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Davis和Woody為首的『魔皇征伐隊』正式踏上征途,走在他倆後頭的首先是Dennis和Louis;接著是Davis的師弟Zero,三人正跟向來個性活潑開放的Croaker聊著天,幾個男生倒也宛如相見恨晚的好友般的無話不聊。
比起他們這些男生,眾人當中最聒噪不已的,仍莫過於後方的女生們──除了Lotus和Rusly都不甚多話、平靜安份的緩步而行,且看Alice、Yahui、Ruyue以及很快就跟她們打成一片的Doris和Lucy,五個女生口似懸河又語若貫珠,彷彿永遠聊不完似的喋喋不休…
看她們那些女生表露的態度,好像此行簡直就是專門邀大家一同出遊似的,絲毫看不出她們對於踏上這條充滿未知數的征途,有半點該有的正經與嚴肅感。對於當前這一切,同為女生的Lotus和Rusly皆隨她們高興愛怎麼聊就怎麼聊,也甚無任何意見。
至於走在她們這七個女生前方的男生們,其中Davis縱使心裡感到相當不滿,若非有Woody還一邊試著安撫他的情緒,否則他最終對這群女生也實在既憤怒又無奈。
走在Davis他們倆後方的Louis則在與Dennis及Zero交流之間,不時回頭注意自己的妹妹Lucy,看她跟Alice她們聊得這樣開心,自己也就不好隨便去打擾她們的交流,何況她們那些年輕女孩才聊得起來的話題,他自己向來也都沾不上邊,於是繼續跟走在右手邊的Dennis和Zero聯絡友誼,不時也還有Croaker進來插上幾句話。
就在Dennis改與Zero及Croaker熱絡時,Louis也決定不打擾他們,打算藉機去找Davis搭話──在他們當中,就屬Davis是最教Louis深感興趣的一位。
由於Louis與Woody偶而閒話家常時,亦常從Woody那邊聽說,關於Davis經常總是對外告稱自己要像打自內心崇拜不已的鬥士王Billy那樣成為強大又偉大的勇者一事。且先不提Woody與其他夥伴都將此事當作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多半都並沒有相當認真且正經的予以看待,起碼也引起了Louis的幾分注意。
當Louis才正要趕上Davis的右手旁,並向他開口之際,突然眾人後方傳出一陣聽起來像是有人不小心被絆倒的聲音,走在前方的男生們均全體回頭──待眾人一見她們那些女生中,那個身穿白底藍線條露肩衣的Lucy正趴倒在地上,其中Louis明白出事者正是他妹妹,於是便馬上回頭向前,溫柔的扶起Lucy。
「哎呀!人家親愛的Lucy小姐,平常走路要看路,小心走好才不會跌倒啊!正所謂古人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妳知道嗎?」
就在Alice雙手插腰,看著正被Louis扶起的Lucy漫不經心道,走在最前頭的Davis一旦聞及Alice所言,則顯得相當訝異,當面就衝著Alice反問道:
「妳給我等會兒,師妹,在那之前,走路跌倒跟開車喝酒,這兩個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
「嘿!大師兄,這關係可大著呢!因為這種事就跟喝酒開飛機是同樣的道理啊。」
「再等一下!只不過是走路跌倒而已,還可以扯到喝酒開車就已經夠奇怪的了,怎麼現在又跟開飛機扯上關係了啦?」
且當Davis對Alice的態度始終如一且說話語調不甚佳,這時欲嘗試讓現場氣氛變得更加輕鬆活潑,而不至於那麼凝重又沉悶的Croaker便藉機而道:
「還不只開飛機,就連喝酒駕船也是同一回事。尤其在海上駕船的水手來說,若整個人還迷迷糊糊又醉醺醺的不知所謂,最後將不是導致船隻觸礁,就是弄不好還可能撞上一條本來沒事在海中悠遊的大鯨,這結果是一樣的悲慘兮兮啊,哈哈哈──」
Croaker一道出這句冷笑話,卻看Woody和依舊扶著Lucy的Louis還有Rusly,四人均一臉呆滯無言的表情望著他;而Dennis、Zero、Doris和Ruyue及Yahui五人則都相當『捧場』的衝著Croaker哈哈大笑,連Alice也將雙手抱胸之餘、瞇著眼並抿嘴淺笑。
至於Davis則著實無奈的搖搖頭,以致最後抬頭望向天空,彷如將個人情緒徹底爆發出來似的仰天大喊道:
「你們這些人的邏輯真的是敗給我了──到底走路跌倒,跟喝酒開車、開船、開飛機,究竟會有什麼鬼關聯啦!」
Davis才剛喊完,眾人全都停止大笑並朝Davis望去,其中Alice、Ruyue、Doris跟Dennis及Coraker等人紛紛看過Davis一眼,依舊忍不住有些「嗤嗤」的笑了起來。爾後Yahui倒也湊到Davis身邊,語氣輕快活潑的說道:
「好啦!我親愛的寶貝,人家Alice小姐跟Croaker先生不過就是想讓大家輕鬆點,才故意講笑話製造氣氛、逗大家開心。哪像你,從剛才到現在都把自己搞得這麼嚴謹,又是何苦呢?」
待Yahui語落,哪知Davis一聽得她那副講話的語調跟嘴臉,下一秒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看起來顯得萬般惱怒又面紅耳赤,也早已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未婚妻,也不顧眾人的眼光,才一開口,劈頭就語氣相當不佳的厲聲喝道:
「聽著,妳這丫頭,打從最初就沒有打算要帶妳來,若不是看在Woody跟其他人的份上,否則妳難道還搞不清楚,我們此趟目的是針對那個如今已控制皇族勢力的魔皇軍,而發起的一次軍事行動,不是到外地郊遊、也不是聯誼會旅行,更不是到遊樂園玩耍!」
「嗨!親愛的,這種事情,人家當然知道啊──」
「妳最好是真的知道,光是我看妳跟Ruyue還有Alice的態度,顯然妳們根本不把討伐魔皇軍、營救Dennis他哥當作重要的一回事,妳還敢說妳們不會增加我們的負擔?現在讓我把話說清楚,而且只說一次,下不為例──妳們幾個接下來要是再不給我正經點,甚至還惹出什麼難以收拾的麻煩,事後毋須多說,立刻把妳們全都送回家去。既然人家指名要我當大家的隊長,那麼所有的事情,一律都隊長我說了算,不得胡鬧!」
