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流逝,轉眼便到了早晨,也是時候起床了,尤其屋外開始響起一連串的鳥鳴聲,Bastato「嗚嗯」了幾聲,才悠悠的醒來。然而當他一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大感困惑。
他依稀記得昨晚自己是跟Sonia、Izky還有Muntiacus這幾位熟識舊友同住一間四人房的,在他醒來後,首先不說何時已不見了這三人的影子,也許他們可能全都起床了也說不定。然而真正教他感到奇怪的是,房裡目前所見的景緻,看起來跟昨晚參觀過的旅館房間,就是有那麼一點讓人覺得不太一樣的古怪感覺。
對此心中深感陌生又詭異的Bastato,出於本能之下,二話不說便往門口跑去,猛力打開房門,卻發現連門外的景緻也都有所不同,絲毫不像是昨晚住進來的旅店,這下更令他感到納悶不已,甚至不由自主的略感心慌,正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Bastato,是你嗎?」
這時Bastato聽見背後傳來一陣滿熟悉的女聲,待轉頭一看,赫然驚見是那位經常身披寶藍長袍的女巫,瞧她那張臉孔,正是自己許久不見的母親Lilya!而位在她左右兩旁,也正站著一名身穿黑色衣褲,左肩套著大弓的弓箭手,以及一名身披黑袍,右手拿著黑色巫師帽的巫師──仔細一看,那兩人正是一個多禮拜前才首遇的Bimons和Botter,長久以來一直都不知其存在的親弟弟們!
「母親大人、弟弟們,你們…你們怎麼都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訝異至極的Bastato此話一出,從眼前的景象來看,除了代表他肯定已經順利到達和平公會本部,才進而見到自己的母親和兄弟,也別無更好的解釋。但說來也挺奇怪是,既然這時已經身在公會,那從昨晚和M基地的成員們一起入住那家藍海旅店,直到現在終於抵達公會本部,這中間過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又怎麼會一點印象與記憶皆無?
面對Bastato的開口提問,說也奇怪,Lilya教授和Bimons他們卻均無任何反應,直到Bastato突然驚覺右手開始感到異常激烈的疼痛,令他不得不用左手用力抓握自己那持續發疼的右手,同時驚見自己的右手開始散發大量黑氣。眼見這幅情景,簡直就和爺爺Bluman即將被自身詛咒之力徹底吞噬之前的情形如出一轍!
在當前的心情是既驚且憤之下,Bastato猛然將右手的護腕套脫下,卻見位在手腕上的黑色龍紋已經開始無所限制的不停釋放蘊含詛咒之力的黑氣,登時教他驚駭不已!
「哥──」
突然Bastato聽見像是Bimons的聲音,隨後也傳出Botter彷如在大聲求救般的呼喊聲,他連忙抬頭一看,發現他那兩個弟弟於此時也都不停的從身上釋放出那股與自己如同的大量黑氣,不只已經快要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就連Lilya教授也宛如即將快被他們的黑氣給一併吞噬似的,開始驚慌恐懼的厲聲尖叫!
「母親大人、弟弟們!呃啊啊啊啊──」
就在Bastato自己所散發的黑氣已全然將他包圍起來,以致失去視線,連Bimons和Botter還有Lilya教授惶恐驚駭的吶喊也逐漸越來越小聲,直到再也聽不見他們任何一絲聲響,整個世界終於化為一片黑暗的那一剎那,Bastato突然猛地睜開雙眼,本能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對於剛才親眼所見情景,基於內心恐懼,Bastato連忙往四周左顧右盼,雖然並沒有再看見自己的母親和那兩個兄弟的身影,同時他的右手雖然此時還在隱隱作痛,卻也不如剛才那股簡直要人命的劇烈疼痛感,甚至還大量散發足以將他吞噬、令人毛骨悚然的詛咒黑氣。
爾後Bastato撇頭一看,發現Sonia就跟自己待在同一張床上,而旁邊另一張雙人床上,不消說,還躺著正呼呼大睡的Izky和Muntiacus,當下才意識到自己肯定就在今晚眾人同住的藍海旅店的四人房裡,至於剛才那幅到現在還令他餘悸猶存的恐怖景象,他唯一也想到那肯定是場噩夢…
那兩位老友早在一個多鐘頭以前就全都躺在床上,倒身就睡,甚至對於被噩夢驚醒、同時驚呼出聲的Bastato也好似一點影響與反應皆無,仍舊沉沉睡去,尤其還可聽到Muntiacus那悠哉又均勻的鼾聲,看著他們倆一眼,Bastato不禁微微吸一口氣,才把身上的五行神珠收納盒取出,將盒蓋打開,確認安放於盒中的五顆寶珠此刻也皆安然無恙,便再度把盒子重新蓋上,並收了起來。
想起剛才的夢中景象,雖然就現在這種時候而言,真正會發生的可能性也還很低,但終歸也是不容他這個同樣背負家族歷代詛咒的後代子孫能有所輕忽的大事,為此Bastato又想起自己那個已然去世的爺爺Bluman即將臨終前的恐怖模樣,以及他老人家最後留給自己的遺言,到現在也依舊在他腦海中不停的迴響著…
「怎麼了?Bastato,你是不是作噩夢了?」
對於忽然聽見Bastato發出驚呼聲,連現下舉動也有些不甚尋常,平常毋須入睡,這時也自然還未就寢的Sonia自一起身,便把手搭在Bastato的肩上並柔聲問道。
