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s等人在Dennis的家中享用完Lauken村長自費購得的餐盒,Woody向Doris問得電話位置並徵得她的允許,便特地前去撥了一通電話。
在這段期間,Doris、Alice及Lotus,三個女生仍一塊聊著今天村裡發生的遇襲事件。透過Alice的告知,Doris也得知了她與Davis跟Woody合力對抗Drake的經過,亦為Davis之父,即David遇難一事有感惋惜;待Woody打完電話回來,眾人再度於客廳齊聚,Davis便欲把握時機、與所有人共同商議往後的出征行動。
過了半個鐘頭,正當大家還在討論階段,門口卻全無預警的響起「砰砰」等敲門聲──怪事。Doris心想,距離Lauken村長離去,到現在也差不多將近一個時辰,假若不是他老人家有什麼貴重物品放在他們家裡忘了帶走,以致於得回來領取,否則這時又有誰會登門來訪?
想歸想,作為屋主,Doris照舊起身去應門,門一打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位身穿橘黃色上衣和暗褐色長褲,搭配紅褐色外套,留著一頭暗紅髮的年輕男子;而站在他左手邊的,則是一名身穿淡紫色上衣和天藍短褲,配著一件附帽的淡藍外套,留著深藍短髮、眼白紫瞳的少女。
「咦?不好意思,請問兩位有什麼事嗎?」
滿面疑惑的Doris儘管並不認識眼前這對男女,依然在秉持基本禮儀之下,柔聲詢問道;而後就在Woody跟著跑來門口一看,才知來者不是別人,是剛才在自己打的那通電話中給喚來的兩位熟識友人兼往後這趟征程的幫手,於是先和Doris解釋一番,接著才堆起笑容並稱道:
「歡迎光臨,從聯絡上兩位,直到現在終於抵達,好像有點慢喔?」
「不然還能怎麼辦?火車誤點快一個鐘頭,路上不巧碰到大塞車,又沒有什麼便車可搭,老娘我跟Croaker只好一起用走的了。」
其中那名深藍短髮女子一開口便冷淡又頗為不悅的向Woody回應道,還挺不屑的把雙手抱在胸前,顯得一副不甘情願樣;至於站在她旁邊的暗紅髮男子則與她完全相反,不但絲毫未有不滿,反而擺出爽朗十足的神情,陪笑著說道:
「有什麼關係?多走路對身體有益健康啊!話說回來,正因為考慮到各位肯定會需要這個,既然要一起出發,除了跟Rusly去買些零食和飲料,也順便把它從我家帶來了。」
名喚Croaker,手上拎著一袋零嘴的男子說著就從身上拿出一份呈土黃色,被捲起來的紙張。由於這張紙本身呈現的顏色,與魔皇軍用來榜示懸賞通緝犯的榜單向來的色調,可謂相差無幾,第一時間還可能以為它是正在通緝某個身價甚高的懸賞犯的榜單;然而Doris也決定暫時不先過問,稍後就會明白它究竟是什麼用途。
位於玄關的四人相偕來到客廳和其他同伴會面,除了名為Rusly的深藍短髮女子,到此始終深鎖眉頭又擺著『臭臉』,且在Croaker和Alice、Dennis、Lotus還有Davis都打過招呼,一來把手上那袋零食交給Doris,接著將那份被他捲起來的土黃紙攤開,平放在客廳桌上,卻看這張總長約十二吋、寬達十吋的土黃紙所記載的內容,這下總算有了解答:這是一份囊括整塊艾爾埃夫大陸的所有地理環境跟城鎮位置的地圖。
對地理環境位置極其通曉的Croaker,首先指向位於地圖的右下角位置,一個畫著村莊房舍、附近還龍飛鳳舞的打印上『TAI HOM VILLAGE』等標記字樣的簡略示意圖,稱說這是他們目前所在的塔伊虹村;接著Croaker從塔伊虹村的位置開始沿著地圖指路,從村口處開始起行,首先會經過一條叫作『利安路』的高速公路。
隨著Croaker的手指快速的挪移那條被塗成淡灰色且長度頗長,亦在每隔約幾厘米的地方就註記著一個『LEE ON ROAD』的高速公路圖示,直至路口處末端一塊繪有大範圍綠色樹林,上頭還有『LION FOREST』等名稱標註的圖示,方指稱這片樹林就是目前他們這片大陸上,其生長面積與規模最為廣闊茂盛的『獅子山森林』──
「在通過獅子山森林後,在它旁邊還有另一座『巨獸密林』,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據稱這座巨獸密林就是那些由各大學者在野外發現的那群體積龐大、外觀獨特、有各式種類的『巨大野獸』的主要棲息地。當然也不是每一種全都會擠在那裡,畢竟也有少數幾種巨獸,是即便你冒著被牠們殺死的危險入林,也是看不到的。」
「我覺得光是要找到那位Bastato先生,並且把我哥救出,都嫌來不及了,又怎麼會有時間在林子裡逗留,就只為了觀看那群巨大野獸?又不是去逛動物園。」
「這我還真有同感。」
Dennis面露苦笑的說道,連Alice也跟著附和了一聲。對此,Croaker僅回給兩人一抹曖昧的訕笑,便停止敘述有關巨大野獸及巨獸密林的細節,繼續沿著地圖路線講道:
「在通過這兩座林子後,接著我們就要前往建在地底下,很特別的一間『赤柱監獄』,等穿過赤柱監獄,下一站就是外觀仿製中國萬里長城的那座『長城堡壘』──對了,我記得和平公會的據點正好就設在赤柱監獄跟長城堡壘一帶附近,只是這張地圖並沒有詳細標示它的確切位置而已,到時再盡量多找幾個人問看看公會本部的位址吧。」
眾人依循Croaker的地圖路線說明,在看過那塊以『STANLEY PRISON』為主要標示的深灰色長方形監所建築圖示,直到Croaker的手指於焉滑向那條畫得很像萬里長城,並在旁邊印上『THE GREAT WALL』的長條城牆狀圖示,方依序點了點頭。
接著Coraker正要繼續講解行進路線,Lotus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露出些許憂愁的神情,中途插嘴說是他們在中途若非經過赤柱監獄不可,會否碰到獄所的守衛阻擋,或是剛巧就遇到在獄中服刑的罪犯跑來找他們的麻煩之類的問題。
