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Phoenix和Raptor兩人在獅子山森林所引發的猛烈衝突之間所造成的大火和留下的餘波,一直要到天黑了才全部平息。在歷經這場殊死戰後的獅子山森林,正瀰漫著由大火焚燒過後,所產生及遺留的濃厚焦味,含括一股死亡的氣息,尤其在入夜後,整座森林便比往常更加來的陰森荒涼。
時間位居夜間八點整,地點在M基地一樓的某間總面積約九十六平米,室內牆壁漆成米黃色,天花板有四個方形區塊的層板燈照明,此時正大開白色燈光的交誼廳。作為M基地的設備之一,即使此處是專門為了收容未被魔皇軍延攬的異變者和武鬥者,包括商討與計議討伐魔皇軍等大業而創立的所在,它的最高負責人,Mentalist長老也慷慨不吝的讓他旗下這些能夠久時居留於此的人們,藉由交誼廳這種地方來放鬆跟調適生活上的壓力,包括聯絡與增進情誼。
且看作為主要門口的那扇鐵灰色門板,左右兩側各擺置了兩盆植栽,門口正對面則是通往交誼廳室外庭院的玻璃門,上方裝有一台正大開電源的白色冷氣機,為原本窒悶的室內增添了令人舒適,又得以消暑的涼意。
再看室內中央位置擺放了共計四張木製的茶褐色方形長桌、八張灰色皮料製的雙人座中型沙發,每一張沙發各置放兩份正方形枕頭;而在距離這四組可供人會面與洽談事宜專用的桌椅前方約兩米的一面牆上,則安裝著一台螢幕長約四十二吋的LED電視機,於當前使用交誼廳者開啟它的電源之下、正在播放著關於今日所發生的各項新聞消息。
此時其中一張雙人座沙發上,正坐著一位草綠上衣搭配海藻綠長褲,留著深綠長髮,臉型俊俏且和善的男子;在他右手邊坐著另一名身穿淡紫衣褲,背後繫著水藍斗篷,髮色為藍,看起來面無表情又有些冷酷陰沉的男子──眼下這兩人,正是四大霸主的Tornado和Freeze。
卻看前者兩眼凝神的看著正在播映當日新聞的電視螢幕,同時將拿在手上的蘋果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後者則拿著一杯插著吸管的蘋果汁,與前者相較之下,則狀似有些心不在焉,並非那麼全神專注的觀看電視,不時含著杯中吸管,將蘋果汁小酌了幾口。
就在上一則新聞插播完畢,下一則新聞內容,則是近來魔皇軍的最新懸賞通緝犯的內容與懸賞者姓名公佈,首先見有被懸賞五百五十萬的藍衣拳師Davis,目前已是當今世上懸賞金額最高的對象,接著則是標榜五百四十萬的風俠Woody和四百八十萬的青龍派女拳師Alice;後續還有價位高達四百五十萬的黑袍巫師Botter以及要價四百四十萬的黑衣弓箭手Bimons。值得留意的是:每人的懸賞價位,全都遠超過黑衫拳師Bastato的四百萬!
而這當然還不夠讓Freeze他們驚訝,就在他跟Tornado看到下一批懸賞名冊列表,卻讓他倆均不約而同的呆愣住,兩人共計四隻眼睛,目光呆滯的朝電視螢幕瞪得老大──眼看下一批被魔皇軍懸賞榜示的公佈名單,見有冰火風雷四大霸主的冰寒殺手Freeze,懸賞獎金四百六十萬、烈焰戰將Firen懸賞金額為四百七十萬、暴風勇者Tornado以四百五十萬的價位懸賞,最後轟雷鬥士Thunder則以四人之中最高價位的四百九十萬獎金懸賞通緝!
最後備註內容則稱說,對於想要獲得這筆總計一千八百七十萬,金額數目著實不小的賞金的獎金獵人們,這四大霸主皆要將其活捉帶至羅伊爾王宮,方得領取,否則若在半路上一旦遭逢殺害,事後獎金一律減少四成…
看著這則最新消息,Tornado兩眼圓睜,差點連手上吃了一半的蘋果都給掉到地上,大驚道:
「天啊──這又是什麼來的?怎麼連我們這些人也都被人家給盯上了啊…」
「我說,你不妨冷靜點,這早已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好嗎?自從那個混蛋到家的Julian上任以來,這個國家很早就已經邁入隨時可能會被榜示通緝、遭到他人追殺的時代了。這種情形在我來說,也老早在預料之中,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
與Tornado相比,Freeze則就顯得平淡沉穩許多,毫不在乎的喝著他的蘋果汁;而Tornado則嘖嘖稱奇的表示他也有些好奇,在於他們四位霸主之中,為何唯獨他的懸賞金額竟然是四人當中最低的四百五十萬,而和他向來都是哥倆好的Thunder,卻會直達四百九十萬這麼高檔的獎金數字?這其中的價位高低標準定義又是怎麼來的?而他也實在不知道他是否應該為了自己的懸賞身價最低一事,因而有所哀嘆,還是計較…
即便如此,Freeze卻不怎麼在乎這些細節小事,反而他真正有所在意的,是接下來的日子,想必也會不怎麼好過。至於原因為何,只要去問問那個迄今仍被懸賞四百萬的Bastato即可。
好半响,交誼廳的主要大門打開了──從外頭走進一位身穿黑色衣褲,領口跟袖口翻出紅領紅襟,一頭暗黃髮的男子。見他右手捧著已經吃掉一半的蜜汁豬肉條,左手拿著在瓶口插上吸管的氣泡水,往Tornado與Freeze所坐的雙人座沙發的方向走來。
見得那名黑衣暗黃髮男子的出現,知曉來者正是Firen的Tornado立即拿起置於桌面的遙控器,在正好顯示四大霸主的懸賞通緝內容的畫面按下暫停鈕,在Firen選在他們旁邊的另一張雙人座沙發坐下後,才叫他觀看電視畫面──
「仔細看清楚吧!Firen,這下不只是Bastato老兄,連咱們也都糗了…」
Tornado伸手指著電視畫面並說道;而Firen兩眼凝神觀望,於第一時間不禁傻了眼。許久過後才回過神來,從沙發上猛然站起,以十足不屑的語氣怒聲罵道:
「我去他媽欠殺的混帳東西!怎麼?現在魔皇軍那邊是在苦惱始終沒人抓得到四百萬的Bastato老兄這回事,乾脆把最大目標鎖定到咱們四大霸主身上了嗎?這個Julian可真是好樣的,當我們四大霸主都是好欺負的軟柿子或軟腳蝦,專門看扁我們的是吧?真是有夠不知死活啊…」
在Firen這麼毫不客氣的罵過一陣、當中更不乏狂飆髒話後,首先Tornado僅苦笑了一陣,便回頭繼續啃他的蘋果;Freeze則始終不動面容的喝著蘋果汁,也不受Firen的脾氣影響。片刻後,Firen於沙發上重新落坐,才看著Tornado問道:
「話說Tornado啊,咱們四大霸主全員皆被懸賞的這件事,Thunder那小老弟知不知道?」
Firen問畢,Tornado則仍苦笑著搖搖頭,更不望附稱說這是剛剛才看到的新聞,再者自Firen進來以前,交誼廳就只有他跟Freeze兩人而已;至於Thunder,今天才聽說他跟天地人三大尊者和Bastato在時逢下午兩點半時分,還相約在戶外區作武術訓練。算算這時也差不多好該到了休息時間,然而也不曉得那個平常也是挺愛玩的小子,這會兒又到底跑去哪溜達了?
