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整,當Ruyue也終於和Davis及Zero一同進入夢鄉,與此同時,位在一間陰森寂靜、光線昏暗且空氣潮濕、不時傳來陣陣撲鼻氣味的地下牢房中,正側躺著一名身穿銀鎧甲和紅斗篷,留著金髮,滿面髒汙,不省人事的男子──他正是Louis,同時擁有兩種身份的男人,迅雷派的雷俠及皇族先王之子。
「Louis、Louis…」
「嗚嗯…什麼人…是誰在叫我…?」
原本意識模糊的Louis發覺耳邊不斷的傳來一陣音線低沉有力,雖令人倍感其雄壯威嚴,卻不失溫順敦厚,回音也頗遼闊的男聲。在好奇心的驅使下,Louis在視線朦朧之中緩緩睜開雙眼,同時納悶還有誰會在這種時候過來找他?
當Louis終於清醒過來,循著那陣不時傳入耳中,頻頻呼喚他的名字的男聲望去,才發現他眼前正站著一名看起來大概年過半百的中年男子,身穿寶藍上衣和鐵灰長褲,背後繫著偏長的紅斗篷,腳穿褐色長皮靴,兩手戴著淡棕色臂套,同樣留著金髮,膚色偏白、眼白藍瞳,雙眼炯炯有神,高聳的鼻樑底下,留著兩撮有一定長度與濃密度的灰鬍鬚,一臉凜然正氣又端莊得體的模樣,深深吸引了Louis的目光──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
「Louis,我的孩子,你不用緊張,也毋須懷疑,我就是你的父親。」
「什麼!?您…您就是我父親?」
這名男子的話語,似乎有股不可思議的力量,一旦傳入此時還尚有些精神不濟的Louis耳中,Louis也不知哪來的力量,倏地站起之際,忍不住雙眼圓睜,嘴巴張得老大,神情驚愕的望著眼前的中年男子──照對方的說詞聽來,這意味著他的真實身份即是羅伊爾皇族的前任君王,正是自己和Lucy的生父Lennox!
這怎麼可能?打從Louis出生、開始有意識以來,對這個人的初始認知就是早已去世多年,連自己也幾乎不曾瞥見其尊容,頂多只在某些地方看過他的照片,如今又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與一個已死之人會面及對話?縱然再怎麼不可思議,就在Louis看著Lennox信誓旦旦的露出微笑並點頭,最終滿懷激情的衝向前,投入父親的懷抱,深切感動的大喊父王──
「父王,至今以來,我們都以為您已經不在了,可既然您出現在這裡,就表示您其實一直都還活著,對吧?」
「此言差矣,準確來說,父王早已命喪九泉。二十五年來,父王一直都在等待機會,直到兒子你終於回來,才總算得見希望的曙光!」
此話一出,原本還正為了得以和父親首見與劫後重逢而萬般欣喜的Louis,當下彷彿被敲了一記悶棍似的,原本內心湧起的歡喜激昂,瞬間全部蒸發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重難熬的失落感。Louis微微低下頭,默默的嘆了口氣,顯然當初所聽到的有關父親早已身亡的說法,終究已是不可抹滅的殘酷事實…
但下一秒Louis突然驚覺事情不太對勁,既然父親已不在人間,那他怎麼還會在這裡跟自己說話?Louis越想,心裡就越感到一股不祥感,眼前這個男人,莫非是Lennox的鬼魂?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qUnQJPW3q
這還得了!Louis就是作夢也絕對想不到,自己會有這種和死者的魂魄這般零距離接觸的機會,尤其剛才竟然還想都沒想就直接跟Lennox抱在一起,而且更詭異的是,自己本身也並沒有出現什麼不尋常的異樣,這還算是正常嗎?
一念及此,Louis越發感到害怕,猛然抬起頭時,亦不自覺的後退了數步;然而Lennox見此,仍一臉溫和慈祥的向前把手搭在自己兒子的肩膀上並委婉說道:
「我兒,你毋須大驚小怪,雖然你我之間早已天人永隔,但嚴格來說,人與鬼本就只有一線之隔,所謂的鬼,說穿了即是沒有肉體之人;反之亦然,所謂的人,充其量也只是擁有肉體之鬼。除此之外,兩者又有什麼明顯的差異及區別呢?而且無論如何,到底你也是我兒子啊!」
眼見Lennox為人老成持重,語調又穩重蓄力,再者從他所言聽來,其實也不無道理,原本訝異中夾帶恐懼的Louis也逐漸不再害怕,儘管仍必須面對父親早已去世的慘痛事實,能與自幼到大都未曾相見的父親相逢,Louis最終仍相當歡喜振奮,再次擁入Lennox的懷中;而生前亦沒能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付諸父愛的Lennox,自也滿臉欣慰的緊抱住自己如今也已長大成人的兒子──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1IURzGfTs
好一會兒,Louis離開Lennox的懷抱,憑藉自己的本能與記憶,設法表現出作為貴族之子所應有的基本禮節,恭敬的向Lennox提問道:
「兒臣不知父王前來,還請父王原諒,也不知父王此刻有何要事,現正要向孩兒告知?」
「Louis啊,當年父王為了保護你母親、包括當時尚還幼小無力的你,還有你妹妹Lucy,不得不和那個戴上邪王假面、進而變成惡魔的化身、掌握黑暗之力的Julian決一死戰;卻始終難敵他變成邪鬼之後所掌握的莫大之力,導致這二十五年過去,在他濫用我族的名義,在宮中成立魔皇軍、仰靠邪王假面的魔力之下,何止讓你母親與我旗下的大臣們捱苦受難,更讓天下生靈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久久不得翻身,想想這件事,又教人於心何忍?」
「是的,父王,孩兒老早就已聽說此事;只差在經由您這麼一說,當年咱們家發生的這起大事件,若要論及真實性,孩兒也更能憑此深信不疑。」
「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我兒。而今你總算返家回宮,父王相信時機已然成熟──今次父王除了來看你,還要告訴你一個關於咱家的秘密,若你已經作好面對Julian的準備,父王現在要和你說的,將來自會有決定性的幫助。」
話說至此,Louis不禁困惑起來,都已經這種時候了,難道說他們家還有什麼天大的秘密,是他這個皇族主子早就該知道,偏偏還要拖到這種時候才告訴他的?縱然內心大感不解,但他仍心平氣和的向Lennox請教他這時所要說的秘密又是什麼?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KChPddaiJ