針對Lotus所問,經過Croaker的釋疑,方知這間原本有一千五百多名罪犯收納額的赤柱監獄,不知發生何事,罪犯人數竟逐日驟減。根據最新消息,截至目前為止,還留在赤柱監獄服刑的犯人,至今已為數不超過五、六人,連警方都尚未查出原因;再者近年被派來這間獄所的警衛,多半也是一群懶散好閒的傢伙,基於罪犯變少之故,加上當今警衛的防衛勢力又是奇弱無比,要通過赤柱監獄,原則上並無問題。
即令如此,卻看Lotus似乎還難以就此安心的模樣,因此平常性情本就活潑外向、又喜歡故意搞笑的Croaker為了緩解氣氛,亦藉此附言,說是假若情況允許,或許中途還能找一個警衛或罪犯當同伴,或是消遣打發時間用的『玩偶』也行,說完才自個兒哈哈大笑起來。
對於Croaker此番玩笑話,一則Lotus面帶羞容的予以陪笑;二來Rusly仍板著臉、緊鎖兩眉、眼神尖銳,直截了當的表示這種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連Doris和Alice也不為此而有所共鳴,僅是衝著Croaker搖搖頭;唯有Woody還算挺『捧場』的乾笑了兩聲,順手拍了拍Croaker的肩膀;至於Davis和Dennis則依然聚精會神、旁若無人的觀看地圖路線。
「在長城堡壘後面,這個畫有冰塊和火山的圖示,又是什麼地方?」
Davis指向地圖一處以冰塊與火山並齊為主,並不忘印有『ICEBERG VOLCANO』等字的特殊圖示,撇望Croaker並問道。Croaker旋即朝那塊冰火圖示望了片刻,沒兩下便道:
「你說那個啊,那就是在通過長城堡壘後要穿過的『寒冰火山域』。恰如它的名字,這個地域的景觀最讓人嘖嘖稱奇的地方,正是寒冰地帶與活火山共存並濟。在靠近火山爆發的鄰近地區,那裡的冰雪終年存在,都不曾看它們因為當地的異常高溫而溶化過;同時不論該地再怎麼冰冷徹骨、天寒地凍,也絲毫不影響跟妨礙那些火山的噴發活動呢。」
解說完畢,Davis恍然大悟的點著頭;而Croaker則像是在回憶什麼似的,許久未與其他人接話,直到Doris喚了他一聲,方回過神來,進而繼續補充道:
「聽說魔皇軍旗下有一支叫作『Sorcerer』的綠袍巫師兵團,他們是一群懂得使用Rusly小姐所待過的『玄冰派』的基本招數『冷凍波』,以及我們『熾火派』的『火焰彈』的冰火綠袍巫師。像寒冰火山域這種地方,堪稱得上是溫差兩極之地,某方面來說,也算是他們的最佳活動場所,因此才會被派去鎮守那裡的吧?」
「就是,要是那麼不巧的碰到那些天殺的綠袍巫師,看老娘我怎麼教訓他們!」
隨著Rusly語畢之際,她的雙手也泛出陣陣凜冽寒氣,好似準備迎戰即將降臨的大批敵軍。但包括Croaker在內,多數人都無視Rusly的舉動,欲看Croaker的地圖路線指示──
「繼續我們的行進路線說明,在通過又冷又熱的寒冰火山域,包括沿路消滅那些綠袍巫師後,在抵達魔皇軍目前常駐的大本營,也就是羅伊爾王宮之前,咱們還必須穿過『黑魔森林』與『斷背懸崖』這兩個地方…」
卻見Croaker的手指挪離了地圖上的冰塊與火山的圖示,順手指向那塊距離寒冰火山域不算太遠、被畫成黑色樹林,並標記為『GLOOMY FOREST』的圖示,以及另外一塊被塗成暗紫色,註記字樣則被寫為『BROKEBACK CLIFF』的峽谷圖樣。
耳聞『黑魔森林』四字,又在地圖上見得它的所在位置,恰好也在他們的路線中途,Lotus和Doris跟Alice三人均朝彼此互望,不禁顯得數分驚異──黑魔森林!過去曾聽別人說過,那是一座無論晝夜,從林子四周乃至深處,一年到頭總是猶若深夜那般的顯得漆黑陰森、實則特別又足以令人心生驚恐的密林。若要講得極端些,那種地方只有缺乏理智的瘋子才會隨意擅闖。
「沒辦法,除了這條路,也沒有其他捷徑可走。假如我們真要從這個村子走到位在遙遠北方的羅伊爾王宮,並且衝入禁絕之塔救出Dennis他哥,也只有穿過此路一途。」
Croaker面色平靜的一語道畢,聞言的Alice和Lotus,雙方均彷彿快要垮掉似的倍顯無奈跟憂愁,只差在沒有因情緒崩潰而失聲尖叫;Doris亦有感疑慮及惶恐的把Dennis摟在懷裡。畢竟論起這座長年陰暗的密林,在多數人心中留下的陰影,遠勝另一處同樣生機寥寥的斷背懸崖。
有虧Croaker提及『禁絕之塔』一詞,此後他指向地圖上那個在旁邊寫著『ROYAL PALACE』,並以普遍常見的城堡圖案來作為表示羅伊爾王宮的所在位置的圖樣,點出了皇族住所的座落地點;二來有關禁絕之塔的詳情細節,據說這是在Julian登位、成立魔皇軍後,花了十多年的時間才興建而成的要塞。由於是近代竣工建築,因此這份偏舊的老式地圖,也就並沒有特別畫出並標註這座軍事高塔的代表圖示與詳細位置,以及它的註記名稱。
到此,整條路線說明,大致上就在此告下段落。Croaker仍把地圖攤放在桌上,供其他夥伴作遠征路線亦或地理位置概念參考。良久,隨手拿起一份餅乾並大口咬下的Dennis在嚥下嘴裡的甜點後,向著眾人語帶笑意道:
「呼!多虧Croaker先生,咱們今天真是上了一門有聽沒有懂的地理課。」
對於Dennis的刻意調侃,首先Doris用手輕拍自己這個平時也挺調皮,偶然會故意搗蛋的弟弟,並開懷大笑起來,連Alice和Lotus也跟著掩嘴竊笑,Croaker亦是未有任何反感、堆起滿臉笑容、迎合響應Dennis一番;至於Woody和Rusly則僅是搖了搖頭,也未有任何明顯的表態;最後Davis才看著眾人道:
「好,經過Croaker兄的分析,咱們對於之後的行程路線也都有個概念了。容我再問一下,對於討伐魔皇軍這檔事,有沒有什麼其他問題?」
語落,Davis把雙手抱胸,環視在場的三男四女,期望眾人之中,起碼能有一人代表發聲…