而Bastato也僅「嗯」了一聲,才稍微挪動身子,讓自己靠坐在床頭,兩眼無神的凝視前方;Sonia也索性陪他一起坐在右手邊,問他究竟夢到了什麼;基於此刻雖然並非掛念許久的Leah陪在身邊,起碼也是從小幫忙照顧自己的Sonia,只要不是那個脾氣甚大,還妄想身為自己女友的Carrie,就是比什麼都好,因此Bastato也毫不保留的把剛才的夢境告訴了Sonia。
聽完Bastato的敘述,對於他所作的噩夢,Sonia彷彿早已預料到似的,並不感到特別意外,僅是好聲好氣的安慰他不必想太多,因為要避免夢中的事情在現實中發生,就現在來說也還來得及。對此,Bastato也未有任何明顯的反應,又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良久,Bastato又望了Sonia幾眼,不禁感嘆起來──他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由Sonia看護照顧,至今也已經二十多年過去,自己也早就從一個天真無知的小孩兒,徹底轉變為心思成熟穩重的大人,而Sonia那副嬌滴滴的美容,卻一點都未曾改變。嚴格算來,倘若當時第一次見到Sonia,她那時是二十幾歲的話,現在也好該四十多歲了才是。而Bastato也知道巫女族就是這種壽命特長、老化速度極慢的種族,才能歷經多年都常保青春美貌,隨後亦想起小時候曾說一旦長大就要取Sonia為妻的事情。看著兒時與現在的思維早已出現巨大落差,Bastato吸了一口涼氣,才向Sonia道:
「那個…Sonia,關於以前的事情,我想趁現在跟妳說聲抱歉。」
「怎麼了?你是說哪件事情?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喂!那是以前我小時候的事情,難道妳都忘了?有一次我不是說,等將來我長大以後就要娶妳的嗎?我想說,如今我恐怕沒辦法履行當時對妳的承諾了。」
此話方落,Bastato的表情逐漸黯淡下來;而Sonia的表情則甚無顯著變化,然而之後卻也露出頗溫柔的笑容,將右手掌輕柔的放在Bastato的左臉頰旁,親切又柔聲道:
「沒關係的,一方面因為你當時年紀還小,看過的事情也不夠多,難免會未經仔細思考跟一番熟慮,就說出某些不經大腦的話來,也是很正常的;再來我覺得其實這樣也好,因為我不希望你將來也會變得跟Asteker一樣,所以關於這件事情,我不會介意的。」
「Asteker?那個人又是?」
「啊!抱歉,我還以為是在跟我妹妹對話,一時就忘了跟你說,真不好意思,嘻嘻…」
面對Bastato著實好奇的詢問,Sonia把手從對方的臉頰挪離,忍不住嫣然一笑,儘管Bastato也不免露出古怪的表情,她依然溫柔的把手搭在Bastato的肩上,笑嘻嘻的和他賠不是。隨後頓了頓,才繼續陳述有關於她與Asteker的往事:
「首先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巫女族的特性,就是因本身生理因素所致,而能長生不老的吧?接下來就是重點:其實大約在五百四十五年前,那段距今已經相當遙遠的時代,我曾跟一位當時隸屬箭門派的紅陽門的掌門,Asteker先生談過戀愛,還跟他一起結婚成家,也生了三個小孩。以我來說,那位在當時身為職業弓箭手的Asteker,才是我Sonia這輩子真心愛過的男人,哪怕在他壽命終於抵達極限而最終逝世,無論如何,原則上都沒有人可以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本來我自己也曾經是這樣想的。直到你母親,也就是Lilya老師將當時還幼小的你託付予我,請我代為照顧約幾年後,這份心意才多少受到了那麼一點點的動搖…」
待Sonia語落,Bastato不禁雙眼圓睜,視線久久不離Sonia,愣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他實在沒怎麼料到,眼前這位打自兒時就深刻認識至今的巫女族人,竟然早就已經和別的男人涉及婚姻,還一起生兒育女,對象還是連自家天祖父Billy都根本尚未出生的久遠古代,著實令他不可思議。原本那天和Solia在黑馬酒館所提過的,關乎Sonia在與他結識前,也曾和別的男人有過感情上的接觸甚至拓展,沒想到這回她的親口坦承,也間接印證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千真萬確的…
爾後據Sonia告知,某天她看見在當時還只是一個小孩兒的Bastato時,突然對他產生一種特別的感覺,彷彿遇見在當時早已去世上百多年的Asteker似的令她感觸極深。這件事後來給Solia知道後,Solia也曾擅自猜測Bastato會否就是Asteker的轉世來生?然而對此說法,Sonia卻抱持極大反感,並嚴厲告誡Solia,有關前世今生方面的事情不可隨意妄下定論。
但換一個角度而論,Sonia自己卻也仍採取保留態度,決定再三觀察。而正當Bastato這個在那時還懵懂無知的小孩兒在她面前,語調天真又表情堅定的說,在他將來長大了就要娶Sonia為妻,Sonia也毫不反對,面帶微笑的欣然接受,一方面不只是她盡量為了不要傷到Bastato那顆尚還純真的心,同時也因應Solia的說詞,假如對方真是自己在五百多年前相遇的那位最心愛的丈夫的來世再生,她也自然不會放過在將來重新與他攜手相伴,甚至共結連理的機會──