面對Louis的提問,Lennox先露出淺笑,隨後用手指著Louis身上的銀鎧甲,鄭重其事的問道:
「首先父王問你,你是否還記得你身上這組鎧甲是來自何處、由誰交到你手上?」
「這…記得是三年前,當孩兒還在迅雷派的時候,由師父轉交給孩兒的,那時他說這是從某個地方派人送來的。自從孩兒穿上它,雖然導致孩兒的跑步速度有些慢,但好在並不影響武功修練,而且穿起來也還挺合身的,因此就沒向師父過問太多。只是如今父王問這個做什麼?莫非父王現在所要說的秘密,跟這組鎧甲有關嗎?」
待Louis答畢並提出反問,Lennox抿嘴一笑,便開始講解道:
「我兒,說起這套鎧甲,它是我們羅伊爾皇族歷代以來的祖傳祕寶,你若要問它有什麼名稱,父王告訴你,它就叫作『戟形鎧甲』──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裝備,也是極具威力的武器,平常人是無法穿戴與操縱它的,即便是戴上邪王假面的Julian也不能掌控它。唯有繼承、延續我們歷代家族血脈的王室繼承人才能擁有並控制它,而今你就是它的現任持有者!」
聽Lennox解說到此,Louis原本還為了這組自從師父Electer交到自己手上以來,就總是都穿在身上的鎧甲的真實由來而感到震驚不已。但稍後很快便回復鎮定,畢竟過去以來,似乎大家都為了設法躲過Julian的耳目,而把很多他所應該知道的事情全都保密到家,因此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有關這組鎧甲的背後真相,似乎也不足為奇了。
但在這之後,由於Louis仍舊存有其他疑問,於是滿臉好奇的繼續向Lennox提問道:
「可是父王,您還沒告訴孩兒,這組您說的什麼戟形鎧甲,它到底有什麼厲害的地方?況且鎧甲說穿了不過就是防具的一種,它又如何會被稱作是一種武器?」
「別急,父王這就說給你聽──這種戟形鎧甲,顧名思義,它是一種可以將鎧甲的固有形態轉換成三叉戟武器模式的特殊裝備,因而得名。而將它轉換成武器型態的方法,注意你的胸鎧部位,這個紅水晶區塊,只要將你的兩手交叉於紅水晶的前方位置,並使力按住,在心裡默想將鎧甲轉變成三叉戟,它就會從你身上自動脫落,變成一支無堅不摧的三叉戟!反之亦然,若你用手按住三叉戟的紅水晶,並同樣默想將它變回原本穿在你身上的鎧甲模式,屆時它自然就會回復原狀。兒子,如此一來,你是否明白該怎麼使用它了嗎?」
Louis再次震驚不已,關於這種鎧甲還能轉換為武器的說法,豈止身為他生父的Lennox,這就是他的恩師Electer都不曾告訴過他。若此說為真,畢竟是皇族的傳家之寶,Lennox肯定也曾是這組鎧甲的持有者,所以才會對它的細節這般瞭若指掌,再者原來自己除了在迅雷派修練而成的武術,平常身上就都帶著這樣一組獨具神秘風采的武器四處走,自也是Louis始料未及的。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ozAOtzXei
想到這裡,Louis忍不住把手輕觸於胸鎧的紅水晶區塊,想到以後他將會重覆Lennox在過去曾經做過的事情,即把這套鎧甲化為作戰用的兵器,怎麼想都還是有點不可思議。之後Louis把手一攤,實為感嘆的說道:
「講得好像真的很厲害的樣子,孩兒以前到現在都不知道原來它還有這種功能啊…」
「沒錯,兒子,這組戟形鎧甲如今就只有你,或你妹妹才能使用它。但要記住,別說這套鎧甲,世上一切萬物的性質,都沒有好壞之分,而是取決於你如何去控制並使用它,而不是反過來被它控制。唯有明白這點,將來才能無敵於天下、邁向真正的王者之路──」
耳聞Lennox併出此言,Louis瞥了鎧甲一眼,點頭並和Lennox道謝;然而過沒多久,且看Louis彷如對眼下所面臨的這一切皆無力回天似的,臉上流露出倍感失落又無奈的神情,啞口無語之中,不知該說些什麼。Lennox看在眼裡,在仍舊委婉和善的詢問之下,才看Louis木然道:
「父王,自從知道我們家發生這麼多事情,孩兒自己覺得有點不知該怎麼去面對。無論日子能否幸福美滿,過去了不起就只希望能平安度日,然後只要有足夠的錢,就跟老妹去開一間麵店,靠自己自食其力、討討生活也不錯。老實說,孩兒其實不是那麼有意願回來繼承王位,可如今在知道自己真正的家世背景,還有這一路上遇到的各種酸甜苦辣,以及終究得去面臨的難關,孩兒有時常想,如果當年Julian沒出現,或許今天就不會發生這麼多悲劇了…」
語畢,Louis再次陷入沉默,同時靜靜等待Lennox給出回應;然而在聽過Louis表露的心聲,Lennox反倒和藹親切的把手放在Louis的肩上並安慰道:
「我兒,你有這種想法,父王完全不會怪你,反而父王當年沒能親手阻止變成惡魔化身的Julian,到頭來還連累你母親跟你們兩個孩子受苦,這件事追根究柢起來,害了自己妻兒的父王,也有不可擺脫的責任。換句話說,既然是父王自己的問題,確實也不該讓你們兩兄妹就這麼一起來幫忙承擔這項重責。如果你現在想回家的話,父王可以直接送你們回去塔伊虹村,屆時你就再也不必捲入這場無謂的紛爭,從此可以在村裡過上安寧的日子。這主意如何?一切由你自行決定,父王絕不強迫你一定要回來打敗Julian,然後坐上國王的位子!」
此言剛落,起先還低頭頷首,神情黯然失色、愁眉不展的Louis,一聽Lennox所言,突然抬頭望向Lennox,眼中閃出一道明亮精光,露出好生訝異的神色。這也難怪,畢竟他原本還以為Lennox會否為了自己的兒子實在不怎麼有意願繼承王座而大發雷霆,更甚大罵自己這個兒子實在不成氣候,豈知情況發展與他所預想的完全相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仔細想想,如果他這時真的靠父親的力量,和Lucy一起被送回塔伊虹村,重新回去和Electer一起生活,不論往後還有誰能讓Julian退下王位,截至今日還正被囚禁的母后又該誰去救?再者Davis和Woody跟Dennis他們說不定也還正準備和Bastato他們一同前來這裡,與自己相逢、還要和Julian一決死戰,實行推翻魔皇軍、拯救國家的大業。對於這種分秒不容遲緩與輕慢之事,父王又怎能說得如此輕鬆?照他所言,難道連他也都不在乎自己的國家未來會怎麼樣嗎?