「事已至此,大師兄還想聽我們發表什麼意見?」
代表眾人回話的是Alice,但Davis對她的反應則顯得甚無興趣,也不予理會。在這之後,其中Woody似乎還有話想說,作勢欲開口,豈知Dennis在這節骨眼卻搶先一步說話:
「雖然沒有什麼特別想說的,但還是謝謝大家願意幫忙救回我哥。尤其是Davis哥──雖然在很久以前,我曾不小心把你看成我哥。可在我來說,你永遠也是我另外一個理想的哥哥。只要你願意幫忙,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Dennis說完就從沙發起身,上前緊緊抱住Davis;而Davis縱然第一時間為Dennis突如其來的行徑感到些許錯愕,最終也把對方宛如自己親兄弟般的抱在懷裡。
見得此景,Alice和Woody看著兩人的動作,苦笑了好半天又搖著頭;Doris把雙掌交叉置於胸前,滿面欣喜的露出光輝燦爛的露齒笑,連Croaker亦差不多;至於表情依然陰沉冷酷的Rusly先是「嘖嘖」了兩聲,方語調頗不佳的放話道:
「你們兩個夠了吧?可以別在我們面前搞這種有夠噁心的戲碼嗎?又不是男同志…」
「嘿!我說Rusly,口氣別這麼差好唄?好歹人家Dennis也暫時失去了他大哥,這會兒正感到難過跟愧疚,要是有人能姑且充當他哥,又有什麼不好?呵呵──」
縱然個性開朗活潑又愛故意耍寶跟逗人開心,向來是身為火俠的Croaker的另一個寫照,可他另外卻又是挺會注重場合與時機的人,連塔伊虹村這種向來這般和平寧靜的地方,如今也都遭到了魔皇軍的襲擊,尤其此刻在Dennis的家中,還有家庭成員被敵軍綁走,此事也著實不容輕忽,亦非適合尋人開心的時機,更別說Rusly時不時就口無遮攔的酸言辣語。
被Croaker這麼一念,Rusly實為不屑的瞅了對方一眼,直到她發現連Lotus和Doris跟Alice等女生們看著她的表情,都已經變得有些凝重又不對勁,這才有些不甚甘願的走向Dennis,還很『勉強』的試圖讓自己保持身為女性所該有的溫柔得體等形象,把手安放於Dennis的肩膀、露出淡笑,縱然她的笑容看上去仍略嫌僵硬亦同…
至此,Woody總算有機會插話提議,說是從今天算起,三天後,他們就得正式啟程;對此,多數人也毫不反對。尤其在Davis和Dennis來說,前者已無時無刻在想著要向Drake重新宣戰,為重傷的父親爭那一口氣;而後者也亟欲在尋獲Bastato之下,儘早救出Dave。爾後Woody更甚還主動提名讓Davis在他們這支遠征隊伍擔任大家的隊長──
「喂!為什麼要我當領隊?」
「因為像你這種老是想著要跟鬥士王Billy一樣強大又偉大的人,有誰比你還合適?」
「說得是呢!本姑娘還是第一次這麼贊同Woody先生的想法。」
在Woody供出單憑他的個人主觀意識下,可拿來當成理由的看法,連Alice也彷如湊熱鬧似的幫腔附和;為此,Davis忍不住皺著眉頭,正想推辭,但很快就發覺事情不妙──何止Woody,連Doris和Dennis姊弟倆都滿心期盼的盯著他不放;Croaker亦隨之助陣,聲稱像Davis這種成日夢想著要像鬥士王Billy那般優秀之人,不消說,就是他們之中的最佳領導者!
儘管如此,Davis依舊不甚願意頂起這種可有可無的頭銜,更不想因為這樣而得間接扛起什麼無可避免和甩脫的責任。於此,Alice亦跟著出面揚稱,聲稱要是遇到什麼窒礙,身為對方的同門師妹,她肯定會第一個先出手相助,聽上去倒也像是在刻意給予某種安慰跟鼓勵。
眼看Alice的嘴臉跟語氣,Davis自認毋須過問或確認,也猜得到她擺明就是要故意扯他的後腿,自也不客氣的予以回敬:若是專程給他幫倒忙的話,還是省點力氣為佳,或者乾脆由Alice接任領隊也不為過,屆時正好換他給自己這個師妹『製造麻煩』,順便看她的好戲。
有虧Davis併出此言,一來引得Croaker、Dennis、Woody及Doris等人哄堂大笑;其次要不是以Alice自己的觀念來說,她這大師兄肯定也只是故意在逗著她玩,否則她早就不客氣的跟對方鬧起意見。反之亦然,Alice僅是俏皮活潑的用手拍著Davis,並發出興奮的尖叫。
且在多數人都還為了領隊一事而打鬧甚歡的當頭,其中Lotus依然顯得有幾分憂愁,她瞥向此時位於她左手旁的Rusly,語聲怯懦的問道:
「要讓Davis先生當領隊,我都覺得有點不太放心,到底他能勝任嗎?」
「不然妳有其他更適合的人選嗎?老實說,只要別拖累老娘我,誰當隊長都沒意見。」
Rusly始終態度冷淡的回應著Lotus的詢問。隨後她看Davis似是出於多數人的盼望與鼓勵下,終於表明自己願意擔當這支遠征隊的隊長,往後凡是身為領隊所該擔負起的職責,一概願意承擔。到此,Rusly又別有他意的皺了皺眉頭。
在Davis總算扛起隊長的責任,其後他更指名由首先提議他擔當隊長的Woody來擔任遠征隊中的副隊長;有基於此,Woody自己倒是毫不推辭,直接點頭答應。這場以出征魔皇軍、營救Dave為主要任務的臨時會議,就在大家的笑聲中於焉完結。
此後眾人邊聊邊吃著Croaker和Rusly帶來的點心,一旦會談結束,Croaker把那張地圖重新捲起、收進懷中,等桌上的零食全吃到一個都不剩,Croaker表稱自己打算和Rusly到附近的旅館投宿,三天後,大家於村中廣場碰面再啟程。在眾人的目送下,Croaker帶著Rusly先行告辭。
看著他倆離去的背影,Alice含有別意的稱說Rusly和Croaker這兩人之間的情誼,感覺似乎還不賴,否則姑且不說他們來訪的時候是一起來的,就連回去時也照例是兩人結伴同行,是否可由此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一般?
