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帶梁海到舞廳地下的大廳,亦是舞廳營業時客人聚集跳舞的地方。大廳四周的牆都刻着一些花紋,掛着一盞一盞帶有英國特色的淡燈,卻只有一半在發光。微弱的燈光散射在天花,鋪上一層薄金。1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skHrWvBJa
「這是嬌嬌,這是淼淼,這是憐煙,這是大家姐,玉蘭姐。」小慧逐一指着眼前的姑娘,向梁海介紹到。嬌嬌淼淼憐煙都站在小慧梁海面前,梁海都在舞廳門外見過他們,嬌嬌甚至還撲到過在梁海身上,撫摸過他的肌膚。
嬌嬌人如其名,是個嬌小玲瓏的女生,驟眼看還未到花信,寶藍色與向日葵黃色方格旗袍,不長但纖瘦的腿收在裙下。嬌嬌還有一對烏黑,水汪汪的大眼睛,從第一次在舞廳外見梁海到現在都無休止的散發吸引的射線。淼淼與嬌嬌穿着同樣的一套旗袍,使她們本身已經相似的五官變得更一致了。淼淼就是比嬌嬌高半個頭兒,並且皮膚也比嬌嬌淡黃。嬌嬌的皮膚白得透明,而淼淼則像一個蜜梨子,皮膚黃而實,輪廓也有些小模糊。至於憐煙,身子又比淼淼高一些,穿的是一套較爲英式的粉紅尼龍睡衣,袖子有些棗紅色繡花點綴,頭上頭髮簡單用橡皮筋紮着,然而打扮無阻氣質散發。憐煙的五官比嬌嬌淼淼都精緻,輪廓就像工匠一刀一刀深深的在她臉上鑿下。沒有塗上粉底的她膚色紅潤,精神得很。強行要比較的話,憐煙就像把嬌嬌淼淼的優點都集於一身。然而較爲西方的外貌和含蓄的站姿令梁海對憐煙產生距離感。
淼淼憐煙都淺淺的向梁海問過安。而嬌嬌則十分熱情的踏前摟着梁海左臂,拉着他介紹舞廳的擺設。梁海尷尬得看着小慧,小慧便爲他說到:「嬌嬌你別這麼熱情了,他害羞。」
嬌嬌本還未放手,但還剩下一個坐着的女人輕輕的說了一聲「放手吧嬌嬌」,嬌嬌便立即放開梁海的手臂,退後兩步。那女人也隨着嬌嬌退開,進入梁海視線。她身穿一件翠綠的吊帶裙,邊上圍着墨綠的線,像一片荷葉披在身上。她手上的蘭花粉紫手帕就像荷花未開苞,歇在葉上。
這就是玉蘭,梁海之前還未見過她。她翹二郎腿坐着,抽着雪茄,絲絲被燈光染成灰黃色的煙縷從玉蘭的嘴呼出。若果憐煙是嬌嬌和淼淼的合體,那玉蘭更是憐煙的進化。她看上去三十未到,卻有嬌嬌淼淼憐煙三人沒有的韻味。玉蘭有中國傳統的鳳眼,細長,銳利。視線發出的不是嬌嬌般單純的誘惑,而是王者從勝利姿態俯瞰的堅定。輪廓雖不給憐煙的深邃,但反而有一種更親近的感覺。憐煙的五官雖美,卻有太多西方元素。玉蘭有一副標準中國美人的五官,帶來親切的感覺。然而親切的感覺又與她那冰冷的眼神有着矛盾,矛盾與這種精神與肉體的背叛吸引着人。玉蘭的魅力遠拋嬌嬌淼淼憐煙三人,也遠高於其他梁海見過的舞伎,難怪她是大家姐。
「這是梁海,他因爲一些原因需要片瓦暫住,他會在我的房間,他不在寨城長大,大家要多多照顧他。」
「你好。」玉蘭從座椅站起來,伸手與梁海握手。玉蘭站起來梁海才知道她不止長相高冷,身高也高。她比憐煙又要高一些。梁海被其温柔的舉動,與及其與外貌的反差嚇倒了。回過神立即伸手握手。現在梁海知道玉蘭的手不如外貌般冷,又一個反差,一個矛盾,背叛。
「哈哈真可愛,別被玉蘭姐冷酷的外貌嚇倒了,她可是很温柔,很隨和的!」嬌嬌見梁海緊張,於是笑説,邊搭向玉蘭膊頭拍了拍。
玉蘭笑了笑,説:「快開飯了,去幫忙吧。」然後三人便乖乖聽話的跟着玉蘭走去廚房。
梁海好奇的看着小慧,小慧撲哧一笑,解釋到:「玉蘭姐很受我們所有人敬仰。她總是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能在重要時刻提點我們。」「來,我們也去幫忙吧。」小慧捉着梁海的手,走向廚房。梁海一時反應不過來被捉着走了,但到廚房便立即鬆開手。
在差不多開始吃飯時,除了六人,柯媽媽也來了。她從外頭回來,身上穿的依然上次的紅旗袍。
「柯媽媽!」嬌嬌淼淼憐煙異口同聲的道。
「姐。」玉蘭邊叫柯媽媽邊把一碗白飯放到她坐的位子前。
「怎麼你也在這裏?」柯媽媽見到梁海後,有些少驚訝又好像意料之內的問到。
「他來這裏住一段時間。」小慧代他答。
「我問你呢。」柯媽媽盯着梁海笑,令梁海緊張得趕緊道歉:「打攪了,我...我就... ...」
嬌嬌趕緊打圓場説:「柯媽媽別挑逗他了,他害羞呢。」柯媽媽見其緊張得怕醜口吃,笑説:「好了,我説説笑而已。吃飯吧。」
「不過話説回來你怎麼來這裏住?」嬌嬌邊大口大口的把餸菜送進口邊問。