念及至此,Louis當下又陷入了百般困惑,好半响,就在Lennox把手挪離Louis的肩膀,衝著他露出一抹別有用意的抿嘴笑,Louis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繼續追問道:
「父王,孩兒覺得很奇怪,您是否還有什麼事情是要告訴我的?否則您又為何不阻止我的決定呢?這跟您本來對我所應該會抱持的期望,不是大相逕庭嗎?」
「因為那是你自己的選擇,Louis,自古以來,世間本來就沒有特別規定孩子將來長大了,一旦擁有行為能力,就非得繼承父母的家業不可。就算你是我兒子,你也有權利決定是否要當國王,身為父親的我,更無權干涉你的想法。無論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關鍵在於到了最後,你都得為自己當初所作的抉擇而負起責任,還要去承擔那些由你造下的所有後果。」
話說至此,Lennox看著Louis又驚又疑的臉色,先是笑了笑,隨後才接續道:
「正因為如此,父王現在告訴你:假設你想走比較安逸舒適的道路,未來很有可能演變的結果,就是Julian將變本加厲的持續霸佔王位、濫用政權支配國家,屆時所到之處,都將再也沒有和平與自由可言,天下將會滿目瘡痍、戰亂四起,百姓也將比以前更加困苦重重、生靈塗炭,連你也將無法逃避這一切;反之亦然,假如要避免這種事發生,唯一的途徑,就是勇於面對當前困境,打倒Julian、從他手上奪回執政權,在這之後你能得到的,就是你心目中嚮往的理想國度。」
「照父王這麼說來,那個王室寶座,無論如何都還是非孩兒莫屬了,是不是這樣?」
「也不完全是這個意思,嚴格來說,它終究不屬於任何人,但你若下定決心要坐上王座,首先你就有責任和義務去守護它,然後問題就來了:你如何比Julian更有資格當上更優秀的國家領導者?父王這麼說好了,一個真正的王者,從來不想著要享盡富貴、巧取豪奪,而是他到底能利用手邊所擁有的一切資源來作出多大的貢獻?倘若沒有這種觀念,哪怕你體內承繼了皇族人的血統,國家也不會因你的統治而變得比從前更完善美好的。孩子,你可明白父王的意思?」
且聽Lennox的語氣始終沉穩正經;而在聽完解說後,內心著實深感震撼的Louis並無口語答覆,卻也不得不認同Lennox所言並不無道理,光是Julian多年來的不良從政就足以證明為最佳一例。而後Louis發覺父親的手已重新放回自己的肩膀,Louis看在眼中,一會兒又將視線轉向對方,緩緩道出一句「我知道了」,才見Lennox露出和善欣喜的笑容並道:
「Louis啊,父王自登位以來,自始至終要感謝的就是你母親,因為她為我誕下你這個寶貝兒子,還有我的寶貝女兒Lucy,正是身為國王的我,這輩子最感到驕傲的事情。那麼,今趟父王要告訴你的已經都說完了,之後就要看你如何利用現有的這一刻,去完成你的使命了,Louis。」
當Lennox道出此番話時,說也奇怪,他的身影輪廓竟也逐漸開始變淡,宛如即將消失了似的,面對眼前這番詭異現象的Louis在大驚駭然之際,不禁緊張無措的大喊起來,又奮然衝到Lennox身邊,把手伸向前,想要去拉住Lennox的手。
然而下一秒Louis卻赫然驚見自己的手竟然直接穿過了Lennox的手臂!接著不管他怎麼激烈的朝Lennox猛揮舞雙手,卻再也無法如同剛才那樣直接觸摸到Lennox的肢體,彷彿他此刻不過就只是一個幻影,對此Louis更出於本能的失聲喊道:
「不!父王,孩兒求您,不要離開我!」
「孩子,父王從未離開過你,請務必要記住,不只是父王,過去曾身為歷代先王的列祖們,永遠都會在你心中指引你,同時切莫忘記你的真實身份,以及此生非你不可的重責大任!」
Lennox平靜穩重的說完最後一句話,只見他的身形越來越淡,直到最後終於有如溶進空氣裡一樣的消失於虛空之中,既驚且悲的Louis最終無力阻止這一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於視線中徹底失去蹤影,而Lennox臨走前留下的最後遺言,至此也彷若遙遠遼闊的回音一般,在Louis耳邊不停的迴響著…
「父王…為什麼…」
Louis喃喃自語著,力不從心的跪坐在地上,心情久久陷入低潮。但沒過多久,他發覺自己耳旁傳來一陣頗響亮的女聲,聽起來像是Lucy的聲音,他連忙朝四周望去,卻不知為何,怎麼樣都未能親眼見得Lucy的身影與她的所處位置。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bD6LU8Ely
然而就在那陣呼喚聲在耳邊越加急迫,Louis突然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陰暗潮濕的牢房地板上,待那陣女聲再次傳入耳中,Louis本能的往旁邊一看,登時才見Lucy的嬌嫩臉孔即刻映入眼簾,忍不住嚇了一跳。
「老妹,發生什麼事了?妳怎麼看起來這麼慌張?」
「還說呢!那個Julian已經要來了,老哥覺得現在還是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時候嗎?」
Louis聞言,呆愣之中才約略明白剛才自己在牢裡遇見已故的父王究竟是怎麼回事,一想到原來自己與父親重逢不過只是南柯一夢,心裡也就更加感到失望至極。但有因Lennox告訴他關於穿在自己身上的鎧甲能變化為武器一事,又略感這件事必定大有蹊翹,說不定Lennox的魂魄,真的是利用時機在暗中幫助他們,才會刻意出現在他夢中的。想到這裡,縱然Lennox早已不在身邊,Louis仍在心中默默感謝父親的出手相助…