待Tornado答畢,Firen點點頭,亦聲稱他們自己也該找些適當時機,鍛鍊自己畢生修得的武學。論及將來的旅程,怎麼說也並非到遊樂園玩耍這種簡單娛樂之事;何況論起挑戰魔皇軍,就算他們四大霸主聯手,面對那個在一百年前被鬥士王Billy打入封印的闇皇黑帝的黑暗力量,如今更將它作為後台的現任君王Julian的魔皇軍力,若不趁機透過訓練自己來增進實力,往後也難以把握有幾成勝算,可戰贏Julian與傳說中的闇皇黑帝…
Firen的意見,一來Freeze全然同意;Tornado則略帶諷意的稱說,自從他們來到M基地以來,姑且不說Bastato,他們四個也不外乎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以這種生活習慣,真有那種時間跟精神,館他們全心投入武術訓練嗎?話剛說完,Tornado自己又忍不住嗤然而笑。
對此,Freeze並無答話,Firen則又挺不屑的給他念了幾句,事後Tornado也不好再反駁回去,最終將那顆蘋果啃到只剩蘋果核了,才隨手將它像是投籃那樣的準確拋進一旁的垃圾桶內。
自此之後,Freeze喝完了蘋果汁,Firen也小酌氣泡水一口,突然交誼廳室內「噗」一聲,卻見室內不知從何冒出了水藍光,待那道水藍光散去,三人才見是那名全身藍皮膚,背後長有一條細狀鏟型尾巴,總是穿著牛仔上衣,記得叫作Curter的異變者──他再度使出自己畢生的得意技『瞬間移動』跑進來交誼廳,滿臉俏皮的跟Firen三人打過招呼。
面對Curter的出現和舉動,面容俊俏又脾氣隨和的Tornado也不吝給予回應;Freeze照例表情死板冷酷的瞅了Curter一眼,並無任何答話,也貌似對他沒甚好感跟興趣;Firen則嘻皮笑臉的向Curter稱說,改天有空的話,他也想學學這招瞬間移動,一旦學會起來,既方便又省力。
Curter聽了則更加頑皮的哈哈大笑,之後才說是現今也早就鮮少有什麼門派會專門授予有關瞬間移動這種至今早已失傳百年的招數;更別說他身為異變者,對他來說,瞬間移動也不過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特異能力。又說如今包括他在內,懂得使用瞬間移動的各方俠士,無論是武鬥者還是異變者都好,在世上也早已寥寥無幾,亦有可能就僅剩他這麼一個僅存的碩果。
以此覺得挺無趣的Firen歛起笑容,回頭就繼續大啃豬肉條,直至Curter也在Firen身旁坐下,沒等Firen反應過來就伸手從封包中取出三份豬肉條,塞往嘴裡大嚼特嚼──Firen望了Curter一眼,反正他那包豬肉條也幾乎快吃完了,細數起來,也最多剩下不過四條,便索性直接塞到Curter手裡,任由他獨自享用,自己則專注於獨享那瓶氣泡水;Curter見得Firen慷慨大方,也毫不客氣、津津有味的把所剩不多的豬肉條全部吃個精光!
眼下四人全都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繼續觀看電視新聞,直到過了半個時辰,那位身穿粉色短袖上衣和淡藍牛仔短褲、照例綁著一條高髮尾、擅長『穿牆術』的Katy,看她絲毫不動用手去打開交誼廳的門把,手拿兩份今天下午才和Climate共同製作的蛋糕甜點,直接從室外『穿牆』而入,便走進室內照明、空調皆大開,氣氛舒適又融洽的交誼廳。
由於現在室內冷氣溫度調的較低,因此令她這個身材本就較為削瘦的女生感到些許寒意,於是把拿在右手的那份蛋糕改放在左手,這才順手取下掛在室內牆上的冷氣遙控器,把室內溫度調節了兩度,才順道跟其他男生們道過晚安,又坐在Firen和Curter兩人中間,一起看著電視。
首先看那全身藍皮膚的Curter使出瞬間移動;而綁著高馬尾的Katy則是穿牆術,兩人皆無須動手轉動門把就能輕鬆進入室內,對於掌握這種特異功能的兩個異變者,嘴裡含著吸管的Firen看了又不禁好生羨慕,覺得若自己也是異變者,並且擁有瞬間移動或者穿牆的特殊能力,屆時想去哪裡,隨時都可以去,一切煩惱就此全無,不曉得有多美妙。
就在Tornado、Firen、Freeze,還有Curter與Katy等人看完電視、吃完了點心,一邊有說有笑的離開交誼廳,各自回房休息之際,又過去半個多時辰,時間來到晚上九點半,此時位於M基地的最高負責人,即Mentalist長老的辦公室。
如同往常,Mentalist長老幾乎都在這個時候,與負責掌管和平公會的Magnet會長互通電話,瞭解那邊的最新消息與近期動態。截至目前為止,兩位老人家都還算挺滿意。
事後Magnet會長更提到在未來的六天後,他們公會下要以成立專門討伐魔皇軍的遠征隊伍,從中選拔合適的幹部統領為主要目的,舉辦一場比武大賽。若往後即將前來公會的黑衫拳師Bastato與四大霸主等人都有意願參加,他事後也會將他們五人全部列在比賽名額之上。
Mentalist長老不假思索,立即答應,更謹慎回說是麻煩Magnet會長在他們到達以前,務必做好這個幹部選拔為主的比武大賽的賽前準備。
就在Mentalist長老與Magnet會長的洽談準備告一個段落前,前者突然另外示意請他們公會下,那位每逢晚上七點半後才會完全結束課程授訓的Lilya教授來聽電話──在徵得後者同意過後,前者更轉頭直接用辦公桌旁邊一個銀灰色的室內對講機,把本來還留在Celestial的房裡陪Celestial跟Thunder還有Mankind等人聊天的Bastato傳喚到他的辦公室。
待Bastato抵達並踏進Mentalist長老的辦公室,Magnet會長也已將電話轉接到Lilya教授的專屬分機號碼,首先Mentalist長老跟電話那端的Lilya教授打過招呼,才轉而將電話筒交給Bastato,說是他母親Lilya教授有話要和他說,Bastato在有顯驚愕之餘,才勉為其難的把電話筒從Mentalist長老手中接了過來。
此時在辦公室內,除了Mentalist長老仍平靜的坐在辦公桌前,不外乎便是Bastato和許久不見的母親通話。在這段過程裡,Bastato原本總是冷酷死板的面容,不時的被內心紆迴波折的複雜與悲戚所取代。尤其他始終未料在即將與自己同樣牽掛不已的Lilya教授相逢再會以前,能事先和她在電話中交談敘舊,更是來自內心萬分的感動激昂不已。
最後在電話那端的Lilya教授用一種聽似因於某些負面的感觸而有感惆悵的語調,慎重的向Bastato予以交代,在即將抵達和平公會本部前,務必要照顧好自己,同時若有發現他那兩個親弟弟的蹤影,切記也要多加留意和關照;待Lilya教授的親口要求和約束一傳到耳中,身為她大兒子的Bastato自然滿口應允。
在陪Lilya教授多聊了將近兩分鐘,並不忘說了聲晚安,Bastato才把電話筒交還給Mentalist長老;而Mentalist長老又跟Lilya教授多附加了幾句,終於放下電話筒。
「怎麼樣?相信你母親也正期待與你會面。現在你倒說說看,你還能像昨天還有今天早上那樣自己一個人擅自偷跑出去嗎?幸虧我們M基地的儀器設備齊全精良,要是有人走丟了,靠衛星導航定位系統,還可以把人找回來;否則你就這樣失蹤了,我們豈不就得違背你母親跟我們交代過的,要暫時幫忙代替她看顧你們的約定?弄不好又要被她責怪我們M基地的成員辦事不周,就只因為你的出爾反爾,還要讓M基地的各大成員蒙羞?這件事若給你母親知道了,就算你平安到達公會本部,見到她以後,她又會怎麼說你?」
