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Room for a Wallflower - Interlude #3

首發：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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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並未如瑪莉耶預想中的那般順利。

　　準時結束循環並回到工作岡位的靜對城外的難民充滿困惑──以及不滿。

　　靜與埃迪娜開始為此頻頻爭執。

　　埃迪娜有著人類的感性，無法對難民的苦難無動於衷，靜卻並不。ＮＨＰ將長青市的安全與利益放在任何事物之前，離開了灰鎮的難民們無法再帶給長青市任何事物，他們是負擔、累贅、不定時炸彈，靜對他們毫無憐憫。

　　在靜眼中，總是伺機想溜進城內的難民宛若在長青市外築巢的老鼠，身為長青的主人，她絕不容許老鼠吃掉米倉裡的哪怕任何一粒米，尤其是在這機器人大軍就近在眼前的非常時期。

　　瑪莉耶對此無能為力，她參與過許多次討論難民去處的會議，知道靜並不真正將難民們視為創世紀的一員。當然，靜無權阻止她動用自己的資產去調度物資，將糧食與醫療資源送進城門外，取而代之地，她為灰鎮成員取得正式市民資格的申請被無限期往後拖延。

　　瑪莉耶感覺得到，她與靜之間的關係此刻像是一條岌岌可危的鋼索，靜一直觀察著她，審慎地、滿是防備的。

　　循環過後，她和靜的距離一口氣拉遠許多，但她沒時間因此沮喪，她還有對灰鎮的承諾得履行。

　　海克力斯是工程專家，時常到處奔走替長青市與難民營挖掘壕溝、修建防禦工事。有海克力斯的地方就有揍術師，一心追著海克力斯身後跑的大孩子急欲證明自己，什麼活都肯幹，就只巴望著能再來一場決鬥。

　　小玉則負責到處奔走調度糧食與監督炊事，營養學是他的專長所在，在物資有限的狀況下，他們得審慎分配每一粒米、每一塊肉。

　　桑德斯不時會在城裡城外巡邏，瑪莉耶聽他說過提起過民兵與難民的爭執。

　　那天，一個民兵被一群難民層層包圍，質問著為什麼城外拿到的資源就這麼一點，眼見場面就要一觸即發，幸虧有桑德斯開著機甲過去關切，幾乎要演變成肢體衝突的狀況才冷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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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嗎？』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YTF5AaPV
　　『沒事，長官。只是市民對物資的配送有些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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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難民一看見桑德斯的機甲便悻悻然地離去了。諾維姆二等兵相當感謝桑德斯出面解圍，之後還請桑德斯吃了一頓飯，講了不少長青市現在的狀況。

　　桑德斯還向她提到，物資調度短期間或許只是效率問題，但時間一久勢必會出現短缺──反正他先叫缺物資的人都去找創世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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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我想，有個人很樂意用物資去換取顯赫的名聲。」

　　「──哎呀，你真了解那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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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不幸中的大幸是，在巨大的危難之下，她的創世紀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

　　周家農場的人們知道他們得團結起來度過眼前的危機，他們展現出的紀律、學習力與求生意志都值得盛讚，瑪莉耶知道她沒看錯人，周文義具有優秀領導者的資質，他學得很快。她將組織的許多事務與聯絡都放心地交給了文義，她得專注在接下來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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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午後，她再次找上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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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的狀況就像我匯報給你的資料，短時間內還過得去，但若是日子拖長，物資很快就會成為城內外衝突的導火線……就像你和埃迪娜所爭執的那樣。」她謹慎地挑揀著言詞，「我可以理解你的憂慮，歸根究柢，難民們回不了家是因為虎視眈眈的機械軍團，我們得解決他們，才能讓還在長青市內避難的農民回到農莊耕種。但就像交戰影像所顯示的，光憑創世紀與聖誕白雪不到十台的機甲，根本無法與數百台機甲的巨大軍團抗衡。」