牢房的門「咔」一聲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來的,是那個身穿紫色衣褲和褐色斗篷,戴著王冠,由於並沒有戴上邪王假面,因此維持普通人樣的Julian,與那位總是隨身侍候Julian,身穿米黃短袖上衣和米黃長裙,留著黃綠波浪捲秀髮,面貌長得倒也不算差,記得還自稱是為他們兄妹倆的姑媽的Lilith,當她尾隨Julian進入牢房時,依然不懷好意的瞪著他們兄妹倆。
由於Louis和Lucy的四肢都還被鐵鍊扣住而無法自由活動,自Julian踏入牢內,便將現下注意力全放在Julian身上,絲毫不敢鬆懈警戒,同時欲看這個當年殺害父王、囚禁母后、霸佔王位,又能用那組實為詭異的邪王假面變身為威力恐怖又外貌駭人的邪鬼,著實罪該萬死的Julian,此時究竟又想幹些什麼…
在光線微弱且略加骯髒,不時傳來一股騷臭味的牢房裡,Julian從角落隨便找來一張椅子,徒手將它搬到Louis兄妹倆的面前,撥弄自己的斗篷,大剌剌的一屁股坐下;而配戴白色長腕套的Lilith則左右兩手相握並置於胸前,站在Julian身旁,連一聲也不吭,看她那安份的模樣,看上去倒也像是個端莊得體的賢慧女子。待Julian沉默了片刻,才聲調低沉的說道:
「所以事情都是真的,你們就是Lennox和Mahoro的兒子和女兒,自幼沒能感受父母的關愛,又遠走他鄉的你們,在二十五年前不但全都沒有死,還在嚴酷的環境中成長茁壯起來,看來上天終究並無絕人之路,冥冥之中早已註定好的事,遲早會有降臨的一天…」
「哼哼,你知道就好,然後咧?當年殺了父王,把母后關起來的你,連我們兩個都不放過,還要置我們於死地的話,機會不就在眼前嗎?這位大王陛下怎麼就淨愛講一堆光會耽誤正事的廢話?不然你那個有夠讓人怪不舒服的什麼邪王假面,現在還帶在身上嗎?」
Louis擺出實為不屑的態度,話語中含有大量輕蔑意味的回敬Julian一句,Lucy亦緊鎖眉頭,視線久久不離Julian這個殺父兇手;而未等Julian給反應,原本沉默無聲的Lilith有因剛才Louis的言行擺明就是在侮辱大尊大貴的Julian,一時沉不住氣,破口大罵「不得無禮」四字,但之後仍給Julian勸退,老實的退回角落並一語不發,Julian才接續道:
「年輕人就是這麼急躁魯莽,對任何事物也都只看得到表面。不過對於從小就未曾接受過正規教育的你們兩兄妹而言,也是無可厚非的。」
「你這個連下了地獄也不值得饒恕的殺父仇人,有種再給我說一次!」
Lucy眼中露出鋒利的精光、怒目圓睜的瞪著Julian並厲聲罵道。對於這個已經打從心裡絕不輕易放過的傢伙,說起話來也毫不客氣,甚至她手上也開始泛出一道帶有電氣的亮綠光,彷彿準備放出轟雷波重擊Julian一般的倍顯殺氣──
她想到今天下午,他們大家與Julian的那場殘酷的戰役,無論Dennis和Doris與他們的兄長Dave,亦或是Bastato和他的弟弟們及父親Baldwin的激烈衝突,後續又看著曾醫治他們傷勢的Lilya教授和巫女族的Solia等人紛紛死去,一切皆由這個依舊老神在在、完全毫無悔意的Julian親手造成。平常性情就挺善體人意,又重視親情道義的Lucy,此時若要形容她的心情,就是她比Louis還要更加憤怒難抑,更恨不得親手怒殺Julian以後快!
「照你這麼說來,原來接受過正規教育者,也會為了眼前既得利益,不擇手段的做出各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這種話從你這種迂腐執政者的口中講出,豈不笑掉人家大牙?」
就在Louis試圖勸服Lucy先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些,又語帶嘲諷意味的向Julian回嗆一句,表情依舊奸邪無比的Julian並不為Lucy的過於焦躁動怒而顯露聲色,也絲毫不理Louis的言語挑釁,照舊平緩委婉到令人吃驚的侃侃說道:
「還是哥哥比妹妹要懂事一些,那本王就單刀直入的切入重點了:就算知道你們的存在,本王從來就不打算要取你們性命,先不說身為一國之君,也要懂得生命的可貴與份量。再者本王有的是力量,既然能擴展自己的勢力,又何苦得把畢生精力全都浪費在那些無謂的流血殺生呢?邪王假面的力量固然強大,但本王難道就非得專門靠它去殺人不可嗎?」
「這位迂腐執政者,難道你不覺得要回答你的問題,怎麼不看你屆至今日所幹過的好事呢?」
為了回答Louis的問題,Julian首先就發出一把愉快且有些病態的嘲笑聲,看起來似乎很享受他今次與Louis之間的對談,其後才說道:
「既然如此,那請容本王這麼和你說吧!當一個人擁有龐大無邊、甚至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真正教人津津樂道的,並不是當你掌握它後,能奪去多少人命,而是有多少人會心懷畏懼的臣服於你的威權之下,那無非是世上最讓人樂在其中的痛快享受了。」
「喔!你老人家的意思是用恐懼來壓迫每個人民,讓他們心甘情願服從你這種順從者生、叛逆者亡,淨會惹人憎惡的暴君,比殺人要更有快感嗎?」
