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發: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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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的個人行動,長青市不會派出載運車,他們得用機甲踏出一條通往營地的路。
出發前瑪莉耶問過伊森想要自己一台機甲或是使用她被冷落已久的擴張駕駛席──她毫不意外對方會選擇前者,現在也不是她該感到遺憾的時機。儘管那台挖上來後便一直被他們閒置在營地裡的滅世者還未經正式維修,只能勉強當作砲塔來用,總是聊勝於無。
伊森方躍上機甲,通訊頻道便傳出他有些急躁的解釋。他們的遠距感應能力遠沒有瑪莉耶想像的方便,伊森只知道搭檔受了致命傷,如今命在旦夕,卻無法告知具體座標,只能大略推測他們在北方的地道裡。
所幸她與小玉當初在地標星際開發公司的資料庫駭了不少資料,隨時能調閱的透地雷達圖幫上許多忙。他們比對著地道的走向,一路追蹤劫掠者紮營後未清乾淨的痕跡,用光的彈匣、殘破的甲殼、吃剩的口糧、甚至是士兵踩過的足跡所積出的水窪──
桑德斯是追蹤這些痕跡並規劃路線的箇中好手,在離開長青市近十小時後,他們終於聽見了坑道深處傳來的交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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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點,我們很快就到。』
妲索沒給她連絡方式,但現在距離很近,瑪莉耶很快就捕捉到了妲索之前使用的頻道,率先發了訊息過去。
『──感激不盡,但我們沒時間感激了,我們正受到激烈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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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路往前奔馳,沒多久就看見妲索駕駛的那台弓兵──她與同行的另一台機甲已經幾乎失去作戰能力,只能艱困地守在殘破的掩體裡。若再來得晚一些可能就來不及了。
瑪莉耶很快示意眾人往碉堡聚去,與此同時,儀表板飛快跳出一整排數據,鉅細靡遺的程度說是扒光了敵人的底細也不為過──
──那是「雅典娜」的精心傑作。
小玉為機體剛安裝上去的NHP一接敵便構築出實時3D互動模型,清楚標記出敵機的所有武裝、系統、乃至於弱點──這陣子,他們反覆商討該如何應對機型過老又自成一系的機械大軍,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
有了NHP無與倫比的運算能力,即使是前所未見的敵人,也能第一時間擬定出有效戰略。
瑪莉耶快速掃過敵人的資料──幽靈、哨兵、斥侯、操作者。幽靈與操作者瞬間移動的能力在守城戰有些棘手。不過,該說是他們運氣不錯吧──他們剛調整好的機體組合正好封死了敵人引以為傲的隱形與瞬移能力。
正如她所預想的,接下來的戰鬥遠比她想像中來的輕鬆。
歷經數次戰鬥,瑪莉耶與同伴們很早就注意到那些格外難纏堅硬的機體都有弱駭的特徵,荷姆斯的「牛頭人」骨架正是瑪莉耶為這些可敬的敵人所準備的精心大禮。積極系統同步與病毒邏輯套裝的組合如同死亡宣告,一旦被她下了名為普羅米修斯之鍊的詛咒,任何機甲都將在掙扎著走向流星淑女的路上過熱融解。
雅典娜消除匿蹤的能力亦為他們提供了最佳的戰場優勢,失去光學迷彩的庇護,斥侯率先融解於熱度之中,海克力斯的大力工頭則以那無與倫比的暴力性搭配桑德斯的飛彈,幾乎是見一台機甲拆一台機甲。
最後這場戰鬥結束在伊森的追加砲火下──當滅世者的砲台精準貫穿操作者的核心,反應爐迸出的大量高熱電漿很快引發連鎖爆炸,使其自焚殆盡。
敵機身上的火還沒滅,伊森已飛快跳下了機甲。對面覆蓋著甲殼裝飾的機甲中同樣走出了一名女性,他們很快走向彼此,急切地開始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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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還在熊熊燃燒的殘破機甲,她並未急著跟上去,而是望向儀表板。1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r3GBNEjtk
「青鳥,幫我監控周遭的狀況,有異狀就馬上連絡我。」
『了解。我會負責守在營帳門口。路上小心、瑪莉耶。』
「──沒事的,我們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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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耶跳下機甲,走向正用舊聯盟語快速交談的兩人──多虧小玉跟桑德斯的福,她現在已經能聽懂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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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在哪?」
「他在裡面,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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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絲毫未注意到她的步伐,他一心關切著某個名字,一問到答案便快步衝進帳篷。被留在原地的妲索注視伊森離去的背影幾晌,才接著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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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
「同時也是初次見面。」瑪莉耶眨了眨眼,「我不喜歡遮掩,伊森能來是建立在長青市的監視下,他手上還戴著監控的手環。我知道你們藏著很多重大的秘密,那些全都可能會曝光。」
「無所謂,讓他去吧。」聞言,妲索只是搖了搖頭。「謝謝你們剛剛的救援,如你所見,我們已經彈盡援絕了。」
「嗯……你該謝謝伊森。」瑪莉耶瞥了眼伊森剛走進的帳篷,「他說,只要我來救你們,他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是嗎?」妲索露出會意的苦笑,「要進來看看嗎?」
「若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們隊上也有醫生。」
「梅雨的狀況已經無法挽回了,但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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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索領著他們走進收容傷兵的營帳,瑪莉耶的視線馬上就被病床上巨大的甲殼生物所徹底吸引。
闔靈族──正如傳聞所說的,那是身上覆滿了翠綠色的甲殼,比人更高大、更寬長,形似甲蟲的生物。只見那闔靈族頸部圍了一圈獸類似的鬃毛,頭蓋骨中央鏤滿精緻而複雜的紋路。瑪莉耶一眼便看見,被稱為梅雨的闔靈族胸前的甲殼有著燒熔的痕跡,像是被什麼重火力武器硬生生地擊碎了,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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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就跪在床邊。1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GSoEJ4KSj
梅雨已奄奄一息,卻仍吃力地用人類過時的語言說:1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ZOPkNU7un
「我不希望你來的。」
「我怎麼可能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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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耶聽見伊森回應的聲音帶著哽咽。1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UygZgSCkv
然後他們便沒有再說話了。1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dJyzwAf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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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是一直凝視著彼此的雙眼,彷彿正以某種她所無法理解、也無從介入的方式,無聲地進行獨屬於他們的溝通。
那就是伊森所謂的「見證」。
瑪莉耶望著伊森的側臉,他的下唇一直抿得死緊,彷彿正忍受著極大的痛楚。1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AEgkg57a8
彷彿他正與眼前的闔靈族共享著生命之火迎來終熄的每個瞬間、每一個感受。
「我想這裡就交給他們吧。」
比瑪莉耶高上許多的妲索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1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rAME6xAw2
她點點頭,離開前又回頭望了眼那已在彌留之際的生物,它與伊森之間靜默的訣別,才掀起簾子走出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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