在Davis十足震怒的厲聲吼完,眾人均看傻了眼,尤其是Alice、Zero、Woody、Ruyue,連同Dennis在內,他們打從認識Davis以來,皆未見過Davis有這樣大的脾氣;而眼看自己的未婚夫毫不客氣的衝著自己大動肝火,現在更顯得火冒三丈的模樣,向來個性天真活潑、抗壓性又較脆弱的Yahui,當場變得一把鼻涕又一把眼淚的,用兩手摀著臉,開始頻頻傳出啜泣聲。
眼看情況明顯不對,身為她摯友的Ruyue和Alice立即率先上前,好言好語的安慰著內心實則感到受傷的Yahui;連Woody和Croaker與Dennis也更不忘出面安撫Davis的情緒,好讓他稍微消消氣。事後Alice也倒大皺眉頭,開口就不客氣的向Davis喊道:
「大師兄,你有必要這麼兇嗎?再怎麼樣也不該把Yahui小姐弄哭吧?她是你未婚妻耶!」
面對Alice那挺不順耳的口氣,此刻還在氣頭上的Davis為此變得更加惱火。這也難怪,畢竟Yahui和Ruyue至今之所以都與他們一同在此,到底也是Alice的主意,要說她也算是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若此時要找個更適當的發洩情緒的對象,對Davis來說,自然就非Alice莫屬。
以此,正當Davis亦準備向這個在他來說,幾乎同樣幼稚又不知輕重的Alice放聲大吼、以表達他的不滿時,這回Zero反倒搶先站到Davis旁邊並衝著Alice開口說話了:
「不,我相信大師兄絕對沒錯,真正錯的是妳,Alice師妹。我說,妳始終沒站在大師兄的立場看事情,麻煩搞清楚好嗎?對大師兄來說,Yahui小姐既然是他未婚妻,勢必也是他最重要、非得保護不可的人。而我們大家即將踏上的是一場險峻患難的路程。假如妳的腦袋思維跟普通人一樣正常,妳肯定不會希望自己最重要的人跟著自己捲入一場隨時可能危及性命的紛爭,對吧?」
「這──我──」
「老實說,咱們這些練過武術的武鬥者是還沒什麼問題,可她和Ruyue兩位大小姐都在不會武功的前提下,就這麼一起跟來,倘若出了事情,誰來負責?如此師兄我都覺得,師妹妳這種擅自把她們一併找來參加這趟遠征的作法,實在相當不妥。」
聽聞Zero當場說出自己的大半心聲,Davis轉頭望著自己這個師弟,登時也露出十足忠肯的表情並點了點頭;至於Alice則把視線轉而瞪向Zero,皺著眉頭、滿面不悅,繼續交叉雙臂──此時的她,倒不是因為她的兩個師兄從以前就常常在任何事情上都與她作對,而是她這次居然沒有任何立場可以反駁對方的意見,方使她心裡萌生數分的懊惱。
而後Zero倒也暫且不管Davis和Alice兩人所表露的態度,反差是如此之大,逕自將左手掌搭在右手胳臂,右手握拳擺在唇間,作勢咳了幾聲,之後Zero突然「啊」了一大聲,彷如有了個絕妙的好主意似的,先彈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指,便對Davis提出建議:
「不如這樣好了,大師兄,反正從頭到尾都是師妹的餿主意,而且既然來都來了,也實在不好將她們兩位大小姐全部送回家,否則咱們還要再來回跑兩趟,又要跟她們家人解釋這前後過程原因,多麻煩不是嗎?不如把這趟負責照顧這兩位不會武功的大小姐的責任,統統交給師妹去管,事後若有個什麼萬一,或是出了什麼意外,一切唯她是問!大師兄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
「哦?這倒也未嘗不是個好主意。那Alice妳聽到了吧?以後幫忙照顧我那不會武功的未婚妻,在這路上沒有別人,就是妳的責任。若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或者害她受了什麼委屈,那妳最好給我把皮蹦緊點,要是情況再糟糕些,就準備吃我的拳頭吧──從現在開始,凡事都隊長我說了算,不得有任何異議。給我走著瞧,出發吧!」
話剛說完,Davis便來個華麗轉身,彷如不可一世般的架式與態勢,逕自率先走在最前頭;而Zero看了看自己這位大師兄依然有些氣呼呼的向前邁去的背影,又回眸望了Alice一眼,頓時露出一股明顯帶有嘲諷意味的鄙夷眼神並搖了搖頭。
反正從以前到現在,尤其還在青龍派門下時,Zero跟Alice之間的情誼交流也向來不是很好,尤其他自認為自己都還未能超越Davis大師兄的當下,隨時都還很有可能會先被Alice這個缺乏定性、雖然活潑親切,但也實為幼稚的小女生趕過前頭,這種足以令他感到莫大難堪的事情,很早就令他忍無可忍了;而這回好不容易有機會先給Alice來招下馬威、讓她有些掛不住面子,順便給自己出口氣,對Zero來說,也確實是挺不錯的事情。
爾後Zero也不管Alice那副在略帶震驚之餘也早已深感不悅的表情跟眼神,立刻快步跟上Davis的腳步。而當他們師兄弟倆已經頭也不回的再度向前出發,Woody也跟著勸告大家準備上路了,切莫在此地繼續逗留。
此後,Louis幫Lucy拍淨她身上的灰塵;其次Yahui在Doris跟Lotus及Ruyue的好言勸說下才總算止住了哭。爾後她抬頭一看,發覺Davis已快走遠,才率先衝上前,走在Davis的左手邊,與他寸步不離,生怕跟他走丟了似的緊黏著他不放;而Davis倒也不怎麼反對的讓Yahui陪著他走。縱然再氣惱,可自己這未婚妻的自身安危,卻是無論如何都教Davis再三擔憂與留意的,哪怕這時都全程丟給Alice看管亦同。
接著Woody和Lotus這對師姊弟倆才與Louis兄妹倆及Dennis姊弟倆,包括Croaker等人一同跟上Davis他們的腳步,其中Rusly在臨走前,也露出她向來一貫的鄙視神情,望向Alice約片刻,也沒說什麼話就撇下她,逕自跟著向前走。且看她那頭深藍色且幾乎及肩的短髮,此時也隨著她行進的速度與迎面吹來的微風,不斷的向後飄逸著…
「喂──為什麼現在搞得好像都是小女子我的錯一樣?今天人家是招惹誰了嗎?」
當Rusly也正趕上眾人的步伐,Alice仍站在原地看著大家離去的背影,心中的納悶與無辜感正油然而生,這時也仍未跟上大家腳步的Ruyue則湊到她身旁,同樣用安慰的語氣道:
「嘛嘛!這整件事情妳其實也沒有什麼錯,唯一需要瞭解的,就是Davis既然身為咱們這支團隊的領導者,在這路上也想必會很辛苦又要費神操心,加上若大家都不試著體諒他的難處,還給他製造麻煩跟困擾,也難怪他會說出那番氣話──」
「說是這麼說,可是…」
「好啦!沒什麼好可是的,妳也毋須跟他計較,晚點我會出面跟他說說看,讓妳不要那麼受委屈,又還要那麼費心照顧我跟Yahui小姐。畢竟有些事情,是真的得讓Davis有所明瞭的,只差在總要有人去告訴他,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吧!」
此話方落,心裡也仍在受氣的Alice始終耿耿於懷,在Ruyue又拍一下她的肩膀,並露出難得的微笑後,Alice那張因內心不滿而嘟著嘴的臉色,才勉強看起來有些許的放鬆下來,但依然陷入一股複雜的情緒並久久不能自拔。最後Ruyue在準備跟上眾人的腳步前又朝Alice發出叫喚,Alice才彷如回魂般的跟著大家重新上路。
自從發生剛才那起衝突事件過後,此行六男七女,至此已很少再如同最初那麼熱絡不絕的交流情誼。特別是此時緊跟在Davis身旁的Yahui。縱然兩人之間看上去,跟平常單獨約會時還差不多,但也礙於她已被Davis那麼兇的唸了一頓,何止開口交談,就連想與他在平時那樣的手牽手,也都令她有些猶豫不決,不曉得這時若想牽對方的手,究竟合不合適?最終她選擇讓自己顯得安份些。本來感情甚濃的一對情侶,雙方就這樣變成如此尷尬的處境。
看著早先還會相互牽手、無話不談的情侶又是未婚夫妻,如今落得這般尷尬的田地,Ruyue和Alice看在眼裡,心裡很是為Yahui感到痛心,偏偏在見識過Davis那幾乎罕見的驚人脾氣之下,在這種時候,尤其他的氣若都還未消,再持續跟他唱反調下去,只怕後果也將會不堪設想,因此她們倆也始終保持安靜的繼續往前走。
不知不覺,他們一行人離塔伊虹村口越來越遠,最後終於走到一條看起來十分寬闊又遙遠,兩旁皆設置著路燈的高速公路──眾人一齊看著前方那條路程遙遠到以致盡頭已經完全消失於地平線之下的高速公路,其中Croaker才從懷中取出那份在距今三天前,曾帶到Dennis家中作解說之用,如今這趟也帶在身上作為備用之途的地圖,重新詳細閱覽一番,才說他們只要穿過了塔伊虹村,接下來就必須經過這條叫做『利安路』的高速公路。
「呼!這條利安路光是連盡頭都看不太見,感覺怎麼樣就是走不到底。」
且看那利安路的盡頭之遙,Dennis不禁語出抱怨,Zero也冒出一句「同感」兩字。但眾人仍決定繼續向前,因為在通過這條以柏油鋪成,既寬且長的利安路過後,接著就會到達那座號稱在艾爾埃夫大陸的生長區域面積及規模皆最為遼闊的獅子山森林。
稍後Davis更主動附稱,說是等眾人全體到達獅子山森林時,可先在森林中稍作歇息。依時間因素之故,若可能的話,估計今晚還得在森林中過夜也說不定──針對Davis的決定,最終也無人有其他任何意見,眾人便繼續上路。
這時原本也走在Davis後方的Louis,以近似耳語般的輕微語氣、悄悄讓自己妹妹Lucy去跟Doris跟Lotus她們聊天打發時間,隨後一個箭步衝到Davis與Zero師兄弟倆中間,也不管Zero此時撇頭看著他,露出一抹怪異的神情,開口就對Davis說道:
「剛才你也滿猛的,看起來真的很有當隊長的風範跟架勢,我就欣賞你這種以將來自己即將要像鬥士王Billy一樣強大又偉大,作為畢生夢想的好傢伙!」
Louis說罷,撇除Davis,在場所有的人均被他此番話所吸引,尤其是Alice──以她自己聽來,Louis此言很明顯就是刻意在『誇讚』Davis,再者Alice始終認為自己又沒做錯什麼嚴重的大事,偏偏那個老是身穿鎧甲又繫紅斗篷,引得她都感到好奇,這樣難道不會熱的Louis,現在對Davis說那種話,擺明就是藉機要再打她一次臉的意思?一念及此,Alice就感到相當不快意。為何此刻別說是她,連一早就無辜的Yahui和Ruyue都要這樣受Davis的氣?
這時Alice在不經意之下,又聽見Woody跟Croaker搭話的聲音,轉頭一看,那個身穿深綠襯衫的風俠,同樣一副事不關己,並跟Croaker友誼甚濃的模樣,此番令人甚感平常與美好的光景,可謂再平凡也不過;但換在Alice來說,她突然也對Woody產生一種莫名的厭惡與蔑視感。
若論這其中原因,也正來自於三天前,當眾人還正停留於Dennis的家中時,Woody那傢伙,為何要擅自提議自己那個脾氣如此之大的大師兄Davis來幹隊長?是誰讓他這麼做的?弄得現在氣氛如此尷尬,Alice心想,早知道她就不要隨便去附和Woody的意見,或許她跟Yahui和Ruyue也就不會都因此陷入這種進退維谷的窘境…
回過頭來,面臨Louis所言,Davis則不只不太高興,反而還有些無奈的向Louis反稱道:
「別提了,起初還不是被Woody拱出來當隊長,否則連我也不想幹這種『負責人』專門在搞的事。話說怎麼連我的畢生夢想這檔事,都給傳到Louis你的耳裡去了?」
「呵!真要說來啊,這一切就有歸於Woody老兄他那張有夠『賤』到不行的大嘴巴了…」
且在Louis語帶笑意及諷意的調侃一句,Davis和Zero皆有聽沒有懂的露出疑惑的神情,稍後還逕自在與Croaker交談甚歡的Woody,有因Louis與Davis所對談的內容,也都給他聽得一清二楚,於是才不甚客氣,又含帶些許笑意的朝Louis和Davis的方向放聲回嘴道:
「哈囉!前面那位穿鎧甲的先生,還有我們的隊長大人,剛才你們幾個是誰在說我啦?」
Woody此話一出,首先Louis和Croaker及Dennis等人均忍不住嗤嗤笑著;Lotus和Doris及Lucy本來還正小聲的彼此交談,耳聞Woody突然冒出那句話,也全都露出好似疑惑,卻也帶著少許笑容的神情,歪頭望向前方。
至於Rusly和Alice則始終沒什麼表情變化,前者是因為早已習慣了冰冷無情的處事作風,始終不被任何一絲突發小事所影響心情;後者則是因為心裡也還在生Davis和Woody的悶氣,且看她繼續把兩手抱在胸前並大皺眉頭。
