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位居四點半,在某間白光四射、宏偉壯麗、無時不散發出華貴氣息的大廳室內,正聚集了數名年紀不一但各個清秀貌美,一律身著白衣藍裙的女性──這裡不是M基地,也不是羅伊爾王宮,更不是迅雷派或疾風派的道館,而是在另一座供貴族棲息用的王宮中的大殿。
位在宮殿前方,那個唯有掌握莫大權勢的王者方可坐上,其色澤亦為雪白、鋪上水藍色的坐墊,底下另設有兩條台階的御座,正端坐著一名看上去約四十多歲的婦女。眼白綠瞳的她,身穿白露肩衣和一條長到直接拖在地板上的白長裙,留著一頭淡紫色的及腰柔美秀髮,膚質光滑如玉,五官端正,在莊嚴沉穩之中不乏一絲女性所貫有的妖媚感性,委實為難得一見的美人。
論及她的身份,且先不提外人,舉凡長期棲身於此處者,無一不知曉該名婦女名喚Mareena。儘管現下並無佩戴象徵王者的權威與地位的王冠,但依舊穩居寶座的她,更是當今掌握所有同族人的生殺大權的不二統御者;而這裡正是她的勢力範圍所在:亞米克王國。
「Luna。」
且聽Mareena柔聲呼喚此時正跪坐於距離王座台階不過兩米處,一位以目視估計大概二十多歲,樣子比Mareena要年輕與嬌嫩許多,更甚當她女兒也毫不為過,表情卻顯得較為冷漠的年輕女孩;而這位留著寶藍色短髮,身穿白露肩衣和海藍短裙,眼色為褐,給Mareena喚作Luna的少女亦不拖延,委婉含蓄的答了一聲「在」字。
「距今二十五年前,那個藉由闇皇黑帝之力霸佔皇族王室寶座、擅自創立魔皇軍並強加迫害人民的Julian,最近開始傾巢派出大量部屬、頻頻入侵各大村莊城鎮,連位於南方地區的塔伊虹村,距今兩天前,竟然也不幸遭到了襲擊。看來羅伊爾王國那裡肯定是出了大事,才會導致情況這般不尋常。妳身為我國的使者,有沒有打聽到關於此事的詳細內情?」
接得Mareena的問題,屈膝垂首許久的Luna立即抬頭與Mareena四眼相對、慢條斯理道:
「是的,陛下,根據屬下調查的結果,這是快一週以前的事情,據稱Julian不知從何處接獲一則想必令他大為驚駭的消息:這塊大陸上,除了他,還有另一個國王的存在。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相信Julian自己也心裡有數,那人遲早會前來逼他退下王位。為了保住得來不易的權力,因此才會決定要盡其所能的對所有潛在的目標展開大肆搜捕…」
聽完Luna的報告,且先不看位居大殿左右兩側、專門陪侍Mareena而來的諸多同為白衣藍裙的同族女性有何反應,卻看Mareena的臉上浮現出三分滿意,意味深重的「嗯」了很長一聲。宛若她已然知道這起事件的前後始末似的,並不以此感到十分意外。
而後Luna倒也莫管Mareena有無額外提詢,或要求她作進一步彙報,逕自表示有因她今日在外頭打探消息,於回程半途經過公告欄,欄上如同往常的貼滿了來自魔皇軍的懸賞榜單,每張單子所標榜的懸賞犯,不分性別、年齡、身份和職業,各個種族皆應有盡有;再者不只標價金額各有高低落差,連備註內容亦有少許出入。
接下來所要提的便是重點之處:儘管尚不知是否與這件事有關,但在出高價榜示懸賞他人這方面,Julian那邊不僅照樣不手軟,尤其當Luna見得數張最近才張貼的新榜單,其中一份所列出的內容與標榜價位,以及提供的懸賞者照片,單在入眼的那剎那就教她頗為在意,還趁四下無人留意時,將其撕下並藏匿於身,以備帶回來交予Mareena過目,必要時還得與她商討一番。
作為巫女族的王者,與其他普遍的國家執政者如同,平時都一貫顯得高高在上,但為人態度和說話語調卻仍和藹親切,更不乏溫婉賢慧等氣質的Mareena,在向Luna確認過該名懸賞犯的存在,不排除與她們當下所要討論的主題有關,當即同意請對方取出榜單──獲得Mareena首肯的Luna也不拖延時間,把那份張米黃色的榜單呈交於Mareena之手。
且看榜單上打印出的肖像的主人,是一位身穿海藍襯衫,胸口纏著數條白布,有著一頭向上且往前翹起的深色長髮,額部雖然沒有被髮絲覆蓋,卻可見兩束垂落於額間的短髮,濃眉大眼、凜然正氣、陽剛威武又不失俊俏,年紀約莫二十多歲的男子。將榜單拿到手的Mareena直接無視單子最上方那條斗大的『WANTED』等字,仔細端看其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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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派拳師Davis,懸賞獎金五百五十萬