見得Mentalist長老的表情全無明顯變化,語氣卻雄厚有力、字句擲地有聲,在經歷這一連串事情,加上剛才與Lilya教授的對話,頓時Bastato才察覺自己這陣子以來的種種行為,實在有愧於自己的母親。起先對M基地的各大成員所抱持不予信任,甚至一度質疑到底的思維,於此也早已煙消雲散──他再也不會懷疑他們這些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信任。
「我再也不會懷疑大家了,往後定會跟隨大家一起前往和平公會,去拜見母親大人!」
「很好,就在等你這句話。明天老夫會利用時間替你寫一封推薦信函,到時候你帶著老夫的推薦信,路上切莫弄丟它,把它交到和平公會的Magnet會長手上,有老夫親自替你背書,加上你母親也都在公會裡服務,會長不多說,保證立刻讓你入會!現在就去休息吧。」
「是,多謝長老先生幫忙抬舉,那我這就先告退了。」
有Mentalist長老的保證,原本個性冷峻、脾氣不佳、總是在質疑他人的Bastato,這回倒也像個知書達禮、舉止溫文的和善青年般,深深向對方老人家作過揖,隨後便轉身打開辦公室大門,輕輕將門板帶上,退離而去。
Bastato走在木製長廊上,想起剛才與Lilya教授的對話,到現在都彷如作夢般,教他都還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再者剛才與Lilya教授的通話中,亦少不了與她印證自己有兩個親弟弟等事,是否一概屬實;而Lilya教授於第一時間就立即承認確有其事,至於後續的細節,她會保留到在公會下見到面了再詳細明說。
憑此,Bastato則補充說是他在兩天前曾遇到過那兩個弟弟,若非在M基地看過Lilya教授寫給他的信,他也實在不敢相信自己會有兩個親兄弟,又聽說他們也即將前往和平公會。Lilya教授一聽,滿懷期望的追問Bastato是否跟弟弟們在一起?
Bastato則揚稱是由於當時有其他要緊之事,以致於他目前並無與他的兄弟們同行;而Lilya教授也毫無質疑自己這大兒子的話語的真實性與否,僅是再三交代他在往後的路上,切記要處處留意,遲些在公會相見;Bastato也頻頻點頭並答應Lilya教授的要求。
儘管在口頭上答應了Lilya教授的約定,可Bastato心裡卻始終對早先與他那兩個弟弟,即Bimons與Botter兩人的偶遇與過節,久久無法釋懷──有基於他原本也正懷疑他們倆,都因覬覦他那筆四百萬獎金而來;可直到現在,他也忍不住重新去回憶當時與他們的對話,或許真的只是自己想太多了也不一定?不!還是等到達和平公會,等見到他們,或者也在如願見到Lilya教授的時候,再全部將事情真相給釐清…
正當他想到這裡,突然聽見一陣明顯在叫喚他的女聲傳入耳中,他忍不住轉眼遙望,才發現原來是戴著眼鏡、一頭金髮、親切友善又活潑可愛的地尊者Terra在叫他──
「嗨!都這麼晚了,怎麼就見你一個人在這邊發呆冥想?」
「沒事,剛剛才在長老先生的辦公室裡,跟母親大人講個電話而已。」
「真好!這種時候還有機會跟家人互通電話。老實說,Celestial和Mankind他們那邊的情況,我是不太曉得,但我是真的很久沒跟家人聯絡了,也不知他們如今變得怎樣…」
雙方僅對話兩三句,眼看原本親切活潑的Terra倒也表露出一股思鄉之愁,Bastato也很隨意的回問說在這場討伐魔皇軍的軍事行動結束過後,不妨考慮回老家看望,也未嘗不是件壞事?前提在若她家人此刻也都依然安好健在的話。
Bastato這番話,先是引得Terra雙掌掩嘴而笑,之後才老實道出,說是她因為自己平常的為人個性所致,儘管她自己平常都覺得甚無問題,偏偏就與家中長輩還有兩個兄弟姊妹,每個人都不太合得來。因此在她才剛滿二十歲的那年就慘被家人驅逐出門,強迫到外地獨立生活。
所幸在這之前,她也早就結識了Celestial和Mankind兩個男生,而在當時還有另一位名叫Marine、與她恰好同齡的女孩子,因家中不幸遭逢變故,在那時也就只剩她一人,在幾乎已無所依靠、不知該何去何從之下,也自然決定跟他們三人一起遠走高飛──她還記得那時他們這對二男二女,四人一起合夥租房同居、努力維持家計生存,日子也還算過得下去。
至今已逾八年,Terra始終未與家人保持聯繫,也心想要是在討伐魔皇軍的行程結束後,還厚著臉皮回去老家,對於早先也算是被強迫性趕出家門的她而言,無論何時,也只怕將永遠不會受到自己家人的歡迎,反而將再次被驅逐出門才是。
話到此處,Bastato突然好奇心大使,說是已經來到M基地兩天了,怎麼都不曾在這裡看過Terra所提到的那位Marine小姐?針對Bastato的疑問,Terra則老實供出Marine其實原本曾經以『海尊者』的身份,和他們三人一起合稱為『天地人海四大尊者』,並在江湖上活躍。
可在距今七年前,那時魔皇軍曾大量派出幹部手下,壓迫並襲捲各大村莊與城鎮時,他們四大尊者也曾為了捍衛自己的生存空間,挺身與敵人作戰;可當時的海尊者Marine卻不幸遭逢兩名異變者的強勢襲擊,導致她受了頗嚴重的大傷,雖然最終所幸保全性命,卻也使她畢生習得的一身武功全廢。因此他們四大尊者才會暫時變成如今的天地人三大尊者…
至於廢了武功的Marine,現在除了以普通女性的身份留在和平公會當志願義工外,也在很努力的想把自己戰後丟失的武學重新修練復功,藉此重振他們四大尊者的名聲,只是在這段過程裡,也必須花上不少時間與功夫;不過迄今也都已過了七年,只要她有心專注修練,或許最少還能恢復三到五成的功力,都總比選擇放棄要來的好。
而後Terra更稱說,如果Bastato有意瞥見Marine小姐的面容,往後這一行到了和平公會的大本營,一定有機會能見到她本人;何況自從來到M基地以來也早已過了一年半載,自也很久沒和她聯絡,屆時她也準備好與多時未見的Marine小姐敘舊;Bastato於此也點了點頭。
「哎呀!咱們聊著聊著,都已經十點整了呢!」
Bastato朝附近的牆上時鐘撇望片刻,知道是時候應該休息了,但仍然有些漫不經心的反問:
「確實如此,但又怎麼樣?」
「這還用說嗎?按照約定,你得快點去找Carrie小姐,人家一定也在她的房間裡癡癡的等你了,再不去,說不準明天她又要揪你耳朵,那就是我也管不了囉!呵呵──」
自Terra提及故友Marine的往事,原先也顯得有幾分憂愁感;可當她將話題轉向今日上午在四樓露台發生的事情時,馬上又恢復為向來活潑調皮的可愛模樣。
而Bastato此時也才想起Carrie所說的『針對他的處罰』,首先在心裡哀嘆片刻,事後跟Terra道了聲晚安,方動身前往Carrie的房間──若不是為了因應Carrie的要求,否則這時他還寧可直接走回自己的單人房、好好睡上一覺,也不想沒事還得去陪一個Leah之外的其他女生。
Bastato直接從五樓走安全梯下至二樓,中間路程為時不到兩分鐘,終於來到Carrie的房門口──此刻現場靜悄悄的,即使就站在房門外,也聽不出房內有任何明顯的嘈雜異聲,難免讓Bastato想到:若可因此而假設這間房裡只有Carrie一人也就罷了,但會否這時她的房裡其實根本沒人在?若此說為真,她又上哪去溜達了?