聽完Sonia的故事,Bastato縱然再怎麼感到一定程度的訝異,最終也讓自己保持冷靜並回應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早已歷經各種世間人情冷暖的我,現在也只能說,就算我上輩子真是妳說的那位Asteker也罷,但我到底也不是他本人,何況有關前世的記憶,至今也何止模糊,是已經一點都不存在了。我現在終究是以Bastato的身份活著的,所以妳的選擇,我想也才是對的,而妳始終願意尊重我的決定,我也很感謝妳。再說現在也有一個至少是我自己最掛念的女人,目前肯定還被困在羅伊爾王宮內,正等著我前去救她…」
「啊?你這麼說我就不太懂了,你說的那個女人又是誰?難道…Carrie小姐不是你女友嗎?」
「什麼?妳聽誰在那邊胡說的?」
面對Sonia的疑問,Bastato亦深感吃驚的反問道;而Sonia儘管也被Bastato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應給驚到,事後也才慢條斯理的委婉道出:
「今天下午你們大家抵達維普恩聖地的時候,那時Carrie小姐她自個兒跟我說的呀!」
「老天!簡直胡扯到家!我跟那種裝著假腿、脾氣古怪又愛故作清高的兇女人哪會是情侶?妳別聽她瞎說,那絕對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說法而已。總之到底沒那回事!」
說罷,看著Bastato既激動又氣呼呼的模樣,彷如再也不想提及有關Carrie的事情一般,憤然將雙手抱胸,重重的「哼」了一聲,Sonia忍不住掩嘴笑了笑,隨後打趣道,說是Bastato難道有這麼討厭那個就自己看來,覺得挺好相處,也不至於他所說的那麼糟糕又惹人厭的Carrie?為此Bastato才把最初在M基地與她相識至今的歷程,全向Sonia透露無遺。直到他提起有關Leah的事情,又把身上那張珍藏多年的Leah的照片拿出來遞給Sonia。
「嗯…這位Leah小姐看起來也長得挺不錯的,怪不得你也這麼喜歡她…」
「還記得那是我進入青龍派約一年後的事情,當時聽說她從小就沒了雙親,加上與祖母同住的家中又遭逢巨大變故,因緣際會下,才給我們的師父從半路收留、抱回青龍派道館的。」
話說至此,眼看Sonia頻頻點頭,而後表示還想多聽一些關於Leah的事情,Bastato便把他和Leah,師兄妹倆曾經在青龍派發生的往事,向Sonia陳述了一番;Sonia一邊點頭附和,尤其當她聽到Leah還是個小女孩時,也曾和身為她與Bastato的同門師兄David親口說過和Bastato小時候曾對自己所說的,幾乎類似的話,臉上表情則顯得略微陰沉。
「早在那個時候,David師兄就已經跟那個叫Sally的巫女族人生了一個兒子,並取名叫Davis,後來也被他父親送到青龍派接受拳法訓練,所以也是我的賢侄。話說Leah師妹要是能及早知道這件事,或許也不會落得這種下場。但我最近的想法是這樣的,就是這恐怕跟師妹的個性有關──在她失去了身為最大心靈依靠的父母和祖母等家人,終將成為孤兒的緣故,導致她的性情也會比較趨向偏激,一旦認定某個人是自己的好友,在女生方面,便會終其一生視作知己閨蜜;而要是換成男生,那就更不在話下,都可能直接把對方視如終生伴侶了。這種事情在妳來說,這究竟是好還是壞?」
聽完Bastato的說法,Sonia也感同身受的點點頭,至於面對Bastato的提問卻選擇默不作聲,理由在於她自己其實也沒有一個好答案。Bastato看了看,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
「老實說,我其實一直很同情Leah師妹的遭遇,包括她被欺騙感情、更被當年也跑去當獎金獵人的David師兄抓去宮中,藉以換取懸賞獎金的事情,否則她跟Carrie在某方面來說,兩人的個性可說是若出一軌,簡單說就是同樣的性情偏激──妳也不看看Carrie那個妄想我是她男友的死丫頭,自從知道Katy的背後身份竟然是魔皇軍的屬下,還跑來M基地當間諜、刺探情報的事情,每次都恨得牙癢癢的,還動不動就想著要把她給親手宰了一樣,弄得好像從過去至今,曾經與Katy一起建立與培養的友誼早已蕩然無存,對她就只剩下深仇大恨而已。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畢竟被自己誠心關切的人出賣的滋味絕對不好受,不過這終歸也是他們M基地的人自己要去處理的問題,我可不希望還要跟他們一起為Katy的事操心…」
「嗯!你說的其實也沒有錯啦!照你這麼說,Carrie小姐確實挺極端的,而且就我看來,Katy小姐倒也不像是真的那麼壞的人,應該是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才會導致她走上歪路。不過反過來說,如果Carrie小姐真的對你萌生感情,哪怕是她自己一廂情願也好,以她的個性,她肯定願意對你付出無微不至的關照,甚至為了你不惜拼上性命也有可能;反而事後若給她發現你對她付出的感情,實際上是那麼的一文不值,那你豈不是在做跟你師兄David先生對Leah小姐所做過的,同樣令她們徹底心碎的事情?這樣真的好嗎?」
一聽Sonia的答覆,在Bastato來說,擺明就像是勸他好好正視Carrie的心意,這種事情要說根本就是莫大難堪又無可容忍,於是Bastato首先再次強調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對Carrie動過心,接著又把Carrie過去也有一位叫作Hugo的已故男友的事搬出來,認定Carrie真正最想念的還是身為疾風派門主大兒子的Hugo,理由在於他們還在M基地的某一天,Bastato曾在Carrie的房間看過她和Hugo的合照,還經常望著那張情侶照發愁憂傷,進而認定Carrie一定非常想念Hugo,比起同樣在思念Leah的自己,怎麼說也不可能超越Carrie對Hugo的思念。