基於她的提問,根據Woody的應答和敘述,首先在他印象中,個性孤僻冷漠,甚至說話用詞也經常都很尖銳又難聽,正是身為女冰俠的Rusly所貫有的為人模式;可若是換成Croaker的說詞,她不過就是特別愛面子而已。
具體來說,縱然Rusly的嘴巴平常再怎麼又硬又壞,然而她的內心卻是既柔軟脆弱又禁不起受傷,更遑論平時表面上再怎麼顯得強勢和高高在上,背地裡其實永遠都需要有人陪伴跟照顧。以上,這才是Rusly的本質所在。而當然這些都是Croaker自己跟Woody透露的,光憑他的片面之詞,Woody也很難相信Rusly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偏偏長久以來,最常跟Rusly相處的也就唯獨Croaker,至此他也只能默認對方的說法。
「糟了,師父交代我去辦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沒好呢!回去鐵定又要挨師父的罵了…」
良久,Alice霎時想起自己最初接到青龍派門主吩咐她的交辦事項,含括在村中廣場擊退Bandit兵團及Drake,直到現在來到Dennis的家中,也差不多快過了一個半鐘頭,都還沒把該著手採購的補給品湊齊,不禁驚慌失措起來,倘若這時若就這樣空手而回,不被那個向來對自己的門徒著實嚴厲的門主罵得臭頭才怪。
「真是拿妳沒辦法,也罷,反正事出有因,我陪妳回去跟師父解釋一下事件經過,也許他老人家還會諒解妳也說不定。」
好在有Davis出面保證,Alice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後Davis跟Dennis姊弟倆跟Woody師姊弟倆等四人附言「三天後見」,繼Croaker跟Rusly後,他和Alice亦接續退離。
師兄妹倆經過村中廣場,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整,原本還在廣場逗留的村民,於此已統統散去,連自己的雙親還有Yahui及Rogia他們也早已不見蹤影──空無一人的廣場,現下實則荒涼冷清,彷彿從未發生過剛才與魔皇軍的衝突交戰般的稀鬆平常,待師兄妹倆邊走邊聊、穿過廣場中央,Davis像是欲轉變當前話題似的突然問道:
「話說師妹,都過這麼久了,還沒問妳將來有什麼偉大的夢想嗎?」
「人家的夢想?還用說嗎?當然是──每天吃飽飽、睡好好啦!」
「什麼?只要吃得飽又睡得好就好?難道妳是豬啊?妳居然管這種再平常也不過的小事叫夢想?這算哪門子的蠢夢想啊──」
且聽這種出於Alice口中的答案,平時崇拜又嚮往鬥士王Billy的百年事蹟,以致眼界遼闊、內心雄壯的Davis,整個人差點跌坐在地,好一會兒才給自己找回平衡,沒好氣的衝著Alice應道;而Alice自也白了Davis一眼,嘟著嘴說:
「欸,又不是所有人都像大師兄一樣,整天光想著要像人家Billy先生那樣強大又偉大,行嗎?」
「這是兩回事啦!比起吃飽睡足那種事,妳就沒有比較像樣一點的夢想嗎?」
「請問大師兄是怎麼個像樣法?莫非人家還得說,找到一個好的婚嫁對象、當個簡單的家庭主婦,不單是女人這輩子唯一的終生目標,也是大師兄所謂的像樣的夢想嗎?嘖嘖…」
投降!既然連婚姻這種終身大事都可拿來說嘴,到了這地步,Davis也懶得再爭論。無論再怎麼說,都不曉得對方是無心還是故意曲解自己欲表達的意思,以她那單純到不行的思維,這類話題要是再扯下去,她到最後還講得出什麼足以教人『大開眼界』的『嶄新觀點』,八成也不難想像。到此Davis決定作罷,免得又要被自己這個師妹驚倒。
兩人走完約十幾分鐘的路程,直到他們終於在前方不遠處看到掛著刻印『青龍派』等三字的匾額的道館,還未見得館主的身影,卻見道館門口站著一位少年,身穿天藍色短袖襯衫,內著鐵灰色上衣,腳穿丈青色長褲和黑鞋,留著向後飄逸的褐色長髮,雙手戴著暗紅色露指拳套。儘管看起來要年長於Alice,卻似是因較Davis來的年輕,本身卻流露出一股與Alice不惶多讓的稚氣。
天藍衣少年將雙手插腰,英氣煥發的站在門口,不時還抿嘴一笑,殊不知在打什麼不可告人的如意算盤;而Alice在這會兒見到那位在輩份上是為自己的二師兄的天藍衣少年,有基於師父派給她的交辦事項,迄今皆未完成,不免臉頰泛紅、神情羞澀的低下頭,不敢抬頭仰視,無非就是擔心自己等一下就算不會被師父斥責,恐怕也會給那二師兄反過來數落一頓…
論及這名天藍衣少年的身份,畢竟都在同門下習武練拳,其中Davis自然看出對方正是自己的師弟Zero,在他的印象中,這好傢伙平常好學不倦、勤奮向上,功夫底子也不錯,先不說比Alice要早入門。他一向被門主視為最有前途、備受看好的門徒──許多拳法有關的知識幾乎一教就懂,也能在短時間內就快速領悟拳法的使用、包括研發拳系相關的招數。
縱使Zero被門主認定前途無量,比起身為大師兄的Davis,論及實力,仍然有過之而無不及。截至目前為止,他們師兄弟倆的拳法比試,向來總是以Zero輸敗為收場;可好勝心極為旺盛的他,不但沒有因而懈怠或放棄,更在秉持著『將來絕對要超越大師兄』的想法而持續投入努力,哪怕至今依舊也落後了Davis一大截也是。
兩年後,虧得Alice的加入,屆時Zero心知自己又多了另一個競爭對手──即便在他看來,像Alice這種小女生不論資質還是習武態度,均不如他跟Davis,想跟他們師兄弟倆並駕齊驅,自然是還早得很;然而問題在女性向來都比較早熟,在門主的用心指導下,哪怕還未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年輕稚嫩的Alice亦有了尚還可拿來見人的表現和成果。
憑此,Zero方察覺要是不加快腳步,只怕還來不及趕上Davis,遲早也會被Alice超前。如此莫大的難堪,付出雙倍努力,都還不見得能與Davis齊頭並進的Zero,又豈能容忍?
