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串「噠噠」腳步聲於安全梯間響起,製造其聲源者正是相偕下樓的Davis和Louis。待兩人來到大廳,一則看見Yahui和Ruyue此時正留在服務櫃檯,繼續和Marine見習櫃檯工作,其他同伴都已在沙發座椅區靜候他倆的到來。Davis一現身,Zero、Dennis、Woody及Croaker等男生們都紛紛上前迎接。
此後Davis等人陸續跨出主要大門口,準備到戶外作武術與格鬥訓練。剛出外沒多久,其中Dennis望向左手旁的警衛哨亭,這兩天遇到的那位Sora此時並不在哨亭內,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名完全不認識,但感覺挺有禮貌的中年男性警衛,見得眾人出現,亦起身和他們點頭以示招呼;而眾人亦以點頭回禮,方看對方重返崗位、繼續執勤。
回過頭來,眾人選在距離主要大門口約十米開外的空曠處為練習場地。且當Woody帶Zero及Alice跟Lotus進行一場雙人組隊的分組對決賽,Davis宛如想起什麼一般,向Louis問道:
「對了,你到三樓露台找我之前,有沒有遇到Andromeda小姐?」
「Andromeda小姐?沒有,我來的時候就只看到你一個而已。話說你問她幹嘛?」
「這個嘛…因為當時Bimons先生和Botter先生來找師叔前,我好像有在露台門口聽到Andromeda小姐和Bimons先生講話的聲音,不知為何卻沒見到她本人。」
「這樣啊,雖然這麼說你可能不太好受,但我總覺得還是你多心了。」
兩人對話於此,橫裡當即傳來喝聲,轉頭一看,才見Woody與Lotus師姊弟倆與Alice及Zero師兄妹倆之間的第一場決鬥於焉展開──且看雙方交戰甚是激烈、聲勢驚人且急風暴雨。而這場對決賽一開打,Davis和Louis亦和其他夥伴在旁邊不遠處觀戰。
「來啊,看我的鬼車腿加腳刀──」
面臨Alice首先打出一招蒼龍擊,Woody用兩手支撐自己,待Alice那一拳不巧落了空,方用鬼車腿將Alice踢至數度向後仰倒,下一秒又出奇不意的使出腳刀,毫不費力的將對方一踢即飛,引得Zero忍不住以輕蔑的語氣向Alice嘲諷道:
「嘖嘖,師妹妳使出蒼龍擊都打不中人家,顯然妳還不夠班,我來!」
在Woody收招、Alice落地的一剎那,卻看Zero隨即向Woody衝去,打算就此給他一記狠狠的裂骨拳;不料卻反被Woody迅速靈活的一把抓住右腕,其次趁Zero還暫時動彈不得,Woody迅即以膝蓋重擊他的腹部,再賞他一招過肩摔,又補上兩發疾風彈,才管他就此倒地。
「剛剛還敢說人家,結果二師兄自己還不是被打得灰頭土臉的,不嫌太難看了嗎?哈哈…」
吃了一招鬼車腿配腳刀的Alice才剛起身就見Zero被Woody擊至跌落於地,忍不住笑呵呵的在旁邊放冷箭,但她臉上的笑容很快便瞬間蒸發,因為正當Zero已重新站起之際,她轉眼亦見Lotus也跟著向她擊出一記狂風拳,她才趕緊用雙臂格檔防禦。
數分鐘後,這場二對二分組賽,最終由Woody這組勝出。下一組方由Dennis和Davis再次組隊上場──比起Zero和Alice,在Woody來說,Davis確實不易對付,特別是打近身戰時,Davis幾乎占盡上風,還來不及拋出疾風彈就被Davis以纏身鎖捉住並向後一拋,隨之而來的是Dennis投出的兩枚追蹤波,其中一枚先用來應付Lotus的攻擊,另一枚不但擊中了被Davis摔飛的Woody,後續又加上Davis轟出一發光破拳夾擊,登時Woody便砰然倒地。
有基於Davis和Dennis再度一齊使出追蹤波和光破拳,在旁觀戰的Doris倒想起了早期Dennis還經常在外靠自行研發的追蹤波搶食物的經歷──某日Dennis又靠施放追蹤波、搶走了人家自費購買的桶裝速食炸鷄餐、躲到巷口陰暗處獨自享用時,碰巧整段歷程全然被當時的Davis發現,也正巧讓他誤以為那個把他的搶食劣行逮個正著,連長相都與他們的大哥Dave有幾分神似的Davis就是自己的大哥,因而鬧了不少笑話…
縱然Dennis發覺自己錯認了對象,但依然把搶來的美食與Davis共享,畢竟一來他自己本就吃不了所有炸鷄,二來也算是當作『封口費』;而Davis在接受了Dennis的好處後,自也答應替他守密,兩人便把炸鷄統統吃得精光,還趁買主尚未甦醒時,故意把只剩鷄骨頭的炸鷄桶悄悄放回對方身旁,待人一醒來,看到自己花錢購買的整桶炸鷄竟然被人啃食得一乾二淨,便又一次氣到昏倒在地!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躲在一旁的角落嗤嗤竊笑…
在這起『炸鷄事件』中偶然相識的Davis和Dennis,雙方開始建立友誼,彼此相互欣賞與切磋武功,由於Davis挺好奇Dennis自創的追蹤波的由來,也因而促成Davis於後期自行研發出他的獨創招式光破拳。有一次當他們家三兄妹特地和Davis跟Yahui及Ruyue等人在外相約見面聚餐時,其中已得知Dennis經常在外頭搶東西吃的Doris,在偶然之下才聽Davis提及這段往事,那時連她自己都笑到直不起腰。
回到場上,當年在因緣使得下,首先研發出追蹤波的Dennis,其後也讓Davis跟著創出了光破拳,兩人如今更一起在戰鬥中相互巧妙搭配使用自己的招數,姑且不說這在與Bastato的戰鬥中並無起到什麼關鍵作用,但在Doris看來,不論Davis與Dave的長相再怎麼近似,也哪怕Davis與他們家之間也並無親緣關係可言,卻仍能感受到Davis與Dennis之間的情愫,也宛如親兄弟般的契合度甚高,令她看了也很是深感欣慰。
在Davis與Dennis默契絕佳的聯手合作下,加上先前與Zero及Alice的戰鬥中已消耗了將近一半的功力所致,很快便見Woody和Lotus師姊弟倆敗在對方二人手上。第二回合的決鬥由此落幕告終,眾人先坐下休息。待十分鐘一過,便換Louis跟Croaker組隊上陣,與Davis及Dennis展開第三回合的決鬥賽!
