾乎快籠罩大廳全場的強風瞬即大氣磅礡的衝向Aphrodite並將她團團包圍住,隨著逐加狂猛的風勢纏繞,頓時Aphrodite也跟著消失在那股風暴之中,全然不見蹤影…
「怎麼樣?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正當Andromeda以為自己終於成功給予Aphrodite威猛有力的一擊,因而沾沾自喜之際,突然身後傳出一陣嚴厲的女性喝聲,引得Andromeda連忙轉身一看,見得那把女聲的主人,不禁大為詫異──那人不正是被她所釋放的風暴給捲飛到不見人影的Aphrodite?她什麼時候跑到自己背後的?更教Andromeda吃驚和不可思議的,是單憑她的實力,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乖女兒,不是媽愛說妳,但妳實在是太大意,也太天真了。」
Aphrodite一面沉靜而道,旋即以暴風掌重擊Andromeda的胸前,令Andromeda慘然大叫;可無論女兒此時有多麼吃痛,Aphrodite仍不手軟,更不留情的以速風拳作以追擊;接著Aphrodite只消向後倒退約二米,當下瞬間拋出大量風刃光波,不偏不倚的射中並穿過Andromeda的軀體!
「嗚哇啊啊──」
即或是同一個招數,但在威能上卻絕非相同的級別。對Andromeda來說,Aphrodite自是更有威力。在這一連串的攻擊過後,痛苦難忍的Andromeda不禁喉頭一甜,更本能的吐出一大泡鮮血──眼看她這種即令身懷武術,外表卻依然嬌嫩可愛的妙齡少女,在全身充斥劇烈疼痛,以致屈身跪坐又猛吐膿血的模樣,很是教人怵目驚心,因此在場包括Robin在內的大半門徒都陸續撇過臉、不忍直視;僅有少數的弟子則「嘖嘖」了兩聲。
有因Andromeda的慘狀實在不忍卒睹,不只Kryan都看得花容失色,兩眼圓睜時更用雙手摀嘴;單以Botter來說,若在情況允許之下,他很想立即替Andromeda向Aphrodite喊停,好讓她能有機會喘口氣;至於Bimons、Speedy和Kryma在見得Andromeda到此已無力再戰,明白她終究避不過早已註定的宿命,也不免搖頭嘆息。
Aphrodite於焉收招,邁步行至Andromeda面前,看她再度跪坐於地,嘴邊頻頻淌血的淒慘模樣,一方面很是痛心,同時對於她的表現也感到相當憤怒又失望──且見Aphrodite赫然揪住她的下頷,使其與自己面對面,揚聲罵道:
「看妳現在這什麼樣子?媽不也常告誡妳,不可隨便使出威力過強,但也容易消耗氣力的招數,就算真有那個必要,也必須保留到最後才能使用的嗎?妳怎麼還是這麼不聽話,枉費媽跟妳爸平常對妳付出的心血!」
姑且不提Robin和其他子弟,以Bimons等人看來,這可真算得上是奇觀──單從Aphrodite現下的表情來看,實則看不出她非常的生氣;可光用聽的就可清楚感受到她的滿腔怒意。卻看Andromeda還沒給回應,實際上以她現在的立場也全無反駁的份,因此Aphrodite便繼續訓斥:
「再看看妳這算什麼?連媽都打不過就想到外面闖蕩,何況還是和Robin他們一起跟魔皇軍的敵人作戰,媽就問妳:憑妳現在這副德性,妳該怎麼面對那些很可能比爸媽都強大又殺人不眨眼的壞人?叫媽不為妳擔心,妳說那容易嗎?」
縱使仍心有不甘,Andromeda也無奈於Aphrodite所言甚是有理。總結而言,她與母親之間的對決,無疑是輸得一敗塗地;只是一想到自己終究得為此而遵守Aphrodite的約定,Andromeda依舊難掩已然失守的淚腺、放聲而哭──
看Andromeda這般透骨酸心,作為人母的Aphrodite其實也很難過,但比起女兒的心情,她更在乎的是女兒的人身安危,最終把心一橫、執意不讓Andromeda跟隨Bimons和Robin等人共同行動,無論此刻的Andromeda有多麼悲傷鬱悶,也得狠心無視到底。