備註:活捉,若已被殺害,則獎金減少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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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這人到底做了什麼,值得Julian那傢伙砸下五百五十萬的重金,也要把他捉到手?Mareena於心中暗自叫道──即令是貴為巫女族之王的她,也記得傳聞中那名原先被標榜兩百萬的價位,後來即使提高到四百萬,也仍舊無人能捕獲,同為青龍派出身且功夫必定十分了得的Bastato,近幾年來都號稱榜示價位最頂級,也是不少獎金獵人都亟欲追捕的目標;豈知迄今竟然會出現了單論身價,還要比Bastato更加高檔的特例。
此外另教Mareena有所在意的,並非在這個叫Davis的藍衣男子,會否就是Julian決意要徹底根除的首要後患,儘管以她看來,對方也不如皇族等貴族人士所具備的高雅或傲氣。當她仔細瀏覽過Davis的肖像和本名,下意識間發覺自己曾在一百多年前瞥見過此人的面容,一種與許久未見的老相識重逢而來的熟悉和懷舊感,登時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莫非這就是Luna要找她談論關於Davis這個拳師的原因?打從Davis的存在與如今遭人懸賞的現況被公開於她眼前,不免也多了幾分意外與驚奇。在這之後,整座大殿為此更是陷入一片寂靜,直至Luna重新開口才得以打破當前的氛圍──
「敢問陛下可還記得一百年前,曾經有位武鬥者,為了阻止傳說中那個闇皇黑帝將整片大陸的人類消滅至盡,致使雙方引爆那場據稱長達一年之久的正邪激戰?」
「關於那段足以影響全人類的命運與存亡或否的往年歷史,本王永遠也不會忘記。」
「是,即便不說為何Julian意欲花錢捉拿這位Davis先生,也不知是否與當年那場戰事有關;可就在屬下一見到Davis先生的容貌,不只覺得好生面熟,更有種曾在過去立下不可磨滅的事蹟、迄今則早已殞落許久的百年故人已重返今世的奇妙感;何況從神話時代流傳至當代的千古傳說,都有在多年後的另一個嶄新世代再現的可能。依陛下所見,敢問您會如何解讀這個單就屬下看來,也是挺不可思議的現象?」
Luna剛說至此處,撇除左右兩旁的族人們開始議論紛紛,她更在乎的是Mareena的回應何如;卻見Mareena毫不作聲,也沒有當面答覆Luna的意思,僅多瞄了Davis的照片幾眼,稍後便示意請在場眾人肅靜,方轉向Luna並鄭重道:
「看這Davis的模樣跟神韻,本王不否認他與那位曾起手封印闇皇黑帝的偉人相比之下,誠可謂本同末異又相差無幾。雖然妳也許想藉此表達說,無論是Davis的出現,還是有闇皇黑帝在幕後撐腰,方得以捱過今日的Julian的近期動態,都跟一百年前的戰爭存有某種關聯,還以此認為那位百年偉人正是為了即將面臨魔皇軍的勢力及闇皇黑帝的崛起,方以Davis的形式再現人間,因此才讓妳產生了歷史即將重演的預感──」
不愧是亞米克王國的女王,一下子便掌握自己當下的思緒為何。憑此,Luna並無口頭答覆,僅以畢恭畢敬之姿,向Mareena予以垂首禮敬,便算是應許了對方所言。
「但畢竟有關輪迴轉生這種事,向來也充滿了各種複雜與不確定性,哪怕是我族,一般也不能隨便妄下定論,更別說純憑肉眼所見之事,未必也就是真相。因此至少本王自己對於此事,依然還是以採取保留態度為上。倒是有基於Julian領導的魔皇軍於現下這般活躍,姑且不提此時有多少無辜的城市和村落正陸續受害,要是他們還將目標鎖定我國而大舉侵入、乃至破壞我國的氣象,屆時本王必定得率領我族人採取因應措施才行。Luna,是妳又怎麼看?」
耳聞Mareena隨後而來的附述與追詢,Luna朝兩邊的族人們望了又望,此刻的她們也都在期待她將如何響應Mareena的意見,各個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片响,Luna直視Mareena並道:
「陛下所言極是,但請容屬下附議:無論有多少未知數,若只因真相尚未明朗就隨便把整件事歸咎為巧合,這麼做豈止不合情理與邏輯,甚至也過於武斷跟輕慢;再者正如『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的道理,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千萬不可隨意忽略,以免種下無可挽回的禍根──屬下這麼說,陛下可能覺得不太靠譜或有待商榷,但普天世上總是不乏在冥冥之中已然註定將發生之事,唯只差在時機成熟與否而已。」
「本王明白妳想說什麼。如此一來,妳希望本王的下一步該怎麼走?」
「是,正因於此,屬下建請陛下在為阻止魔皇軍為非作歹而付諸心力的同時,也能不吝留意Davis先生的下落和安危,無論他本身對於推翻Julian這方面佔有多大的重要性,一旦大事爆發,屆時可不只我國人,他自己也遲早得面臨這一切,更不可能置身度外,還願陛下三思──」
針對Luna的建言,經由Mareena向別的族人進行徵詢過後,其結果有過半數都表以同意其信念的正向性。為此Mareena便以點頭表示准可;而後拜此所賜,首先Mareena彷彿已下定決心要執行某項命令一般,毅然從王座起身,環視Luna以外的其他位於大殿兩側的眾人,揚聲道:
「敢問Nasica和Sonia兩位何在?」