話分兩邊,當雙方還打得正起勁,此時依然待在辦公室內的Magnet會長,只消「咔」一聲,便見他把電話筒放回原位,留在座位上、將雙手抱胸,眼神略往上瞟,歪頭沉思片刻,沒多久又長嘆了一口氣,微蹙眉頭、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究竟何事讓這位和平公會的最高負責人看起來這般傷神煩惱?原來自從在M基地服務的會員來到公會後,透過Cyborg和Laser及Climate等人告知,早先加入公會,而後又調派到M基地的Katy竟然是魔皇軍的一員,若非Climate特別強調Katy實質上並無惡意,加上今早在藍海旅店那起襲擊事件也幫了他們不少忙,否則Magnet會長若非準備把Katy直接趕出公會,就是打算罰她做各種粗活,然而這還並不是讓Magnet會長有所糾結的問題。
有因剛才與皇族三巨頭的Griffin的通話過程中,根據昨天受命於他們三巨頭命令的弓箭手Falcon在與Cyan及Redan於傍晚時分回宮覆命的報告內容,方知公會下還另有至少三名來自魔皇軍的密探混進來打聽公會的近期動態。至於那三名臥底的詳細身份為何,由於Griffin當前掌握的資訊也不甚明確,因此對Magnet會長而言,想要找出那些天殺的賊子,自然也是困難重重,甚至還得把自己的私人秘書Distil傳喚到辦公室來一同討論──
身穿淡紫色上衣與白短裙,腳穿深褐高跟鞋、留著天藍秀髮,今日早餐時間跟Magnet會長同桌用餐的Distil,心裡明白他老人家於當今的難處,加上以她目前對公會下的各方成員的觀感而論,或多或少也心中有譜,便當面提及兩名看似可能的對象:Cobra和Pinkrose。
至於為何是這兩人?根據Distil的說法,有鑑於她從以前就對Cobra的印象很差,覺得她絲毫不像是願意為公會付諸心力的正常人;而Pinkrose雖然個性還不算壞,平時表現尚可、也肯努力做事,卻經常和Cobra形影不離,於是Distil經常暗中觀察這兩人,再者從隸屬巫女族的Miklu那邊透露得知最近她們的行徑有不尋常之處,導致Distil由此認為她倆更加可疑。
而後Distil更憑此提議:倘若真要避免發生什麼不可預知的意外,不妨找個合適的藉口,把Cobra和Pinkrose調到M基地,或者利用機會與皇族三巨頭商討,看能否想出什麼恰當的理由,把她們兩個送回羅伊爾王宮,未嘗也不是可行的辦法。
對於Distil的意見,Magnet會長卻不完全同意這麼做──首先他們手邊並無任何決定性的證據,足以證明她們真是魔皇軍派來的間諜,就算真有某種方法確認她們正在替魔皇軍打探情報,也得顧及在於她們截至目前為止,也不曉得究竟在公會內獲取了多少不可隨意外洩的內線機密,萬一就這麼讓她們回去宮中,豈不就剛好給她們機會,把公會的內情全向魔皇軍透露無遺?此事若未經三思,可不能擅自妄下決定。
「真是有夠嗆的啊!明明敵人就近在咫尺,可我們卻什麼也不能做…」
「這也沒辦法,我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強警戒,然後麻煩妳去通知櫃檯人員,就說以後在新人報到方面,切記多留意對方提供的人事資料;而老夫對新手的面試與審核標準也得稍加調整,免得又不小心給魔皇軍的人混進來才好。」
「知道了,晚點會去跟她們說的,順便再幫您老人家泡杯咖啡,怎麼樣?」
「咖啡就不必了,只要妳這個月的帳目支出報表記得帶來給老夫查核就好,先去忙吧。」
「好的,隨時靜候您吩咐。」
Distil小心翼翼的向Magnet會長鞠過躬並退離辦公室後,Magnet會長也起身並站到窗口,露出萬般惆悵的神情,瞭望窗外的景緻,直到他視線一滑,正巧看到位於公會本部一樓的中間位置,那座總面積約達一萬兩千平米的中庭花園,園中一條木棧人行道,一位身穿鐵灰衣裙並搭配寶藍背心、留著烏黑大波浪捲長髮的女巫,即Lilya教授,身邊正跟著她那三個如今也皆已長大成人的兒子們…
「怎麼樣?孩子們,這座庭院的風景還好看嗎?」
說話的是Lilya教授。由於公會本部過去曾作為供各方旅客貴賓住宿的豪華旅店之用,即使到了後期給Magnet會長當作公會專用據點,不光是該座建築的各處角落細節,對這座中庭花園的悉心照顧與打理也從未減少過。放眼望去,整座庭園真是花團錦簇、枝繁葉茂又極富生機,一股淡淡的幽香迎面撲來,彷如此刻置身於美妙的人間仙境,實則讓人感到清閒舒適又悠閒自在。
「的確,真是渾然天成的景緻秀麗。」
待Bimons以最平常的語氣回應一句,Botter也十足忠肯的點頭應是;而Bastato則一邊雙手抱胸,一副嘖嘖稱奇的模樣並予以附和:
「在這種確實壯觀優美的所在,凡是前來參觀遊賞的遊客,想必最恨一件事情。」
話剛說完,首先Botter和Bimons皆顯得相當怪異且困惑不解的望著自己這個大哥;而當Lilya教授也始終面帶慈善笑容並準備開口詢問,未知Bastato接下來自動補上的這句,倒也馬上令母親和弟弟們的疑問全都得到解答,各個露出豁然開朗的笑容,還不時表以贊同──且看Bastato所說的是『忘記攜帶照相機』。
難得大哥還會故意逗家人開心,尤其Lilya教授還為了大兒子的那番話而笑得花枝亂顫,縱然現在的她也已年過半百,論外貌卻宛如還停在四十幾歲似的,除了依舊給人年輕嫵媚的韻味,連笑起來不只聲音清脆甜美,其姿態都有如國色天姿的少女。對從小就未跟母親生活在一起的Bimons而言,當下突然覺得此生擁有Lilya教授這樣的母親,真可謂世上最幸福的事情,縱使過去曾希望疾風派的師母Aphrodite就是自己的生母亦同。