但稍後Bastato才想到,如果過了就寢時間還隨便在房外逗留或閒逛,一旦被Peter教授,或是Cyborg跟Climate那群長輩們發現,肯定免不了被當場訓話一頓,估計Carrie也不至於會愚蠢到還犯下這種有夠可悲的錯誤,因此她人此刻不在房內的假說,想必是可直接排除。
言歸正傳,既然是她親自要求他來的,就算門現在給她鎖著,若去敲個門,也應該不至於會被她就這麼關在門外才是;再者反正她要是不來應門,大不了乾脆走回原本Laser幫他安排的單人房,否則總不可能今晚管他睡在她房門口才是。至於事後又會怎樣,不妨留以後再說。
念及至此,Bastato鼓起勇氣,上前敲了敲Carrie房間的那扇木製門板──待響起「砰砰砰」的敲門聲,沒多久便聽見房內傳來Carrie的聲音:
「嗨!哪位啊?」
「當然是我,Bastato,否則妳還以為是誰來找妳?」
「好哦!等我一下,馬上來幫你開門。」
此聲方落,Bastato在門口又等了快半分鐘,房門總算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正是那位留著短髮,外貌不乏美麗秀氣,卻也蘊含著霸氣與傲氣的女腿師Carrie。
可這回不同於往常,今次Carrie的出現,卻倒讓面相始終冷酷死板的Bastato頓時睜大雙眼──向來總是穿著天藍圓領短袖上衣和白短褲的Carrie,這回卻換了一套淡藍色露肩露胸蕾絲睡衣,頓時令她身為女性的性感韻味就此大大躍升數倍!
見到她那想必也做過肌膚保養,看起來也挺白亮的膚色光澤,加上她容貌本就不算差,現在又是這般穿少露多。在Bastato來說,這根本就是容易引起普通男性情慾大起、全然不設防的『危險』穿著風格。哪怕這時也因為她那條蕾絲短裙的關係,正好可瞥見她那條銀白機械假腿的完整樣貌,也多少使她於當前展露的性感風味,有些突兀又格格不入,但怎麼樣也實在很難不去注意她當下的美貌姿色又是多麼的誘人。
「幹嘛?一見到本小姐換個睡衣就這麼害羞啦?要說平常的話,本小姐也不常穿這樣就寢哩!」
「姑且不說我,妳這種穿著若不會變成其他男人的視線焦點,那我也挺佩服的。」
「確實是很少沒錯啦!因為凡是深刻認識本小姐的男生,大部分都知道本小姐可不是好惹的,同時也知曉本小姐可是高攀不起,嘻嘻…」
現下性感妖豔的Carrie刻意歪著臉、盈盈一笑。且見她倍顯甜美動人的笑靨,倒也又引得Bastato把頭撇過去,想盡量不太過於注視她那天姿國色的美貌──見得Bastato的反應和舉動,Carrie覺得相當有趣,忍不住笑著拍了Bastato的肩膀,又挽住他的右臂,把他拉進房裡,彷如他是她的戀人,又或是某種『特別嘉賓』,此時唯有他才有進入對方的私人空間的特權。
眼見Carrie的房間,四面牆壁被漆成水藍色,旁邊擺置一組深褐色木製衣櫥,衣櫃旁則是書桌,書桌前還有黑色轉椅。
再來還可看到木製方形櫃子,櫃中擺滿不少造型可愛的絨毛玩偶。最後便可看到那張長寬度還算夠擠得下兩人的單人床,床上有黃花色圖案的薄棉被,以及一個天藍色的枕頭,在那張床的右手邊則是已經拉上淡紫色窗簾的窗戶。Bastato看在眼裡,心想這個裝著金屬製機械假腿的女孩,不只想必都是在這張床上度過每晚的,其生活品質肯定也比自己這多年來所走過的日子,要好上許多。有良善的居住環境、待她親切友好的親友,更遑論她未被魔皇軍開價緝捕,與他簡直有天壤之別。
再往床頭方向看去,床頭櫃上除了擺著一組鬧鐘,還有一幅應該是Carrie和她父親Cyborg,以及她那位已故的母親,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合照──看著照片中的三人,撇除她母親已然逝世,要說也似乎是很久以前的照片,因為照片中的Carrie,看起來比現在還要年輕稚氣,加上照片中的Cyborg,很明顯也是個還尚未被作成生化改造人的普通男子。
「來啊!今晚你睡裡邊,不用客氣,你可以放心在這裡好好睡一覺喔!」
Carrie拿起放在書桌上,那份被她啃了不到一半的板狀巧克力,在Bastato已經側身躺在床上,靠近窗戶的那側,自己也跟著坐躺在Bastato旁邊,繼續啃著未吃完的巧克力。
看她津津有味的享用著,Bastato在前陣子也聽Terra和Katy透露說有關Carrie平常最喜歡吃的零食就是巧克力,似乎跟先天體質有關,或是什麼其他原由,自早先她開始愛吃巧克力以來,無論吃再多巧克力都不容易變胖,也是頗令人感到訝異的事情;但後續他更聽Terra說,縱使Carrie再怎麼喜食巧克力,可她就只偏好原味,若有加入諸如牛奶或花生之類的巧克力,她則一概拒食。
「來吧!要不要來一塊?很好吃喔。」
這時Carrie倒把那份板狀巧克力逕自剝下一塊,遞到Bastato面前;而Bastato則直接搖手謝絕,更表示他不愛吃零食──自從來到M基地,除了四大霸主總是喜歡跑去三樓用餐室隨手取用那些休閒食品外,他對零食通常都不怎麼感興趣,最多只有需要時,來幾罐清涼的啤酒,對他總是好些。以此,Carrie也僅笑了笑,又把那塊巧克力重新塞回嘴裡。
Bastato看在眼裡,心裡仍舊納悶著──他與Carrie相識,連一天的時間都還不到,何況他倆才剛見面就是一場激烈的生死戰,至今她怎麼就偏偏對自己這麼黏人?就算昨晚跟Katy還在陽台單獨對談時,事情果然被Katy說中了,以致她居然會刻意選擇用這種在普通人看來,多少還會認為是種難得的『豔遇』的奇妙手段來作以『處罰』他的方式;然而引起並導致這一切事態發展的其中理由又到底為何,卻也是Bastato無論如何都難以理解與想透的。
到此,Bastato想盡量不去注意Carrie的面容,偏偏Carrie也並沒有打算放過他的意思,只是看他安靜無聲又不搭話,心裡感到很是沒甚氣氛,於是又主動脫出一句,好不容易才讓兩人彼此之間總算有話題交流──
「我該怎麼說呢?其實我以前到現在,也曾跟不少人交手過;可像你這個拳師,卻是我這個女腿師第一個必須使出全力投入戰鬥的對手,如此就知道你肯定不簡單!嘻嘻…」
「我不知道妳這是在恭維我,還是在諷刺我。不過我確實也必須承認,妳是第一個有本事讓我這麼認真出手戰鬥的女人──」
「嘻,這就表示我們彼此的實力必定旗鼓相當啊!試想,如果我是那把能刺穿任何物體的長矛,那你會不會就是那塊能抵擋任何攻擊的硬盾呢?」
「別傻了,我們的關係沒有妳自己所想的那麼好。」
「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慢慢培養出來的,現在也許不好,可是以後又有誰知道呢?」