此聲剛落,不出數秒,卻見左方人群中走出一名白衣藍裙、分別穿戴皆為水藍色的露指腕套與女用長靴,眼色與Luna同樣為深褐,膚色偏黃,有著一頭茶褐色短髮的女子;至於右側那邊則悠然現出一名髮色為墨綠,在左額間配戴著褐色髮夾,腳穿白襪與黑短靴,在服飾穿搭方面,亦一概為白露肩衣和海藍短裙的少女。
卻看行向Luna右側的茶褐髮女子,身材較Luna與另外那名墨綠髮少女都略高一些,就連外表年紀也比她倆要顯得年長,大約落於二十至三十之間。作為女性,儘管其自身姿色要略遜於Luna,舉手投足之間,卻流露出一股猶如驍勇善戰的女英豪那般不怒而威、堅毅不拔,又足以睥睨群雄的傲氣,令旁人不由得肅然起敬。
至於此刻已位於Luna左手旁的墨綠髮少女,論起她的外表與面容,除了與前陣子Bastato在黑馬酒館相逢的Solia,兩者相差甚微外,大致上與Luna無異,在沉穩之中蓄含著陰柔冷豔的氣息,與茶褐髮女子所表露的那種屬於強者貫有的氣勢,可謂全然大相逕庭,也更容易教普遍男性為之傾心。
「屬下在此恭候陛下的差遣吩咐。」
眼下因應Mareena的召喚而現蹤的兩人,分別站於Luna身後兩側,主動向Mareena恭敬的屈膝行禮並說道,待Mareena道出一句「平身」二字,兩人便不約而同的站起,在抬頭正視對方之間,亦靜心聆聽自己即將接獲的命令──
「Nasica,距今二十五年前,時逢Julian起勢造反、靠闇皇黑帝之力擊殺先王,並順勢成為羅伊爾王國的新任統治者,後續所幸在那場叛變跟戰亂中殘存下來的皇族王后和宮中大臣,很幸運的帶著先王的兒女逃過死劫,並來到我國稍作停留。幾經一番商議,才決定把那兩個孩子送到離塔伊虹村不遠的迅雷派道館,並請門主代為照顧,直至今日。」
被喚作Nasica的茶褐髮少女耳聞Mareena敘述於此,先以點頭示敬,接著一本正經道:
「是的,陛下,關於這起事件的始末,屬下至今仍保有清晰印象。」
「很好,接下來請妳聽著:不論是否已在迅雷派門下習得一身足以和敵人力戰抗衡的武術,迄今都好該長大成人的那兩位殿下,在時機已然成熟時,必將返回老家、完成推翻暴政並重登寶座的使命。有鑑於妳身為我族的勇者,擁有豐富且可靠的作戰經驗,今次本王特命妳前往包括塔伊虹村在內的南方地帶,目的即尋找那兩位正統法定的皇族王位繼承人!」
「找到這兩位殿下之後的打算是?」
「找到他們以後,妳要竭盡所能的協助他們完成剿滅魔皇軍、推翻Julian、取回自家王位、拯救國民百姓等大業。為了不辜負本王對妳的信賴和期盼,願妳務必達成本王交付的任務。」
「屬下遵命──那個,本次任務是否只有屬下一人全權負責?或是陛下會否替屬下指派幫手?」
「假如憑妳自己無法獨自承擔這份重任,只要找妳平時信得過的人來幫忙即可,毋須經過本王的同意和欽點。」
兩方對話到此,Nasica沉著嚴謹的表示自己必定會遵從吩咐,並不忘附上謝意──關於Nasica這邊一交代完畢,接著Mareena立即將視線投向另外那位與Solia有著九分神似,眼眸則是藍色的墨綠髮少女,對其下達指令:
「Sonia,剛才我已派Nasica前去尋找並守護與協助皇族的兩位殿下;至於妳,我則特命妳前往錫鎮山上的『維普恩聖地』,幫忙守護目前正封存於該地內的『五行神珠』──」
「五行神珠啊…距離上回最後一次觸及它們,差不多也快一百年了呢。那麼,屬下得特地去看守這項平常人不可隨意取用的聖物,其用意為何?」
「問得好,相信妳也知道,這五行神珠,正是當年那位曾與闇皇黑帝為敵的百年勇者在力拚至最後一刻,才將其打入封印的關鍵至寶;其次現任皇族之主的Julian,正是因為有闇皇黑帝之力作為後台,方得以穩居皇族王座。如此一來,在擊敗Julian與闇皇黑帝這方面,它們絕對是不可或缺的最終必備要件。妳的任務就是負責照管那些寶珠,直到包括那兩位殿下在內,任何有心向魔皇軍發動抗爭的人士成功取獲它們為止。」
「是,屬下謹遵陛下的命令!」
貌似Solia,但名喚Sonia的墨綠髮少女在此後也跟著低頭表示自己定會唯命是從;最後Mareena看著依然跪在一旁的Luna並加重語氣道:
「還有妳也要幫忙,除了魔皇軍的近期消息與兩位正統王位繼承人的動向,本王在此把調查Davis那孩子的去處與現況等責任交給妳全權處理,無論他是否有意參加討伐Julian的行動,假如他背後真與親手封印闇皇黑帝的那位百年偉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加上他又被Julian列入搜捕名單內,恰如妳所說,這件事的確不容輕忽。一旦找到他,先別急著告訴他的往年身份與功績,只要給他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以及該何面臨現況就行,莫要讓Julian伺機對他不利!」
「感念陛下仁慈明理,屬下立即照辦──」
在Luna來說,當Mareena總算願意重視Davis的存在,而不光只為了防備魔皇軍的侵襲與闇皇黑帝的潛在威脅,含括皇族正統繼承者的安危,從而命她負責關照Davis,自然是求之不得,信誓旦旦的頷首而道。