Louis依舊不屑一顧的反問道,對此,Julian又仰天哈哈大笑一番,他那充滿奸邪氣息的大笑聲,幾乎傳遍整間地下監牢──聽著那陣實則令人頗不舒服的獰笑聲,始終保持冷靜的Louis屏氣凝神的觀望著;Lucy則依然不改對Julian那種極端的厭惡感,甚至為此頻頻作嘔。好一會兒,Julian才終於止住笑,衝著Louis兄妹倆繼續說道:
「惹人憎惡的暴君?那又怎麼樣?本王根本不在乎這種芝麻小事,要是有人憎恨本王,讓他們儘管去恨吧!總比被瞧不起好。況且本王的最大目的,說穿了就是要讓那些無能者畏懼本王──」
聞及Julian所言,撇除Lucy依然感到噁心和嫌惡,Louis反而不知怎麼的,越來越覺得自己實在難以摸清這個照理應該作為他們的當前大敵的Julian。還來不及開口,卻聽Julian又接續道:
「當人們因為害怕他們自己隨時將會被你所掌握的莫大力量毀滅,而不得不服從你,那可是堪稱世上最讓人感到無比陶醉,也是最奇妙的感覺。你們知道這又是為什麼嗎?不知道也罷,畢竟你們兩個都還年輕,也從未見識過這個世界,自古至今究竟迂腐敗壞到什麼境界,而人類這種東西,本身又能墮落下賤到什麼程度,是連本王都難以想像的。然而這世上縱使再多不同的種族,若論起他們與生俱來的共同天性,那就是貪生怕死。」
Julian說著就露出一副實則感嘆與惆悵的表情,同時將戴在頭上的王冠取了下來,逕自拿在手中全神貫注的把玩著。片刻過後,才望向Louis兩兄妹道:
「你們知道嗎?當本王比你們還年輕的時候,就已經見證過不少世間的醜惡,是遠超乎你們這些天真的小孩子們的想像與認知範圍的。凡是身為人,每個人的心底其實都住著象徵代表黑暗面的惡魔,只是平常以道德倫理掩飾,若非情勢所逼,沒人會真正顯露這種根源性的惡意。而本王也曾希望自己能為這個國家,乃至世界付出一點貢獻,總比就這麼讓它一直沉淪下去要好吧?」
這算什麼天大的笑話?講得好像真的很關心這個國家,還有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一樣,尤其這種話居然還是出自於像Julian這種無能又暴虐的傢伙的口中,Louis真不知該笑還是感到無奈;而Lucy則感到另一股前所未有的憎惡感,再次湧上心頭、揮之不去──
「時日一久,本王終於發現,唯有死亡的威脅,這種堪稱來自人的內心深處最大的原始恐懼,才能鎮壓腐敗靡爛、惡貫滿盈的人心。因此當本王獲得邪王假面,進而登基為王,全國上下為了懼怕這種能任意操控他們的生殺大權的力量,連明天是否還活著,都尚屬未知的恐懼使然,再怎麼心性醜陋惡劣的人,也只能在本王的手心裡簌簌發抖的份呢!怎麼樣?你們兩個,是否為這種力量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動?」
滔滔不絕、巧舌如簧的說完一大串的Julian,除了回頭繼續把玩手上的王冠,亦情不自禁的沾沾自喜起來;其中早已對Julian心存無窮厭惡痛恨的Lucy,再怎麼感到惱羞成怒,最終先讓自己深深吸一口氣,爾後才語調異常冷靜的回應道:
「老實說,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麼詞,是可以拿來形容你那扭曲到不知跟什麼一樣的卑賤靈魂…」
「同意,不得不說,所謂的歪理,即是乍聽之下極為有理的屁話罷了。」
待Lucy說完,連Louis亦補了一句,至此,Lilith已忍無可忍,即便身為Lennox的妹妹,亦為這對兄妹倆的姑媽,但她怎麼樣都實在難以忍受這兩個侄兒對Julian這般無禮。就在她正要破口開罵時,Julian仍伸手將她攔下,並告誡她這種時候跟孩子們起衝突,對誰都沒好處。
縱然再怎麼氣惱,偏偏大王陛下的命令也是不得任意違抗的,Lilith在無奈之下也只能忍下這口氣;看著Lilith總算安份下來,Julian先笑了笑,才大言不慚的續道:
「隨便你們怎麼說吧!尤其這位公主殿下,妳愛怎麼怨恨本王都無所謂,可無論妳對本王再怎麼恨之入骨,終究無法解決問題的一切根本。正所謂人性本惡,人類本身就是一種罪惡的代名詞,只要人類還存在這世上的一天,罪惡是永遠不會消失的。不論你們同意或否,本王也曾經想試著找出邪惡之所以永久存在的癥結點,然後就是要去面對、解決它。不為什麼,只要是人,我們都盡可能想設法讓這個世界的運轉變得更加合理,不只是本王,你們的父親也不例外。否則就算本王做到了,你們又難道有更適當的方法來面對,甚至解決早已徹底扎根於世界的罪惡之源嗎?假如有的話,隨時歡迎兩位發言,本王絕對洗耳恭聽!」
Julian說罷,本來還正火冒三丈、咬牙切齒的Lucy面對Julian的問題,霎時間也沉默了下來,更別說從剛才聽到現在,也早已全然陷入沉默的Louis;眼看這對兄妹的表情,Julian擺了一個臉色並搖搖頭,爾後從椅子上起身,緩步走到Louis的面前並問道:
「你說呢?這位王子殿下,你若是早已習慣了自由奔放的生活,今次返家回宮,為的又是什麼?說來本王也挺好奇的,如果當年你父母在宮裡看著你平安長大,並讓你順勢繼承父親的王位,而不是放你在外流浪、行走江湖,你又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不是你肯定也對這種無可比擬、至高無上的力量有所動心,否則又是什麼原因,讓你甘願把自己投入無情的戰火?」
面對Julian的問題,從剛才到現在,總是設法讓自己盡量保持沉靜的Louis,彷如觸電般的突然猛地抬起頭,雙眼瞬間為之發亮,轉而瞪向Julian並語調慍怒道:
「至少知道你當年殺死父王、現在又對母后不利,你我就有足夠的理由為敵,這還不夠充分嗎?」
