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過了幾天,終於到了他們第一天上御鬼院的日子。
在相馬宗裡,未滿十二歲的弟子會進"練劍院"習劍,比試就到"封鬼窟"處取得御鬼,然後進"御鬼院"學習鬼人化和控制鬼力,至於當中表現最好的則才能被推薦到"鬼人院"學習相馬宗的秘法。
可以說,鬼人院是所有相馬宗人的終極目標,因為只有進得鬼人院,弟子才能學到相馬宗獨有的秘法"斬邪浪"和相馬十二劍中的上三劍。
清早起來,一心已在庭院裡練了好一會兒的劍,由一式到四式,每招的變化都要演練一次。
所謂鬼人流其實是以劍術和體術由主導的陰陽術,是硬碰硬的對抗,沒有半點花巧技倆,只得無止境地下苦功,這才能突破境界。
劍術方面,一心雖無名師指教,但這些年來刻苦練習,可說是相當不錯,但說到體術方面,他還得跟牛吾合作。
牛吾見一心這就練罷,立時嚷道:"吃飯吃飯,我要吃飯。"
"是啦是啦,我知道了。"一心微笑說道,拿出幾塊肉乾,往葫蘆伸去,那葫蘆噴出一道黑霧,就把肉乾消化乾淨。
一心又輕輕地用針刺了指頭一下,鮮血頓時流出,牛吾往那傷口舔了幾口,像是啜食著他的血,"好鮮好鮮。"
御主把鮮血餵給御鬼,那就是把契約力量加強的法門之一,如此一直餵養,日子一長,御鬼擁有御主的血越來越多,鬼人化的時間和能力亦會增強。
牛吾這時又道:"你每天都是一個人練劍嗎?"
一心想了想,"也算是吧,有時候一秀起得了床就會陪我練,一梅她就總是醒不過來,還是待我練完才找我吃早飯,這麼說吧,十次有八次還是自己練的。"
牛吾忽然哈哈一笑,一心奇道:"怎麼了?"
"以後有小爺陪你,就不是一個人啦,哈哈!"
"這也不錯。"一心微笑道。
這時剛好走來幾人,都是內院弟子,他們一見是一心,就連招呼也不打,這就在旁走過,彷彿沒看見他一樣。
牛吾見了便嚷道:"這些人倒也沒禮貌,怎麼連招呼也不打了?是瞎了嗎?"
一心搖頭道:"他們當然不是瞎了,只是看不起我而已。"
"為什麼?"
一心聽了先是沉默了片刻,這才緩緩道:"我的母親是一個妾,我的身份很是卑微,你明白嗎,牛吾?"
牛吾沒有應話,一心苦笑道:"你聽了也有些看不起我,對吧?"
那知牛吾呸了一聲,"什麼嘛,妾不妾的,這有什麼所謂呢?真正的男人,只比較實力,不比較出身的。"
一心聽了不禁愕然,沒想到牛吾會說出這些甚有道理的話來,又聽他道:"他們再敢看不起你,我們一起打他們,把他們按在地上磨擦。"
一心聽他說著,不禁笑了出來,但想牛吾性格直率,搞不好他真的會隨便襲擊相馬宗的人,便道:"牛吾啊,有些話要先說在前頭,在相馬宗裡面,我們可不能隨便動手打人啊,知道嗎?"
"為什麼?"
"因為這會惹上麻煩啊。"
牛吾想了想,又嘿嘿笑道:"一心,那我們在相馬宗外面就可以打他們了吧?"
"不行,"一心沒好氣地道:"最好就別動手啦,我們練鬼人流是為了對抗敵人,不是打自己人啊。"
"那好吧。"牛吾口中說著,心裡卻道:"反正我們下手的機會多得很,背後打暈了你們,讓你們神不知鬼不覺的,你們還能到哪裡告狀去?嘿嘿,小爺真聰明!"