此後Mareena滿臉嘉許的向Lnua、Sonia及Nasica等人以眼神示意『本王期待妳們的表現』,便把那份Davis的榜單交還給Luna,又當場宣佈這場集會可解散,連同Luna三人在內,眾族人才紛紛離開大殿,直至殿內只剩Mareena與另一位身著白衣與幾乎觸地的海藍長裙、留著披肩銀髮、眼色為紅,且看外表年紀幾乎直逼Mareena的同族人,頓時大殿方又冷清了下來…
「縱使實情未明,但在下認為陛下的選擇是正確的。」
「關乎恩師所言,本王願聞其詳。」
Mareena語畢,此名被她以恩師為稱,其真名則叫Xaviera的族人便以柔緩的語氣道:
「無論那個叫Davis的孩子是否為當年那位百年勇者的化身,亦或是有無繼承皇族家室的血統,也莫談他在推翻Julian、消滅魔皇軍這件事又能發揮多大的作用。若以皇族人的話來說,沒有犧牲又談何勝利;然而我族人則這麼說:舉凡為人,哪怕身處亂世,都有力求存活的權利。以犧牲人命作為換取成就的代價,這絕非我族向來的行事風格。」
「恩師的信念,本王再明白也不過。況且有虧Luna提點,不論Davis他本人有無察覺,既然仗著闇皇黑帝的勢力為惡的Julian會盯上他的存在,就是本王也不得否認,宿命這種東西,正是想逃也逃不開才叫宿命。再看如今Julian所帶來的問題,已經不光是皇族他們自己的事,要是就這樣放任不管,哪天連闇皇黑帝也跟著掙脫了封印的枷鎖,豈止這片大陸的眾生將全部陷至萬劫不復的境地,連我族也更不可能例外!」
「同意。」
正當Mareena與Xaviera對談與此,時間已將近凌晨五點,天色從漆黑黯淡逐漸轉為明亮,原本因昏暗而致使無法僅憑肉眼辨識的物體,此刻也逐漸變得清晰可見──在接獲並身負Mareena所指派的任務後,輾轉來到宮中花園一角的Luna三人,其中Nasica走在最中間,Luna走在她的左手邊;而行於Nasica右手邊的則是Sonia。
在即將正式外出之前,Nasica和Luna還不時為了剛才的宮中集會而頻頻討論,其內容多半是以Julian和闇皇黑帝的事情為主;至於Sonia則彷若惜字如金般,絲毫未有任何意欲插口的動機,僅是默默的陪著兩人走,並不忘思索自己之後該如何在錫鎮山上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就在三人走到半途,迎面剛好遇上另一位同族人。卻看此人的著裝在同為白衣藍裙之下,其身高比Luna她們都要略高些許,留著金黃色過肩秀髮並戴著一組深藍髮圈,連眼色也為深藍的她,除了外表甜美清秀,身材火辣豐腴,單看外表年紀,何止Luna及Sonia,連Nasica都不免較她顯得年輕,更使其蘊含著一股屬於成熟女性的性感魅力。
「早安,三位小姐。」
姑且不提是因為雙方至今已然交情匪淺之故,還是彼此互為亞米克王宮的同居者所該秉持的基本禮儀使然,這名配戴黑色且偏細的圓框眼鏡的金髮藍瞳女子,一見Luna三人的出現,馬上親切委婉的打了一聲招呼;而不等Nasica和Luna反應,其中Sonia立刻率先回應──
「早啊,Emily小姐,妳今次怎麼又沒來參加陛下的集會?」
「沒事,純粹是我不太適應那種多人群集的大場面而已,此外,無論陛下的討論主題為何,就算我到場了也只是掛人頭,沒什麼好意見可提供給陛下作參考的,假如要讓場子變得熱鬧些,相信不缺我這麼一個。話說各位這麼早就準備要去哪裡?」
因於Emily態度隨興且語調輕快的給予答覆,講得一副事不關己樣,一來Sonia和Nasica兩人皆為此而搖了搖頭,差別在前者的表情有顯三分無奈;後者則面露稍嫌尷尬的苦笑,但始終未有任何打算責難對方的意思。
至於為了回答Emily隨之附上的問題,這回便由Luna出面詳解。聽完Luna的解釋,Emily倒也把雙手抱在胸前,一邊點頭並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更憑此聲稱:要是剛才Mareena召開的集會內容是以皇族與魔皇軍為主要議題,或許不排除會考慮身涉其中──虧她還能有此一說,如此Sonia便進一步向Emily提議:
「既然都這麼說了,反正也沒跟上集會,不妨請妳來參與我即將執行的任務吧。」
「欸?我嗎?」
Emily兩眼圓睜,一臉顯得懵懂無知又實為訝異的模樣,起初抱在胸前的兩手,其中左掌仍置於右胳膊間,於同一時刻抬起右手、將食指朝向自己──儘管她看起來確實比Luna她們來得年長,然而她此刻所做出的動作,卻也令她增添了一股活潑可愛又惹人愛憐的韻味。撇除Sonia和Luna依舊面無表情,最少Nasica看著也不免有幾分傾心與欣賞。
「正是,畢竟Nasica小姐都需要有人陪同,莫管陛下會否准許,此行也勢必需要幫手,否則單憑我隻身前往,難保路上不會發生什麼難以預料的意外,更別說現在行於我國境外,最教人擔心的,莫過於在半途遇上魔皇軍的狐群狗黨。」
Sonia說罷,將視線聚焦於Emily身上,滿心期盼對方能好心應許她的要求;而在Emily來說,由於這項要求來得太過突然,一時之間也教她有些無所適從。爾後在她本能的瞥了Luna和Nasica一眼,才轉而回望Sonia,以反問為答:
「那個,我能理解妳的心情;只是比起我,為何不優先考慮妳妹妹Solia小姐呢?要是她發現妳長期不在宮裡,又沒事先得到通知,肯定也會覺得奇怪吧?」