不等Julian向Louis作出回覆,Lucy於此也抬起頭怒瞪Julian,雖然並無接口幫腔,卻露出實為贊同兄長所言的震怒表情。見此,Julian卻仍維持一貫的臉色,道:
「經殿下這麼一說,本王也想起來了,稍後本王會讓今後專門料理你們兩位的Lucifer帶你們去看看王后。要知道,本王到底也是一個重情重義者,尤其你們這些自幼都未能與母親大人相處的小孩兒,有關培養良善親子關係這件事,可是說什麼都不能忽略的啊!」
「真虧你這個自大傲慢的殺父兇手還會想到這種事情…」
Julian全然無視Louis於話語裡包藏的諷意,僅是冷笑了幾聲,隨後又逕自而道:
「另外本王給你們二十四個時辰去仔細考慮以後的去處,本王這麼說吧:只要你們甘願追隨本王,不與本王為敵,一輩子不再跟你們外面的那些朋友說話,交換條件就是本王會立即釋放王后陛下,除此之外,本王更保證你們一家三口,往後可在宮裡與本王一同享用數之不盡的榮華富貴。怎麼樣?你們兩個小孩子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Julian把王冠再度戴上,又和Lilith說了一些話,便就此退出牢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看著Julian的背影,Lilith又轉望向Louis兄妹倆,毫不客氣道:
「你們別老是擺那種表情,怎麼說大家也是一家人,既然大王陛下決定留你們一命,彼此樹立敵對關係又是何苦?你們好自為之吧,晚點會有人過來找你們去探望王后。看什麼看?本公主平常也是很忙的,才沒那個閒工夫在這裡當你們兩個小鬼的褓姆,還有人家怎麼說也還是國家執政者,更是你們的長輩,以後在宮裡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跟禮儀,別老是這麼沒大沒小的,哼!」
Lilith衝著Louis兄妹倆擺出傲慢蔑視的嘴臉,又裝出頗無奈的模樣並搖了搖頭,這才踏出牢房,將牢門用力一關就走了,留下一片沉寂荒涼的光景,以及此刻內心充滿無窮困惑與失落,甚至悲憤交集的兩兄妹。
對Lucy而言,面對自己的殺父仇人這一路下來的惡行,她豈可容忍對方繼續這般囂張跋扈下去?論及Julian開的條件,Lucy把心一橫,無論如何都絕不浪費時間去考慮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待這漫長的一天過去了,假若Julian還特地抽時間過來向他們確認結果為何,她二話不說,肯定直接向對方答稱,雙方之間一概沒得商量!
她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向Louis表露無遺;聽完妹妹的意見,即使心情再怎麼百般複雜,始終頭腦保持清晰的Louis則不以為然,一方面他想到至今仍追隨父王的三巨頭都已經假裝服從Julian並處處忍讓了二十多年,換成自己,要忍得這一時半刻又算什麼?
再者,若能用比較和平的方式,先確保母后的安全,事後再與三巨頭等人商議打倒Julian的計劃,待Davis和Bastato等人也將進軍至此,屆時來個裡應外合,一舉打敗敵方,未嘗也不是壞事。何況這不就是當初甘願讓三巨頭跟那個Lucifer把他們兩兄妹帶來宮裡的首要原因?
決定了,Louis便把他的個人觀點告訴Lucy,其中不忘強調重點在這時他們也可試著效法三巨頭等人的做法,表面上與Julian達成協議,私底下則繼續籌備擊敗Julian的計劃,同時等待Davis他們還有公會的盟軍前來即可。反正當前Julian既然不取他們性命,也只有這麼做才是唯一機會,否則若不答應對方,他們跟母后的處境勢必也將更加危險。
想到未來得服從Julian的統治,儘管再怎麼百般不願意,偏偏Louis說的也確實有理,Lucy也只能勉強點頭答應。而後又聽Louis提說Julian來找他們以前,他夢到過世的Lennox過來找他的事,為此更是激動不已的和Louis追問剛才的夢境,Louis首先安撫Lucy的情緒,爾後把父親告訴他的,有關穿在身上的戟形鎧甲的秘密一事,向Lucy細聲透露。聽完Louis的敘述,Lucy也為這從以前至今都未曾耳聞的事情而張目結舌──
「老妹,父王都特地前來告知這件事情,想必他平常也都在暗中支持我們,所以即使咱們不得不答應Julian的要求,也要相信父王一定會保佑我們跟母后平安順利的!」
「說得也是呢,真是對不起,老哥,妹妹我太衝動了…」
眼見Lucy總算想通了,Louis亦感動欣慰的靠向前,情深意切的挽住Lucy,此時若非彼此都被鐵鍊扣住,否則這時的Louis也很想把自己最疼愛的妹妹擁入懷裡緊抱一番;而Lucy亦是如此。隨後兄妹倆便一同靠向牢房的牆壁稍作歇息,靜候命運的安排。
大約半個鐘頭過去,兄妹倆聽到附近傳來「噠噠」的腳步聲,隨著那踩在地板上的聲響越加清晰,這就代表有人來了──不出數秒,牢房外出現數道人影,由於地牢本就陰暗,第一時間也很難看清來者何人,但勉強藉由微弱不足的光線,從黑影輪廓上看來,似乎像是三巨頭等人,稍後也陸續有三道手持火把的人影尾隨而至。
那些拿著火把的人總算跟著出現在牢房門口,透過搖曳火光的照射下,Louis仔細一看,發現三巨頭等人就在牢房外;而跟在他們身後的三人,其中一個正是身穿紅衣藍褲,身上穿戴瓦楞紙板製鎧甲的Redan!接著往旁看去,另外兩名男子,同樣正是前陣子眾人在外相識、並與之切磋武功的藍衣劍士Cyan和弓箭手Falcon!