「Alice師妹啊!都什麼時候了,拖到現在才回來,難怪師父要我在門口把守,等會兒得來問看看,都已經快兩個時辰了,叫妳出門買個補給品,是買到哪裡去啦?」
迄今,除了青龍派門主有所吩咐,在此刻正立於門口的Zero而言,苦等許久的『機會』總算來臨,如此一說也毫不為過。畢竟Alice平常可不止和Davis,與Zero的交際相處也不甚好,給他留下實為不佳的為人印象,自也是家常便飯。這回假若門主交代她去辦的事情沒做成,等她一回來,正好就來個『借題發揮』,趁機找她的碴,讓她稍微丟失個顏面也好。
正當Zero還想著自己該怎麼好好『羞辱』Alice一番,好把最近從她那邊所受過的委屈給大肆發洩一頓,豈料大師兄Davis竟然也跟著出現在Alice身旁,霎時間,Zero突然又覺得想找機會給Alice難堪,似乎也不是時候,因此決定在自己該當面向對方質詢的問題先提出過後,看他倆會給出怎樣的回覆再說──
「嗯咳,那個,Alice師妹啊!師父只是叫妳買個補給品而已,這回是跑到多遠的地方去買了?距離妳出門到現在已經快過了兩個時辰耶!請問妳有在注意時間嗎?」
有礙於Davis在場之故,這下Zero也不太敢過於放縱自己的態度跟語氣;但他講起話來,聲調卻依然宏亮無比;此後的Alice則一語不發,選擇保持沉默也不正面回覆Zero;Davis則語調慎重的答稱現有要緊之事,需要和門主稟報;眼看大師兄面色凝重,口氣也比平常來的正經沉穩,Zero當下也不好拒絕,或是繼續追問Alice,只得先引著他們入館。
師兄妹三人踏過門口,穿過戶外練習區,轉而進入道場室內,前方正端坐著一名年約六十,身著寶藍外衣,內著鐵灰上衣,有著淺黑短髮,鼻樑底下留著一撮濃密鬍鬚,神韻顯得沉穩厚實,不時顯露出一股蓄含巨力、倍顯無可披靡的底蘊,令人感到深不可測、心性修養著實了得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青龍派的現任館主,亦為Davis、Zero、Alice等師兄妹們的恩師Soliu。
「師父在上,徒兒Davis前來拜見,同時有要事向師父稟報。」
師兄妹三人走向Soliu,Davis首先上前鞠躬作揖;而Soliu雖無答話,卻以眼神示意Davis儘管開口,Davis便將今日中午時刻,有關魔皇軍襲擊塔伊虹村,包括自己的父親不幸遇害、Dennis的家中兄長遭人綁架,統統向Soliu報告。順便提及原本交由Alice出門代辦一事,也因碰上村莊遇襲事件之故,而造成有所延誤。
聽完Davis的報告,Soliu倒也毫無拒斥的接受事件的起因,也不打算對Alice施加什麼嚴厲的責罰,這可真是出乎Alice所料,亦讓她於暗中大喘口氣;至於Zero則自然也心有不甘的瞪了Alice一眼,既然師父都沒特別說什麼,自己這個二師兄又能拿她如何?要是不稍微收斂些,還想故意找藉口刁難她,天曉得師父會否就此給他扣上『態度不當』、『毫無約束』等不良標籤。
且在Davis將今次事件的始末呈報完畢,Zero也不再去思索任何關乎為難Alice與否等問題,逕自向Soliu提問:
「師父,徒兒敢問您對於魔皇軍襲擊村子這件事有何看法?」
「要說起來,自從皇族先王駕崩,由那個Julian上任後,那人在宮中成立魔皇軍,專司暴政、壓迫地方百姓,還要全國上下都對他臣服效忠。早在很久以前,為師也曾留意過這件事。可誰又曉得這二十多年過去,有不少村落和城市都已被魔皇軍淪陷殆盡,如今居然連塔伊虹村也沒有要放過的意思。看來不論是否要選擇與他們抗爭,只要是註定會發生的事情,遲早都會降臨到咱們頭上,而且難以逃避啊──」
且聽Soliu意味深長的表達完他的意見,Davis和Alice互望一眼,雙方以眼神會意,認為機不可失。於是Davis便以父親慘遭魔皇軍屬下動手重傷、包括與Dennis身為至親好友、對於他的兄長Dave遭魔皇軍綁架一事,均無法坐視不管為首要前提,向Soliu提及並請求准許他和Alice與其他夥伴為討伐魔皇軍而盡上心力。若論具體的作法,自是先以尋得Bastato為先,事後再結伴前往羅伊爾王宮與敵方作戰,為父親出口氣,也藉勢挽救Dennis的家屬。
面對Davis的請求,Zero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又轉頭面向Soliu──以他對師父向來嚴厲管教的為人作風等認知所產生的印象,大師兄這番要求,只怕師父還不會那麼輕易答應;可就在Soliu陷入一番沉思,直到Alice謹慎的喚了一聲,才面色慎重的望向Davis並給予吩咐:
「你們若有意向統領魔皇軍的Julian宣戰,就算不提為了塔伊虹村的村民,乃至國家百姓的自由與和平而奮鬥,令尊的事情和徒兒你的心情,為師並非無法理解,也不會阻攔你們的決定;但願你們要知道:此行勢必將與生死危機彼鄰,不可輕忽大意,要是稍有行差踏錯,最壞情況便是隨時都可能連最寶貴的性命也都賠上,只望你們在路上必定要多加小心。為師至今也已有年紀,未來的青龍派,還得靠你們發揚振興──」
原本認為Davis的請求所得到的回應,想必是駁回的可能性要高過於同意認可的Zero,全然未料事情竟然會這麼順利,忍不住對這前後變化的歷程訝然震驚,甚至還讓他幾近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聽錯Soliu的話,要不就是這其中肯定暗藏玄機;而既然獲得師父的准許,Davis和Alice師兄妹倆睜大雙眼又朝彼此相視一笑,亦紛紛致上謝意。