「真要是那樣,我倒是沒什麼壞話;可關於這件事,說來也挺讓人尷尬:自從她在外接差後回來,不知出於何故,或受了誰的氣,找她說話,竟然都無視我,連陛下的集會也時常無故缺席。然而這也就罷了,畢竟我族人天生就具備解讀他人心聲的能力,可問題是偏偏她自己就最忌諱人家擅自窺探她的心事,哪怕她姊姊我也是。更離譜的是都快兩天了還未見改善,也不曉得她到底在想什麼,才會生這麼久的悶氣…」
眼見Sonia十足堅決的搖手又搖頭的樣子,Emily也想起這段期間的Solia的確有些異乎尋常,亦私自認為單靠Sonia一人,應可獨力解決Solia的難題,畢竟雙方是有血緣關係的孿生姊妹;豈知連Sonia都不得不把這件事當成向他人發牢騷的話題,可見連她都很替Solia感到頭疼,更甚可能也到了束手無策的地步。
有基於此,這下不單是Emily,Nasica和Luna亦難免有所納悶,縱使她們都知曉這對姊妹倆無論樣貌再麼相似,在為人性情方面,可謂天差地別。且看心思成熟穩重的姊姊以及尚還稚嫩天真的妹妹,要說也算得上是一對『絕配』的組合;可終歸而談,感情向來也挺要好又深厚的她們,不知何事足以教她倆鬧了將近兩日的冷戰?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正因如此,除非她願意把話說明白,否則在這種狀態下,我可不希望她在這項任務中給我造成一堆不必要的麻煩跟困擾;相對的,假若Emily小姐有閒功夫感嘆自己沒跟上陛下針對皇族和魔皇軍的現狀而起的議會,不如乾脆發點好心、代替我妹幫個小忙,應該還不為過?」
Emily心想,這是她首次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多嘴,還管Sonia抓到把柄、陪她去蹚這趟渾水,即便跟Nasica和Luna的情況相比,Sonia所要負責的項目,還算在比較輕鬆的範圍;但若是當面這麼說出口,事後肯定更加難以推辭,最終只好答應Sonia的請求。
「那麼Sonia小姐、Emily小姐,妳們先出發吧。我不找其他人,就帶Shiruda一塊去。根據陛下提供的情報,那兩位皇族法定王位繼承人早在二十五年前就被送到迅雷派道館並託給館主代為照顧。假設中間沒有任何變數和差池,相信沒多久便能在迅雷派見到他們;同時也求上天保佑,希望敵軍不會比我們快一步先找到並抓走他們,晚點見!」
眼見Nasica匆匆離去的背影,Emily這回倒打趣著說是Nasica和那位給她喚作Shiruda的族人,兩者之間還是老樣子;對此,Sonia並不以為意且有些模稜兩可的別過頭;至於Luna則像在趕時間似的與兩人道:
「兩位,我也得走了,雖然不像我跟Nasica小姐那樣得外出尋人,又要處處提防魔皇軍的動向,仍願妳們在常駐錫鎮山時多保重。」
Sonia慎重的向Luna以點頭應許;Emily則略有少許難色的對著Luna招手,亦於內心祈望在終於可以離開錫鎮山、返回亞米克王宮的日子裡能安然再聚──待Luna也接續離場,Sonia表示她倆以保守估計,用走的也要將近兩天方能抵達錫鎮山,出遠門前,自是得先行準備一番;而Emily再怎麼不甘情願,終歸只能老實的跟著Sonia一起走。
回過頭來,且當Nasica還在前往Shiruda房間的半路上,突然聽見附近傳來一首曲調優美、餘音裊裊的豎琴曲──這首曲子的韻調,聽起來抑揚頓挫、繞梁三日,然而卻不時夾帶了某種如泣如訴、有如四面楚歌般的悲悽感,與如今王宮四周的晨景及當下氣氛所比,多少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甚是有著數分突兀。
Nasica循著音源步去,直至她來到這座庭園最偏僻的角落位置,方見那名白衣藍裙,穿戴深紅露指手套和女用短靴,背靠坐於牆柱,留著一頭橘紅秀髮並綁著兩條長馬尾的同族人,正閉上雙目,以輕柔細巧的動作,心無旁鶩的彈著那把同為深紅色的七弦豎琴──剛才那首柔美且不乏哀傷的曲子,便是源於這位顯得悠閒文靜且溫文爾雅的少女之手。
「我就知道是妳,Mime,一大早就在彈這種憂傷之曲,不覺得不太合適嗎?」
無論眼下這名被喚作Mime的女子,能彈出多麼悅耳的曲子,始終蓋不過Nasica說話的音量;但她也毫不在意,更不為所動,僅露出一把淡笑便以幽淡的語氣道:
「貴安,Nasica小姐。這妳就有所不知了:小女子所彈的琴曲,通常能因應一個人心中有感而發的哀淒、鬱悶,甚至這個世界本身所發出的種種悲鳴,而彈出適合這幾種場合的曲調,甚至是關乎它們的序曲或進行曲的一種。再者咱家陛下也並沒有特別限制,乃至狠心不准小女子在自家演奏,如此是妳又會如何詮釋這所謂的合適或否呢?」
「陛下她老人家是怎麼想的,換作是我,可也不敢隨意窺探或揭發;但陛下的思想也絕不代表每個族人所該共有的,至少我就得向妳請教了:有虧陛下用心治國,咱家王宮向來平靜悠閒、安寧美好,何來哀淒與悲鳴,還能管妳譜出這首光聽就教人怪憂傷的樂曲?」
