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廂,舞廳內眾人聽柯媽媽在下午的命令,一整夜都沒有開門做生意。所有人都聚集在廚房,討論着柯媽媽到哪裏,討論着憐煙離開後的改變。
最大改變的要數嬌嬌和淼淼,沒有一起長大的姊妹在身旁,感覺都冷清了。玉蘭姐喝着茶,沒有説話,看似若無其事實在也想念憐煙。梁海在卻無暇顧及柯媽媽。他看着小慧,只擔心很快吳代榮便找到舞廳來,屆時柯媽媽還未回來這裏誰保護小慧?梁海看着玉蘭姐,心想:玉蘭姐可以保護小慧嗎?
雖然梁海心深深明白多想也無謂,倒不如多留在小慧身邊。然而總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害怕與恐懼。
這夜,梁海與小慧一起回房間,嬌嬌淼淼看到都抿嘴偷笑:「幹麼一起睡這麼親密?」「何時變得這麼親密?」玉蘭姐見到後依然毫無表情,彷彿都猜到了。梁海卻顧不到這麼多,只是微微一笑,便關上門。一關上門,小慧隱藏多時的恐懼便顯露臉上。梁海立即擁她入懷:「不會有事的,我在這裏。」
次日清晨,一大早太陽才剛把黑暗掃走,金黃色的晨曦還未佔據整片天空,便有人來拍門找玉蘭姐,吵得眾人都醒了。他們都隨玉蘭姐下樓,見有兩個男人呼喝着玉蘭姐跟他們離開。眾人以為是老闆急要玉蘭姐,玉蘭姐工作為餬口也不能反抗。更何況他們發現柯媽媽還未回來,這裏最大的便是玉蘭姐,玉蘭姐自己沒説話跟了走,其他人也沒有什麼異議。反倒是玉蘭姐與柯媽媽都走了,假若她們晚上都未回來,晚上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國豐從遠處走向舞廳,見到站在門口的梁海。
「來,有些話跟你説。」國豐把梁海拖走,拉着他到距離舞廳二十米遠的一條巷子裏。
「做什麼?」梁海疑惑又擔心的問:「沒有什麼事吧?」
「我想早些離開香港,憐煙擔心我安危,我想跟她到非洲。」國豐深呼吸後鼓起勇氣説出來,並準備好梁海生氣的反應。
然而或許是過於生氣,梁海竟然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深呼吸,説:「走吧。快走吧。」
這樣冷的反應反令國豐更害怕:「你沒有什麼説嗎?」
「你的路你自己選擇,我不能逼你為寨城放棄自己的幸福。只是... ...」
「只是什麼?」
「沒有,再見,祝你幸福。」梁海把説話又吞回肚子,淡淡的説,然後離開巷子,在與國豐擦肩而過的瞬間有意無意撞了他一下。
國豐回頭叫到:「海!」然而梁海沒有理會逕自走回舞廳。
國豐很清楚,梁海那是絕望,對自己再無期望的回應。是自己三番四次因恐懼和身邊人而想放棄革命帶來的結果。
國豐可惜,可惜自己也希望幫到兄弟。但既不是寨中人,沒有受過寨中苦,家庭美滿,又沒有一腔大志熱血,只希望保護自己和愛的人,國豐這樣的確沒有錯,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梁海被報仇和革命沖昏頭腦。又或者換個説法,也是被所愛之人和事蒙蔽眼睛。
站在舞廳門口的三人見梁海氣沖沖的回來,都擔心的問:「沒有事吧?」
梁海沒有理會三人,從小慧和嬌嬌中間穿過便回到舞廳。三人看着梁海不語的上樓梯,又看向遠處的國豐,只見國豐低着頭,像在懊惱些什麼。
小慧回頭追上梁海,嬌嬌和淼淼則在門外,呆望着大家,從玉蘭姐被帶走都現在有太多事突然發生,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梁海把自己關在房間內,任小慧怎樣拍打房門他也不應。嬌嬌和淼淼回到舞廳後見此狀況都勸小慧一回才再找梁海。小慧只好隨他們下樓,但依然擔心的在舞廳徘徊走來走去。
這時玉蘭姐回來了,嬌嬌和淼淼都立即八卦的到玉蘭姐身邊問:「發生什麼事了?」
「都一起來吧,叫上梁海。」玉蘭姐平淡的説,眼眶中有着晶瑩的淚水。
然而嬌嬌淼淼毫不察覺,只是興奮的上樓梯,沖到梁海房門,瘋狂拍門:「玉蘭姐叫你下樓!」「好像是挺嚴重的事,她很正經!」
在幾番勸説後,梁海終於受不住那煩人的拍門聲,和好奇心,打開門隨嬌嬌淼淼下樓。
「走吧。」玉蘭姐見齊人便説。
只是眾人才剛離開舞廳,便見憐煙在門口。
「憐煙?你怎麼在這裏不是到國豐那裡嗎?他剛剛也曾到來呢。」淼淼見到憐煙便興奮的説。
憐煙與梁海對望着,説:「我來... ...」 她本身想來跟梁海說說,勸他原諒國豐並讓其離開香港。只是現在知道國豐來過,也不必再說了。看梁海那目無表情的臉孔,憐煙猜想十成九梁海是允許了,卻十分煩惱。憐煙見此景,也自覺不好意思。
「一起來吧。」玉蘭姐說。依然毫無表情的說。
「去那裡?」憐煙還未搞清狀況便被淼淼拖著一起走,正當憐煙想追問,淼淼卻聳肩表示無人知道。
玉蘭姐把眾人帶到一座簡陋的大廈。推門而進後,眾人都在門外對望著。沒有人來過這裡,亦不知道入面有什麼。梁海作為唯一的男子無懼的跟隨玉蘭姐。其餘人也因著對玉蘭姐的信任和梁海在前一個一個進內。
玉蘭姐帶大家經過一條陰暗的走廊,整條若二十米的走廊很窄,只容許一人通過,同時有人進出便一定要側身讓路。走廊也不高,梁海雖然不是矮個子,有接近六呎,但卻要低著頭走。走廊就只有中間有個泛黃的燈泡,閃爍著,還發出怪聲。梁海要再低身經過其,經過時燈泡閃爍聲也嚇得眾人都以為它要爆開。
走廊盡頭是一扇白色的門,潔白,非常,與走廊的殘舊成很大對比。
玉蘭姐打開門,眾人逐一進內,這房間不大不少,四周的牆都是潔白的,乾淨的。房間很冷,像雪櫃一般。
房間裏沒有什麼,只有原本已經在內,穿着一身白色醫生袍,戴着白色外科口罩的男子,看着都像是醫生;還有醫生前面一個約一米高的銀色櫃。櫃上蓋着白布,隱約見到布上呈現人體狀,眾人的心都震驚,害怕起來。看着玉蘭姐,玉蘭姐別過頭,沒有看向櫃子。大家都有不測預感,卻都不知道白布下是誰。樂觀像憐煙嬌嬌淼淼小慧,都還在期望白布下不是屍體,悲觀像梁海的,只但願白布下不是自己所認識的,所愛的人。
「醫生」見最後進來的小慧都關上門後便問:「你們都是死者最親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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