「多謝師父提醒,我們預計三天後就正式出發,絕不辜負師父的叮嚀和苦心!」
Davis再次向Soliu以深深鞠躬作為致謝之意,又表示自己稍後會再陪同Alice出門,將原先的交辦事項一次處理完畢;Soliu亦頗嘉許的向Davis點過頭。事後才見Davis颯然與Alice轉身行離,又留下Soliu和Zero師徒二人待在館內。
自Davis和Alice離館,Soliu從座位上起身,挺直他那有些年邁的軀體,走向大門口,放眼遙望戶外的天空,頓時一股惆悵感不由自主的襲上心頭──
「唉,如果那皇族先王這時沒死,咱們這些國民百姓根本不必為了魔皇軍的存在,以致受苦受難。好不容易才出現一個本性善良、理念堅定又秉持公正的優良君主,可為何好人總是命不長,又拼不過那些專門為非作歹的小人?」
念及至此,Soliu忍不住嘆息著。這時走到Soliu身旁的Zero則恭敬謹慎的提問道:
「師父,徒兒有個問題想請教。」
「你說吧!」
「按常理來說,即使不說Julian已準備把魔皇軍的勢力擴展到咱們這裡,這種時候跑去位在北方的羅伊爾王宮、跟那些自願效忠Julian的敵人作戰,這趟征程,勢必是山高路遠、險峻重重,相信您不可能不曉得;但為何您就答應大師兄的要求?要是以前,徒兒還以為您會當場反對呢!」
此話一出,Soliu輕描淡寫的回眸並瞄了Zero一眼,不過傾刻,語氣沉穩道:
「Zero啊,暫且不談你入我門下已有多久,無論為師的管教手法再怎麼嚴厲,前提還是要建基在通情達理,否則那叫守舊固執,這兩者的定義是完全不同的。何況村裡既然發生敵軍侵襲這種事,不只村民遭人綁走,你大師兄他父親又不幸遇害,要是放著不管,時日一久,類似事件也會再度上演,就只因為Julian早就計劃好要吃定咱們,是你會甘願等他們主動過來解決你嗎?」
有Soliu親自解惑,縱然聽得Zero心頭一驚,終歸依對方言下之意所見,哪怕平時再怎麼嚴格,顯然自己的師父不但精通世故,也是個相當通人情的老好人,不至於到那種一概堅持己見、根本無法正常溝通的不良地步,因此也很快就恢復鎮定,並對Soliu投以敬意;而眼看Zero也似乎已悟透自己的話中之意,Soliu便繼續講道:
「正因為如此,既然他有此心意,也是時候該給他到外頭去接受挑戰。不為什麼,因為這就是每個人都遲早都要去面對的磨練,Zero,你也一樣──」
師父說得沒錯,仔細想想,要是不放手拚搏一回,就這麼等敵人自動找上門來,還管自己變成他們的俎上肉,怎麼樣也說不過去;況且要是Davis和Alice這對師兄妹倆在已然踏上征途的同時,同樣作為門下子弟,自己卻留在道館內悠閒度日,又將情何以堪?以此,Zero深吸一口氣,方鼓起勇氣向Soliu表示,莫論Davis是否同意,自己也決定要參加這場遠征。
Zero會提出這等要求,似乎已在Soliu的意料之中,卻見他老人家毫不遲疑的點頭准許,亦吩咐Zero在路上一定要盡量多協助Davis他們;在順利得到師父的允許,對Zero來說,就是再好也不過,不管有任何要求,自然都好說。待Zero聲調爽朗的謝過師父,方轉身離開道館,走回房間,為三日後的啟程而準備。
Soliu看著Zero的背影,僅是淡淡一笑。但心中仍存有不可忽視的顧慮,畢竟打從Julian和魔皇軍的崛起以來,前後早已有不少民間俠士曾立誓討伐、擊敗魔皇軍,好迫使Julian退位;然而那些曾經奮勇起義的反抗軍,姑且不論現下已有諸如和平公會這種在討伐魔皇軍方面,論勢力與規模,皆是最為龐大的特殊組織,到目前為止,也沒一個真正成功過的先例。
再說Davis他們師兄妹三人則又是青龍派如今唯一僅存的傳人,剩下的門徒則全都早已不知去向。倘若他們三個也與過往曾與魔皇軍交戰的反抗軍如同,全以失敗收場,毋須多說,青龍派的未來,自然也就跟著完了──想到這裡,Soliu的臉色又不免陰沉了下來。
話分兩邊,Davis師兄妹倆剛從市集買完各種必需品,準備返回青龍派道館,路上正好遇見結伴同行的Yahui和Ruyue,便前去和她們打聲招呼。
經由Yahui的述說,一來Davis得知自己的雙親和Rogia及Rucia那對姊弟,此時均已平安返家;二來根據Ruyue的消息透露,David在Billia的施法醫治下,目前已無生命危險;但有因喉部的受創甚深,導致間接影響的後遺症之故,經保守估計,可能有半年、甚至有更久的一段時間,暫時無法開口說話。聽完Ruyue的陳述,Davis在更加悲憤交集之餘,更立誓要與那個膽敢重傷父親的Drake分出高低!
與此同時,再看原本還待在Dennis家中的Woody又陪Dennis跟Doris姊弟倆多聊了幾句,才帶著師姊Lotus一同告別,打算先返家歇息,為三天後的出征而籌備。
且看走在Lotus後方的Woody還在扳著指頭細數,有鑑於他們這支遠征隊的人數,總計有八個名額,可畢竟有出於人多好辦事的道理,要是能再增加同伴,屆時他們的力量也勢必將躍升一倍,只要有助於當前任務的完成度,又何樂而不為?何況一旦踏上征途,中間過程也必將充滿不少未知數,光是在這廣大的茫茫人海中,要找到本就素不相識的Bastato、向他求助,也幾乎與大海撈針無異,天曉得何時才有機會遇上他本人?