隨後Davis和Zero,包括Yahui皆回頭看了Woody一眼,為此還有些搞不太清楚狀況的Davis才正想跟Louis詢問是怎麼回事時,Dennis這才前來與Davis解說道:
「Davis哥你有所不知,Woody那傢伙跟他師姊自從到塔伊虹村當包打聽以來,他在村子裡是出了名的『嘴賤』,任何被他打聽到的,或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最新消息跟情報,甚至關乎個人隱私的各種八卦,全都會先被送到村長老爹的耳中,然後再挑一些跟他關係比較要好的幾個人,來個一傳十、十傳百。就這樣,你都不知道他如今可是號稱『天下第一告密王』嗎?呵呵呵──」
Dennis說著就嗤嗤的笑個不停,模樣看起來甚是可愛;而在聽完Dennis的解釋,起先表情困惑也約略緊繃的Davis,倒也一改本來嚴肅不可侵犯的神情,整個人放鬆了許多。一來伸手拍拍Dennis的肩膀,其次又將視線轉向Woody身上,皮笑肉不笑道:
「向來大家都經常把我夢想要成為像鬥士王Billy那般的強者一事當成笑話,原來身為咱們副隊長的Woody老兄,背後也更是個這麼喜歡打小報告的『天下第一告密王』,還真是『了不起』又正可謂『人不可貌相』啊,哈哈哈哈──」
此話方落,原先由Davis所引起的,在眾人之中那股凝重又尷尬的氣氛,頓時也有如過眼雲煙般,漸漸在空氣中蒸發、消失無形──排除心性始終冰冷的Rusly以及還在生悶氣的Alice,眾人均低聲竊笑,就連走在Davis身旁,不時有感氣氛沉重到以致喘不過氣的Yahui,於此也終於重新嶄露出甜美燦爛的露齒笑。
而面對Davis的語調跟看起來仍舊很僵硬的笑容,Woody在依然維持沉穩平靜的面容之下,露出不懷好意的訕笑,跨著大步邁到Davis的面前,一本正經道:
「嗯咳,這位隊長先生,請問你說我是個既『了不起』又『人不可貌相』的天下第…那個『第』後面的字詞是什麼?我有點聽不太清楚呢,麻煩再說一遍好嗎?」
「嗄,什麼意思?『第』的後面什麼?不就是第一告密王嗎?難道還會是…」
且看Woody煞有介事的抬起右手掌並置於耳旁,做出恰似聆聽的動作;而Davis耳聞對方的詢問,為了接續那個『第』字後面的詞彙,一時之間還正好奇此刻這傢伙到底想說什麼,又或是他的話中之意究竟意指何事,以致於歪頭沉思許久。
而身旁多數眾人亦為此表現的一臉茫然,不就是如同剛才所說的所謂『天下第一告密王』,究竟Davis又何以還會這般陷入苦思?眼下這兩人究竟又在搞什麼把戲?
但就在Woody攤下那隻原本置於耳旁的右手掌,緊接著抬起自己那條右腿,看起來就像擺出準備欲作出攻擊手段的動作,眼見至此的Davis瞬間恍然大悟,宛若已明白Woody的用意所在,登時馬上也握緊右拳,不由分說便將那一拳直接朝Woody轟了過去,同時伴隨一聲大吼:
「天下第──『地』獄大門為你而開!」
「真不愧是隊長大人,果然有默契!我剛才也正想問候你這句話──」
正當Davis向Woody揮拳時,Woody亦不甘示弱的抬起那條右腿,直朝Davis猛踢而去。當兩人互相以零距離接觸的一剎那,卻見Davis冷不防的被Woody踢了一腳;而Woody也紮紮實實的正面挨下Davis一拳,隨後雙方更開始不客氣的扭打了起來,誰也不讓誰…
雙方拳來腳往,打得好不激烈。但比起純粹擅長拳法的Davis,Woody的遠近戰皆技巧型的打法,沒兩下便讓Davis感到些許重壓。於是在Woody又向前踢了一腳,Davis旋即向後閃過對方的攻擊,便使出了他的個人獨學『纏身鎖』──
出招的Davis以箭步衝上前,伸手便擒住Woody不放,並對他使出一頓肘擊後,突然將他高高舉起,直朝後方狠摔而去;而被甩飛出去的Woody在即將落地之際,及時以『受身』讓自己來個後空翻,才險些讓自己躺倒在地。
過沒多久,Davis仍不放棄的迅速衝向前,再次以纏身鎖捉住Woody並賞了對方幾頓肘擊、接著再摔出去、又重新使出纏身鎖並將他朝後方摔飛,就這樣給他玩到最後,Woody已經實在不耐煩了,便索性和對自己始終死纏爛打的Davis繼續纏打在一塊。
看著他倆均互不相讓,甫以雙拳你來我往的纏鬥著,不時的傳出陣陣的悶吭聲,卻始終不見什麼濃厚的火藥味。這場單挑對決,看得女生們皆傻了眼,無不感到莫名其妙;可除了Davis和Woody,其餘男生們卻都顯露出無比的欣慰與快樂的表情,不時的哈哈大笑──
「喂!老哥,還有你們幾個居然可以笑成這樣,還不去把他們拉開,叫他們別再打了!」
首先Lucy相當不悅又不耐煩的衝著Louis叫喊道;而Louis在好不容易止住笑,才漫不經心的說是請她們放心,這兩人完全不會有事;而不等Lucy給反應,稍後連Lotus也才跟著開口問說再放任他們兩人繼續打下去,究竟要不要緊時,Dennis也才開心愉快的幫腔道:
「俗話說不打不相識,這種男人之間透過如此的小摩擦來增加感情,又不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事實上這跟吃早飯一樣容易,再說他們兩個又早就是打架老手,沒什麼大不了,妳沒看他們兩個現在可是難得的友誼深厚啊!這種東西,妳們女人是不會懂的啦,哈哈哈──」
此話方落,不只Louis,連還在看戲的Zero與Croaker也都邊笑邊以點頭表示同意。與此同時,Doris這回倒跟著露出不懷好意的神情,伸手便把Dennis摟進自己的懷中並道:
「喲!原來我這個可愛的弟弟總算也跟著長大、變成一個『真男人』啦?還學會了這麼多連身為女人的姊姊我都不懂的事情,真是『可喜可賀』啊…話說姊姊問你啊!連你也是這樣在外面靠這種方式跟人家聯絡感情的嗎?是的話,還不來給姊姊『懲罰』你一下!嗄──」
Doris說著就以左臂把Dennis勒在胸前,又用右手把他緊緊的抱住不放;而對於Doris的這種不但未見嚴厲、反而充滿愛意的『處罰』,Dennis倒也毫不反抗,反而露出調皮活潑又惹人可愛的模樣,更甚還順勢黏著Doris並不停的撒嬌。
見得這對姊弟倆之間倒也感情無比濃厚又親暱的模樣,最少總要好過Davis與Woody的場合,看得Lucy、Ruyue、Yahui及Lotus也自都露出親切又溫暖的笑容。