而因當前氣氛頗美好融洽,毫無緊繃或尷尬等不當氛圍,又看Lilya教授單獨往一旁角落前去欣賞那幾朵被照顧得非常漂亮,由水藍與粉紅兩色相互點綴其成的繡球花,心情也還正不錯之時,Bimons才悄悄把Botter和Bastato全都喚來,私下表示雖然Anny此時並不在現場,好歹也是時候該向Lilya教授徵求同意,請她幫忙調製魔藥,好來醫治Leah的精神疾病。
Bimons剛說完,Botter在萬般同意之間,撇眼望向Bastato,畢竟這種對身為大哥的Bastato來說,可是極其重要之事,他比較在乎Bastato會有何回應;而Bastato則瞥了還在賞花的Lilya教授一眼,又想到還臥病在床的Leah,亦認為機不可失而用力點頭,三兄弟便結伴走向Lilya教授。
「媽,有件事情我們想找您商量一下──」
身後傳來Botter的聲音,Lilya教授不再繼續觀看繡球花,轉身一看,發現她的三個兒子全體一齊站在她面前,各個表情都跟剛才不太一樣,均顯得有些凝重。
眼見孩子們的表情皆不甚尋常,Lilya教授看在眼裡,縱然不免為此猶感奇異,甚至還以為他們可能都準備想藉由這次的機會,向她問明有關他們三兄弟為何會從小離異的原因,但在她而言,這種事情也遲早都是要說明清楚的,於是她臉色溫和的點點頭,甚至才正打算要為自己這三個兒子解惑,豈知Bastato這回先開口說話了:
「母親大人,事情是這樣子的,詳細情形我已從Anny那邊聽說,有關現在躺在醫療室的Leah,她是我以前在青龍派修練拳法時認識的同門師妹,由於她在一年前曾被魔皇軍以一百五十萬的價位懸賞通緝,又不幸被獎金獵人捉走,後續肯定是被人強加精神控制,才會跑來襲擊公會。如今看她即使脫離了魔皇軍的掌控,卻仍被當前病痛所苦,身為她的師兄和舊識,想請求母親大人幫忙調製魔藥,好治療她的精神疾病,拜託您了──」
話說至此,Botter看Bastato率先向Lilya教授低頭垂首、做出誠摯懇求樣,由此認定是時候該換自己出場了,便主動上前附和道:
「是極!媽您有所不知,Leah姊除了身為大哥的師妹,還是大哥的終身伴侶,更是我跟二哥未來的大嫂,勢必是大哥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雖然身為巫師的我也希望藉由自己的功力對Leah姊進行救治,可是就實際情況來說,要是沒有功力較我更高深的媽出手幫助,憑我自己一個人,是不可能辦得到的,因此還請媽網開一面,答應我們吧!」
一語道畢的Botter也不管Bastato朝他拋出一抹怪異的目光,好似他說了什麼不該脫口而出的話,轉而逕自用手肘碰了Bimons一下,示意要他也出面講幾句話;而被這麼一推的Bimons在朝Botter跟Bastato還有Lilya教授全望了一眼,便作勢輕咳了兩聲,鄭重道:
「先前曾聽Anny告知有關Leah小姐數天前曾和其他魔皇軍的幹部來這裡發動突襲的經過,當時我們三人全都還在外頭,沒法及時提供協助,我個人為此深感抱歉;可既然Leah小姐與大哥跟Anny都是有密切往來的友人,加上她這時還變成了精神病患,身為二哥的我也自然無法坐視不管、見死不救,所以還懇請媽幫忙施法,幫幫可憐的Leah小姐!」
看自己這三個兒子紛紛過來求情,起先Lilya教授在有感意外之間,亦斂容屏氣、笑比河清的端詳三人;不知過了多久,卻看她兩眼頓時乍露精光,彷若對某件事恍然大悟一般,微微勾起嘴角,但事後仍向兒子們嚴謹道:
「前陣子Anny小姐也曾來向媽求過,當時若不是只有她一人出面請求,否則連媽也確實對這件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雖然媽絕不是不答應你們三個的要求,可媽希望你們還是要特別當心謹慎──萬一這都是那位Leah小姐故意裝出來的、想藉此瞞過大家的耳目來達到某種目的,你們又覺得該怎麼辦才好呢?」
「這──」
給Lilya教授這麼一說,Bastato三人這下全部鉗口結舌,還未找到應答的空隙和機會,且聽Lilya教授又進而續道:
「再說最近消息指出,即使在公會本部,都尚有魔皇軍的人混入此地當臥底、打探機密情報,你們又怎麼曉得她不是為了跟那些密探賊子事先預謀、串通合夥而來的?如果你們都沒有想過這一點,別說請媽出手調製魔藥醫治患者,當事人也需要有一筆足夠的費用才行,況且就算看在你們都是媽的寶貝兒子的份上,媽還可能考慮免費製藥,也容媽提醒你們,這件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啊!」
至此,首先Bastato早已因於心中的震驚詫異而併不出話;其次Bimons見情況不是那麼有利順遂,又看大哥此刻顯得錯愕不已的模樣,趕緊牽起他的手,示意他要有信心;至於Botter則打自內心有所訝異,當初認為必定是最佳安全處所的和平公會,竟會有魔皇軍的臥底存在。雖然尚還不知是誰,但此刻聽得Lilya教授所言,原本為了幫助Bastato還有Davis他們欲營救Dave而付諸的心血與行動,從而建立的信心,到此也幾乎被擊垮──若此說為真,由於他們當下也沒法為Leah提出有力證據,證明她與魔皇軍已全無瓜葛,如此又該如何成功說服Lilya教授?