對此,Sonia也不置可否的相信確實可能有這麼回事,但也不能光憑這點就判定自己在Carrie的心中就肯定是那麼微不足道,包括無法止住Carrie對Hugo感情也皆有待商榷;稍後Sonia更接著提問,說是假設以Leah同樣極端的個性,即使她曾深受不人道的對待,可她若始終對David保有最初的情感,這時她心裡在想念的究竟又是誰?面對此項疑問,Bastato也不免陷入了沉默…
眼看Bastato整個人一副無言以對的模樣,甚至默不作聲,Sonia也藉機搬出她的個人觀:
「身為男人,你可能不知道,有時候女人這種生物也是很矛盾的,明明對方做了那種實則不可原諒的事情,然而心中那份感情卻始終未曾退減,或許就是因為真心愛著對方,即使再怎麼過份,除非還未到已經忍無可忍的地步,否則也寧可對自己殘忍。不過當然也另有他說,接下來這就是我的個人經驗論:在平常的女性來說,她們向來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她們都認為自己十分聰明優越又高人一等,而就因為如此,當自認為聰明優秀,還把人視若草芥的她們,一旦發覺自己被人欺騙,進而產生的激烈反應,多半也都是那份虛榮心在作祟罷了。」
「妳這樣說我就不太懂了,何來虛榮心作祟一說?」
「嘻嘻,你自己想想看──當一個認為自己擁有聰明才智又頭腦機靈,藉而高抬自己、蔑視他人者,發現自己竟然也會被人家騙、中了人家的計,是否就會因此而怒氣沖沖又暴跳如雷?正如當他們自己在騙人的時候,總是在自誇自己真是聰明靈活,被他們這麼輕易騙過的人全都是頭腦簡單的笨蛋;反之要是換成自己被騙的話,才會怨恨或反罵那些欺騙他們的人真是一群卑鄙無恥的小人,是不是同樣的道理?對照這個邏輯,那些女人時常罵男人是感情騙子,那種激烈的反應,充其量也不過是自作聰明又喜歡濫用小聰明的她們,因氣不過自己竟然也會上當受騙,而衍生出來的藉口罷了,事實上她們對那些男人的感情,卻從未真正消失過,反而還等著跟那些男人和好,而且還要依照自己所幻想的情景,來走完這所謂的『和好歷程』的每一步,否則還寧可勉強自己跟仍舊心愛的對方繼續鬧彆扭又鬧冷戰。你說那些人們是不是就這一點讓人覺得既幼稚又可愛呢?呵呵…」
聽Sonia滔滔不絕的解釋了一大串,Bastato才露出一副已然瞭解的神情,看上去彷彿真的已經明白Sonia的話中之意。豈知過沒多久,他才又反問說,如今Sonia所表達的這一切,跟Leah如今的處境究竟又有何關聯時,Sonia為此不禁啼笑皆非,好一會兒便慘笑道:
「所以才要讓你知道,以你的想法,或許Leah小姐被David先生狠心欺騙,她的處境真的很令人同情。可她這時到底是在想著跟那位自兒時就給她認定為將來的終生伴侶的David先生重修舊好?還是她會願意放下這一切,轉而去跟別的男人,例如跟你一起邁入全新的開始?要是她會選擇後者,那我也恭喜你,相信你跟她之間肯定還有機會好好經營你們之間的關係。反之亦然,至今早已失去Hugo先生許久的Carrie小姐,姑且不論她是否也願意放下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只要她有心願意面對將來,終究也有選擇再去愛別人的權利,何況以我看來,她也是那麼的喜歡你,那你認為她的立場又該怎麼辦呢?」
此話方落,Bastato一來倍顯錯愕,爾後更想起那天晚上,當他來到Carrie的房間,準備和她一起共寢前,聽她講過的那些大道理,起碼為了不再讓Leah再次深感絕望,那回才總算讓他長久下來的人生觀出現那麼一點改變。可如今對於Sonia所告訴他的,卻也讓他就此不知該何應對,最終選擇沉默且深鎖眉頭。畢竟在他而言,Carrie再怎樣也絕不會比Leah至今的現況要更加重要…
看著Bastato一語不發,Sonia忍不住乾脆用巫女族最擅長的心靈感應能力,將他的當下思維透視的一清二楚!對此她先笑了笑,又再次把手安放於Bastato的臉頰,柔聲道:
「好啦!相信目前對你而言,一切都還很難說對不對?畢竟那位Leah小姐連現在是否還活著也都尚屬未知。不如這樣好了,基於人道因素的考量,若Leah小姐這時還有一口氣,加上大家也準備參加討伐魔皇軍的行動,往後將Leah小姐從宮中救出,肯定也是必須的,只是至少希望你能顧慮她們兩個的雙方意願,如果事情真的被我說中了,Leah小姐始終對你沒有任何感情,或是不肯跟你有任何感情上的進展,那就聽我勸,這輩子好好去陪伴Carrie小姐,你說好不好呢?」
待Sonia語畢,未料Bastato接下來所回應的內容,卻就此讓Sonia徹底無話可說──對此Bastato的回答是,假如Leah真的對他沒感情,甚至不肯和他交往戀愛,他也不會考慮和選擇Carrie,寧可往後終生單身,也不要為了自己所喜歡的人對自己沒感情,還硬要勉強去跟一個自己本來就不喜歡也不看好的人談戀愛,畢竟那也是更加令人痛苦的日子…
面對Bastato直截了當的答覆,Sonia則一邊苦笑並內心暗自深感無奈──虧他也說得出這種話,那麼對於能夠延長壽命又延遲老化速度的巫女族人的立場,何以在她們的第一任丈夫去世後,還要勉強已經變回單身的自己去跟比自己的實際年紀要年輕太多,又生於各個不同世代的小夥子們再婚?若要強調男女兩性平等,如此又談何公平可言?