而在這之後,Davis和Woody也停止了爭打。前者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著氣;後者也倒逐步走向還在和Doris撒嬌的Dennis,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Dennis這個混小子也真是的,我沒事又好端端的,哪些時候變成什麼天下第一告密王了?我也不過是做好在村裡當包打聽的職責,連村長老爹都得管我叫『盡忠職守』,哪裡是在傳八卦、揭發隱私,簡直就是張冠李戴…」
耳聞Woody所言,已不再和Doris撒嬌,並試掙脫她的懷抱的Dennis,在此後更是頑皮的對Woody伸了伸舌頭。見此,Woody忍不住搖搖頭,但見Doris那燦爛柔美的笑靨,後續也決定不跟Dennis計較。這時後方又傳來了Davis的聲音:
「那麼這位如此『盡忠職守』的塔伊虹村包打聽,兼任天下第一告密王,從剛剛到現在跟我打了這麼一架,覺得現在還開心嗎?哈哈…」
「好你個混帳隊長,開心個頭!我才不是那種老愛跟人家打小報告的卑鄙傢伙啊。」
「好了啦!你們兩個還有心情鬥嘴,真是服了你們…」
此聲方落,Woody及Davis不約而同的轉頭撇望,才見是Croaker和Louis正滿面笑容的站到他們左右身旁,Croaker亦親自上前把還坐在地上的Davis一把拉起。
眼見他們這一夥人如此的關係熱絡又充滿歡笑,尤其剛才Davis與Woody在有關『第』字的對答方面,很明顯是刻意以『第』與『地』的諧音為主軸來製造笑點,因此在有聽懂他們倆的話中之意者,才多少能領略這其中奧妙與深刻意涵。
憑此,不光是Yahui和Ruyue及Lucy跟Doris都笑彎了腰,連鮮少有豐富表情變化的Rusly倒也偷偷的背對著眾人,自己於私底下絲絲竊笑;而儘管她此舉也恰好讓Lotus看到,但Lotus卻也不就此張揚出來,彷若也很顧及Rusly的面子般,最終Lotus亦默默的陪著大家一塊起鬨同樂。
即令如此,可在本就已對Davis和Woody感到不滿的Alice而言,此時她的心情,更是十足的感到不平衡。尤其Davis先前還擺出特為嚴謹的架式在教訓她、對她口氣不佳,彷彿把所有不愉快的情緒統統往她身上『灌水』的作為,連話中意思更恰似表明,在這路上的態度要一律正經八百、不許嘻皮笑臉,結果這回跟Woody之間,還不是像個小孩子似的在頑皮打鬧?
更教Alice難以忍受的是,他倆旁邊那夥人在事發當下,竟然也都不設法阻止他們,姑且不說這兩個男生對多數女生來說,是如此的孔武有力,何以另外諸如Zero、Croaker、Louis等人卻又無動於衷,隨他們愛怎麼鬧就怎麼鬧,還不忘跟著嘻皮笑臉?整件事情看來,怎麼看都好像他們兩個就可以這般吊兒郎當的模樣,那她又為何要這樣受大家的氣?
念及至此的Alice頓時有種被大家給刻意孤立的感覺,正悄然於心中萌芽。到此她已再也按捺不住內心那股忿忿不平,作勢欲邁步上前,向眾人大洩她的憤慨與怨氣,同時又給Ruyue注意到她的表情與亟欲作出的反應和動作,於是趕緊湊倒Alice身邊,用頗溫柔的語氣勸說道:
「大小姐,妳冷靜點,現在機會來了──看情形,咱們Davis的氣也應該是消了,那麼等會兒就換我去跟他談談看,到時就且看我的表現吧!」
未料Ruyue剛說完,Alice卻也像是被怒火給燒壞了理智似的,開口便不客氣的抗議道:
「我才不管大師兄的氣有沒有消,只要讓我逮到機會,非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
「妳要給他好看?怎麼?難道妳想跟Woody先生那樣跟他大打一場?那以妳現有的功力,妳有把握打贏妳大師兄嗎?」
Ruyue依舊滿面微笑的望著怒氣沖沖,甚至差點便不顧後果的Alice委婉說道;而Alice雖咬牙切齒又怒不可遏,可聽得Ruyue所言,不禁睜大眼睛,連動作也慢了下來,以致愣在原地。
情況正如Ruyue所云,即使是Alice也曉得以她目前所習得的拳法和實力,光是想要戰勝身為她的二師兄的Zero,都尚且還成問題;更何況是實力如今依然還勝過Zero與她一籌的Davis。以此作結論:若是連Zero都打不過,就這麼貿然去挑戰Davis的威力,豈不是自討苦吃?原先還氣呼呼的Alice,這下又變得有些猶豫不決…
好半响,Alice又看Ruyue終歸盡表善意的把手搭在她肩上,在委婉親切之間蘊含著幾分自信,到頭來,Alice只好又把這口氣硬忍下去。
自Davis和Woody打過這場既有些激烈,亦不乏逗趣歡樂,以致鬧出不少笑話的架,Ruyue趁著時機已至,率先站到眾人面前,儘量使自己的語氣較為慎重的向Davis提出建言,說是大家不如就在這條利安路上再多休息幾分鐘,或是大約一個時辰?且先不提今天傍晚前,眾人可否順利通過利安路,直達獅子山森林,充分的歇息,自也是必不可少。
卻見Ruyue提出她的意見時,連表情也顯得道貌岸然、正經八百。這下眾人全望向Davis,要說這可是他先前自己強調過的,現在這種時候,任何事情一律以擔當隊長的他馬首是瞻;因此眾人全都耐心等待Davis給出答覆;未料Davis乍看之下,也未經過什麼嚴謹的深思熟慮,估計也與剛才和Woody交手,從而致使疲累有關,沒兩下就答應了Ruyue的建議。
對於Davis當下所作的決定,所有的人都難掩心中的興奮,於是全都在利安路的人行道坐下,開始各自聊起天來了──其中Yahui正要好好陪伴Davis,連Dennis也欲與Davis說幾句話,未料Ruyue比他倆動作更快的搶先一步,表示她現在有要緊的私事得先與Davis商談一回,事後會再把機會讓給他們兩個,想跟Davis聊多久就聊多久。她保持微笑的向兩人保證,在她與Davis的談話結束後,絕不會再隨便從中介入。
對此,Dennis是逆來順受,毫不猶豫的就點頭答應,反正即便不找Davis,他也更隨時可以直接去插進Louis和Croaker還有Zero他們的話題,看他們此時也都聊得比以往更加起勁,於是決定先去加入他們的行列。
繼Dennis過後,Yahui可就沒那麼好解決,一方面Davis可是她未婚夫,既然Ruyue這個跟她向來都是好閨蜜的女性,跟Davis之間又沒甚親密關係可言,這時她有事要找Davis商談,還是他們之間的私事?對Yahui來說,也實屬不太正常,更認定這其中必定大有玄機。