想到此處的Botter斜眼側視Bastato此刻那副萬念俱灰的失落表情,倘若他和Bimons都沒法替他們三人找台階下,只怕事情將再無轉圜的餘地,亦不免為Bastato和Leah還有Davis等人感到一度的絕望;未料沒多久卻見Bastato又一掃其愁苦的態度,再次抬頭,兩眼充滿精銳光芒,聲調沉穩鄭重的向Lilya教授作出以下回應:
「母親大人,我這麼說也許不太靠譜,但容我向您保證:假設這段過程發生什麼難以預知的大事,至少我個人願意一肩承擔所有責任!因為正如弟弟們所說的,Leah師妹確實是我最重要,也是無可替代的愛人。早先還不知道原來她就在這裡時,我也計劃此趟必定要去羅伊爾王宮把她和父親大人一併救回。不論她是否在佯裝或設埋伏,還是逢場作戲都好,一看到她在病床上生不如死的模樣,您都不知道我有多痛心和難過,所以還是請您設法幫師妹脫離苦海吧!」
虧老哥他還說得出口,看來應該有希望了──Bimons和Botter互望一眼,也不落人後,紛紛向Lilya教授誠懇表示他們彼此身為親兄弟,鐵定會支持Bastato,哪怕因自幼離異,從小到大皆未能培養兄弟之情亦同。此後三人全都緩然低頭,靜候Lilya教授的答覆…
而Lilya教授似乎尚還不甚情願、其神情依舊凜若冰霜又不容侵犯。但不過數秒的光景,殊不知是看她兒子們各個誠意十足,還是正巧Bastato也順勢提到她丈夫Baldwin,即他們三兄弟的生父之故,她宛如想起什麼似的,隨即綻露笑靨,又把手輕放於Bastato的面頰並柔聲道:
「說來也是呢,畢竟你們這些孩子們都長這麼大了,正是也到了你們該對自己負責的年齡。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你們覺得媽還有不答應的道理嗎?很好,等今晚的課程結束,媽立刻就去向Leah小姐的所屬護理單位申請魔藥治療許可辦理,然後要把Leah小姐的病床移轉到媽的魔藥室,再來就準備開始調配製藥的作業。等一切都準備妥當後,只要給她按時服藥,通常一天後即會見效,但若情況好的話,最快十二個時辰內就會有好轉,你們可以不用擔心──」
Lilya教授說完便把她的右手挪離Bastato的左頰──眼看母親終於回心轉意,至此不光是Botter和Bimons都喜孜孜的和Bastato抱在一起;連Bastato也在欣喜雀躍之下,情不自禁的摟抱起自己這兩個親弟弟;事後三兄弟更不約而同的一齊投入Lilya教授的懷抱、和她頻頻道謝──
即令還有不少未解之謎,也不知整起事態將會走向何種發展;但也許只要兒子們能夠高興,身為母親的她,自然也就沒甚好怨懟的。事已於此,Lilya教授也滿懷笑容的讓Bastato三人如同今早與自己相逢時,全一股腦兒的投入自己的懷抱中撒嬌。只是依然不忘再三提醒他們,事後定要對自己許下的承諾負起責任。看Bastato點過頭後,Bimons方接著道:
「怎麼樣?大哥,這下就可以了吧?那麼關於老媽出力醫療Leah小姐的費用,看你身上現在還剩多少錢,就用那筆資金來支付吧!」
聽得此言的Bastato突然愣了一下,都這種時候了,還要他出錢?以此,Botter則忍不住「噗嗤」一聲;Lilya教授則十足好心的揚稱這回看Bastato為了讓Leah恢復正常而這般用心,特別不跟他酌收醫療費用,但下不為例。待此事終於告下一個段落,眼看授課時間也要到了,Lilya教授才有些依依不捨的和兒子們道別,準備回去教書。
念於此行計劃恰如預期的順利,待Lilya教授離去的背影終於消失在花園另一角,Bastato便轉望從小便未熟識與相處的Bimons和Botter──剛才若沒有這兩人大力相助,確實難以預料事情的結果是好還是壞,因此仍不忘向他們委婉道謝;而Bimons則在歡喜中帶有一絲驕傲道:
「咱們身為親兄弟,凡事都要懂得互相幫助,大哥還謝什麼勁?」
「沒錯,大哥不需急著道謝,只需認清一件事實──作為兄弟,我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當你碰到難題時,我們會在;當你感到迷惘、甚至無助時,我們也在;當你在人生道路上迷失自我,我們始終都在;也不管往後在這趟討伐魔皇軍的征途還會遇到什麼樣的敵人,甚至你還可能會為了某些事情而和Leah姊吵架,我們一律站在大哥你這邊。即使過去我們也曾發生過一點小小誤會,亦不會就此改變事實──」
面對這兩人一搭一唱,Bastato目不轉睛的望著弟弟們,心想自己能獲得親兄弟的扶持,感覺倒也不賴;可稍後他很快又想起距今一個多禮拜前,那次他們三人在酒店首遇時所發生的往事,還有不少疑問正待釐清,這會兒便又頗不客氣的語出質詢:
「話說在那之前,你們又怎麼向我證明,在你們知道我也是被魔皇軍榜示通緝的對象後,你們也不是為了我那筆四百萬的賞金才追著我來的?凡事一碼歸一碼,即使你們成功幫忙說服母親大人,可關於這件事情,你們都還沒給我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有關該何幫助Leah和說服Lilya教授的這場小型商議剛結束沒多久,現在又把這件不知多久以前的事情抖出,到底有完沒完?且看Botter睜大雙眼並愣在原地,半天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而Bimons則是既無奈又眼白的把藏於他身上的那張懸賞榜單取出並沒好氣道:
「麻煩大哥可否搞清楚?我們從來就沒幹過什麼獎金獵人,管你到底是四百萬還五百萬,哪怕是高達一千萬的賞金,也根本全都不稀罕,更沒你想像的那麼貪財好嗎?更何況自家人為了區區一筆不義之財而互相殘殺,成何體統?」
「在那之前,你不覺得一個手上拿著別人家的通緝單,還能講出這種冠冕堂皇的話的人,實在沒什麼信服力,以致於到了足以笑掉人家大牙的程度嗎?」
「你要信服力是不是?在你的大牙被我笑掉之前,你可聽好了:你這張懸賞單,我們之所以會從別的公告欄取下並保留在手邊直到現在,原因是我們當時為了尋找大哥而需要用到的照片,就只有單子上提供的肖像,先別說我們也知道你是即將來這裡報到跟入會的志願者,要不是當時你趁我們還沒把話說清楚就擅自跑掉、搞失蹤,在這片茫茫人海當中,連一張可當作搜尋指標的相片都沒有,敢問我們又該怎麼找到你?而既然咱們終於在這裡重逢,那麼──」
Bimons還未說完,卻見他竟當著Bastato和Botter的面,大剌剌又無所顧忌的把那張米黃色且佈滿摺痕的榜單給撕了──待那數串「嘶啦、嘶啦」等清脆又尖銳的撕紙聲傳入耳際,不消兩三下功夫,那張榜單已徹底給Bimons一手化成破碎不堪的廢紙;而距離他們所在位置約兩米處,剛好有放置一組銀色方型公用垃圾桶,Bimons更是當場將那堆碎紙片朝垃圾桶內拋個乾淨俐落。
「天真!你以為摧毀單子就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嗎?要是沒說,只怕你還不曉得,從你把我的榜單拿在手上的那一刻起,無論你要將它保留還是毀棄,我都沒有理由相信你不是衝著我的獎金來的。虧我看在你們願意替我說服母親大人,結果你們兩個還是老樣子!」
這算什麼發展?明明都一起達成共識,要請Lilya教授出面醫治Leah的病,到頭來還要上演另一場兄弟鬩牆的戲碼才甘心?已然哭笑不得的Bimons,此時還真有些後悔在他是否不應該隨便亮出那張只為了方便搜尋Bastato的蹤跡才攜帶於身,迄今也被他撕成碎片的懸賞榜單…
「大哥你最好給我適可而止!」
此時說話的是Botter,卻看他這會兒八成也被激怒了似的當場將取出的魔杖直接對準Bastato的鼻頭──論及他於此刻的心情,說是與Bimons相當也毫不為過,只出於過去的誤會一場,加上那張懸賞榜單的存在,以致事態演變至此,數分鐘前他們齊心致力爭取Lilya教授的同意,進而付出的心血,若不是為了Leah和Davis他們應有的權益,又是為了什麼?