須臾,Aphrodite溫柔的把Andromeda扶起,替她拭淨眼淚與嘴角的血漬、喃喃對她說了些話,最後又向Robin和其他子弟交代了什麼似的叮嚀幾句,方率先離開道館──Aphrodite一旦離開,眾門徒亦相繼離館,直到只剩Bimons、Botter、Speedy、Kryma姊妹倆跟Robin,以及還正沉浸於憂愁哀傷的Andromeda,總數七人還留在大廳。
自始至終都在留意Aphrodite的Bimons至此實在很羨慕Andromeda,儘管她在交手方面,對自己的女兒毫不留情,以致於他免不了些許的震撼與驚嚇;但換言之,這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她這個母親想必非常的疼愛Andromeda,尤其打贏這場決鬥賽的她,還主動替Andromeda擦拭眼淚和血跡等動作,自然也就可見一般。要Bimons來說的話,能擁有這種好母親的Andromeda,可說是幸福到足以羨煞他的程度也不為過。
好半响,Bimons看Andromeda仍留在原地,還不時傳來斷斷續續的哭泣聲,本能的回頭望了眾人一眼,其中Kryma姊妹倆還各別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要他現在去安慰她一番。
Bimons躊躇了好半天,心想怎麼每次有事情的時候都要他先打頭陣,何況安慰一個正感到失落傷心的年輕女生,在他而言也並非易事,難道就不能叫Botter出馬,或乾脆就讓同為女性的Kryma她們自己來?正在左右為難之際,幸虧這回Speedy和Robin也表明他們會好心陪同助陣,Bimons方毅然走至Andromeda身邊並抬起右手──
Bimons想,如果真要來個適當且稱職的安慰法,他這隻手或許應該搭在人家Andromeda的肩上,還比較可能有感覺;但一來他自己跟對方也不甚熟悉,又見她仍旁若無人的哭泣中,最終決定取消這個念頭,僅好聲好氣的向對方開口問道:
「這位小姐,妳還好吧?」
還在掩面哭泣的Andromeda聽見背後有人說話,攤下兩手並轉頭看去,發現來者是那些由Robin帶來的訪客。但也許有出於她此刻的心情極度不佳,卻聽她用尖銳宏亮到幾乎傳遍整間疾風派大廳的聲音大喊一聲「幹什麼」三字,迫使眾人幾乎都得用手摀耳──被這麼一吼,不只Bimons跟另外三個男生,就是Kryan跟Kryma也都被嚇了一跳。
「小姐,講話何必這麼大聲?還有人家只是關心妳,幹嘛反應這麼激烈?」
「人家的事才不要你們管!走開──」
縱使Botter代替Bimons說話的語氣再溫和有禮,豈知Andromeda根本不領情,甚至比剛才更大聲的喊回去──虧這個女的長得還挺標緻,遇到不順心的時候,倒跟那些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一樣很會耍性子、鬧脾氣,別說在場大多數人以此都顯得十分不悅,連凡事理智在上的Kryma都出面說道:
「大小姐,妳這又是什麼態度?難道妳跟外人說話,都是這麼沒教養的嗎?」
「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妳又不是我媽,輪不到妳來說教!」
在輸掉這場決鬥後,既不能違背Aphrodite的約定,也無法達成參加遠征的心願,種種因素造成的不平衡,仍久久圍繞於Andromeda的心頭、揮之不去。即使有Kryma出面,也仍無法改善其不良的態度,甚至口氣遠比最初時更為惡劣。為此Bimons忍不住發起火來,若是專門衝著他來也就罷了,哪知她對Botter和Kryma也這般無禮又任性,在這種時候,哪裡管他情況合不合適,當著眾人的面,理直氣壯道:
「這位小姐,我知道妳在輸給妳媽後,肯定很不好受,可妳曾顧慮過她的心情嗎?她對妳確實嚴格沒錯,但那也是因為她比誰都要疼愛妳才會那麼做。再說妳想與我們一塊參加這場遠征,讓我把話說在前頭,至少我是絕對歡迎的;但先不提妳的功夫還不到家,請妳搞清楚,這可不是像聯誼旅行那樣輕鬆愉快的事情,否則妳又曉得Robin他今天在外頭發生了什麼事?妳要是不知道他現在還被魔皇軍開價通緝也就算了,假如我們當時不在場,遭到魔皇軍幹部襲擊的他,恐怕早已遭遇不測,甚至也將永遠回不來這裡。這種事情妳能想像嗎?正因為如此,妳媽才會要妳證明妳有挺過這一切的本事,她才會安心的不是嗎?」
Bimons說完,其他人均感同身受的頻頻點頭,連Andromeda也心頭一驚,乃至無言以對。看她兀自沉默下來,Bimons便趁勢直追──
「我跟妳不一樣,我從小跟外祖父母同住,從沒跟我媽住過,別說有沒有講到話,就連到了今天,我都還不知道我媽到底長什麼樣子,甚至我們剛來到這裡並見到妳媽的時候,我還曾預想她會否就是我媽,而就結果來說,顯然她並不是;但即使如此,我仍相信以後遲早能見到我真正的媽媽,無論她的長相如何、現在人在哪、又何時才能相逢,前提是只要她還活著,都沒有關係。」
話說到此,Bimons凝視著此刻顯得更為錯愕的Andromeda,也莫管其他夥伴的反應何如,僅停頓片刻後又接續而道:
「而妳呢?我相信妳從小到大,想必都充分感受過妳媽付出的關愛才是。或許因為她是門主,估計她也早已預定要在將來讓妳承接這個位子,所以才會對妳這麼嚴厲,否則她又怎能在時機成熟時,將掌管疾風派的責任託付給妳?這跟她不同意妳去和魔皇軍的敵人作戰,還不是同一回事?如果她這麼輕率的讓妳跑去外頭,卻反而害妳發生意外,更甚到最後還賠了小命,豈止是她身為母親所犯下最嚴重的過錯,她又會有多傷心難過?」
聽Bimons說得頭頭是道,字句內容雄厚有力,待眾人耐心聽完他的敘述,絕大半都一表同意,尤其哪怕至今相識也才不過一天,Botter也不由自主的為Bimons那不曾與他人相告的身世詳情而有所驚嘆,想起他這輩子與他母親也同樣都鮮少見面與相聚。站在這個立場,更是對Bimons付諸幾分憐憫和同情。
而Andromeda起先亦是聽得一陣發愣,爾後八成也因為明白了Bimons的話中之意所致,才又如決了堤似的,將最後的情感一口氣爆發而出──見她一轉身便投進Bimons的懷裡,沒多久便傳出斷斷續續的痛哭聲;而後眾人也紛紛站至Bimons身旁,各個露出惋惜的表情,凝視仍在Bimons懷中哭個不停的Andromeda,亦聽她邊哭邊抽抽噎噎的道:
「人家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看她這樣一個年輕女孩彷若懺悔了似的聲淚俱下,儘管應付女性也並非完全是Bimons的專長,但他仍儘量親切的予以安撫,直到Robin走向他倆並將手搭於Andromeda的右肩;而Andromeda撇頭望見Robin時,又轉而投入Robin懷中,抱著他繼續泣涕如雨──
「師兄…對不起…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但要不是Bimons他們,老實說,我還不曉得自己能不能生還…」
「真的嗎?」
「咦?師妹這是在擔心我嗎?還真少見。」
「不然師兄以為人家是什麼人?少見又是哪個意思啊?」
「好啦!沒別的意思,謝謝妳,師妹。」
兩人話到此處,Robin深感欣慰的將Andromeda摟在懷裡。待Andromeda終於止住了哭,並由Robin親手拂乾她的淚水後,Bimons便再次向Andromeda確認是否真心想加入他們,Andromeda也未有任何多想,用力點頭表示肯定──看她堅定不移的模樣,縱使Bimons認為他們絕無拒絕人家的理由;但只要想起剛才Aphrodite那副著實難以動搖的姿態,以及她作為門主所具備的武術和底蘊,真要出面替Andromeda說情,十之八九也會相當棘手。