「許久未見,兩位殿下,您們都能平安活著回來真是太好了。」
首先Falcon熱情豪邁的和Louis說道,接著Redan和Cyan把手上火把都先暫時交給三巨頭等人,各別從身上拿出數串鑰匙,打開房門,進入牢內,開始分頭幫忙把兩兄妹的手銬與腳銬解開並扶起,一夥人才相偕離開牢房。待眾人與三巨頭重新會合,Griffin向Louis投以嘉許目光稱讚道:
「不愧是Louis殿下,先前和你們提過的果然都有在聽,好在當時Lucifer大人親自下令,否則咱們還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然後在Lucifer大人親自向咱們釋疑後,也才知道Cobra那個賊婊子當時跑去打電話通風報信,接到消息的正好就是他,否則萬一那次是Belial或Satan接的,只怕後果就不堪設想囉!」
「先生言重了!正因為有你們大家在,至少我才敢確定這一關必能安然通過!話說Satan那老傢伙目前情況怎麼樣了?」
看著Griffin萬般大喜的表情,Louis亦態度豪爽的給予回應,彷彿他倆都已串通好似的默契絕佳,看得Lucy不禁把雙手交錯於胸前,聳著雙肩,露出欣喜又曖昧的微笑,Wyvern和Falcon等人也均豎起大拇指,露出讚許的眼神。而後在Louis開口提及Satan的下落,平常都顯得正經八百的Garuda才親自答道:
「那傢伙因為受到Belial的那三個兒子聯合使出的必殺技的威力,導致身上傷重的關係,暫時還下不了床,只是他身邊也還有不少高手負責看顧,若想在這種時候結束他的性命也沒那麼容易,而且光憑那三兄弟的實力,能和戴上邪王假面的Julian勢均力敵也是不簡單。那麼敢問殿下是否想趁Satan還未恢復元氣,就此乾淨俐落的送他下地獄?是的話,臣下肯定盡力協助您!」
「那是順便的,如果半路上有那個機會的話,絕不輕易饒過那個叛徒。但如今母后的性命安危比較要緊,你們這一趟前來,不就是要帶我們去看母后嗎?」
Louis答畢後又反問道,連Lucy也滿懷期盼的跟著點頭,一則Falcon和Redan及Cyan三人均互望一眼,而後Garuda自也和Griffin跟Wyvern對望一陣子,才進而問Louis說是如何得知這件事;Louis則不假思索的答稱是Julian剛才親自前來告知,似乎是他預先計劃好的樣子。至此,Garuda也點了點頭,一行人隨即在三巨頭的帶領下,前往地下一樓的那間囚禁王后Mahoro的房間。
在這路上,Louis更把剛才Julian與他們談過的事情向三巨頭全盤托出,並聲稱願意先和對方達成妥協,其目的就是先讓Julian心甘情願的釋放Mahoro,否則只要她還被Julian掌控生殺大權,他們也很難有所行動,事後大家可再等待向Julian反擊的機會。三巨頭等人聽完後,也毫不反對Louis的決定,逕自帶著Louis兄妹倆前行。
藉由裝設於長廊牆上的燭火照射,同時Falcon等人依舊手持火把,負責照亮陰暗的道路,眾人最終不至於失去視線,走了不過五分鐘,總算來到一處深褐色門板的房門口。待Garuda上前敲過房門,裡頭傳出一陣音線沉穩但柔和的女聲,其中Louis和Lucy都沒聽過那陣女聲,也不知道那女聲的主人又長何模樣,但三巨頭和Falcon等人全知曉那正是Mahoro本人已准許他們入內。
於是在Garuda親自打開房門,領著Louis等人走進房裡,兄妹兩人望著房裡的景緻,看上去似乎因年久失修,呈深褐色的室內牆壁顯得陳跡老舊,房裡只有一盞亮白照明的燈光照射,室內光線的昏暗度,只比剛才那間禁關兄妹倆的地牢好一些。在右手旁位置,除了只有一張矮桌和木製椅子外,幾乎什麼也都沒有。
再往前看去,一張鋪著白床鋪的單人床即映入眼簾,床上正躺著一位下半身蓋著白棉被,身穿幾乎發白的水藍短袖上衣,留著一頭金黃波浪捲秀髮,面貌看上去有些稍嫌憔悴,但始終保有一定的氣質,有著一雙呈寶藍瞳孔眼眸的中年婦女,在兩名身著海藍露肩禮服的兩名侍女的陪伴與照料下,正在服用湯藥。
「三巨頭參見王后陛下──」
此聲剛落,只見三巨頭等人全都彎腰屈膝並行揖禮;Falcon等人也跟著一齊下跪,伴隨一聲「陛下萬福」四字脫口而出,Louis兄妹倆皆雙目圓睜的望著這名躺在床上的中年婦女──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MTWxEG9xG
對Louis而言,有基於他自幼在迅雷派道館跟隨師父修練武功,從未能親眼瞥見自己的生身之母,尤其剛剛才在夢中見到父親Lennox,這回終於見到尚在人世,同樣心裡有所掛念的母親。此刻的他,彷彿都還在作夢似的,幾乎難以適從與相信,他真的和Lucy在此地與他們兄妹倆的生身之母相逢團圓。
再看Mahoro輕柔的道出一聲「平身」二字,除了全都還在下跪行禮的三巨頭和Falcon等人這才抬頭仰視前方並起身站起,負責服侍Mahoro的兩名侍女也把那碗幾乎要淨空了的藥湯先拿去放在旁邊的矮桌上,動作一致的退到房間角落。
接著Mahoro依然柔聲向三巨頭詢問來意,Garuda才把身後的Louis兄妹倆帶到Mahoro床前,一本正經的向Mahoro告知他們就是她和Lennox的孩子,在二十多年後的今天,終於有機會回家看望,因此帶來拜見。
聽完Garuda的報告,Mahoro仔細端詳了站在眼前的Louis和Lucy一會兒,當她發現Louis的面容與神韻與Lennox是如此的神肖酷似,忍不住有些激動的開口確認其身份;兄妹倆亦點頭稱是,待雙方都確定彼此的母子女關係,Mahoro不禁喜極而泣的放聲大喊:
「本后的孩子──」
喊聲剛落,Louis和Lucy也抑不住情感奔瀉的衝往母親的床上,兩兄妹一邊大喊母后,前呼後擁的鑽入Mahoro的懷抱,不停的和對方撒著嬌。