即令魔杖在手的Botter嶄露其架勢,Bastato不僅全無退讓的意思,更由此升起戰意,不等Bimons有無阻止他倆開戰之舉,揚起右拳就欲往Botter直轟而去;豈料Botter在Bastato展開行動前就已做好放出青光壁的準備,在Bastato的猛龍拳與自己之間只剩不過二米之際,當即藉由杖端釋出的水藍色防護罩,將Bastato彈至向後約三米處的木棧道!
「那是什麼東西?讓我們瞧一瞧!」
被青光壁彈飛到跌坐於地的Bastato,未留意到自己在捱受這波攻擊後,身上恰好有東西遺落而出,還碰巧給Botter和Bimons發現,不等他有所反應,右手持杖的Botter早已將那總數共計三份、乍看之下也很像是懸賞榜單的米黃色紙張拾起,交由Bimons攤開來一看,驚見那三張單子正是被榜示標價五百五十萬的Davis以及他倆各自被四百五十萬與四百四十萬開價通緝的懸賞單!
這是怎麼搞的?向來也在迴避獎金獵人,更甚不輕信他人的Bastato,如何會持有這些照理唯有從事賞金狩獵活動者方會興致勃勃,而自己這個正常人則不大可能隨身攜帶,其性質早已趨近違禁品之類的東西?此項疑問還未得解,其中Botter臉色大變、雙目圓睜,向Bastato故作兇惡道:
「大哥,你要是現在方便的話,是不是該換你來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虧你還懷疑我跟二哥要捉你去領賞金,結果咧?既然你在這種時候還會握有我們兩個和人家Davis的榜單,想來我也可以理解成你想把你親人跟你賢侄統統抓去換錢囉?原來就憑你也抵抗不了金錢的誘惑,寧可去混獎金獵人這種髒活,也不惜犧牲他人的性命是吧?」
不等Bastato起身和給出答覆,Botter迅速俐落、毫不遲疑的把魔杖指向Bastato的鼻尖;連脾氣亦不輸Bastato之大的Bimons這回也朝Bastato戟指怒道:
「真是可惡透頂,想當初看大哥你那副完全不信任我跟老弟,還硬要質疑我倆是獎金獵人的爛嘴臉,到現在都還讓我火大不爽。現在咧?這又算什麼鬼?憑你這種人還好意思說人家對你心懷不軌?也不看看你,你就那麼想得到這筆總計一千四百四十萬的獎金嗎?等你拿到錢以後,又想幹嘛?等老媽治好Leah小姐的病,就靠這些錢陪她遠走高飛?是男子漢就給我站起來說話啊!假如你能解釋這三張榜單是怎麼跑到你手上的話──」
且先莫論Bimons的口氣比Botter還大又惡劣,雖然當初透過Celestial的告稱,才得知Davis和自己這兩個弟弟也正被魔皇軍開價懸賞,因此Bastato也是打算先行保留他們的榜單,以備後續有不時之需。可又怎知它們竟會變成被這兩人拿來威脅自己的工具,縱然Bastato再怎麼為這種遭人誤會的感覺而惱羞成怒,正如『風水輪流轉』的道理,有因他一直以來也是採用相同的態度來對待自己這兩個親弟弟的,這下倒也不知該從何開口。
無論如何,該說的還是得說明白。Bastato先吸了口氣,接著重新站起,打算試著勸弟弟們先冷靜下來;不料Botter卻更加嚴厲的把魔杖靠向他的鼻頭,兩眼彷彿要將他由外到內給徹底看透似的睜個老大,更別說Bimons還一副作勢要把箭矢從箭筒抽出的模樣,Bastato便有些不耐煩的說:
「你們先別那麼緊張好不好?這三張榜單,當初是那些M基地的人為了強迫我留下,才拿來威脅我用的。老實說,我都不曉得他們沒事又何必收集你們的榜單,行嗎?而我當時也覺得這些東西或許有一天會用到,所以才跟他們要來保留…」
「有一天會用到?照你這麼說,意思是你也打算等時機一到,就準備把我們全部出賣給Julian,你是這麼想的囉?」
「喂!我有這麼說過嗎?誰叫你隨便這樣斷章取義的?」
Bastato實則不服氣的向Botter回吼道。霎時間,代替Botter語出反擊的則是Bimons──
「少廢話!誰管你有沒有講過,撇除平常的獎金獵人肯定就只為了錢,而我們只為尋人才會暫時帶在身上,此外你還想拿這些榜單幹什麼蠢事?無論M基地的人為何會持有它們,一旦你從他們那邊收下,那就代表你絕對有問題,天曉得你又懷了什麼鬼胎!」
「什麼跟什麼?你這是哪門子的邪說歪理?要抹黑別人也該有個限度!」
「虧你也說得出這種話。在那之前,試想你不也是因為這樣,才一口咬定我們是什麼獎金獵人,還覬覦你的賞金,而且都不聽我們的解釋嗎?何況你如今該慶幸的是,幸好媽沒發現,萬一給她看到你還藏了這種東西,叫她答應幫忙治療Leah姊,容易嗎?」
正如雙手難敵四拳的原理,且看Bimons跟Botter兩人一旦立場夠穩,事後再來一招前後包抄夾攻,一向冷酷孤傲的Bastato竟也有理虧詞窮,乃至最終束手無策之時。此刻的他,無異於已被逼至死角且退無可退,不禁頻頻出汗,滿面愧意──片响,他仍心有不甘的回嘴:
「你們兩個,是想報復我才故意這麼說的嗎?」
若論並無報復這種額外目的,那想必是騙人的;只是不管在Bimons還是Botter而言,這種無關緊要的芝麻小節,根本毋須奉告。隨後且見Botter別有他意的撇一下頭;Bimons則狠狠的重哼一聲,也沒多說什麼,當場把最後那三份榜單也一併撕爛,再把所有紙片全拋進剛才那個公用垃圾桶內,方走回來向Bastato和Botter道:
「我能理解咱們的心情,畢竟在今天之前,何止我都沒見過咱家老媽,也不曉得自己竟然會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要接受自己有另外兩個親兄弟的事實,沒法在短時間內就馬上辦到,況且還別說咱們彼此為了一點小事而產生誤會,還要引起紛爭,那更是我最不樂見的;如今咱們是時候也得找老媽問清楚,咱們何以從小就不住一起的原因,然後就該像平常人家那樣,貫徹『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的精神,否則再這樣鬧下去,咱們豈不有愧對於老爸和老媽?」
針對Bimons所言,其中Botter自是全心贊同也無可否認;而Bastato這回也理應意識到自己的過份與不可取之處,主動上前把Bimons跟Botter全摟進自己的懷裡,好似已坦然放下這陣子以來,與弟弟們所樹立的嫌隙及過節──
「哥哥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懷疑你們,我們就像平常的兄弟一樣,好好相處吧。」
「只要咱們之間不再有誤會或猜忌,當然沒問題。」
三兄弟彼此深切相擁之際,殊不知他們從剛才到現在的互動,全給站在辦公室窗前的Magnet會長看在眼裡──起初他老人家看Bastato欲向Botter動以拳頭,卻反被青光壁彈飛的光景,擔心三兄弟之間引發了什麼莫大的衝突和糾紛,偏偏Lilya教授也已不在現場,因此若有必要的話,恐怕還得由他親手制止;但以當前情況看來,顯然是不必勞煩他出馬,亦露出欣慰且慈祥的抿嘴笑。
而後Magnet會長像是回想起什麼似的,首先他不再繼續端詳Bastato三兄弟,轉身離開窗口便走回自己的辦公桌,把其中一格抽屜打開並取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兩名各自身穿黑色與深藍色的西裝外套、內著白襯衫、各別搭配暗紅與銀色的領帶,皆一身正式穿著風格的中年男子。
「大哥,這陣子你在M基地也辛苦了,再過一段時間,相信咱倆多年來的付出,絕不會平白浪費,你弟弟我也必定會堅持到底的…」
Magnet會長將視線放在那名身穿深藍西裝、綁著暗紅領帶,看起來稍有些禿頭,從外表估計約五十多歲的男子並感慨而道。眼眶也不由自主的濕潤起來,直到辦公桌的電話又突然鈴聲大作,他才趕緊把那張二人合照重新收回抽屜中、接起話筒,一問便知是M基地的Mentalist長老打電話過來找他這個弟弟。
在既驚又喜之間,Magnet會長也熱絡不絕的和自家兄長口若懸河起來,尤其今早有關藍海旅店的襲擊事件,他更再三和對方強調前後歷程以及大家皆平安無事的喜訊。良久,Mentalist長老便開始與Magnet會長談起今次來電找他的要事──
回過頭來,當Bastato總算不再與自己這兩個弟弟緊擁在一塊,視線一瞥,這才看到Botter手上那條與他的龍紋類似,外形是展開雙翅、彷如騰空翱翔於天際的黑色鳳紋,八成是Botter與他採零距離接觸時,長袍袖子正好被向後拉開,以致得以綻露位於右腕的紋路。
Bastato望著那條鳳紋許久,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彷彿想起了某件重要大事那般,鄭重其事的向弟弟們聲稱有要事得告知他們,於是三兄弟便在園中隨處找了一組可供六人使用的大理石桌椅區,待三兄弟紛紛入座,卻聽Bimons首先揚聲提問:
「對了,大哥,還沒問你先前跑去錫鎮山做什麼?山上有什麼東西嗎?」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以前,哥得先請問:你們可知道哥手上的這條龍紋,還有你們的虎紋及鳳紋是怎麼來的?為何會存在?」
「前陣子有聽媽提過,可能是來自爸的遺傳吧?聽說爸也有跟大哥你一樣的紋路。」
聽得Botter的答覆,連Bimons也以點頭表示同意Botter的說法;但此時也把自己的黑色龍紋翻出的Bastato僅是淡淡一笑,隨後表情仍有顯嚴肅的接續道:
「你們若這樣想就大錯特錯了──根據M基地的最高負責人向大哥我透露的情報,這跟一百年前的鬥士王Billy與闇皇黑帝Blaike之間所發生的大戰有密切關聯:當年他為了打敗那個掌握黑暗之力、打算將全大陸的人類永久殲滅的絕世兇魔,不幸被下了一道黑暗詛咒。」
眼看Bastato的語調和態度絲毫不像是故意在說笑,Botter和Bimons僅對望一眼,便請Bastato接著說下去;Bastato亦把自己的龍紋呈於兩人眼前,鄭重其事道:
「這個詛咒的力量會自動延續被下咒者的每個歷代家族成員,直到全族血脈徹底斷絕,詛咒之力才會消失。而我們這些紋路正是詛咒的印記。而在得知這些紋路的由來,老實說,哥當初也不敢相信,傳說中的鬥士王Billy,竟是我們一百年前的祖先,也就是我們的天祖父…」