「嗯,看來這不光是Nasica小姐的一個大大的誤解,而且顯然很深呢!無論何時何地,妳現在所看到的,永遠不過是世界的冰山一角。即使看似平和,換在別處,卻也不停的在發生戰亂,含括各種或大或小的悲劇──小女子知道妳想說什麼,但以小女子的話來說,會對這個世界造成深重影響的,還有其他因素所在,也不見得就必定跟無惡不作的魔皇軍有密切關聯。總結而論,舉凡有生命之處,到哪都免不了衝突。正如最簡單的比喻:映照出森林美景的天然大湖,雖然看上去實則賞心悅目又顫動人心;但在它的湖底下,除了處處堆積著爛泥巴和生物的屍骸,又會有什麼?」
且當Mime在無休無止的彈琴之間端出她的個人見解,Nasica這下反而陷入了沉默,一時之間也難以反駁;而Mime在始終閉目下,一面譜出那首回腸傷氣的曲子,又道:
「就算不提湖泊,換在一座綠意盎然、風景壯麗的森林來說,哪怕景色再怎麼優美,棲身於林中的動物,還不是每天都在輪番上演弱肉強食的生存之戰,不是吃掉對手就是等著被吃。即令具備理性的人類尚且都是如此,何況是僅有本能與感性的牲畜?這麼一來,請問Nasica小姐所謂的美好,究竟又好在哪裡?要知道,所謂的美麗,充其量只是為了包裝在它底下的種種醜態而來的簾幕,正因外表與本質未必會成正比,所以永遠也莫要輕信單憑肉眼所見之物──」
話到於此,Mime不再言語,逕自奏曲、任由Nasica本著有些難看的臉色、向她搖了搖頭也莫可奈何──在Nasica看來,不管是與生俱來的天份也好,或是自幼熟練至今的成果也罷,這位Mime不過就是在琴技特別高超之下,方獲得Mareena的賞識與看好,更有幸被欽點為宮中御用琴師的女性音樂家,何以講個話還這般高高在上又句句帶刺?
而就實際層面而論,她之所以會被Mareena所器重,不只她那一手已達爐火純青等境界的琴藝,而是她那些與多數人均有出入且富具智慧和哲理的獨特人生觀,很得Mareena的芳心和欣賞所致;只是包含Nasica在內,不少族人若非難以理解即是無法苟同,也進而使她總是孤身一人,又不被太多同伴接納和包容;但最終Mime對這一切似乎也毫不在意,畢竟悠閒清淡、與世無爭的生活方式,恰是她所為之嚮往的,正所謂合則留、不合則去,處不處得來,根本毋須計較。
「別輕易相信以肉眼看到的事物?在那之前,就憑妳這種大概一輩子都沒睜開過眼睛的人,還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正好相反,儘管小女子也很想知道,自己何時才能跟Nasica小姐還有各位一樣用眼睛感觸世界的樣貌;但小女子時至今日,還是能夠清楚的聽到世界所製造的各種聲音,別說是普通人,即使是我族人也未必能感知得到──那個代表與象徵一切的真相與真理的聲音,遠勝過僅憑肉眼這種所謂的靈魂之窗就能接收的信息。所以才說凡事俱是一體兩面,而若只靠生理器官,卻不用心去感受,是很難真正觀察到它們的全貌的。事到如今,Nasica小姐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行了,我看妳只是太累了,畢竟這麼久以來,我不只沒看過妳睜開眼睛,也從未見過妳在收起那把豎琴的情況下,管自己睡個好覺,不如趁現在去休息一會兒如何?」
「Nasica小姐言過其實了,起碼小女子昨晚只睡不過兩個鐘頭便恢復精神,而Nasica小姐又恰好跟其他人去參加陛下的會議,才會以為小女子睡眠不足。否則小女子的生活作息,難道也是Nasica小姐規定的,或說了才算數嗎?嘻…」
耳聞此言的Nasica有些不是滋味的應了一聲,更甚由此也難免有幾分眼紅和惱怒;而Mime則在秉持風度之下,嫣然回給Nasica一抹看似含有他意的抿嘴笑,依舊故我的彈起另一首婉轉悠揚且略嫌傷感,卻又華美動聽的天籟之曲。
傾刻間,Nasica聽見身後傳出另一把源自女性的輕咳聲,轉頭一望,即見一名身穿細肩帶白衣與數度拖在地上的海藍長裙,不只身材比她跟Mime都大約高過半個頭,連外表年紀都比她倆顯得年長,有著與Mareena的髮絲近九分相似的紫色長髮,胸前佩掛兩串白色珍珠項鍊,以此突顯某種高貴氣息的女子──以Nasica看來,此名女性無論在長相與髮色方面,與Mareena再怎麼相似,虧得對方那雙近似於自己跟Luna的褐色眼眸,方知來者正是Mareena的親生女兒Miryl。
「原來是Miryl殿下,剛剛才在陛下的集會上見過面,失敬──」
數分鐘前,與Mime單獨共處時還有些咄咄逼人的Nasica,一旦面臨與巫女族之王存有親緣關係者的到來,立即又換了另一個嘴臉,更甚用兩手端裙作以示禮,與先前的姿態可謂判若兩人;而Miryl則在微微垂首之間,亦以拱手請Nasica免禮。
「好在妳還記得母親大人的集會,想來妳應該也沒忘記自己有要務在身。」
跟Mareena一向沉厚中夾雜陰柔的貫有腔調相比,Miryl的口音則較略偏生澀尖銳。即使如此,仍不影響她平時有顯尊貴、居高臨下的氣場。以此,Nasica也不敢有任何疏失或怠慢,委婉道:
「若屬下無禮,還請殿下見諒。試問有誰膽敢無視陛下的吩咐?」
「這說得倒是呢!以本公主所見,有那種天大的膽識敢罔顧、忤逆母親大人的,八成就剩本公主那位現居『柏拉迪市』的妹妹了吧?」
「正如各家各戶均有難言之隱的道理,如今Maisie殿下變成那樣,屬下也深感抱歉。」