雖然有些案例也是出於本人自願,尤其Sonia也知道那位比她早了三百多年出世,現在也是身為Bastato和Leah的同門師兄David的妻子,又身為Davis的母親的Sally小姐,她過去至今可是曾和將近十任的男人有過婚姻關係,其中一任還是因雙方個性與關係最終不合而鬧離婚,事後才轉而去和David再婚的。
對於Sally的感情史,連Sonia自己也感到訝異咋舌,縱使她本人對於自己的命運也是逆來順受,可為何人生有時就是這樣不公平?念及至此,內心始終深愛著已故的Asteker,而今或多或少對Bastato的感情也存在些許不確定性的Sonia,對此也著實感到無力回天。
正當Sonia似乎還有話要和Bastato說時,Bastato倒也語帶諷意的反回一句,說是反正他最近也才知道自己有Bimons和Botter這兩個親弟弟,假設Leah那邊不巧撲了個空,又不想勉強自己和Carrie交往,不如到時自己這個哥哥努力幫弟弟們找伴,幫他們牽紅線還來的有意義。話一說完,且看Sonia萬般無奈的神情才瞬間蒸發,活潑俏皮的伸手拍了Bastato的肩膀,發出女性貫有的清脆笑聲,好一會兒才止笑並道:
「好吧!至少我猜,你一定是很久以前就愛上Leah小姐了才是,畢竟我也聽說,如果一個人尚在大概十幾歲的這段年輕時期愛上了某個人,那麼無論有沒有成功發展這段感情,對方往後也將成為自己終其一生都最為深愛的人。否則為何你對Leah小姐就這麼毫無抵抗力,別說是Carrie小姐,甚至對我妹妹也一樣的習慣性排斥,包括小時候說將來長大要娶我的事情,又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變卦呢?正所謂初戀無限美,你說對吧?嘻嘻…」
語畢,Bastato也懶得再跟Sonia辯論,只是悠哉的打了一聲呵欠,才作勢往床上躺下,繼續休息;看著Bastato的動作,Sonia也搖搖頭又笑了笑。雖然她身為巫女族,可以有一段長時間都不需要睡覺,然而從剛才到現在和Bastato交談許久,也多少讓她有那麼一點感到睡意襲來,於是就在Bastato一閉上眼睛後,悄悄的在他旁邊側身躺下。
話分兩頭,當Sonia和Bastato一起入眠時,已經到了凌晨一點半,原本一起離開錫鎮山的Solia和Emily,兩人連夜不停趕路,才終於回到了亞米克王國──當兩人進入宮中大庭院,空氣中正瀰漫著一股讓人神清氣爽、神魂顛倒的特殊香氣,而此處不外乎就是有一群年輕貌美、清麗脫俗的女子們在院中悠閒的遊玩、或吟或唱。且見她們一貫的露肩白衣和海藍短裙的制式穿著打扮,各個舉止談吐皆輕柔典雅,顯得一股超塵拔俗之姿。使這清境幽美與安祥寧和的美景之中,蘊藏著詩情畫意又美不勝收的秀麗感。
Solia和Emily邊走邊不時望向四周的景緻──儘管現在是午夜時分,此刻老早就該是人們回房就寢之時。然而有因巫女族有超過一段很長的時間都可以毋須睡眠的特性,或者更正確來說,對巫女族而言,要睡或不睡,通常都看當下心情而決定,所以這種時候,她們仍然可以看到有絕大部份的族人在庭院四處活動。
一旁的花草樹木下,有幾位面貌清秀且外表年紀實屬年輕的族人們坐在一起聊天,不時傳來斷斷續續的甜美笑聲,還可看到她們身邊有幾隻可愛的小松鼠正跑來跑去,又或者和少女們一起玩耍──這是一種只有在亞米克王國才有機會看到的特有小型生物,牠們的大小相近於一般的松鼠,由於臉部外型貌似紅狐,因此被命名為『狐臉松鼠』。
看著那些挺讓人覺得可愛,平常性情也頗溫馴的狐臉松鼠群,和其他的族人們是如此的親近友好,Emily也忍不住想去抱一隻來玩玩,因此先和身旁的Solia告知一聲,接著才走去和那些族人們打了聲招呼,並加入她們的行列;而對方眾人亦熱情的歡迎Emily歸來,同時紛紛問起這段期間,怎麼都不見她的蹤影?為此Emily也慢條斯理、語氣委婉的和眾人敘舊著…
看Emily和她們那群人聊的開心,氣氛著實融洽,Solia露齒一笑,也不好打斷Emily好不容易有機會和其他同伴交換心聲。然而她也很快想起Sonia要她代替自己前去尋找女王Mareena,向她報告有關維普恩聖地的後續進展一事。
於是Solia也不拖延時間,先去跟Emily招呼一聲,隨後逕自往位於前方的皇宮位置走去──亞米克王宮的整體外觀方面,主要是呈土黃色調且相互緊靠的方形樓閣,位於中央位置可看到一座呈金黃色的長方體,頂上聳立著巨大角錐型屋頂,約達二十米高,頗特立獨行的高樓建築。