耳聞祖先一詞的Bimons和Botter不禁驚之又驚、瞠目結舌。自古至今,他們或多或少也自有通曉關乎鬥士王Billy的事蹟,然而這位至今已然名留青史的偉人,背後身份居然是他們的百年祖先。論及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絲毫不亞於他們手上那些打從出生以來就伴隨至今的怪異紋路的真實由來,含括關於闇皇黑帝Blaike的傳說和存在,以及那著實驚人的野望。
但Bimons仍不解在於這跟Bastato前去錫鎮山又有何關聯,且聽Bastato繼續解說:
「根據M基地的長老告知,過去Blaike曾被我們的祖先打入封印,可那傢伙如今只是暫時把肉身留在封印內,僅以靈魂的形式來活動,卻依然擁有無可比擬、足以影響世界運行的強大魔力。儘管說是這麼說,我也還沒見過他究竟多有威力,連長什麼樣子都不曉得,而在二十五年前,皇族那邊之所以發生宮中事變,從先王駕崩直到Julian登位的歷程,起因也其實跟Blaike脫離不了關係。」
「我不懂大哥的意思,咱們家就罷了,皇族那邊跟Blaike的這件事又有何干?」
眼看Botter歪著頭、滿腹疑問的模樣,Bimons於此所顯露的神色亦相去不遠。Bastato微蹙眉頭、撇一下臉,語氣中含有三分諷意而道:
「要說起來,這都是Julian那老混蛋幹的好事,當年正因為他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才如願獲得了Blaike賜予的力量,又為了篡奪那個不屬於他的王位繼承權,才動手殺掉先王並順勢登基,之後就開始自稱邪鬼的他,還妄想靠這股黑暗之力統治全大陸各方民族。當初曾有一說先王是因罹患重病而逝世,事實上,那都是Julian對外散播的假消息,說來咱們倒也管那個天殺的暴君唬弄了二十多年,你們都不覺得這真是有夠可笑的嗎?」
說罷,Bastato鎖緊兩眉,頗為感嘆的長「吁」了一聲並搖搖頭;Bimons和Botter則滿面錯愕、不約而同的道出一聲「真的假的」四字,便就此愣在原地。
早在最初見面時,透過兩邊的交流,他倆與Bastato對於Julian在繼位為王後所幹下的種種劣行,早已有共目睹;可自命邪鬼的Julian藉由Blaike的力量殺害皇族先王Lennox的真相,關於這類說法豈止從未聽過,更遠比有關Billy大戰Blaike的百年傳說,還要教他們震撼不已。好半响,Bimons仍不死心的追問:
「說了這麼多,那錫鎮山上,或者我這麼說好了,維普恩聖地那裡究竟有什麼,還管大哥你特地跑一趟?還有從剛才到現在,你說的這些又有什麼具體的根據?」
Bastato瞄了Bimons一眼,又看Botter也以眼神表示他正待Bastato釋出合理的解答;Bastato便把身上那組收納五行神珠的盒子取出,將其置於大理石桌上,再把盒蓋打開──Bimons和Botter一看,只見盒中安放了五顆擁有五種不同顏色、包覆著五款不同生物造型,看上去挺特別又別有風味的奇異寶珠。Botter把頭一歪,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好奇而道:
「這些是什麼?莫非大哥你去錫鎮山,就是為了拿到這五顆寶珠嗎?它們又是幹什麼來的?」
「要知道,這些可不是普通的寶珠──這種五行神珠,是木、火、土、金、水等五種大自然力量的具象成形體,換句話說,它們就是大自然力量的化身。當年我們的祖先因為持有這五種大自然力量,才能成功封印Blaike。我第一次見到它們的時候,還是我們的爺爺所持有的;而我前陣子也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從爺爺那邊拿到手;至於你若要問它們的用途,因為它們是我們將來面對Julian時,最重要的一項必備物件,假如我們不設法打敗Julian、再次消滅Blaike,進而破除咱家的詛咒,不只父親大人,連我們三個都會變成像爺爺那樣…」
「爺爺?大哥你在錫鎮山上見過我們的祖父嗎?那他人現在又在哪?怎麼沒跟大哥一起過來?這樣好了,不如咱們找時間把爺爺也接來這裡團圓怎麼樣?」
倘若可以的話,就是Bastato也不想任意潑弟弟們冷水;可對於Bimons此時還有心情併出這種話,卻見Bastato以激動之中蘊藏茹泣吞悲般的語調,向Bimons厲聲回話:
「把爺爺接來這裡?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你現在就是想見也見不到他──當爺爺把五行神珠的持有權移轉到我身上後,我曾親眼見過…他被詛咒…吞噬的樣子…」
「被詛咒吞噬?大哥這又是哪個意思!?」
「你覺得還會有什麼意思?爺爺他…他早就不在了──」
此話一出,不只Bimons,連Botter都為此而大驚失色、晴天霹靂,對於自幼皆未曾瞥見過的祖父,若此時人還停留在錫鎮山上,往後只要有機會,想必隨時都可來個溫馨親密的祖孫團聚;姑且不論Botter,且當Bimons還正兀自這麼想時,豈知才沒多久卻又聽Bastato親口透露其死訊,一時之間又教他倆如何接受這起殘酷又教人哀傷的事實?