　　瑪莉耶注視那宛若末日洪水的景象，知道靜在等著她說下去。

　　「有群人長年與機械交戰，知道如何以寡敵眾抵抗如此龐大的軍隊，他們已經遞出善意，而兩邊要合作還要些契機。我希望從那邊最早跟我們相處的人開始，真正開啟合作的渠道。」

　　她望向靜，靜卻並未注視她，她只是良久注視著那彷彿能衝垮一切的、機械所構成的洪水。

　　「你想怎麼做？」

　　「我需要知道他們是怎麼用挖出來的機甲跟那些機械作戰的。他們顯然掌握了某種改造與維修技術──能確保自己的機甲不受訊號影響，並與敵人分庭抗禮。他們的作戰與維修經驗豐富，必定了解那些機甲的構造與弱點。這能為我們提供無可取代的資料。你知道，像是這架──型號就太老了，他的系統很怪異，初次對上時很難擬定出有效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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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莉耶放出他們護送難民時對上的那架機甲，展示他難解的行為模式與系統，數據庫完全捕捉不到他的型號，無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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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不希望在地牢那個小空間談，我希望他能直接參與我們的作戰會議。」

　　「你希望我給他特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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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的話語異常簡短，帶著一種無言的壓力，瑪莉耶繃緊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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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並不期待你完全寬恕他的罪。或許讓他在我的管理下──監視手鐐、定位系統、甚至是電擊頸環，看怎麼樣能讓你安心。」

　　換作是幾個月前，瑪莉耶有把握直接把伊森從地牢裡保出來，但她現在沒有這樣的影響力了。時機很差，但再不做只會更差，她無論如何都得確保伊森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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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理解你的提議，但在情感上稍微難以妥協。」靜沉默了一陣子，以ＮＨＰ來說相當罕見，像是在猶豫，「我接受你的提議，但保險措施由我們來準備。我會請埃迪娜再做必要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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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感上。

　　瑪莉耶預想了很多靜可能用來反駁的理由，唯獨這個是她沒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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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問問，是什麼樣的情感讓你有所牴觸嗎？」

　　「可能是你對事物的優先順序與我期待的有所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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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露出她那十年如一日的招牌苦笑。和過去的每一次都一樣，但仍讓瑪莉耶感受到些許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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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畢竟我們看待事物的視角不同。」

　　「因為，我的眼光只放在這座城市上。」

　　「我也是的，我終究還是以守護長青市為優先。」

　　「我想，至少目前是如此。」

　　靜仍語帶保留，但終究是允諾了她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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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她和聖誕白雪的安妮一起從井底旅店出發。

　　安妮說，她是奉靜的命令來替創世紀的成員弄點預防針的，但她更想多和瑪莉耶認識認識──湊巧的是，安妮也是聖誕白雪中瑪莉耶最感興趣的成員。

　　瑪莉耶能從對方身上嗅到同類的味道──她們同樣地喜愛ＮＨＰ，也同樣地不願受他人所制定的常理與道德拘束，是該找天好好一起喝杯咖啡吧，瑪莉耶想。

　　而埃迪娜就等在牢房門口。

　　「真希望你可以告訴我怎麼讓靜聽聽話。」

　　見到瑪莉耶時，她喃喃自語。瑪莉耶眨了眨眼，只含糊其詞地說，面對ＮＨＰ無法訴諸感性，得用數據說服。

　　而埃迪娜聞言只是苦笑。

　　「我自認我也是這麼做的。」

　　然後，地牢的那扇門最後一次地在瑪莉耶面前敞開。

　　埃迪娜簡單地宣讀了伊森離開後應當遵循的義務，聖誕白雪的安妮隨即替他裝上了笨重的監控手環，只有靜擁有解除的鑰匙。身為當事人，伊森從頭到尾都只是擺著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不見半點重見天日的喜色。

　　這是伊森第二次踏出總督農莊，夜色已深，卻仍能聽見陣陣蟬聲。3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1Hgn05LG
　　路燈照亮他繃緊的輪廓，也太不開心了吧，瑪莉耶往前走了幾步，直直望進他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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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認創世紀的待遇是很好的。」她眨眨眼，「我幫你安排了很多事情，但我想先請你們跟我吃頓飯。」

　　而伊森沒回應她，只是長嘆了一口氣。

　　「最後一餐，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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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lude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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