一人一鬼這就來到御鬼院,甫一進去就見到一秀一梅已坐在一面,他便快步走去。
兩院弟子已來得七七八八,大家吱吱喳喳的都在跟自己的御鬼說著話,倒也熱鬧,而此時就見門外走來六人。
走在前首的是兩個中年人,都是御鬼院的首席,分別是外院首席宗彥和內院首席宗太。
身後的是四個弟子一雄一貴,一司一多,他們約是十八,九歲,要說一雄一貴,他們是練劍院首席宗良的親傳弟子,亦是兩個首席的助教,而一司和一多分別是宗彥和宗太的親傳弟子,在御鬼院裡面可說是新弟子們的領袖。
"肅靜!"兩個首席走到眾人之前,場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今天是御鬼院第一天的課,按照慣例,外院和內院會在不同的地方上課,這幾年下來,你們都會在這裡修練,當中包括鬼人化的技巧,鬼力掌控,劍術鍛煉,當然你們當中最強的人就會得到推薦到鬼人院深造......"
眾弟子聽著,一臉的嚮往,他們都心知道,在相馬宗裡,成為鬼人院院士是極高的榮譽,而且可以學習宗家裡最高的陰陽術,說不定還能身居宗家要職,怎叫人不羨慕?
再說內院弟子比起外院弟子多了一層的關係,所以外院弟子能得到推薦的機會就更低,他們於是就更為努力,更重視這個機會。
若說練劍院的表現決定了弟子們選御鬼的次序,得到較好御鬼的人當然能較大優勢,但是能否純熟使用鬼人化,鬼力掌控是否遊刃有餘,還有御鬼的力量培訓更為重要,這些因素決定了一個弟子未來能否成為獨當一面的陰陽師,以及往更高境界進發的可能。
這時內外院的弟子分開,就要跟著兩個大弟子到各自的地方上課,一心他們便跟著一多那面走著,一心和一秀可是認得他,一多就是當日在練劍院幫一慶對練的那個年長弟子,估計要在一慶的親信手下學習,這幾年又少不免給人打壓排擠,好運一些的只能多學幾招罷了。
沒想到這時外院大弟子一司走來:"相馬一心,還有你們兩個都跟我來。"
"什麼?"三人對望了幾眼,均是不解。
"什麼啊?我們可是內院弟子啊,怎麼叫我們去外院那面啊?是弄錯了嗎?"
"是嘛是嘛,你們弄錯了。"
怎知一司微笑道:"這是大小姐的命令,她把你們都調到外院,以後都不用到內院那面,這就跟我來吧。"
"真的嗎?!"三人又驚又喜,內院弟子一向排擠一心,一秀一梅自然要幫他,於是長年給他們一同針對,早已想脫離他們的圈子,沒想到這時一妃竟替他們解決了這個麻煩。
"姐.....姐她真的這麼說?"一心從未叫過一妃作姐姐,這時說出來有些心虛。
"這不就太好了嗎?!我們去去!!"一梅興奮地叫道。
牛吾聽著,在旁也跟著嚷道:"去去!小爺也要去!"
三人這就來到外院這面,頓時迎來一陣奇異目光。
"他們三個不是內院弟子嗎?怎麼來了這面啦?"
"聽說是大小姐的命令,畢竟相馬一心可是他弟弟啊,他在內院那面一向不受待見,來這裡不就好了嗎?"
"話雖是這麼說,不過他可不能過來啊,這裡是外院,不是內院啊,怎能壞了這個規矩?"
聽著他們議論紛紛,一秀不以為忤,大剌剌地找了位子坐著,不時乾瞪著旁人,一梅則是一臉好奇地看著四周,絲毫沒聽見旁人的話,相反一心還是有些顧忌,就怕跟誰對上了眼。
這時剛好一介和一音從外面走進,外院弟子們連忙跟他們說這事。
"竟有此事?" 一介聽了,有點驚訝,有人問他如何是好,他又答:"大家不必擔心,相馬一心一向與人無爭,謙遜有禮,跟尋常的內院弟子完全不同,就拿上次比試的事來說吧,三戰全勝卻是沒有驕傲自滿,還過來問我一音的傷勢要不要緊,又連連道歉,我想他應該挺好相處吧。"
一音卻不這樣認為,自從上次輸給一心,自尊過高的她把這事引為奇恥大辱,一直視一心為敵,更想尋找機會把他打敗,此刻見他來了外院,雖是有了藉口跟他比拚,一雪前恥,但在另一方面,她卻不想看見一心整天在面前出現,於是心裡極是矛盾,那柳眉高高豎起,一張俏臉化作怒顏。
一介看了她神情,奇道:"一音,怎麼了?"
一音咬牙切齒,"這呆子....我好恨他!"
這時剛好一心跟她眼神對上,就見她凶神惡煞的樣子,不禁大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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