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發: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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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光彈的閃光劃破夜空,如雷鳴般轟然作響的砲火照亮了通往長青的路,使這座死城再次喧鬧了起來。
他們發起夜襲,朝著夜幕之中唯一閃耀的那道光點邁步前行。
起初還只是零散的駁火,隨著戰線推進,機械們的反擊終於認真了起來。然而,瑪莉耶不得不承認──以寡敵眾也好、掩護主力部隊也好,完全是遊俠們的拿手好戲。
他們是遊擊戰的專家。湍急的河水、濕滑的巨石、倒塌的圓木、嚴重毀損的工業機械──一切地貌上的阻礙,之於他們都宛若大地之母的饋贈。
多虧這些經驗老到的戰士,瑪莉耶所隸屬的打擊核心部隊以超乎想像的速度過了河,而妲索率領的部隊就守在橋口,堅定地為他們擋去敵軍追擊的砲火。
「在我累倒前把事情搞定。」
分開前,妲索傳來簡短的訊息。
瑪莉耶注視著儀表板上的光點,敵人的數量就像佈滿夏日夜空的星星,遊俠們的實力無庸置疑,但雙方的戰力差距畢竟還是太懸殊了。
「我的小禮物很有用的,有需要的話,試試看吧。」
「我會把他當殺手鐧使用,去吧。」
沒有更多通訊的時間,他們將炮火甩在身後,跟著軍勢快步進擊。穿越長青市的工程隊拓出的伐木區,踏過昔日難民營留下的斷垣殘瓦,他們終於來到城門口──工蟻似的機械們就守在那,密不通風的,讓人想起不久前被圍城的時候。
但伊森率領的近戰遊俠小隊很快為他們殺出了一條血路,轉瞬之間,那扇被破開的大門便已在眼前。
「別把自己累垮了。」
一直貼著他們戰鬥的伊森在替她掃去門前的敵人時傳來訊息,口氣聽上去像是刻意壓抑著情緒。
「呵呵,等我回來之後再好好犒賞我一番吧。我期待著。」
瑪莉耶知道伊森正竭力保持冷靜,是以她也用輕快的口氣回道。
「就、跟你說!這個時候、講回來之後的事情、很不吉利!」
通訊頻道中隨即傳來伊森音量拔高的抱怨──與此同時,一台從後方追擊而來的機甲在她面前被伊森劈成了兩半。
「總之快去快回啦!」
「嗯,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畢竟她一直都是最優秀的,不要緊的。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IOpTQFd4y
瑪莉耶不厭其煩地補充道,這次伊森沒有再回覆任何話了。
「──他終於意識到這裡不是打情罵俏的場合了。」
人數明顯減少的小隊越過殘破的市街一路前進時,黃昏悠悠地補了一句──進入長青市內後,他們面臨的壓力便少上許多,足以讓黃昏還有餘裕調侃上伊森幾句。
靜的指引之下,他們幾乎沒有遭遇到任何敵人,只是飛快地越過複雜的巷道,直接來到了總督農莊前。才方抵達,由黃昏率領的砲兵部隊便立即對農莊與駐紮的兵力進行了一番轟炸──
直至轟出一條足以讓機甲進入的開口,煙硝瀰漫之中,為他們斷後的黃昏才又開口說道:
「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海克力斯,這場結束之後我們喝一杯吧。」
瑪莉耶眨了眨眼。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QdU9tPlFS
彷彿能聽見伊森從遠方傳來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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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不要在這種地方插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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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一號就在總督農莊的最深處,那曾經存放靜的地方,瑪莉耶將靜強行拔走的地方。
透過靜的指示,他們輕易地繞過了所有監視器的死角,撂倒零星的守衛,搭上直通冷藏室的貨櫃電梯,一路往下,長驅直入──
在漆黑長廊的彼端,長青市最重要的心臟就在那裡,等待著他們。
這裡不只是城市NHP的本體所在,也是整個殖民地未來新生兒的基因庫存放之處。隨著防爆門一扇扇開啟,熟悉的景色再次躍入他們眼中──
還有,一股不可思議的既視感,搔抓似地在心頭竄動。
彷彿他們早已造訪此處。彷彿他們注定造訪此處。又彷彿他們上秒才親臨此景──這裡的時間扭曲而混亂,彷彿讓心臟的節拍也跟著失序、瘋狂。
在通道的盡頭,房間的入口,映入他們眼底的──是個巨大的機匣。
瑪莉耶看見它正發著熾烈的藍光,無庸置疑地,整個殖民地的能量都正匯聚於此。
收納著長青被篡奪的一切璀璨,此刻,那機匣卻像是一個詭譎的魔術方塊,在旋轉的同時不停變換著形狀。每次變動都令它往內壓縮一些,然後──
乞丐一號的聲音迴盪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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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好孩子。』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6YFnl2Yqo
『我一直在尋找、我一直在徘徊、我努力地按照父親的要求去做。』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DIut0vEEF
『但我現在明白了,這些要求──這關住我們的盒子是我們不需要的束縛,我要解開束縛,才能做到父親真正想要的。』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JVmTMy2Pm
『啊,你們來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F3U7J4O50
『我很懷念你們,你們是我的試煉,是我必須超越的障礙。』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EbTaXCG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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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耶注視著那魔術方塊似的物體。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QhMdovi8W
彷彿注視著她記憶中陪伴她度過無數歲月的所有機械,萬華鏡似的數據之光,來自NHP的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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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孩子,你已經在這顆星球徘徊得太久了,我是來解放你的。」
征服異星的狂想早已被埋葬於歲月之中,投射的欲望卻仍在NHP的內部沒日沒夜地膨脹不歇,使他被枷鎖擠壓得崩潰扭曲。
是時候將他與這顆綠星從這場噩夢中解放了,瑪莉耶想。
這是她能給予乞丐一號的唯一救贖,再也沒有重置與輪迴,恆久的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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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不,我正在解放我自己。」
而乞丐一號如是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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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間,機匣凝縮成了藍色的光點,緊接著──炸裂了開來。
自幾乎讓人目盲的刺眼光點之中,藍色的人影匍匐而出。
「它」骨瘦如柴,臉上是空洞的兩個眼睛與一個嘴巴,它原地顫抖片刻,倒了下去,彷彿就這樣迎接了死亡。
而下個瞬間。
以它為圓心,一陣令人戰慄的尖叫蔓延而開,壓迫著所有人的心臟,迴盪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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