「簡單來説我失業了。」
淼淼:「那你家人呢?」
一想到自己是因為要反這些人的老闆而住在這裏,梁海便內疚得很,於是只敢細聲説:「不太方便到他們那裡。」
並且,在淼淼還來不及續問,梁海立即轉話題問:「就只有你們嗎?還有其他人呢?」
「你指其他舞伎?他們都不住這裏樓上,住在自己的地方,上班前才來這裏。」玉蘭説。
「那你們每天都這樣一起吃飯一起生活,然後工作嗎?」梁海又問。
「對呀,在寨城,又沒有錢,只能擠在一起呢。歡迎加入我們,成為我們之中第一個男子!」嬌嬌雀躍的説。
如此半個時辰談着談着,互相認識,各人都有說有笑,梁海也慢慢變得自在起來。
「好了,差不多夠鐘了!」柯媽媽説到。然後起身,拿着自己的碗碟,到洗手盆放下。
「我洗吧。」小慧舉頭道。
「謝謝慧姐!」眾人齊聲興奮的道謝,然後都急急腳把碗碟中的剩菜扒到口裏,然後捧着碗碟到洗手盆。
當然玉蘭和憐煙依然保持形象的收拾,可不像嬌嬌和淼淼麻甩得緊要,嚇得梁海呆了。
在梁海回過神時眾人已經離開廚房,剩下自己和小慧,還有高踭鞋急速混亂踏上梯級的聲音由大到弱遠去。
不久,聲音又由弱到大,到更大,只因眾人都換了更高的高跟鞋,卻依然急促混亂。
梁海被他們神速換衣服與化妝震撼了。小慧微笑:「厲害吧,她們都為了生活拼搏。」
「的確的確。」梁海望着眾人遠去準備工作,心裏想要使他們自由的心更大了。
梁海還未搞清小慧貴為大小姐,為什麼要到舞廳來,她不是應該睡在那山坡上的大宅,大魚大肉嗎?為什麼初次到舞廳柯媽媽説小慧當天不接見任何客人?難度她也是舞伎?為什麽他父親會容許這樣的事發生?是誰逼她?抑或她不是舞伎?一直以來梁海也想弄個明白,卻又難於啓齒。現在雖然小慧不用到大廳,但又或許只是今天輪不到她上班。
正當梁海還在思考時,小慧:「別呆着了,快來幫我吧!」小慧手依然在水流與碗中,但頭則拎過去向梁海喊到。「想不到你也有露出男人本性看女生的時候。」
梁海本想辯駁,但還是放棄了,把手插進水裏幫忙,一個微笑置之。
小慧見其不解釋,更回以微笑,便反了梁海一個白眼,把手一撥,連水帶泡撥到梁海身上。
眼見梁海身上充滿泡泡,小慧哈哈大笑起來,隨之以來的是梁海的報復。於是很快廚房成為了戰場,傳來嘻嘻哈哈的聲音。梁海在泡泡之中看到天真燦爛地笑的小慧,突然心跳加速,有了心動的感覺。然而水打到身上時,他又收埋想法與感情,一味猜想那只是玩樂帶來的錯覺。
他開始適應舞廳的環境,自我防護機制開始減弱,潛意識裏對小慧的感受就隨之開始浮到意識層面,表露在行爲之間。這一切梁海不自知,只感到一陣愉悅,但又像違背了自己身體,違背自己要與眼前令自己心跳加速的女人的父親爲敵的身體。又是另一種背叛。梁海想要尋找這種帶來不適的矛盾的源頭,但小慧一撥水,梁海的腦袋又停止鑽研了。
這一切看在門外玉蘭眼內。她輕嘆了一聲。
柯媽媽走到她身邊。「怎麼了?」
「我未見過小慧玩得如此快樂。」
「確是。就由得她玩吧。」
在玩樂過後,收拾過後,二人一拼回到房間。
梁海的東西已大致收拾好。梁海指着滿頭滴水的小慧問:「你要先洗澡嗎?總不能一頭水,像個水鬼般回家吧。」
小慧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提起衣袖檢查,都濕透了,便説:「也好,讓我先洗澡。你也一起去洗嗎?」
梁海呆了,小慧如此輕描淡寫的叫他一起洗澡,他頓時不懂如何反應,啞口無言。
然而就如平日,梁海的臉部已經把其出賣。通紅的面孔與耳朵告訴了小慧梁海誤解了。
小慧得知後也面孔了,立即解釋到:「我指,這裏... ...這裏有兩個浴室。」小慧低着頭不禁望梁海的説。
「... ...呀... ... 好好好。」梁海也別過身在包裹中搜索衣物。
氣氛變得尷尬,但二人卻像樂在其中,不太介意。
「我先去了。」小慧急急的説,急急的離開房間,急急的走離房間。
她的聲音沿着走廊一則傳回房間:「浴室就在走廊另一端!」
梁海害羞得沒有回答。在洗澡時,他不停以水洗臉求自己冷靜下來。但心依舊跳得快。剛才的畫面不停在腦海重複。他恨,恨自己想歪了。又覺得自己可笑,因為自己從未試過如此。他覺得尷尬,卻又不是尷尬得要逃離的那款,他也頗樂在其中。
即使洗澡後,坐在房間窗前看風景,心依然被剛才的事拖着。
小慧則相反,在洗澡過後,回到房間看到梁海坐在窗前時,已經彷彿忘記了剛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