就在Solia走到一半,視線一滑,剛好看到皇宮另一邊的那座面積達數十平米的水池,池子中央有一條精心別緻的木橋,橋上有幾名看起來和Sally差不多年紀的女子正在談天,另外還有兩位與自己跟Sonia均年齡相仿的族人,正坐在漂浮於池中的小木船上,其中一位悠然坐在船上,凝神細讀手上的一本書;另一位則刻意將手浸在池水中,臉上露出頗為柔和平靜的神情。
見此,Solia也不以為意,仍舊只是直步走向皇宮,就在穿過了主要大門口,往裡邊走去,還可看到有另一座小型庭院,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位在左側有一組石桌和石椅,目前並無看到有任何人在那些石椅和石桌邊消磨時光。另一旁也擺設了不少種植著稀有植物的植栽,後方則是另一座小魚池,幾條小魚正在池子中悠遊其中。
「歡迎回來啊!Solia小姐。」
突然附近傳來一陣女聲,Solia往發聲處望去,發現在庭院一角,正坐著一名有著橘紅長髮,綁著兩條高馬尾,身穿白露肩衣和海藍短裙的少女,兩手戴著深紅色露指手套,腳穿深紅女短靴,手上拿著呈深紅色的七弦豎琴,同時聽她正彈奏著一首曲調優美又令人感覺心情舒緩,卻始終夾雜著一種淒美憂傷感的豎琴曲。
「原來是Mime小姐,晚上可好啊!會彈奏這種悅耳動聽,卻也經常讓人略感哀傷的曲子,想來也肯定是出自妳那不凡的琴技了。」
「嘻嘻,話說回來,前陣子在小女子我的指示下,有順利找到妳姊姊Sonia小姐嗎?」
「正因為陛下今次指派的任務已順利完遂,我姊才讓我先回來向陛下覆命的。」
「這樣啊…按照現在這個時間,陛下應該還在她房裡彈奏鋼琴。不用我說妳應該也知道的,每次只要陛下一彈起鋼琴來,通常若沒彈上幾個鐘頭是肯定不會停下來的,而且若非她自己親自邀請前去聆聽她的演奏者,她還不會輕易讓任何不請自來的人擅闖她的房間,一起豎耳共享她的音樂演奏。不過老實說,陛下的心情,像小女子我這種以彈奏豎琴為主的演奏者,自然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這種時候Solia小姐若想找她,只怕還不是時候。」
聽完Mime的陳述,Solia首先頓了頓,才又反問說是Mareena在她房間演奏鋼琴曲以來,究竟過了多久?而Mime僅盈盈一笑,才意味深長的回應說,她們都一起在亞米克王宮待了這麼久,照理也都應該知曉Mareena通常何時才會開始她偏好的鋼琴演奏活動,因此只要稍微掐指一算,理論上就能知道她究竟彈了多久的鋼琴,甚至以Mime自己的個人經驗,更能藉此算出她已經彈了幾首鋼琴曲。對於此番回答,Solia不禁目瞪口呆的望著仍持續閉眼彈琴的Mime。
好一會兒,Solia才回過神來,繼續向Mime開口問道:
「既然如此,那我該怎麼辦才好哩?」
「嘻嘻,一切由妳自己決定囉!如果想趁時間欣賞小女子我的琴藝也當然不反對,或者妳有其他利於打發時間的更好選擇,終歸也不會有什麼莫大影響──活著就放手快樂的活著,凡事不輕易與任何人爭相計較,同時樸素清淡的生活方式,就是小女子我嚮往及偏好的風格。」
「好啦!妳明知道我平常都辯不過妳,還在說這種我都聽不懂的話來讓我傷腦筋…」
「這樣說來,也不難理解妳姊有時常說,像妳這種跟她都一樣已經活了五百多年的人,對於人生所該明白與體悟的道理與智慧,始終未曾有所昇華與洗鍊,簡單來說,事到如今還像個凡事都不明事理的小女生一樣,如果我是妳姊,我都為妳感到莫大的難堪呢!」
「喂!怎麼連妳也都這樣說我…」
「若要說,就因為大家感受相同啊!除非本來個人觀點有所差異跟出入,否則究竟什麼是好的、什麼又是不好的,正如有句話說得好:英雄所見相同。儘管小女子我也認為主要就是因為每個人生來都有觀念偏差的關係,否則這個世界上本來也就沒有絕對區分所謂的好或壞就是了。」
「停!我瞭解了,比起這個,我還是自己去想辦法打發時間,等陛下有空再去找她比較好,跟Mime小姐講話還真是會讓人折壽…」
話聲剛落,便見Solia起步疾馳,朝通往宮內的那扇大門跑去,伸手將門把一轉便奪門而入,之後便再也不曾出來過,好像要徹底遠離Mime似的。對此,總是不時散發一股冷豔又神秘感的Mime也逕自笑了笑,依然閉著兩眼,左手握琴,右手輕柔的在琴弦間揮舞擺動。過了一會兒,才另有三名看起來均三十幾歲,實際上很可能都已經有上百多歲的族人,似是被Mime的琴技所深深吸引,而前來聆聽她的豎琴演奏。