可稍後Davis也鄭重其事的向Yahui勸說,他只跟Ruyue稍微談一會兒就好。為了讓自己的未婚妻有所放心,Davis更向Yahui保證若Ruyue在談話中途還扯到有關感情方面之事,話不多說,他會立刻叫Yahui過來加入話題,這場本來只有他跟Ruyue的私人會議,若有不對勁之處,他大可直接搞成所謂的『三人同行』,凡是違背遊戲規則的,統統不得有異議。
見得Davis都這樣說了,Ruyue自是全無意見;至於Yahui至此也實在沒有其他辦法,於是也只能一邊答應著Davis,又頗不是滋味的嘟著嘴、略皺眉頭、回頭去找Lucy和Doris聊天──看著Yahui著實安份的離去,Davis在與Ruyue一同坐下後,便逕自先發問道:
「那麼話說回來,妳今次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你覺得呢?還不就是有關你師妹Alice的事情。我想說:你身為她大師兄,又是咱們的隊長,別只對她這麼嚴厲,畢竟整件事情嚴格說來,也不能都算她的錯,更不該只叫她負責照管我跟Yahui。所以對於你跟Zero先生的作法,就是我也覺得實在不妥。」
「妳是還有什麼地方不明白?在那之前,我可以先不談妳和Yahui都不會武功的事實,我們大家所要面對的,都是條件相當嚴苛的挑戰與試煉,就算我們絕大多數都會武功,無論能否全身而退,也尚且還能留住性命;至於缺乏武術底子的,哪怕只有妳們兩個,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可萬一當我們不在妳們身邊,而碰巧就在敵人來襲時,試問有誰,或者該由誰來保護妳們?」
「嗨,就算不提Yahui跟Alice還有Zero先生他們,光是我們兩個認識到今天,也都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你覺得人家我會沒想到這種事情嗎?」
看Ruyue邊說邊綻露笑意的樣子,到底也並不能緩解Davis的拘謹。卻聽他接續反問:
「很好!這是妳自己說的。那麼,我想我們可以暫時先不必管Alice那丫頭,包括Yahui也想必都根本沒考慮過這些問題。光就說妳好了,妳若是真的也比她們兩個要更加來的成熟細膩且深思熟慮,如何做出這些照理來說,妳不太可能會做的事?」
面臨Davis的問題,Ruyue儘管也有一陣子都無言以對,殊不知是她也不曉得該作何回答,亦或是她自己本身早就有底,但也得尋找最為適當的表達方法,才可讓對方有所接納,又不至於反感且忠言逆耳;但她很快便回過神來,語氣沉穩、輕描淡寫道:
「首先,如果你不介意,請先容我這麼說:或許在這個以父權體制為主的社會跟國家,以你們男人的認知而言,把自己投入未知的旅程,甚至是殘酷的戰場上,是每個男人自古以來都常有的傾向,甚至有的還因而解釋成,這是男人們應盡的義務。而這些事情,看似都和女人沾不上邊,也可能造成你認為有我們這些凡人女性跟在你們身邊,無非是種麻煩或累贅的印象吧?但是──」
「我哪時這麼說過?別擅自曲解我的意思,行嗎?再來呢?」
「暫且不說你師妹和你未婚妻會如何從你的作為來解讀你背後的想法,但至少有件事情是必須要讓你知道的,而這當然跟Alice無關──畢竟她邀請我們參加遠征是一回事,而且正如你所說,如果我設想夠周到,我大可有選擇拒絕人家的權利吧?可Yahui她卻不是這麼想的──」
聞言的Davis就此沉默不語,既不追問,也不反駁,僅是靜靜的坐在原地並瞄了Ruyue一眼,藉此暗示她繼續說下去;Ruyue看在眼中,亦無拖延時間或考驗對方耐性的意思,鄭重道:
「也許面臨魔皇軍的勢力和襲擊,勢必令人感到害怕、恐懼,甚至絕望;但你也不看看Yahui她是這麼死心塌地的愛你。為了你,就算此行的目的地是Julian他老人家的地盤,也在所不惜、願意赴湯蹈火。我得說,這就是我們女人的另一個典型的特徵:只要是為了自己的愛人,再怎麼可怕的敵人,或是嚴酷的險境,統統都算不了什麼…」
「俗話說:『愛情就是女人的生命』,為了愛情,女人可以把一切都不放在眼裡。老實說,我都不知道這到底該算好還是壞…」
「以我的話來說,你就是想藉此而找人家爭辯,也辯不贏。因此啊,若說這世上有什麼是更令Yahui畏懼不已的,那必定就是徹底失去她這輩子最心愛的你這件事吧?不然試想看看,假如你連能否戰勝魔皇軍、救回Dennis他兄長的這件事都沒把握,如何教Yahui放得下心、眼睜睜的看著你獨自前往羅伊爾王宮,將自己投入無情的戰火中呢?況且再假設你跟Dave先生要是出了大事,導致你們都再也回不來了,暫且別說Dennis和Doris小姐會作何感想,你又要Yahui怎麼辦才好?叫她一人獨守寂寞時,還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和辛酸嗎?」
「很可惜的,以實際層面來說,這種假設也無法成立,因為我們仍有足夠的籌碼,包括找到Bastato先生來幫我們完成目標,所以不是什麼必須擔憂的事情。」
「欸!我這下真不知該說你是自信十足還是有勇無謀了耶…先別管Bastato先生是否願意提供支援,還得另當別論。我就罷了,在別人聽來,講得好像你沒有Bastato先生的幫忙,你就幹不成什麼大事似的,這麼一來,在尋獲人家之前,你還指望誰能照顧和協助你呢?你一旦處於這種狀態,我都可能有點懷疑和焦慮了,你能怪Yahui會比我更加坐立不安嗎?要知道,你勇敢無懼、選擇挺身而出,不代表就能無視愛你的人的立場喔!」
卻聽Ruyue在委婉柔和的語調中蘊藏數分嚴厲、略有些逐字加重的供出她的觀點,這下連Davis也全然愣住,許久無所動靜──見得Davis這般沉默,Ruyue便趁勢直追,進而續道:
「說到這裡,希望你明白,我不是刻意在幫Alice平反,畢竟剛才你跟Woody先生在打鬧時,她還為了你責怪她的事情,差點就鬧脾氣,是我把她勸退下來,讓我親自來跟你好好談談,否則只怕她還不知所謂的想向你挑戰,弄不好以你的功力讓你打傷了她,那你和Zero交付她要看顧我跟Yahui的責任,又該誰負責?是你?還是Zero先生?或者又另有其人呢?」