正當Woody還在為這些事情,而略有些費神傷腦,不知不覺間,正好和Lotus一塊走到了與他們自己所隸屬的疾風派,屬於同一個門派體系的『迅雷派』的道館門前。
眼看這間門口上方懸掛著印出迅雷派等三字的匾額的武道館,Woody突然有如想到什麼似的,那抹向來沉默冷靜,又有些略顯憂慮的面容,登時露出一抹燦爛明朗的微笑,當下便駐足不前,停在道館門口,久久不肯離去;至於Lotus走了約十步路,撇頭就發覺自己的師弟沒跟上來,於是便跟著往回折返,並呼喚他的名字──
「師弟啊!你怎麼不走了?還有這裡可是迅雷派的道館,你一直看著它做什麼?」
待Lotus說罷,Woody的笑容瞬即蒸發,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滿面自信的神情。他不慌不忙的看著自己這個現正滿面疑惑的師姊並道:
「師姊,剛才我就在想,如果我們的人數能再增加,相信咱們的力量必會更加強大,起碼還能給自己壯個膽──就我所知,迅雷派裡有一對兄妹,跟我有不少來往與交情,距離正式出發還有三天,不如趁這個時候去拜訪一回,順便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給他們聽,看他們有什麼想法,說不定還能邀他們一塊參加遠征呢。」
Woody說完便打算動身進入道館;而Lotus則露出些許不安的神情,一把拉住意欲前行的Woody並吶道:
「我說師弟啊!先不管你們是不是什麼至親摯友,畢竟人家好端端的又沒出什麼事,只是在這裡安享度日而已,這種時候你要把他一起拖下水,這樣真的好嗎?」
「欸!師姊妳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假如再繼續這樣混日子下去,又放任那群甘願替魔皇軍賣命的傢伙為所欲為,只怕以後所有人都沒得像妳說的『安寧度日』,都管妳叫『永無寧日』了,跟現在就離開舒適圈、向敵人宣戰,還有什麼兩樣?況且趁這個機會,跟一個認識多年又許久未見的好友敘舊,也正是時候,反倒是師姊又能拿什麼理由阻止我呢?呵…」
說什麼也絕不輕易改變信念的Woody仍堅持進館;再者有礙於自己的師弟有這般伶俐的口才,Lotus除了實為無奈的併出一句「真是拿你沒辦法」外,也只能把手放在額頭上頻頻搖頭,又有些不甘情願的跟著Woody一起跨過迅雷派道館的大門口。
「喝啊──看招!」
「喝──我閃!」
Woody師姊弟倆跨過門口沒多久,便聽得附近傳來對打聲,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便循著發聲處步去──打鬥聲絲毫不間斷,佐以拳腳相加的碰撞聲,想必戰況實為激烈。待兩人終於抵達道館的戶外練習區,方見一對男女正兀自打得難分難解。
一名穿著海藍衣褲的年輕漢子,身披一套呈亮銀色的鎧甲,有肩鎧、胸鎧、胯鎧、肢鎧等零件,背後繫著紅斗篷,留著一頭金黃發亮且向後散逸的長髮,膚色略微偏白,眼白藍瞳。儘管有看上去頗厚重的護甲在身,卻彷彿完全不影響此人的行動力和機動性,再看他不時予以出擊或防備等動作,使其體現出驍勇善戰的鬥士所貫有的戰慄及霸氣,甚是教人吸睛奪目。
在金髮男子的正前方,則是一名身穿白底藍線條的露肩衣與海藍短裙,腳穿深褐色的過膝女用長靴,雙臂戴著銀色護腕套,同樣留著金黃秀髮,並在右側綁著一條高馬尾的女子。她的身材頗優美耐看,直挺的胸部加上翹臀,膚色亮白之餘,亦有光澤點綴於其中,舉手投足間,無不散發出女性獨有的性感與魅力,而在與對方交手之際,也從而曝顯了身為戰士的傲氣。
眼下這對男女,似是男方的年紀要略大過女方。站在Woody左手旁的Lotus對這兩人顯得十足陌生的表情,說明她並不認識他們;而Woody則完全相反──自那兩人的身影映入眼簾,一看便知他倆正是自己在此所欲尋得的首要對象,今次這般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他們,自是讓他十足欣慰,即令他們現下正在互相切磋武術也是。
就在金髮男子朝對方使力打出一拳,金髮女子也毫不畏懼,揚起雙臂就防下金髮男子的一拳。待金髮男子後退一步,倏然間,金髮女子抬起右腳,猛然踢擊而去──在正面踢中胸鎧的那剎那,赫然發出「鏘」一聲巨響,但估計並無擊中要害,金髮男子全然不痛不癢;而金髮女子在收腳後,動作華麗的轉過身子,將雙手握拳,等待下一波攻擊的機會。
傾刻後,且在男方與女方皆以相同的速度朝對方各自出擊,虧得他倆打出的重拳觸碰的那一瞬間所產生的能量與威力之大,隱約之中還竄出少許呈亮綠色的電氣,方使兩者不得不互相後退一步──雙方各別收拳,彼此維持約一米半的間距,其中金髮男子便率先開口:
「老妹,妳的功力又上了一層樓,看來哥哥我得加把勁了。」
「好說哩,老哥,比起你雄厚穩健的功力,妹妹我充其量也只是花拳繡腿。」
對於金髮男子的不吝讚美,金髮女子亦以極其謙遜的語氣回話,兩人相視而笑。而後他們還未注意到附近有人停留,旋即聽見Woody的說話聲傳入他們的耳中──
「兩位,還記得我Woody嗎?好久不見了。」
聞聲的兩人不約而同的朝發聲處望去,方見前方正站著一名外著深綠襯衫,內著草綠上衣,留著向上翹起的淡棕色長髮的少年。披著鎧甲的金髮少年馬上認得對方是自己的多年摯友,亦十足開心的回應對方的招呼──
「還好第一時間就認出來,這不是Woody嗎?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拜訪?」
「實不相瞞,而且也說來話長。話說還沒跟兩位介紹,這是我在疾風派的師姊,她叫Lotus。」
Woody開門見山道,同時把依舊站在自己身旁的Lotus介紹給自己的好友認識;而Lotus也露出有些害羞跟彆扭的神情,堆起笑容、與這對金髮男女招起手來。
四人在戶外練習場的座椅區落坐,據Woody的介紹,首先得知金髮男子本名Louis;與Louis交手的則是他的孿生妹妹,閨名Lucy,兄妹倆都是打小就棲身於這間迅雷派道館,雖然並不曉得他們的親生父母是誰,現在是生是死也尚不明朗,但在門主與其他門徒的照顧和陪伴下,得到的溫暖及呵護,亦不亞於普通人在自家中的情形,加上兩兄妹的情誼又是自幼培養所成,早已習慣了相互扶持,因此也從不有感寂寞無助。