Carrie語氣之委婉,同時也涵蓋了富具溫柔和善的笑意;但對Bastato來說,即令Carrie再怎麼惹人愛憐,絲毫不輸Terra和Katy,最終也不如Leah那般的足以打動他的心。他始終認為自己跟這個裝著機械假腿的怪女孩,到底也沒什麼好聊的。因此當他再度逕自陷入一番沉默,還不到一分鐘,卻又聽Carrie像發了神經似的衝著他大喊:
「喂!你這個老愛穿著黑色衣服的大木頭!」
「誰是大木頭啊?還有妳又要幹嘛?我都來妳房間了,妳他媽的還想要怎樣?」
「我說,難得現在都有點氣氛了,你身為一個大男生,你難道就不能試著對一個女孩子,說一些…有情調的話嗎?」
「有情調?那我就愛莫能助了,除非妳親自示範一下,否則以我來說,切磋武功倒還行,如何才能讓兩人之間顯得有情調,那也不是我的個人專長。」
「喂!這位先生,請問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的哩?這種事叫本小姐怎麼給你示範清楚?」
「那是妳的問題,不關我的事。」
Bastato的語調始終如同剛初認識時那樣的冰冷且帶刺,儘管他看在Mentalist長老和他母親Lilya教授的份上,不打算再與M基地的人針鋒相對;但這也不代表他就願意跟太多的人,例如Carrie交好或培養情誼。話到此處,他便不再說話。
有出於此,Carrie的心裡也相當不是滋味,甚至當場就想將情緒爆發出來,然而眼看Bastato不為所動也無動於衷、彷彿不打算跟她鬥嘴吵架的模樣,話到嘴邊,Carrie也實在拿這個終歸冷漠自私的黑衫拳師沒輒,最終將話給吞了回去。
事後雙方就這樣沉默了好半天,向來也多少有些古靈精怪的Carrie彷如又想到了什麼,登時滿臉興奮的向著對方說道:
「不然這樣好了,既然要聯絡感情,來個最古老的一套辦法──『我問你答』!」
「妳這丫頭又在打什麼主意?到底要問什麼?」
「要你管!反正本小姐問什麼,這位先生照實回答就是了,還有再強調一次──要『照實』回答,意思就是不可以有任何隱瞞或欺騙喔!否則的話,嘻嘻──」
卻看Carrie的那雙機械假腿到此也顯得開始躁動不安,連原本滿面青春笑容,頓時也彷彿從中流露出一股黯淡的殺氣;但Bastato照樣不放在眼裡,只是動作輕微的以點頭表示答應她的要求。
「好囉!既然這樣,那本小姐就要開始第一個問題啦──你喜歡什麼顏色?」
「現在穿在我身上的這件襯衫的顏色,就是我畢生最喜歡的顏色。」
「那不就是黑色嗎?你就不能直接一點喔?再來第二個問題:你平常有什麼嗜好?」
「除了切磋武藝之外,平常也沒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這樣說好了,譬如以前在學校,你知道的,就是你母親也都任職過的那所艾爾埃夫中文大學,專門創設藝術方面等課程的Laser經理,他那個人平常的休閒興趣就是著手雕塑模型,尤其動物方面的原型更是如此,若你去過四樓的藝術間,相信你也應該看過他的作品才是,那些可都是以前到現在,出自Laser經理本人之手的大作喔!」
「妳是在說這個喔,那個能從眼睛射出雷射光炮的男的,很難想像他在學校裡是指導藝術的。」
「欸!你說話能不能有禮貌些?你不叫他經理也無妨,最少請稱呼他為先生好嗎?儘管人家可能沒有比你的母親和我的父親年長,好歹也是我們的長輩;再說,即使那是他的特異能力,但這跟他能教給學生什麼樣的知識,也並沒有直接的關係,行嗎?」
Bastato冷哼了一聲,對Carrie的訓斥毫不在乎,也似乎不把Laser放在心上。縱使今天下午在M基地四樓的藝術間所見到的那些由Laser於當年親手雕塑的,關於巨大野獸之間所展開的生死交戰為主題的模型,就是Bastato也確實相當欣賞Laser的手藝,居然可以栩栩如生的重現了這些巨大野獸在野外常見的生態,但要說也就僅止於此,也沒有特別讓Bastato對Laser付出太多的尊敬。
「好吧!那麼,再來就是第三個問題:你喜歡什麼樣的動物?」
「喜歡什麼動物──應該是爬蟲類吧?」
「嘿!這位先生,你這答案未免也太模糊籠統了吧?爬蟲類也有分很多種啊…喂!你最好可別跟本小姐說,你最喜歡的爬蟲類是蛇喔!」
一聽Bastato給出的答案有些過於籠統,從以前到現在就對蛇類極為敏感的Carrie立即睜大雙眼,同時豎起警戒,語氣十足尖銳的稱道,彷彿她實在不能忍受自已的友人,居然會特別喜歡她平常就有所厭惡、亟欲遠離的動物;但Bastato依然維持冷靜,不疾不徐道:
「比起可能讓妳這種小女生特別害怕的蛇,爬蟲類當中,最讓我有所偏好的依然還是鱷類──位在獅子山森林旁的那座巨獸密林,凡是去過那裡的,都知道它中央有一座面積廣大的湖泊,湖裡住了不少威猛強勢的巨大野獸,其中『帝皇超鱷』更是那些水中掠食者的佼佼者,身長十五米,泳速超群,顎部力量大,經常偷襲在湖邊飲水的動物,就連身為陸上掠食者中最強勢兇猛的『暴君紅獅』和『藍魔暴龍』等動物,也偶爾會成為牠們的口中餐,就知道這傢伙有多驚人。」
當Bastato述說到此,先不論Carrie已兩眼全神貫注的望著他,有如對他產生濃厚興趣那般的目不轉睛,他作勢咳了幾聲,又補充道:
「然而所謂一山還有一山高,在那湖中唯一能對這種兇猛巨獸有所震懾和壓制的,想來也就是那種全長可達二十五米之長的『黑王紋蟒』了吧?像牠們那些全身覆蓋黑色鱗片,同樣也屬巨型爬蟲類的掠食者,經常喜歡在湖底埋伏,見到上方有帝皇超鱷正準備游過水面,便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往上衝,一把將牠們捲起,使出牠們最擅長的『怪力勒殺』──根據學者研究,黑王紋蟒的肌肉力道之大,足以在瞬間壓爛、碾碎兩輛公交車!對於帝皇超鱷這種動物,只須使出五成的力道就可管牠們命喪九泉、任由牠們大口吞食入肚!」
且看Bastato越說越振奮,見他與剛才完全冷酷陰沉的韻味已經完全大相逕庭,本來目的便是想和他聯絡感情的Carrie眼見機會甚佳,於是打算開始和他大談有關巨大野獸的事情。但在說完有關帝皇超鱷與黑王紋蟒的事情後,Bastato又好像對此徹底失去了興趣似的,再次陷入沉默之中。Carrie端詳了Bastato一會兒才又續道:
「照這位先生說來,所以你最喜歡的巨大野獸就是帝皇超鱷了是吧?幸好你可沒跟本小姐說,你喜歡包括黑王紋蟒在內的蛇類,否則你就慘了!」
「有什麼好慘的?我喜歡什麼動物,又關妳什麼事情?話說回來,妳還打算問多久?」
「我──算了,那麼第四個問題:你喜歡怎麼樣的女生?」
「喜歡什麼女生?欸,妳這丫頭的邏輯未免也跳躍得太超過了吧?」
