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盤旋在港邊的天空，他飛得不低，因為他不能讓那名被麥達爾叫來襲擊正弦號的喪心病狂看見自己幻化的過程，否則這場小小的騙局將會穿幫。可惜在這樣的夜色和雨勢下，他也沒辦法飛得太高，免得視線受阻。
他順利找到那艘研究船，而他一接近船隻，馬上就看見最上方一塊甲板的外側，正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他仔細觀察了他們一陣，確認其中一人是正弦號船長亨利．莫勒後，隨即遁入雨中，迅速飛往船尾，小心翼翼地滾上一塊卸貨平台。
警車的刺耳的警笛從遠處響起，意味港口附近的警力的正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這是好事，那些警笛響得越大聲，他們臨時湊合出來的計謀就越可能奏效。
馮一落地便收起翅膀，恢復人形，衝向一條緊貼側舷的走道奔向他們打鬥的地方。他花了一點時間在甲板上下找路，等到終於抵達通往那塊平台的階梯時，打鬥的聲音已經消失。
他跑上平台，看見亨利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一名打扮得像捕魚工人的男子蹲在他身邊，正要將一小罐紅色的液體滴入他眼中。
「住手！」馮走上前說道。
那人停住，歪頭看了他一眼。接著他放下瓶子，抓起一旁的鐵槌站起。
「你要找的人是我，對吧？我來了！」馮重重拍了自己的胸脯一下，希望他能聽懂。那人不是麥達爾，但他知道他就在裡頭。不過就像古拉迪所說的，他不單單只是改變了自己的外貌，而是整個人都成為了對方。
被馮認定是麥達爾的人沒停，繼續走向他，手上的槌子高高舉起。
「我是加斯林，你的弟弟！」
攻擊者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晃動身子，鬆開手中的東西，一副痛苦不堪地跪倒在地。他抱著頭，發出一串含糊、語意不明的咕噥，隨後揚起上半身，看向深邃的天空，迎接落雨。
馮瞪大眼——終於，面對他的已不再是片刻前那張臉，而是另一副面容。一個他所認得的人。
麥達爾撥弄濕漉漉的頭髮，從地上站起。「我認得這小子，這是夜足那幫人的頭頭。」他注視馮，雙眼在他臉上搜索。「加斯林，如果你真的用了這傢伙的身體，那就證明給我看。」
「讓我測試你的血。」
馮沉默了一下，刻意等待那些逐漸逼近的警笛聲湧入兩人之間的空氣。
「我們可以現在就這麼做，然後讓那些條子把我們逮著正著。」他露出一抹微笑。
「或者，我們也可以換個安靜一點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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