沒說倒還好,一旦聞及此言,Davis可真不知該何接話。不愧是Ruyue,儘管她作為Yahui的閨蜜親友,兩方迄今也早就相識已久;但她卻截然不同於Yahui的天真爛漫與活潑稚嫩,取而代之的是更為重視理智與求真務實。若要與她進行辯論,其情況又與Yahui之間的共處可謂天差地別──Davis淡淡的嘆了口氣,也不回話,說明他也沒甚好答案可言。
「好啦!這終究也不是重點。說起來,感情這種事本就應是互相的,今後我會設法讓Yahui和Alice她們儘量不拖你們的後腿,同時也希望你能體諒你未婚妻的心情。畢竟對她而言,死亡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當她自己,或者她心愛的人死去時,雙方彼此都不在身邊的那種孤獨與無力感。除此之外,我覺得也應該沒有什麼是足以令她懼怕的事情了吧…?」
Ruyue說完便不再看著Davis,逕自用手拂過自己那頭黑色秀髮、晃了晃螓首,頓時她的身影看上去也相當顯得柔和美麗。而後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氣,便雙手抱膝的坐在Davis身側,心平氣和的讓迎面而來的微風吹在她的臉頰肌膚上。
再者起先也為此而耿耿於懷的Davis,在無語之間也逐漸明白Ruyue所欲表達的含意。畢竟也確實如同Ruyue在冥冥之中所另外暗示的,他之所以參加這場遠征,且先莫談救回Dave,他自始至終也一心只想向那個曾親手重傷父親的Drake一報怨氣,卻始終未顧及其他額外的細節,例如Yahui關愛著他、無時無刻都替他著想的心情,確實也是不當之舉。
好在Ruyue在最後所提出的要求,以Davis的觀念而論,還可算得上是合情合理。因此Davis在沉思熟慮一會兒,才正要開口回應,卻聽Ruyue再次附加道:
「怎麼樣?我們這位隊長大人還有別的話要補充嗎?如果剛才我說的,你還不是很能理解,甚至堅持你本來的做法,幸好我是還認得回程的路,反正要從這裡走回塔伊虹村,是還不算太遠。所以假若需要的話,我稍後大可直接帶Yahui回家。也願你在往後的旅途中,別讓Alice小姐那麼受委屈,你說好嗎?」
待Ruyue柔聲語盡,Davis又瞄了她一眼,最終先嘆了一口氣才給出答覆:
「既然妳都這麼說了,妳覺得我還有什麼好說呢?至於Alice師妹那邊,我就真的無話可說了。從以前到現在,她那種小女生,我能想得到的形容詞就是『幼稚』,舉凡認識她的都知道,不只師父,連Zero師弟也只是看在眼裡而已。以後姑且看她的造化如何再說吧。」
「好吧,那我們就暫且不管Alice小姐,反之從你言下之意,意思就是你已經同意我跟Yahui參加這場遠征囉?」
「可以這麼說。只是我可不能保證隨時隨地都能陪在妳跟她身邊,畢竟現在的羅伊爾王宮,不論它的主人是否為至今掌握國家政權的Julian,終究可不是遊樂園,也別妄想那傢伙會以現任國王的立場,從宮中親自現身並歡迎我們這些打算討伐他的人,到他的宮裡或禁絕之塔中遊賞玩耍,天底下可沒那種蠢到家的鳥事!」
聽得Davis的語調依舊頗沉重,卻在最後也不乏附上幾句頗富玩味的話,Ruyue倒也不禁嗤嗤竊笑,爾後在止住笑了便附稱道:
「這倒也是啊!容我給你說句玩笑話,你不會介意就好──希望那位Julian大人也能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對於來到宮中的外人,若不是以武會友,就是到家作客。」
「我去他的!他真要是懂那種事,妳覺得那些魔皇軍的混帳幹嘛還要跑來村裡打傷我爸,甚至抓走Dave?而我們大家也根本不用像現在這樣出遠門了好嗎?再說羅伊爾王宮那種一方面也還是專門商議國家大事的地方,要是平常,我都還不願意去咧…」
儘管Davis在表情顯得古怪之餘,連語氣與反應也約略稍嫌不滿與大聲;但且聽Ruyue的冷笑話也仍有一絲令人甚感逗趣的笑點,最終Davis亦搖頭淡笑;而後Ruyue也溫柔的拍了拍Davis的肩膀,方表示她這就去把Yahui叫來陪他說話。
依Ruyue言下之意,即表明她這場與他的私人會談已然告終,Davis也毫不反對的讓她起身離開,隨後Ruyue的交談對象便就此改換成Alice;不出數秒,留於原地的Davis便見那個仍帶著柔情笑容的Yahui前來,在他右側旁抱膝坐下,輕柔的把頭靠在他的右肩,露出唯有在與愛人共處時,方會顯露的既滿足且幸福的神情。
自Yahui在Davis身邊落坐,Davis也伸手摟住Yahui的肩膀,亦不由自主的把頭歪向一邊,讓臉頰緊靠在Yahui的頭頂──從以前至今,他倆單獨外出約會時,不外乎都時常這樣彼此相互依偎,憑此來感受那股彼此皆在自己身邊時的溫馨與情身意濃感。
儘管Yahui還正全心全意的用心體會這份幸福感,但對Davis來說,在歷經過與Ruyue的對談,假若這趟征程確實非他不可,假設如同Ruyue所言,自己連戰勝Julian跟Drake,進而救回Dennis他哥哥的把握皆無,在往後的日子裡,要如同現下與自己的未婚妻這般相互擁靠,每一次的機會都將很可能會越加渺茫,甚至終將演變成可遇不可求的奢望。念及至此的Davis,突然右手一個使力之下,便把Yahui在自己的懷裡給摟得更緊了──
「親愛的,你沒事把人家抱得這麼緊,是要做什麼?」
「我…老實說,我有點害怕…」
「嘿!有我在你身邊,你還害怕什麼呢?」
「喂,妳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是害怕隨時可能會失去妳,同時也害怕何時將可能會離開妳,所以我才不希望妳跟我一起捲入這場行動,因為要是發生了什麼不可預知的事,無論是對妳還是對我,結果都會很痛苦…」
Davis以略微慍怒的語氣說道;Yahui先愣了一下,爾後才彷彿已經明白了他的話中之意似的,見她緩緩抬起右手,用那纖細柔軟的手指,輕緩柔和的安置於Davis的左頰並柔聲道:
「親愛的,你想知道我為什麼不那麼害怕嗎?因為此生除了能跟你從小到大在一塊,也跟著確認你我對彼此的心意都是肯定的,就是最讓我感到幸福,也了無遺憾的事情。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在這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因為我們只能身處異地,或是因為面對生離死別,以致我們只能天人永隔,而是明明就在彼此身邊,你卻不知道、甚至忽視我是多麼的愛你;而只要我們對彼此的愛意永久不變,哪怕未來要一起死在羅伊爾王宮,我也願意陪你一起去…」
且見Yahui的臉色也不再恰似平常那般,總是活潑天真又童心未泯,取而代之的,是Davis自認識她以來,從未見過的某種沉重與憂傷的感覺。以此,Davis在訝異之餘,自也顯露出悲戚傷感的表情,在Yahui還將她的手安放在他的臉頰之際,伸手便把Yahui緊緊摟進懷裡,一邊微微啜泣,同時暗罵了「妳這個傻瓜」五字…
而Yahui被Davis這麼一念,似乎也不怎麼介意,在讓Davis擁抱自己時,也順勢把頭全然埋進對方的懷中,似喜若悲的回敬道:
「還在說人家,你自己不也是一樣的嗎…」
Yahui說著便抬頭觀望Davis,頓時方見Davis終於綻露出難得的露齒笑,且看那幅光景,實則足以令她深感欣慰與難以言喻的幸福美好,兩人之間的氛圍終於再度恰如最初的親暱融洽,曾經存在的沉重與尷尬亦就此不復見。
另一方面,已暫時先與Croaker、Zero、Dennis等人結束話題的Louis,撇頭便見Davis和Yahui,兩人之間看起來十足令人感到無限深情美好的畫面,不禁令Louis感到好生羨慕──趁現在這個空檔,也應無什麼人在留意,Louis忍不住多瞧了他倆幾眼,登時心裡也冒出一股莫名的哀傷。且聽他獨自細聲道:
「Sherry啊…雖然從以前到現在,或許妳經常都覺得要接受我的愛,是一件很勉強的事情。可若此時妳依然健在,我倆究竟能否像Davis兄和Yahui小姐那樣恩愛?」
就在Louis也想起了對他自己來說,那段好似不堪回首的往事,這時他才聽見自己耳旁一陣女聲在喊他,他轉頭一看,見是Doris在叫他,他才頗為隨性的給了回應──
「剛才好像看見你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喃喃自語,怎麼了?」
「我?沒有啦!只是現在看Davis跟他女友這麼親密無間,讓我有些出神罷了。」
「是這樣嗎?這種再稀鬆平常的事情,倒也可以讓你這麼一個堂堂男子漢出神,還真是稀奇耶!其實我也挺羨慕的呢,若不是答應我大哥說,在他找到女友前,我也暫時不交男友,否則別說我弟也想找女友,有誰不希望自己在感情方面能有所歸宿呢?話說,Louis先生,你咧?」
「我?我又怎麼了?」
「還用說嗎?當然是問你,你以前到現在的戀愛經驗又是如何?」
面對Doris的一連串問題,起初Louis皆露出疑惑的神色,並些微的歪著臉;但就在Doris供出她的語中重點,未知Louis接下來的臉色馬上變得非常難看,更直截了當的答稱:
「抱歉,我不想跟別人談論關於我個人在感情方面的話題!」
且聽Louis的口氣相當直接且處處充滿堅定不移的意味,彷如此刻正說明只要跟他提及感情一事,就等同於間接觸犯到他的個人禁忌似的。為此Doris縱然心頭一驚,事後先給自己微微吸口氣,這才不甚死心的繼續追問下去:
「好、好,先別那麼激動。不然我這麼說吧,你是否因為過去曾發生過什麼重大事件,導致你不想和人家分享在感情上的過往歷史呢?」
Doris後續這麼一問,似乎還有點效果──起先臉色難看的Louis,表情也漸漸有些舒緩的跡象,此時他也試圖平定自己的情緒並緩然答道:
「別說Davis跟Yahui他們,比起你們大家,我Louis在感情方面就是屬於比較負面的,妳知道什麼是負面吧?所以我不想跟任何人分享我的過去,特別是在感情方面…」
「這樣啊,因為很辛酸是嗎?」
Doris以最平常不過的語氣附加一句,而Louis也只是微微點頭,並無言語回應。雙方之間的對話就此告終,且見Louis又回眸撇望Davis跟Yahui,也不再和Doris搭話。
自三天前和Louis首次認識以來,Doris還是首次見得Louis表露這種態度,彷彿想特意隱藏他在過去所發生過的某段相當辛酸的歷史,尤其還是與感情方面扯上關係。Doris才正歪頭冥思,突然又想起昨日早晨,她曾聽Dennis透露,他那回特地把Louis給叫起床時,他彷彿像說夢話似的開口提到了『Sherry』這個字眼。雖然不知那是什麼意思,而當時Dennis也覺得Louis大概是睡迷糊了,事後也並無追究,但最終他相信那肯定是自己不甚認識的某人的名字。
一想至此,Doris忽然有些衝動的想追問Louis,有關昨天Dennis所聽到的那個『Sherry』的事情。但話到嘴邊,又將話給吞了回去──想起剛剛他那副口氣,很明顯就是非常忌諱別人和他提及自己的感情,此時若隨便和他提起她語Dennis在不經意之中,連自己意識都尚還不清楚的情況下隨口脫出,從而得知的那人的名字,最後會得到怎樣的回報,也大概可想而知。因此Doris也決定作罷,同時將那位自己無意中得知的所謂『Sherry』,暫時保留在心中。
也許只要有機會,在這趟旅途中,遲早會知道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麼內情,或者說是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才是,而那正是關於Louis與那位此刻也正帶給人一種神秘色彩的『Sherry』,兩人之間所不為人知,至今也已被時間所埋沒、遺忘的過去。
轉眼間,一個時辰過去,首先Woody站起身來,向眾人拍手示意並稱說也是時候該啟程了;此後見Davis摟著Yahui起身;接著是Louis兄妹倆和Dennis姊弟倆等四人,稍後再看Zero、Rusly、Lotus及Croaker陸續跟上;最後Ruyue也依舊陪在Alice身旁。眼看大家都準備妥當,一行六男七女便沿著利安路的人行道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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