另一方面,終於走進室內的Solia,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個總是經常讓人摸不透的Mime,她也或多或少明白為何在宮裡的其他族人,原則上除了親切和善又穩重成熟的Mareena,多半都不太喜歡和Mime往來的原因;而針對於此,Mime自己也似乎不怎麼在乎的樣子,彷如根本事不關己一般,也是挺讓人稀奇的了。
在這之後,Solia忍不住長「吁」了一口氣,彷若重獲新生般的令她豁然開朗又面帶笑容。然而這股令她如此愉快的心情卻也持續不了多久──雖然她也自覺跟Mime實在搭不上什麼太多的話題,但有關女王的事情卻也不是說來玩笑的,這時若隨意去刁擾,凡是和Mareena於宮中長期相處的族人,無一沒見過Mareena若是不高興起來,究竟有多麼令人感到可怖畏懼,終究也最好別以身試法為妙。念及至此,Solia仍選擇放棄就此前往Mareena的房間。
基於此時除了前去拜見Mareena,也甚無明確去處之故,Solia決定還是先返回自己和Sonia姊妹倆同住的房間歇息一會兒,等時候到了再前去拜訪。就在她來到二樓,距離通往三樓的樓梯口也剩下大約十幾步的距離,碰巧迎面撞見一位用白浴巾裹著身體,看起來像是剛剛才洗過澡,但還沒換上衣服的年輕女子。
「喔!真是抱歉,這位親愛的小姐,請問妳是姊姊Sonia還是妹妹Solia呢?」
「那個,我姊她人目前不在宮裡,這位親愛的Yamamy小姐…」
「嗯,如此說來,想必妳就是Solia小姐了,真不好意思呢,由於現在是晚上,室內光線比較昏暗,而妳們姊妹倆又長得實在太像,我經常都分辨不清…」
這名裹著白浴巾,被喚作Yamamy的女子留著烏黑且及腰的柔長秀髮,一身白嫩、吹彈可破的肌膚和那張嬌嫩的臉蛋,以及那雙深紫色瞳孔的眼眸,從外表年紀論之,也差不多大概二十幾歲的她,看上去雖然也多少帶給人絕情冷酷的印象,卻也蘊含著一股楚楚可憐的韻味,與她們巫女族的使者Luna有過之而無不及。且看只消她露出一笑,倒也顯現出實為不可思議的青春亮麗。
「沒那麼誇張吧?如果妳還記得Yoky和Yuko那對孿生姊妹,她們倆之間的相似程度,可真是不知該作何形容──縱使她們為了特地做出明顯區別特徵,而各自做出不一樣的髮型。然而有時竟然還有人會以為是姊姊還是妹妹,甚至又不知在何時換了不同髮型,這樣妳就知道她們這對雙胞胎彼此的面容,根本何其相似乃爾了。」
Solia自一語畢,Yamamy也忍不住掩嘴呵笑。對於同樣都在亞米克王宮相處多時的族人,眼下兩人均知曉Yoky和Yuko這對雙胞胎姊妹的存在,尤其Solia在過去也經常和Yuko有不下數次的往來,也知道如今她和她姊姊Yoky目前也都在和平公會下一起提供熱心服務。
然而論及她們姊妹倆的感情,卻可說是『相當的不好』,原因在於她們姊妹倆的個性相差極遠──身為姊姊的Yoky個性沉默文靜又寡言內向,不擅言詞的她也鮮少與任何人有所交際;而Yuko則正好相反,是一個性情活潑外向又溫柔親切,十足善體人意的好女孩。由於雙方天差地別的個性與處事風格,也因而造成她們之間始終沒能適時與適當培養姊妹親情,也是唯一令包括Mareena在內的多數旁人有所深感惋惜之處。
再者誠如Solia所言,這對容貌相仿、神肖酷似的姊妹倆的近似程度,簡直猶如其中一個像是被細胞複製並再造出來的,要是都穿同一套衣服,留著相同的髮型,幾乎不可能馬上辨別究竟誰是誰。因此身為妹妹的Yuko就把自己的頭髮留長並染成深褐色,而且經常看她總是綁著高馬尾,跟總是留著紫色短髮的Yoky,看上去還似乎真有那麼一點可供人分辨的指標性差異。
爾後兩人結束有關雙胞胎姊妹的話題,Solia才滿臉好奇的詢問Yamamy,說是怎麼還沒去穿衣服,Yamamy則不好意思的稱說,就在她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後,才赫然發現自己的換洗衣服竟然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飛了,而且怎麼找都未能順利找回,就在一邊為此發愁,碰巧就給Solia半途撞見還未換上衣服的自己了。
對此,Solia苦笑了一陣,心想究竟是哪個愛調皮搗蛋的傢伙在故意惡作劇,裹著浴巾的Yamamy才又問說,究竟有無其他辦法可行,總不能就這樣包著浴巾都沒穿衣服;為此Solia也決定先帶她回自己的房間,暫時找一套乾淨的衣服借她穿再說;對方也欣然接受。