之後Woody也不拖延時間,把今天發生在村子裡的遇襲事件,從自己和Davis跟Alice合力擊退由Drake帶領的Bandit兵團,直到聽聞Dennis的兄長遭到魔皇軍的幹部綁架,包括他們一夥人現正即將前去和平公會本部,為尋找可當幫手的Bastato,還要藉此向魔皇軍宣戰等前後歷程,在Lotus不時的附和下,毫不保留的和Louis兄妹倆全盤托出。
聽完這對師姊弟倆的敘述,Louis兩兄妹互看一眼,似乎也意識到當前事態的嚴重性,肯定是不容忽視,為此Louis不禁有感而發道:
「自從皇族先王駕崩,然後那個Julian在宮中創立魔皇軍,濫用暴力手段壓榨百姓這檔事,在地方上已經是臭名遠播,可沒想到那群傢伙的膽子倒也不小,居然還鬧到咱們這裡來了,不得不說,真是欺人太甚!再放任那些不知好歹的雜碎這麼胡作非為下去,就怕連這裡也將要被他們糟蹋至盡,屆時無論到哪,都沒有什麼自由可言。唉…」
「果然英雄所見相同!這樣就好講了──今次特來到訪,也是想和你商量這件大事,對於咱們準備成立遠征大隊、討伐魔皇軍這件事,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聽完Louis的想法,Woody立即顯得振奮熱情,馬上將話題轉向今次的重點;而Louis也明白對方的意思,但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先是沉靜了好一會兒,才面有難色的給出答覆:
「嚴格來說,關於出征魔皇軍這種事,本來是不好推辭啦!畢竟照這樣看來,若不先下手為強,等他們找到解決咱們的辦法就來不及了,但在那之前,只怕我師父不會答應讓我跟老妹參加。」
「你師父?這話又怎麼講?如何不給咱們答應?」
「實不相瞞,我倆加入迅雷派已有二十多年。我師父無論凡事大或小,都肯向我們教導傳授,可只要提到皇族或魔皇軍,師父總是都顧左右而言他。就我自己的感覺來說,他老人家似乎總是會刻意迴避這方面的任何話題。還記得有一次師父應該是真的不耐煩了,還把我倆罵了一番。從那次開始,我跟老妹已經都不敢在師父面前隨便提起跟皇族或魔皇軍有關的字眼。而今你又想來找我商議關於討伐魔皇軍的計劃,我自己是沒什麼壞話,相信老妹她也一樣,可萬一這件事要是傳到師父耳中,難保不會又要被他老人家罵得狗血淋頭。」
聽過Louis闡述原由,已然瞭解前因的Woody點了點頭。爾後見他歪頭沉思良久,後續才說是不如讓他跟Lotus也一道去拜見門主,一來他們這些晚輩可先向對方請安,二來也嘗試將他們的來意傳達清楚,事後且看情況又會如何發展,再作打算。
以此,Louis又瞥了Lucy一眼,反正兄妹倆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意見,在接受Woody的提議之餘又附加提醒,表示假如師父說什麼都不予准許,終歸自己也不好擅自違背師父的意思,到時可不能任意勉強;Woody亦自信滿滿的點頭應允,又隨手拍拍Louis的肩鎧。
決定了,正當Louis欲帶Woody和Lotus還有Lucy等人進入迅雷派道館拜見門主時,忽然一名身穿黃底褐色線條的上衣,腳穿群青色長褲,戴著一頂橘黃色小帽,看起來比Louis等人都要年輕許多的少年,手上彷彿拿著什麼東西,上氣不接下氣的朝他們四人奔馳而來。
Louis望著那名少年,得知對方是自己和Lucy的同門師弟Pikate。經過多年來的共處,平常也知道他是個經常喜歡打混摸魚、玩物喪志的懶散傢伙。只不過今次看他這般慌張又六神無主,殊不知又出了什麼事?想歸想,Louis仍決定給他問個清楚再說──
「嘿!師弟,平常很少看你這麼驚慌,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又要擔心挨師父的罵,弄不好還要受師父的罰了?」
「才不是哩!師兄別笑話我了,沒說也不知道,我手上這封信,是來自北方的羅伊爾王國,一位署名Griffin的宮中大臣,派人送來要交給師父的。你們相信嗎?」
畢竟自己這師弟向來遊手好閒,這類事情從以前至今也早已司空見慣。為此,原本Louis還以打趣的語氣問道;而Pikate一邊沒好氣的回話,又將拿在手上的白色信封遞至眾人面前,臉上掛著笑容的Louis兄妹倆才吃驚的合不攏嘴──
也難怪他們會那麼驚訝,平常師父對於有關皇族與魔皇軍一事總是避而不談,更甚這件事至今還可算是一道不可任意跨越與觸及的禁忌話題。此刻卻又出現了一封來自羅伊爾王國的書信,又指名要轉交給師父,如此不只Louis兄妹倆,連Woody和Lotus也不禁萌生困惑,難道在這之中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內情?
無論如何,因於眼下現況也告訴他們,在此淨顧著打啞謎,解答不會自動浮現。縱使信內必定大有文章,更不排除與皇族或魔皇軍之類的事情有關。但有虧得門主平常也再三告誡,不可隨意在收件者不知情的狀況下,任意拆封私人信件。最終由Woody打破現場的沉靜,並主張先把信交到是為收信者的門主手上再說;對此,眾人均聊表同意。
動身前,Louis亦不忘瞄向信封右下角的收信者欄位,清楚的寫著門主的名字:『Electer』,毫無疑問的,可以拆開此信的除了自己的師父,並無別人;再來又看位於左上方的寄信者欄位,筆跡清晰的寫著『羅伊爾王宮,皇族三巨頭之獅鷲獸:Griffin。』等字樣;Lucy也跟著湊上前端看,不禁歪著頭,露出奇怪的神情,皆表示對此人全無印象。
總而言之,現在能解開目前圍繞於眾人心中的疑問者就在道場裡。且見眾人一齊往館內步去,準備把那封信交至門主之手,隨著眾人跨過門檻,距離謎底揭曉的時刻也正逐漸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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