「沒什麼好抱不抱歉的。話說回來,本公主曉得母親大人特命妳去尋找並負責守護皇族先王遺下的兒女,以備將來成功推翻那個本公主連提都不想提的腐敗君王,既然妳這時還有閒功夫陪咱們這位本宮御用豎琴家談天說地,卻不盡早請人家好心協助妳著手處理母親大人的交辦事項,不知本公主可否理解為妳在尋求幫手這件事上遇到了瓶頸,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前來找這位琴師商量,順便欣賞她那高超難及的琴藝呢?」
這算什麼?Nasica心想,比起Mime針對她的言行所解讀的誤解,這位公主殿下的誤解,可真是堪比艾爾埃夫大陸的土地面積之遼闊廣大。若不是Nasica此刻也恐怕沒能給出什麼足以教對方接受的解釋,否則這下要同意也不是、否決更談不上,著實進退兩難。然而這時Mime卻依然彈著琴曲,以實為溫和的語氣代替Nasica回答:
「殿下要作出如此判定,小女子也不反對。畢竟就算貴為我國英豪,諒Nasica小姐再怎麼想成就一番大事,永遠也需要同伴相助;而小女子對此所作的回應是:此行將與諸多險難彼鄰,比起小女子只想在宮裡安寧度日,除非另有其他因素,包含陛下親自徵召小女子出馬上陣,否則平日深得Nasica小姐信賴的Shiruda小姐,莫非不是更為優良的選擇?」
這是錯覺嗎?為何給這個女的這麼一說,彷彿有種越描越黑,以致百口莫辯的尷尬感?正當Nasica聯想至此,還向Mime投諸一抹怪異的神色,所幸Miryl倒也沒有因此而朝她倆露出懷疑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宛若在說「原來如此」的釋然與坦蕩──單憑Nasica自己看來,或許還尚可下此結論;可Mime要是能以視覺作以審查,此時Miryl的臉色,倒更像是在說「既然都說到這份上,那姑且就當成是這麼一回事」的曖昧不明。
至此,經得Nasica斗膽請教,方知Miryl今次特地替Mareena巡視庭園,半途正好路過於此,方前來『關心』一回。在目送這位乍看之下還挺有親和力,又頗容易相處,實際上照樣不可任意得罪的大公主離去後,Nasica於臨走前又聽Mime壓低音量道:
「道謝就不必了,要不是Nasica小姐實在拿人家殿下沒輒,本來小女子也不想出聲的。」
Nasica赫然回頭,蹙起兩眉、以銳利的目光直瞪Mime,在很明顯已被對方激怒之下,卻用平緩柔和到教人不可思議的語氣回嘴:
「妳更應該省省的,是那種沒事就喜歡擅自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壞習慣。」
Mime莞然一笑,隨Nasica說去,也不動口反擊,旋即又譜出第三首更加哀怨淒涼的曲子。Nasica呼了一鼻子氣,念及自己還正身負重任,也不好再繼續浪費時間,決定先尋得Shiruda要緊,拖著沉重的步伐,準備離場。
才走了不過十步路,Nasica好似聽到Mime此刻所彈的那首傷悲幽怨之曲,不但依然在她耳邊不停迴盪,而且彷彿還緊隨其後、久久揮之不去。回首之間,卻見Mime始終留於原地,唯一有在動的,就只有在琴弦間輕柔擺動的右手而已。頓時Nasica心生某種詭異又不祥的預感,索性邊走邊用手堵住兩耳,直到她終於拔腿奔至室內,才總算擺脫那把猶如惡靈纏身的琴音…
良久,穿過數棟樓層的Nasica於焉抵達Shiruda的房門口,儘管剛才與Mime之間處得不甚愉快,加上Miryl於半途的霎然介入,以致現下心情與她的美貌尚不成比例,依然委婉有禮的伸手輕敲眼前那扇白色門板。
不過數秒的光景,且看前來應門的,是個照例以白露肩衣和海藍短裙為制式穿搭,留著烏黑長髮並綁著一條偏粗的麻花辮,戴著鮮紅髮箍,兩手各穿套一組金黃露指手套,腳穿天藍鞋,看上去幾乎與Nasica同齡,卻流露出一股屬於稚齡小女生所貫有的柔弱氣質,與Nasica顯露的韻味可說是大相逕庭、天壤之殊的年輕女子。
「喲!哪陣風把Nasica姊吹來我這了?還是Nasica姊有意邀請我去參加Mime小姐的專屬小型音樂會?那怎麼好意思呢──」
「事實上,就是陛下的鋼琴演奏,我都未必有心情去聽,妳覺得我會有那種閒情逸致嗎?」
「意思是Nasica姊還挺有膽識的,連陛下好心與我們分享她的技藝,憑妳也敢不賞臉?儘管她老人家是不會有什麼壞話,但這樣真的好嗎?」
「行了,我今天才不是為了這種事來找妳,事情是這樣子的──」
經由Nasica的解說,Shiruda方明白今次Mareena在集會上派遣她和Sonia及Luna執行特殊任務,目的即尋覓和協助皇族的正統王位繼承者推翻當今的一國之主Julian、藉以拯救每況愈下的國家──若非看在Nasica的份上,平時偏好和平度日的Shiruda可不太想出遠門冒險。後續在應許Nasica的要求之下,把一些外出必備的物品備妥,便就此和Nasica踏上遠征之路。
且在Nasica和Shiruda、Sonia跟Emily等兩組人都陸續離開亞米克王宮,Luna亦以尋找Davis為目標而踏上旅程,往南方的塔伊虹村行進──依照她手邊掌握的信息,身為拳師的Davis,主要活動範圍想必以青龍派道館為居多,倘若先假設魔皇軍的部屬或其他嗜財如命的獎金獵人還沒抓走他,除非他人早已離開門下多時,否則正如Nasica她們打算前去迅雷派尋找皇族王位繼承人的蹤跡,她這邊也應當先從青龍派著手。