即令如此,這時Botter也好言好語的向Andromeda表明他們必定會替她想辦法,只是無論如何,希望她也能盡量遵從他們的意思去做,前提在她若願意接受幫助,一切自然都好談;而Andromeda看這夥人各個都還算挺有誠意,再者撇除Bimons的脾氣甚大,也不看Speedy跟Kryma姊妹倆都還算是容易相處的,單看Botter便給她一種不但樣貌俊俏,又甚有幾分可愛的感覺,不只對他萌生些許好感,自此也跟著對眾人建立起基本的信賴。
隨後在Andromeda自報本名,除了Robin,Bimons五人也紛紛自我介紹──縱然還未徵得Aphrodite的同意,眾人倒也率先熱誠歡迎Andromeda的加入,彼此更熱絡不絕的聊起天來。直到他們望見館內牆上時鐘顯示時刻,再過半個鐘頭即是午飯時間。
眼下已和Bimons等人建立情誼的Andromeda,說話語氣也比剛才更加親切得體,作為女性,其魅力毫不輸Kryma和Kryan;而既然眾人願意提供協助,為了聊表謝意,Andromeda便想邀請他們到家中共進午餐。畢竟在平常來說,會去拜訪他們家的客人本就偏少,再有她向來的習慣,只要有機會,一般也很喜歡有朋友到家裡作客、用餐。
因於Andromeda這般友善熱情,眾人二話不說,紛紛接受她的好意。隨著Andromeda語調輕快的道出一句「跟我來」三字,Robin也在確認館內已無人逗留,拿出鑰匙將道館大門關起並鎖上,又和眾人表示自己打算前去那家經常光臨的黑馬酒館,便先行離開──在目送Robin離去後,Bimons等人便在Andromeda的帶領下,相偕前往Andromeda的家。
在Andromeda對他們敞開心門後,不僅一路上有說有笑,更與性情向來也活潑外向的Kryan打成一片、聊得沒完沒了,以致原先跟Kryan比較聊得來的Botter全無插話的餘地,僅是安靜的走在她倆旁邊;而Kryan也沒把Botter冷落在一旁,反而在與Andromeda的交談過程中頻頻提及他,偶爾也給他串個門子,即便不提走在後頭的Bimons還有Speedy和Kryma可閒聊消遣,如此也倒讓Botter沒那麼寂寞冷清。
數分鐘過去,一行人總算抵達目的地,Andromeda一打開家門,眾人尾隨其後,進入玄關,當下就聞到一股香濃的味道,連廚房裡也傳來陣陣炒菜聲──按照Andromeda的經驗,Aphrodite每逢午餐時間的前一個時辰就會開始準備做菜,這會兒她必定在廚房裡忙碌。於是領著眾人來到廚房,方見Aphrodite替自己綁了一條高馬尾,圍上一件淡綠色圍裙、以左手握住鍋柄、右手把持炒菜鏟,把鍋裡的食材不斷的翻炒。
過一會兒,又Aphrodite把一旁的鍋子打開,把擺於角落另一邊的湯勺拿來放進鍋裡來回攪拌──看Aphrodite的動作,又聞了聞從那鍋裡散發而出的香氣,Andromeda心想她今天中午必定有煮自己平常最喜歡的濃湯,方於暗中欣喜不已。良久,Andromeda向眾人示意先去和Aphrodite報備一聲,便率先走進廚房並招呼一聲──
而Aphrodite在炒好了那鍋菜,將它傾倒入盛裝用的盤中,聽到Andromeda的聲音,轉頭即見她的身影,倒也溫柔親暱的把手放在女兒肩上,又吻了她的面頰一下;而Andromeda亦湊向母親身邊,擺出一副欲與對方撒嬌的可愛模樣。卻見現下這對母女倆的互動,彷如剛才在道館內的紛爭從未發生過似的,看上去既親密又溫馨且毫不尷尬,暫且別說是否令旁人看得瞪眼咋舌,以Bimons而言,自也是好生羨慕。
接著Andromeda替Aphrodite攪拌鍋裡的濃湯,再幫忙清洗準備下鍋的青菜,更把一些生肉也放進鍋裡烹煮──這一切全歸因於Aphrodite除了讓女兒在武功方面有所長進,在家事方面也不外乎包含了幾分嚴格訓練。在Aphrodite耐心與細心的教導下,烹飪一事對Andromeda來說,早已是輕而易舉、信手拈來。
爾後Andromeda亦開口表示今次想邀請Bimons他們一起共進午餐。Aphrodite回頭瞥望給女兒帶回家裡、還站在廚房門口的眾人,倒也不怎麼反對,更答應讓他們一塊合力完成午餐的前置作業──Aphrodite忙著繼續煮別的菜、Andromeda也在一旁負責切菜切肉;Kryma姊妹倆協助料理其餘的雜事;至於Bimons、Botter及Speedy等男生們則將煮好的午餐端到餐桌上放妥。不過半個鐘頭,餐桌上已擺滿了豐盛可口的美味佳餚。