歷經多年後總算親子相逢,眼見這令人溫馨美好的一刻,基於Griffin想藉此多給他們獨處的時間和機會,於是率先提議他們一夥人最好先暫時迴避一下,切莫打擾到人家為妙。眼看眾人均聊表同意,就在Garuda親自向Mahoro報告一聲後,Mahoro也點頭准許,三巨頭便帶著Falcon等人和那兩名侍女相偕退房,悄悄關上門板,留下室內這對久別相逢而感動不已的母子女一家人。
傾刻後,Louis先離開Mahoro的懷抱,在Lucy仍舊依偎在Mahoro的懷裡時,語調略有羞愧的向母親低頭垂首,聲調哀戚且沉重的說道:
「母后,兒臣不孝,連累您受苦多時,近來得知您患了重病,不知您近況如何?」
「Louis,本后的心肝寶貝,自從你父親去世,又得面對Julian的勢力壓境,當初實在不得不把你和Lucy暫時送走。這麼多年來,本后只是太想念你們了。直到今天你們總算平安歸來,連高興都來不及,這種事情又怎麼能怪你們呢?」
迄今終將與孩子們得以相聚,為此悲喜交加的Mahoro剛說完,原本一直待在母親懷抱的Lucy便鬆開了手,和Mahoro互目相視,既喜又悲的附和道:
「母后說的是,雖然孩兒跟兄長自幼都由師父撫養長大,可您也不知道在這段期間,孩兒究竟有多麼想念您。儘管父王已經不在了,但看到母后您仍舊安好健在,孩兒也很高興啊!」
「噢!Lucy,本后的心肝女兒──」
儘管打小至今都未能住在一起、培養母女之情;然而且看自己這個女兒,在總算得以歸來後,也都變得這般懂事且乖巧,身為母親,Mahoro自然是感慨萬端、淒然淚下的把Lucy擁入懷中;隨後Louis亦心潮起伏,但仍欣喜雀躍的再度投入Mahoro的懷抱,母子女三人就此深刻沉浸於家人團圓的美好與喜悅之中。
隨後兩兄妹紛紛離開Mahoro的懷抱,Louis也不拖延時間,當即向Mahoro提到剛才他和Lucy還被關在牢裡時,夢到Lennox的鬼魂來找他,進而得知自己身上的戟形鎧甲的事情,接著又把剛才Julian前來牢裡找他們兄妹倆約談的前後經過,以及Julian向他們開出的條件,包括他自己打算採取的作法,全向Mahoro報告了出來。
至此已然瞭解來龍去脈的Mahoro,首先對於丈夫出現在兒子的夢中一事,著實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在後續也想到這肯定是為人慈父的Lennox,必定也在暗中保佑他們一家人的緣故,因此身為妻子的她,自也發自內心感謝丈夫的不吝出力。至於Julian,雖然答應對方的好處就是自己可以不需要再被關起來,但她依舊有些憂愁的向Louis表示這麼做會否有些不妥。且聽Louis答道:
「不會的,母后,您想,至今仍效忠父王的三巨頭他們不也是表面上答應服從Julian,另外也在暗中籌劃反抗行動嗎?再者我們在外面也還有一大群夥伴好友們準備進軍這裡,我們只要在宮裡不太過招搖,盡量保持低調一些,諒Julian那老傢伙也不會發覺。您可放一千百個心!」
「對啊!老哥之所以這麼做,為的是先讓Julian那傢伙鬆懈警戒,也藉此確保他不會繼續對母后您不利,而且別說孩兒過去至今在迅雷派修練的成果,只要我們大家團結在一起,必定可以幫忙保護不會武功的您,不是一舉數得嗎?」
待Louis語氣堅定的一語道畢,Lucy也進一步表示贊同Louis的意見。眼看這對兄妹皆胸有成竹的模樣,縱然覺得有些不甚靠譜,Mahoro不禁感動欲哭的用手摀嘴,而後才把手分別搭在兩兄妹的肩上並柔聲道:
「你們既然都這樣說了,本后也放得下心,看人家什麼時候要答覆,再說吧!」
「據Julian說的,他給我們一天的時間來考慮也夠充裕的了,估計明天晚上這個時候,他肯定會再次過來找我們約談。母后,兒臣保證您從明天起就自由了,相信我們吧!」
「好的,本后相信你們一定辦得到…」
待Mahoro和Louis母子二人交談至此,三人又多聊了數分鐘,直到房門再度響起敲門聲,Mahoro柔聲喚了一句「請進」二字,才見到打開房門,從外走進來的Griffin,首先朝Mahoro下跪行過揖禮,接著報告稱說他們的上司Lucifer,說是這個時候他要親自和Louis及Lucy在大會議室會面,特來請求Mahoro批准。
一聽身為魔王四天王的一員,實際上正是宮中首輔大臣的Lucifer相求,Mahoro毫不細想便准許;得到Mahoro的首肯,Griffin端詳他們母子女三人一會兒,又特別多給他們一些相處的時間,同時自己會在門口等候並準備帶領兩位殿下前去找Lucifer,隨後便率先退房。
「為了不耽誤人家時間,你們先去找Lekers先生吧,本后有病在身,是時候也要休息。」
「好的,母后多保重身體,隔日有空再過來看看您。」
Louis兄妹倆鄭重的向Mahoro道別,而Lucy臨走前更主動靠向坐臥在床的Mahoro,在她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才依依不捨的和Louis相偕離房,還沒關上門就已經看到站在門外的Griffin,一來先跟他招呼一聲;Griffin才讓身後那兩位身穿海藍禮服的侍女再次入室陪伴臥床的Mahoro。一切安定妥當,兄妹倆便在Griffin的帶領下,前往位於王宮四樓的大會議室。
與此同時,剛剛才和Lucifer談完事情,先行離開大會議室的Belial,這個實質身份上正是Bastato等三兄弟的生父,名喚Baldwin的男人,當他獨自走到位於地下一樓的另外一間秘密的房間,打開房門並點亮室內照明,才見位於室內的一張單人床上,正靜靜的躺著一名身穿寶藍袍,留著深色波浪捲長髮,膚色看起來略微慘白,容貌秀麗又冷豔妖媚的女子。
待Baldwin再三確認走廊上目前都沒什麼人,悄悄把房門關起並鎖上,旋即轉身看著床上那名依然沉沉睡去的女子,語氣頗為沉重又帶有哀嘆意味的木然而道:
「老伴,當時實在是逼不得已,願妳能體諒,否則不只咱們夫妻倆,連孩子們也都會有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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