行於半路上的Luna不管有多少路人男性被她的美貌所吸引,連來自陌生者的各種搭訕都不予理會,不知不覺又經過一處公告欄──對於這種如今時常榜示通緝懸賞犯的公共處所,又被Mareena下令要盡其所能的保護Davis,Luna下定決心,若此處還貼有Davis的榜單,毋須猶豫,直接親手撕除,以免Davis繼續遭到有心人士的覬覦。
正當Luna還未發現那些不該給她看到的單子,視線一滑,卻剛好瞄到張貼於欄上的另一張榜單,單上所提供的照片肖像,是一位身穿綠色襯衫,內著草綠上衣,留著長度頗長且向上翹起的淡棕髮,面容沉著冷靜又不乏英俊瀟灑,更甚比Davis要更為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
且不提那綠衫男子的容貌再怎麼出眾,也不足以打動Luna的芳心,有因好奇心使然,Luna立即上前端詳眼前那張榜單的內容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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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派風俠Woody,懸賞獎金五百四十萬
備註:活捉亦或將之殺害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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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見單上註記的那筆關鍵金額數字,光是Davis那筆五百五十萬就夠教人吃驚了,豈知這個叫Woody的男子,非但不失為一大手筆,價位竟然也只略低於Davis的榜示身價!
「喔!五百四十萬的獎金,真是一大筆錢啊…」
「只要抓到這個男的,那我們不就發了嗎?不曉得這傢伙到底住哪…」
「欸!人家這小子還是疾風派的風俠咧…意思是若沒練過武功的話,想靠他發財也大概難囉!」
「唉…那筆四百萬的黑衫拳師,有練過武術的都還沒人抓到過了,這等好運估計是輪不到我們啦!」
「哼!還真沒意思,要說這年頭的錢也是越來越難賺…」
位於公告欄前,離Luna右手旁約兩米外的兩名陌生男子,你一言我一語的交頭接耳,很明顯是對於價位高達五百四十萬的Woody產生了濃厚興趣;但稍後兩人又失去興致似的撇頭離開,留下沒怎麼留意他們的Luna兀自站在公告欄前,兩眼發愣的看著Woody的榜單。
這也難怪,截至目前以來,唯有懸賞Bastato的四百萬是當今世上最為豐厚的一筆酬勞。如今Luna在吃驚之餘,也不禁感到好奇,這兩個叫Davis跟Woody的男人,究竟又做了什麼好事,以致他們現在不但都引得Julian虎視眈眈,還是目前獎金數字最高檔的兩大目標?
傾刻後,Luna不再留意Woody的榜單,繼續朝欄上搜尋,看否能給她尋得Davis的榜單,霎時間,她又發現另一張單是價格就足以引起她的注意的新榜單,被通緝者是一名看起來約二十來歲、綁著高馬尾的年輕女子,且看單上內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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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派女拳師Alice,懸賞獎金四百八十萬
備註:活捉,若已被殺害,則獎金減少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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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八十萬!Davis和Woody就罷了,怎麼這會兒又出現一個超越Bastato的四百萬的特例?Julian那傢伙在這年頭是嫌他家裡的閒錢多到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花用了不成?而且值得留意的是,這位Alice小姐跟Davis如同,都是青龍派出身的武鬥者──Luna眉頭一皺,發出一陣重重的鼻音,心想這下不妙,包括Davis在內,青龍派那邊有兩個門徒得面臨獎金獵人不時而來的追殺,若是動作再不快些,難保那些貪財的壞人會否比她搶先一步得逞。
到此,Luna快步離開現場。隨著她的步伐加快,亦於內心迫切祈求她現在所要尋獲的人,可千萬別出了什麼大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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