「誰管他超不超過啊?老實回答本小姐就是了啦!」
看Carrie語調爽朗直接,卻也蘊含著小女生皆有的感性稚氣,以常人所見,想必多半都會覺得這女孩宜喜宜嗔的模樣,很是惹人愛憐;而Bastato在依舊不予動心之下,本能的嘆了口氣。後續雖無任何言語答覆,卻索性從身上取出一張照片,將它輕輕遞給Carrie──在看過照片上的那位海藍露肩衣的女孩,Carrie縱然心頭一驚,卻仍點了點頭,隨後才問:
「這位小姐看起來長得也還算不錯呢,她是你的誰?你們怎麼認識的?」
對於Carrie的問題,Bastato毫不保留的把他和照片中的海藍衣少女,從以前至今認識的歷程,包括她的名字,一字不漏的向Carrie道出──當Bastato提及自己所知道的有關那少女以前至今的負面遭遇,不禁越說越難過,表情也更顯得陰沉幽暗,尤其一提到那名少女現在也被囚禁在羅伊爾王宮中,以及她何以跟這起事件扯上關係,心裡更是感到無比的哀戚憂鬱。
事後Bastato更強調他此趟除了前往羅伊爾王宮救出他父親,也另有要將那女孩一併救出的打算,當然前提也要在確認她還活著,畢竟距離事發到現在也已經一年之久,那女孩究竟是死是活,至今也始終尚無定論;聽完Bastato的敘述,Carrie心裡也由衷感到莫大的哀戚。待她將那位少女的照片遞還給Bastato,才予以安慰道:
「有關Leah小姐的事情,本小姐也為此深感遺憾。可無論她目前是生是死,既然你提及這段往事,本小姐也想藉此跟你談談,關於本小姐的男朋友的事情。當然,如果你有興趣聽,本小姐很樂意告訴你,畢竟以本小姐來說,咱倆現今所面臨的情況,也算是無所二致。」
「妳說吧!莫非妳的男朋友也被魔皇軍懸賞,然後還給獎金獵人捉走了是不是?」
「真要是那樣也就罷了,但在那之前,請你仔細聽本小姐說明好嗎?那是本小姐還沒裝上這兩條機械假腿的時候,也就是在宮中創立魔皇軍的Julian在上任期間,放任他的手下幹部和那些士兵團施以暴力摧殘、蹂躪、襲捲各大村莊及城鎮,迫使每個國民乃至各方較為弱勢的種族,都只能在他的暴力統治下,苟延殘生的不幸年頭…」
Bastato聽得Carrie所言至此,不禁憶起剛才Terra也提到了七年前那段魔皇軍大肆襲擊,造成Marine武功全廢的往事,又看Carrie在嘆了一口氣,便繼續聽她說道:
「可縱使魔皇軍的勢力與日俱增,還變本加厲的壓迫人民,也並非每個人都是忍氣吞聲之輩,相信別說是你,連我跟我男朋友,像我們這些都有自己的原則跟尊嚴的一群人,總不至於都只能低聲下氣、甚至被人家踩在腳下吧?也就因為這樣,我跟我男朋友自然是為了捍衛彼此的家庭與感情,不惜與魔皇軍的那群敵人展開大戰。」
「以我看來,這跟妳男朋友是否被Julian盯上而開價通緝,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然後呢?」
「你要這麼說,我也沒什麼好反對的,因為就結果而言,確實也是如此;然而我那個男朋友,或許有出自於他身為男人的立場和想法,挺身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是他該秉持的義務和精神,就在我的兩腿不幸被那個能將兩手轉變成鐮刀的異變者砍斷後,他為了救我,他──」
Carrie一提及她男友過往至今的遭遇,頓時臉上也忍不住流下一滴滴水汪汪的淚珠,最終見她將左手摀在嘴前,開始不時傳出斷斷續續的悲泣。
起初對Carrie只有既活潑又強勢等印象的Bastato,這回見她竟然難過的哭了起來,不免好生訝異,即使她還未說完,光聽她的語氣越說越悲傷,他不只明白Carrie身為女性,也自然會有感性與脆弱的一面,也大略猜到她的戀人,肯定是遭到不幸了。
在Bastato所見,何止他這個至今依然掛念Leah的人,連Carrie也是個早已失去愛人的過來者,而這一切自然全拜Julian領銜的魔皇軍所賜,難怪Carrie會想和他分享這段辛酸史。
「既然是這樣,那妳男朋友──」
「是的,自從他走後,他母親和他妹妹尤其傷心,甚至在我爸花錢請生化改造手術師幫我安裝機械假腿、重建神經接軌,他們家卻再也不曾跟我們家有所聯繫,即使我跟我爸都曾帶禮品去他們家拜訪,也想順便慰問他們;但他母親或許在那時真的太過悲傷,一句話也不說就把我們父女倆趕出家門,弄得好像我就是害死她兒子的兇手那樣。要知道,當年我也曾經為了保護他,與敵人戰到最後,連自己的兩腿都被敵人砍下,可他們卻…」
一旦說至令Carrie最深感傷心之處,她的內心才終於如決了堤似的開始放聲痛哭;而看她哭得如此傷心,Bastato再怎麼心性冷酷,也按捺不住來自對方從口中透露自己的悲傷過往後所表露的傷感,所伴隨而來的感觸與同情。而後他開口詢問有關Carrie的男朋友的身份,且看Carrie噙著淚水,吸了吸鼻子,音調有些嘶啞的答道:
「他叫Hugo,是疾風派門主的長子。至於他妹妹,我還記得叫Andromeda,很特別吧?在他們家,兒子跟父親同姓,女兒反倒跟母親同姓。」
Bastato點了點頭,又看Carrie逕自為她已故的男友而沉浸於無窮的悲傷回憶,也本能的把兩手搭在Carrie的兩肩,希望能讓她好受些;但就在那一剎那,本來還獨自悲泣的Carrie,竟當場就湧入Bastato的懷中,見得Carrie的動作與反應之大,連Bastato也不知該何應對。
但過一會兒,Bastato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明白跟他比起來,迄今早已和Hugo天人永隔的Carrie所受到的打擊,絕對比他要大上許多,倘若就這麼把Carrie推開,為了失去愛人而深感痛苦與愧疚的她,終究也是怪可憐的。因此Bastato毫不拒斥的伸手摟住Carrie,任由她大肆宣洩久久藏於內心,亦可能遲遲無處釋放的悲痛與沮喪。
「已經可以了吧?我知道這真的很讓妳難受,但妳還打算哭多久?」
即使Bastato在私底下,確實也不乏享受這種女人依偎在自己的懷中,那股充滿些微淡淡的香氣並伴隨著溫暖與親切的感覺,讓他甚感前所未有的美好和溫馨;然而就他的立場而言,他也不好讓Leah以外的女生與自己有著過久的接觸。Carrie聞言,忍不住沒好氣道:
「這位先生,本小姐都落到這種下場,也變成這副德性了,你就不能再對本小姐溫柔一點嗎?」
「如果不是我對妳這個女的始終沒有好感,要知道這也不是我應該的義務跟責任。」
「你真的是太無情了,你這個可惡的黑衣大木頭!」