由於Solia和Sonia共住的房間,和Mareena的專屬房間同樣都位在三樓,因此當兩人總算來到三樓的走廊,距離Mareena的房門口尚有五米,便可清晰聽見那陣餘音繞梁、輕柔幽美的鋼琴曲──Solia心想這回Mareena估計未關上房門,才可能這般清楚聽見她所彈奏的曲聲,否則以她的房門設計,通常也具有一定程度的隔音效果,以防止任何有心人士在外竊聽。
至此,自己本因有要事得先和Mareena報告,偏偏對方有她自己的忌諱,又不好進房打擾,再者身旁仍然裹著浴巾的Yamamy還正等著換上一件乾淨的新衣服,Solia也直接選擇無視,逕自帶Yamamy前往自己的房間。
Solia動作熟練的打開房門,隨手按下旁邊牆壁上的按鈕,頓時室內亮起耀眼的白光照明。跟著Solia一起踏入房內的Yamamy,則若無其事的一邊參觀房裡的景緻,又看著Solia往角落裡的褐色木製大衣櫃走去,從櫃中取出一套潔白如新的白露肩衣及海藍長裙,遞給Yamamy,這才看她高興的把裹在身上的浴巾在Solia面前大剌剌的卸下,待身上衣物全部穿戴整齊,才和Solia柔聲道謝。
看著Yamamy毫不猶豫的直接脫下身上的白浴巾,下一秒旋即展露其姣好柔嫩且性感的身材,Solia不禁笑了笑,反正除了以前Sonia為了幫忙看護幼年的Bastato而把他帶到宮裡就近照顧,近年來也少有成年男性寄居於自家宮內,因此通常也毋須在意被他人窺視與否的問題。儘管Mareena也曾向族人們約束過,在宮裡還是要多留意自己的穿著是否適當得體也一樣。隨後Yamamy又補充說,稍後她會再還一套衣服過來;Solia則推說可以不用,爾後Yamamy便心情愉快的轉身踏往室外。
自Yamamy離開後,房裡只剩Solia一人,待她關上房門,在室內一張木製座椅坐下,整個人的思緒又陷入關於今日下午,當她和Sonia及Emily都還在維普恩聖地,看著Bastato與五行神珠之間陷入苦戰時,那位留著短髮且裝著金屬假腿的Carrie藉由與自己的心靈感應能力互通之下,和Bastato的對話中,自己也在中途刻意聽見的內容,其中更不外乎Carrie所提到的那位Leah,沒記錯的話,那是過去也被皇族以高價懸賞,之後不幸被捉去羅伊爾王宮,身為Bastato的同門師妹,也是Bastato曾聲稱要前去宮中拯救之人。
此時Solia著實在意的是,當她以自己的力量,讓Carrie得以和Bastato進行心靈對談,從他們倆內心對話的內容聽來,她也多少意識到Carrie與Bastato之間的關係肯定也不一般。然而她也從中感覺的出,後續Bastato面對五行神珠的力量終於有所懾服,其中原因或許也跟Carrie口中的Leah有關,縱使前陣子也聽Sonia坦承自己對Bastato的感情,如今也已經不再那麼重要。可無奈Solia自己也早已對Bastato萌生感情,卻始終不被重視,加上即便不是為了答應Sonia的請求,自己也欲與Bastato和好的心意也一概全被無視。面對一波又一波無盡的辛酸湧上心頭,Solia終於忍不住以雙手摀面並頻頻啜泣。
不曉得過了多久,當Solia才用手拂乾淚水,房門口才響起敲門聲,待她道出一聲「請進」兩字,就在房門一打開來,才發現原來是跟她借衣服穿的Yamamy,說是Mareena要Solia現在過去她的房間一趟;語落,Solia可是求之不得,顯然Mareena已經彈完鋼琴,這下終於可以準備開始自己這趟返宮的主要正事了。
隨後Solia答應了一聲,連室內照明都未隨手關閉,起身便和Yamamy踏出門口、把房門關上,走了約十幾步便來到Mareena的房門口,先恭敬的打過招呼以示禮儀,後續才聽Mareena用極其柔和委婉的聲音,示意請Solia入內…
與此同時,位於和平公會本部的醫療室,其中一張病床上,正躺著一名身穿藍白條紋長袖上衣,留著呈深褐色調的過肩長髮和一雙呈深綠瞳孔的眼眸,面容看上去挺憔悴的年輕女子,身上蓋著白棉被,枕著白枕頭,兩眼無神的凝望前方,氣若游絲的喃喃唸道:
「David師兄…Bastato師兄…你們到底在哪裡…為什麼要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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