首先Bimons一人坐在正桌位,Kryma和Speedy分別坐在靠近他左右兩邊的位子;Kryan和Botter坐在一處;而Andromeda照舊坐在Aphrodite的左手邊,待Aphrodite喊了一聲「開動」兩字,眾人隨即放懷享用桌上美食。
「唔,門主的廚藝真不是蓋的,如果媽媽做的菜也都這樣好吃,不知有多好…」
向來吃相較粗魯的Bimons把碗裡的白米飯塞進嘴裡吃個精光,又夾了另一道菜和一塊肉放進碗裡,更不忘稱讚Aphrodite的手藝。聽得Bimons口出此言的Andromeda轉頭看向Aphrodite,欲看她會作何回應,而Aphrodite於此亦對Bimons綻露出仁慈且柔美的抿嘴笑。
見得Aphrodite的微笑,Andromeda方想起什麼似的,當即湊到Aphrodite耳旁並喃喃細語──由於她這回的聲音特別細小,因此除了她倆,另外五人則都沒聽見她在說什麼,淨顧著繼續吃飯。後續且當Aphrodite聽完女兒的悄悄話,臉色稍微一變,將視線轉回Bimons並問道:
「這位先生,你叫Bimons對吧?聽我女兒說,以前你曾和外祖父母共居,而且至今都沒和媽媽見過面,是嗎?」
一聽Aphrodite直口不諱的向Bimons提出這個問題,這下其他同桌用餐者也都放慢了進餐速度,欲看Bimons如何與Aphrodite應對;而剛把食物嚥下肚的Bimons在第一時間先瞄了Aphrodite一眼,又朝Andromeda的方向瞧了瞧,便誠實以答:
「是的,除了對父親還略有印象,從小就沒見過母親。今次在江湖闖蕩遊歷,一則為了精進自己,另外也希望藉此尋獲母親的蹤跡──其實最初來到這裡並見到門主的時候,我曾一廂情願的將您視作我母親。要說原因的話,我覺得門主不只漂亮又親切,對Andromeda小姐的關愛肯定不容質疑,現在又得以見識門主的廚藝,各方面都符合我心目中的母親所該有的理想模樣。只差在我跟Andromeda小姐之間並非什麼兄弟姊妹,因此門主您與我也理應不存在母子關係才是…」
隨著Bimons的神情逐漸陰沉了下來,Botter和Andromeda也以此表示遺憾;至於在聽完Bimons所述,Aphrodite不但未顯露出任何詫異或奇怪的表情,反而頗溫柔的揚言反詢:
「那麼,假設門主真是你母親,你現在會不會覺得很高興呢?」
要回答這種問題,在Bimons來說,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儘管現實遠比想像的還要無比殘酷,但他仍忠肯十足的用力點頭。還不等Aphrodite給回應,Andromeda倒先柔聲道:
「媽,Bimons先生跟人家不一樣,從小就沒體會過媽的關愛。而人家正因為有媽無微不至的呵護,才會有今天。儘管媽肯定是最疼愛人家的,但不知媽能否稍微把這份愛分一點給Bimons先生,讓他也感受一下什麼是母愛呢?」
不愧是Andromeda,竟然主動代替Bimons向Aphrodite提出這種要說就是無傷大雅,但也可有可無的需求,而既然能講出此番話,代表她的心地簡直猶若天使那般的善良。換成一般女性,只怕都還說不出口。這下別說Bimons,眾人幾乎都訝異不已,其中Speedy和Kryan還有Botter三人還差點給噎住;而Bimons則又稍嫌緊張的望向Aphrodite,殊不知她又會作何回應…
「乖女兒,妳覺得媽會不答應嗎?」
「不會的,因為您一直都是人家的好媽媽,嘻──」
Andromeda說著就往Aphrodite的懷裡鑽。看她那活潑調皮的模樣,身為人母的Aphrodite倒也讓她盡情的撒嬌,又伸手輕拂她那頭草綠色秀髮,爾後才向Bimons道:
「雖然我們之間確實沒有血緣關係,但只要你願意的話,在將來找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之前,門主也不妨可暫時做你一半的母親,不知道這主意你還喜歡嗎?」
怎麼回事?要說這可完全出乎自己的預料──縱然Aphrodite並非自己的生身之母,平時也絕無諸如Andromeda那樣的妹妹,可無論再怎麼掛念那從未見過的生母,沒辦法的事情就是不可任意強求;然而既然對方都主動表明有這份意願,不論再意外,何止歡迎之至,要是就這樣隨便推辭掉,也會顯得有失禮數。於是Bimons既高興又感動的點頭應許。如此不只Andromeda,連Botter和Kryan也很替Bimons開心。
這時Kryma剛吃完飯,隨口問起了Aphrodite的丈夫;而Aphrodite也毫不保留的答稱她的丈夫在一邊身負疾風派門主的責任時,經常到外地出差。大約兩個鐘頭前,她恰好接到丈夫的電話,說是明早才能返家;而她也不以為意,僅再三叮嚀丈夫回來時務必多加小心。
由於Aphrodite的丈夫時常不在家,早期至今皆是靠她獨力撫養兒女。正當她順口提及她兒子時,回頭繼續進餐的Bimons亦當面表稱他們前陣子也聽說她兒子如今已不在人間一事,才把話說至一半的Aphrodite當即頓口不語,木然沉重的點了點頭;Andromeda則在低下顱首之間,由失落憂鬱的神情取代了原先動人甜美的笑靨。
有因氣氛變得全然不對勁,Kryma故作兇惡的拍了Bimons的肩膀,用責難的語氣表示莫要隨便提及容易讓人忌諱之事;但Aphrodite仍和藹可親的揚稱無妨也毋須計較,Kryma也只好作罷。事後根據Aphrodite的不吝釋疑,當年殺害她兒子的除了是經常和武鬥者處於相互敵對立場的異變者,論其身份,還是隸屬魔皇軍旗下的幹部!
此後,排除Aphrodite和Andromeda,眾人互相對視彼此,自認此刻的他們已更清楚瞭解為何Aphrodite禁止Andromeda踏上征途的原因,有鑑於她兒子死於魔皇軍幹部之手,為人母親的她,總不能連如今唯一的女兒都連帶失去,也就更不輕易讓Andromeda離開老家和疾風派。以此,Botter想起剛才還在館內向Andromeda許下的承諾,突然感到有種恐怕沒法順利兌現的疲憊和無力感,而開始有些發愁。
待眾人將桌上菜餚全數解決,Kryma姊妹倆熱心替Aphrodite母女倆清理碗碟餐盤、Bimons和Botter負責擦淨桌上的污漬,又和Speedy一塊把桌椅靠攏,Aphrodite方欣喜愉快的和他們道謝,獨自走回自己的房間。
「Bimons老兄,你覺得怎麼樣?」
「還怎麼樣?老弟,我不懂你現在又想說什麼。」
「假如門主她沒有透露這項細節,也真不曉得他們家跟魔皇軍結下這麼大的樑子。以老兄你看來,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幫Andromeda小姐說服她媽?」
且在Botter提出他當下有所在意之處,一時之間,不只Kryan和Speedy,連Andromeda也有些犯愁的端詳眾人,生怕要是他們也都沒能幫到自己,屆時還有誰能替她排解當前困境?
而就在Bimons也都為此陷入苦思之際,Kryma倒先站出,說是以她的個人立場,不妨可試著去與Aphrodite交涉──乍聽之下,Kryma顯得有數成把握,但始終不保證一定能成功。Andromeda雖仍因略感不安而緊鎖眉頭,到底還是把希望寄託在Kryma身上。
為了舒緩心情,Andromeda轉而拉著Kryan和Botter到房裡交流友誼,三人便一齊前去Andromeda的房間,留下Kryma和Bimons及Speedy待在客廳討論有關今晚和Aphrodite的約談,以及往後的遠征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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