Carrie說著就伸手捏著Bastato的臉頰,語氣顯得有幾分惱火,卻也不失俏皮活潑;而Bastato則仍就無動於衷,甚至等Carrie放開Bastato的臉頰,又轉而繼續抱住Bastato時,Bastato始終也不反抗,面無表情的任由她活潑輕快的把他擁入她的懷中。
「不過…這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本小姐現在就是這麼喜歡你──在Hugo後,你是第二個有本事讓本小姐願意打開心門的男生呢。」
在Carrie像撒嬌似的把Bastato擁抱過後,她更藉此說出她的心裡話;而Bastato在耳聞Carrie這句不折不扣的告白,縱使為此訝異了半天,但很快又恢復冷靜並直問了「為什麼」三字。
Carrie不改笑容的罵了Bastato一句「傻瓜」二字,便向Bastato介紹她已亡的戀人Hugo為人的更多細節,尤其更強調他和Bastato的個性,在她看來,有著高達七成的相似度,唯一差別在於Hugo並無像Bastato這般冷酷陰狠,是個親切善良、努力勤奮、態度頗優良的好男人。
由於諸如Hugo這類的男性,平常似乎都很得Carrie的芳心,加上前天與Bastato在一樓大廳的較量切磋,即使剛認識的時候就不得不相互訴諸武力,最終Carrie仍能從Bastato身上感受到那股她所偏好的成熟男人的韻味跟氣質,對Bastato所樹立的印象,反而也更深切許多,甚至只要有機會就想與他走得更近,以及更進一步的接觸。
「就因為本小姐特別欣賞、也偏好穩定成熟、凡事理智在上的男生。而你跟Hugo,你們兩個就剛好都符合這個條件。但Hugo跟你卻不同,他凡事總都先為別人考慮、對於他所關心的人,也都在設法給予對方細微的照顧。尤其當年為了保護被砍下兩腿的我,不惜跟敵人拼命,我認為,這就已經足夠體現出他所具備的,不少男人都欠缺的特質跟優點。」
無論對方是想趁機炫耀,還是別有用意,面對Carrie所述,Bastato毫不作聲,也不予置評;Carrie看在眼裡,只在私下竊笑一陣,便接著續道:
「假設他至今還活著,而若要本小姐在你跟他兩人之間作出選擇,嚴格來說,本小姐肯定還是會選擇Hugo的吧!因為你知道嗎?當壞男生老是在想著要如何佔盡天下每個女孩子們的便宜時,真正的好男生總是在想,自己究竟能為他所心愛的女人付出多少,甚至不輕易要求回報。」
虧得Carrie口出此言,Bastato這下終於忍不住反應,說是那她又何以願意跟他這種與Hugo的個性相差甚遠的男生有所牽扯?對此,Carrie則倒抽一口涼氣才道:
「本小姐這麼說吧,當然這也是把我算在內的,很多女人也許都喜歡跟那些危險的壞男人調情,為什麼呢?因為那些壞男人總是有許多鬼點子跟壞主意,尤其是只要用某些花言巧語就能把那些懵懂無知的小女生哄得心花怒放,即使那些巧言令色的話語,怎麼聽都像是出自他人的真心誠意;可最終不少小女生殊不知自己早已上鉤,最後也在男女戀愛這方面留下許多不堪回首的經歷。」
「這我倒是不否認,但問題是這跟妳現在要說的又有什麼關聯?」
「你別急嘛!本小姐現在正要跟你說清楚呢──即使本小姐不排除會跟那些壞男生有所接觸,但倘若要論及婚姻之類的終身大事,那些壞男生,絕不會在本小姐的考慮範圍裡!」
「就算我認為這對妳來說,肯定絕無壞處;但妳是不是也該說說看,關於妳這麼做的理由了?」
「很簡單,那些壞男生的腦子裡就淨想著要佔盡天下美女的便宜,對於他們那種經常喜歡四處留情的無恥下流傢伙,多少無知的小女生都沒想到一件嚴重的事情,就是那種壞男生,絕不會只是她們自己一個人的。對那些壞男生來說,只要佔到那些小女生的好處,她們很快就會跟變成垃圾的消耗品同樣的不堪,多悲慘不是嗎?也正因為如此,至少本小姐永遠只選擇成熟跟穩定的好男人!」
「儘管我也認定自己符合成熟跟穩定的條件,但如果Hugo那種人比我更能吸引妳的目光,我自然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就是了。」
此話方落,Carrie突然轉眼緊盯著Bastato,毫不客氣的回敬道:
「你要這麼想,本小姐也不會怪你;但嚴格來說,你的確還差強人意──因為在本小姐的定義上,所謂真正的好男人,是絕不會像你一樣的差勁,整天只想到處亂跑、成天只會給人家製造麻煩,甚至只顧及自己,還惡意質疑人家用心付出的好意!」
「喂!既然不是就算了,幹嘛還故意踩我痛腳?妳如今不也都知道我以前到現在,也有過很多不好的經歷,可是又有什麼辦法?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既然如此,不如本小姐來跟你談談你最想念的那位Leah小姐吧!照你剛才提到的,本小姐現在就有些問題──以前你跟Leah小姐在青龍派習武時,感情跟關係都還好嗎?當她遭逢前所未有的困難與挫折,甚至令她感覺自己快要被擊潰時,是否每次心裡第一個都想到是你、還是你的師兄David先生呢?假若你跟她關係還不錯,為何她寧可選擇後者,卻不願意選你?或者說,她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就被David先生給騙走了呢?」
面對這些問題,Bastato於一時之間竟也無言以對,最多僅勉強能回答第一道問題,說是至少在Leah發覺自己遭到David的欺騙以前,他與她還算無話不聊;可這個答案就以客觀的角度來說,似乎也不甚理想,或者只要回答其中一個問題,Carrie就已大略知道Bastato跟Leah之間的關係,究竟可作何形容,且聽她續道:
「你看吧,即使不用三題全答,只要看你回答其中一題,本小姐就大概猜得到你跟她之間的關係到底好不好了──照你說的,為何Leah小姐會那麼容易受騙,要說理由也恐怕在於你師兄,總是能在對的時間做出正確的動作,在Leah小姐面臨挫折,還要被師父責罵,讓她覺得自己實在渺小無力又倍受挫折時,總是適時提供她最需要的安全與平衡感,哪怕每天都要挨師父的罵,卻還是會有那麼一個溫柔親切的人,願意作她的避風港並適當的提供完善的保護,如何不教她動心?再者以上你師兄都有做過的,請問這位先生,你又曾經做過哪幾項?說來給本小姐聽聽吧!」
眼見Carrie露出好奇的眼神,盼望Bastato給出理想答覆的模樣,登時Bastato又啞口無言,甚至微微低下頭──眼看他這個動作,還不等他開口,Carrie馬上又知道,他八成是一個都沒做到過。於是又繼續開口說下去:
「本小姐就知道你這個黑衣大木頭,比本小姐想像中還要差勁,也虧Leah小姐還肯陪你同居一年。所以你是否也該瞭解了?女人真正需要的,是對方提供她無微不至的安全感,在她快要跌倒、甚至快被擊倒時,卻有個值得她信賴的好男人願意伸出援手扶起她、為她撐腰,或陪伴她走完漫長的人生旅程。你師兄正因為做到這幾點,原本覺得自己快被擊潰而倍感壓力,甚至感到害怕或任何不順遂的Leah小姐,起碼才會有重新站起來的勇氣與希望,莫論她當時是否已發覺自己即將或遲早會上了David先生的當也是。」
Bastato聽得Carrie所述皆句句有理、頭頭是道、鏗鏘有力,甚至在自己還未開口回答對方的問題,就已足以一語道破自己如今與Leah兩人之間的實際立場為何,此時他臉上所流露的,除了對Carrie打自內心無比的欽佩,更顯露出前所未見的疑惑與迷惘──看著Bastato的樣子,Carrie見情勢大大有利,更趁勢直追,絲毫不甚客氣的附稱道:
「本小姐尚且希望自己的伴侶,是個對自己跟他人都有基本的責任感,凡事絕不輕易逃避、選擇勇敢積極面對問題的好男人,何況是那麼容易就被David先生給騙過的Leah小姐呢?所以本小姐在這裡說清楚──虧你還想去救出被禁關的Leah小姐,無論本小姐再怎麼看好你這份志氣,看你這兩天還想趁大家不注意就擅離M基地,若不是被我們及時發現,否則弄不好可真會釀成大禍。看到你這種既不合群又凡事都只顧著自己,也不管別人的立場何如的臭男生,如果我是Leah小姐,以下是我會跟你說的話──」
Carrie還未道出她的話中話,Bastato已按捺不住問她,究竟會說什麼。且聽Carrie繼續說下去:
「我會說:『我寧可死在羅伊爾王宮裡,也不要你來救我!』,因為同樣身為男人,你卻不能帶給我需要的安全感,就算讓你救出去,又如何教我相信,跟著你不會再度發生像跟著David先生時的那種悲慘灰暗的經歷?若是這樣,無論死在宮裡還是外頭,又有何分別?」
「雖然我覺得那是只有妳才會這麼說的,畢竟同樣是女人,妳以為Leah師妹跟妳就一樣嗎?」
「你這種反駁也未免太弱又太沒說服力了吧?誰管你兩邊是否相同的?再說,你也不妨試想看看,這時被關在宮裡的Leah小姐,她若還有一口氣,她究竟希望在未來某天前來拯救她的人又會是誰?是過去對她予以關懷,讓她曾經深感幸福且美好的David先生?還是跟她關係平平、甚至可能讓她覺得將來充滿無盡未知數的你?這樣你又明白本小姐在說什麼嗎?」
面臨Carrie再度提出疑問,向來堅守立場的Bastato,心裡也開始產生劇烈動盪。正如Carrie所言,以上這些問題,的確是他從未仔細思量過的。
卻見此時的Bastato,連額頭也滲出滿滴汗水,微微頷首;而見他滿頭大汗的Carrie,不禁語帶笑意的稱說要是空調不夠強,讓他現在這般揮汗如雨,她大可現在去把室內溫度調節一下;Bastato則推說毋須勞煩她這個動作,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Carrie之所以會這麼說,不過是為了不讓現在的氣氛那麼凝重罷了。
最後Carrie拿起旁邊的衛生紙,溫柔的幫Bastato擦拭額頭的汗水後,才繼續說:
「本小姐承認自己確實很喜歡你,可也因為這樣,本小姐希望你多少也該注意,你這一路下來,始終不曾給自己發現的一些問題與缺陷。加上你既然都提及了Leah小姐,本小姐也自覺在你心中,或許真的沒有本小姐的位子,估計你早已把你的心全都留給Leah小姐了才是;但在聽說過關於你跟她之間的事情,本小姐不希望往後你跟她之間,整件事情變成:當你還在掛念Leah小姐時,偏偏她心裡想著的卻是別人,諸如David先生之類,如此這對你而言,想必也很讓你尷尬才是吧?這遠比本小姐失去Hugo還要更加痛苦數倍。」
Carrie在一言一語間,句句戳中了Bastato如今最不願意面對的結果。Bastato全然未料對方居然有辦法讓他現下變得這般心神不寧,同時還無言以對、無可辯駁,顯然Carrie即使在武功方面,也許略遜於他;可她在自身內涵與持有的人生智慧,卻極可能遠超過他,使他不得不對這個裝著機械假腿的女生懷有一分敬畏之情。
「再者從現實層面而論,至今早已是有婦之夫的David先生,他就姑且不列入考慮範圍;可在Leah小姐來說,她往後這有限的人生,究竟真能逃出Julian的魔掌,得以重見天日?還是在她的生命終將走到盡頭,變成一堆白骨時,始終只能被關在宮裡任其靡爛?要說你也已是挽救她的下半人生,唯一的最後希望。所以才更要告訴你,在即將面臨來自魔皇軍的挑戰前,你那著實不良的個性跟脾氣真的應該要改一改,這樣對你跟任何人都會有極大的,甚至是關鍵性的幫助才是。」
Carrie說完才終於坐躺在床,將兩手平放在胸口並喘了一口氣。對她來說,她也是很久沒有一口氣為發表自己的個人意見,而說出那麼長的一段話了。若可以的話,她甚至還想起身去給自己倒一杯水來替自己潤喉一番,偏偏只因為自己到現在也都嫌懶了而已。
「謝謝妳,Carrie,多虧妳,我總算是想通了。」
就在Carrie踢了踢她那雙機械假腿,突然耳旁傳來這麼難得一陣溫和平順又動聽入耳的男聲,致使她朝發聲處望去──這把聲音的來源,若非此時正與她身處同張床的Bastato,又還會有誰?可雖然是短短一句話,且聽Bastato那語氣之委婉柔和,當下亦間接表明,剛才她所講的那些大道理,也總算是起到該有的作用。Carrie亦向Bastato露出微笑,回頭繼續吃著巧克力。
看著快把巧克力吃完的Carrie,Bastato實則為這個不僅面帶姿色、心性既溫柔又強勢,更有辦法令他多少改變某些人生觀念的女孩感到不可思議,若非自己始終對Leah有所關注,要是早個幾年認識Carrie,會否自己也有可能從此對她產生感情,甚至將她視作自己的終身伴侶,還不排除和Hugo之間多了一份競爭對手的關係…?
縱然Bastato不免產生這種奇妙的想法,可到頭來,他始終在乎的仍是深受他同情與愛憐的Leah。因此就算得知Carrie向自己表明其愛意,亦對Carrie那段實為悲慘的過去有所同情,最終卻也直截了當的表示這不代表他就會對她萌生感情,哪怕她再怎麼對他表以欣賞亦同。
夜深了,兩人經過一番交換心聲,不知不覺已晚上十一點整,Bastato也因疲累之故,轉而側身背對Carrie,面向窗戶那端並側躺在床,在意識逐漸模糊之下,安然睡去;而Carrie也逕自趁Bastato已然睡著之際,悄悄在他左頰處輕吻一下,才跟著倒身入眠、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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