而Bastato在頻頻哽咽中,亦再次憶及當時Bluman全身冒出規模龐大且具有強大吸力,足以吞噬任何近距離範圍以內的所有事物,象徵詛咒之力的可怕黑氣,更想起當晚曾夢到他和弟弟們也被黑氣吞噬、進入那片全無盡頭的黑暗世界的恐怖景象,著實令他惶惶不安。
Bluman離世的消息,確實教他們震驚和感傷;然而Bimons他們更想知道在今天以前,錫鎮山上又發生了什麼事,Bastato便設法壓下憂傷與恐懼,運功將身上的黑氣逼出──眼看那股既不祥又充滿壓迫感的黑氣,Bimons和Botter在屏氣凝神之間,想起自己也不時會散發出這種詭異萬分又教人心生畏懼的黑氣,忍不住又望向Bastato──
「你們看吧!作為鬥士王的子孫,咱們這一代也肯定都延續了Blaike的詛咒,這種黑氣也是另一項明證。而不只我們和父親大人,隨著被下咒的人逐年增長年紀,詛咒之力也會越加擴大,到最後就會把我們直接吸入黑氣當中──正因為爺爺已無法遏止詛咒力量的蔓延,才會被吞噬而死。要知道,在解開詛咒之前,它一方面雖能讓我們的功力比以往要躍升一倍,卻也隨時可能會反噬、殺死我們。關於這件事,你們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語畢,Bimons跟Botter信誓旦旦的向Bastato點頭──今次藉由與大哥的共處,獲知了更多先前未曾耳聞的情報,連同先王Lennox落下王座的背後真相,包含他們三兄弟得共同面臨的命運,在Botter來說,著實教他不勝唏噓;Bimons以此亦不乏心有戚戚焉,尤其在得知自己的祖父Bluman早已不在人間,最終只能在心裡替已亡的祖父默哀。爾後兄弟三人就此陷入一段時間的沉默無語,直到附近傳來另一把尖銳女聲,才再度引起他們的注意…
「這件事我也不知道啦!拜託不要來找我好不好?」
「喂!好歹妳也該給我一個解釋,到底是什麼事情,還能管妳都不接訊息的?別跑!」
三兄弟循著響起這兩串女聲的方向望去,方見一名身穿粉紅露肩上衣和深藍牛仔短褲,綁著高馬尾的少女,正驚慌失措的拔腿直奔;而在她身後則有另一名身穿粉紅短袖上衣和淡綠長裙,留著深紫短髮的少女,正緊追著前者不放。
在Bastato看來,其中那名綁馬尾的少女正是Katy沒錯,且看她換上露肩衣和短褲而大為嶄露肩膀胳膊與兩腿的模樣,何止更加顯得性感秀麗,其實Katy的姿色本就不差,尤其Thunder那小子更是難以抗拒,唯獨可惜在她竟是魔皇軍派來的臥底,若非Climate鄭重聲明Katy始終是大家的夥伴,否則光是Carrie那丫頭是否還在緊盯著她,更想著要親手宰了她,連Bastato對她也並無好印象。想到這裡,Bastato仍搖了搖頭…
另一方面,追趕Katy的少女又是誰?不只Bastato確實沒看過也不認識,Bimons和Botter除了常在櫃檯見到她的蹤影,知曉她是櫃檯服務者,對她也沒甚接觸;但也無妨,起碼在Bastato來說,反正這群女生無論再怎麼貌美耐看,也不會比Leah的事更加重要。事後Bimons似是為了打破當前的沉悶氣氛,又揚言提及有關Davis和Dennis的事情,三兄弟才總算開啟新話題。
正當三人還談得盡興,Bastato聽到附近有人叫他,轉頭一看,見是Muntiacus和Kryma姊妹倆還有Speedy等人在Anny的帶領下,正在參觀中庭花園,半途恰巧看見他們三兄弟正聚在一塊,方順便前來招呼一聲。
此後Bimons便向Anny告稱他們三人還在陪Lilya教授共處時,已向她徵求准許同意配製魔藥來醫治Leah的結果。至此Anny亦興奮的合不攏嘴,又聽說今晚要把Leah的病床轉到Lilya教授的專屬魔藥室,不只他們三兄弟均會共同前往,Anny更是振奮激情的表示自己也想參與療程。這一點,三兄弟的結論是:只要他們的母親點頭准許就行。
話分兩頭,被追趕至一樓長廊,已然氣喘吁吁的Katy向後方回望,卻見對方仍舊緊追不捨,忍不住咒罵一句,轉頭向前一看,正巧發現Firen就位於前方,正朝她逐步走來。情急之下,以擅長穿過任何物體為自豪的Katy便藉由她的特異功能,直接從Firen的身體穿透而去;而Firen還來不及弄清楚發生何事,便給那名還正對Katy窮追猛打的紫髮少女迎面撞個正著!
面臨這突如其來的一撞,Firen亦被對方撞至差點向後仰倒,縱然還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但他很快便叫住那名在他看來,著實挺冒失的紫髮少女並吼道:
「喂!這位小姐,什麼事情管妳這麼匆忙,還搞得走路也不看路?連四大霸主都敢招惹是吧?」
「啊──這位先生真是抱歉,人家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有沒有傷到哪裡…」
紫髮少女在情急之下,趕緊和頗不愉快的Firen賠不是;然而當她一見對方的面容與穿著打扮,突然「啊」了好大一聲,痴痴的凝視Firen;而Firen這下也感到莫名其妙、緊皺眉頭的端詳這名舉止頗怪異的紫髮少女。就連Katy都因察覺紫髮少女沒有繼續追來,轉而折返來到Firen身旁,也照樣漠然無睹,亦引得Katy納悶不解,現在又是什麼狀況…?
這個怪女生,遲遲不說話,光會這般盯著人看,又是何居心?且在Firen正要開口,視線一滑,卻看對方配戴於左腕的那條由冰塊、火焰、玫瑰等三種不同手工造型飾物所串成的特殊圈狀手環,於瞠目結舌之餘,更把自己的黑色護腕套拉起──且看Firen的左腕,同樣戴著另一條串連冰塊、火焰及玫瑰等三種造型的圈狀手環,和對方的款式相比,兩者可謂全無二致!
「那條手環…Pinkrose…是妳嗎?」
「真高興你還記得人家。你是Firen對吧?好久沒見了呢…」
「我也是,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妳──」
待Firen與名喚Pinkrose的紫髮少女互相認出彼此正是熟識多年的故人,不論Katy此時有多麼訝異和困惑,卻見兩人激昂萬分的深擁在一塊──看這兩人互相緊貼臉頰並露出感動欲哭狀,由此可見他倆的關係絕對不一般,再者Pinkrose也估計是暫時忘了自己正在追趕Katy,於是Katy便湊向Firen並詢問他是如何認識Pinkrose的。
隨後Firen則向Katy表示Pinkrose是他和Freeze打小便玩在一塊的舊友,回想當年那段在他而言也是頗幸福美好的時光,且先不提Freeze,起碼他迄今都還回憶無窮;後來從他與Freeze分別前往熾火派與玄冰派習武的那年開始,他們三個就只在某些特定時期才會偶而再相聚。
Katy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而儘管Pinkrose始終衝著Katy露出一抹沉重且嚴肅的表情,但面對Firen時又是截然不同的嘴臉,在Katy所見,他倆之間的情誼也就可見一般。
「話說回來,莫非Katy小姐妳以前也認識Pinkrose?」
「當然,她是在你跟Freeze去了熾火派與玄冰派,大約兩年後才認識的。」
未等Katy主動回答,Pinkrose已搶先一步向Firen供出實情;以此,Firen不但全無質疑與多想,反而更加眉飛色舞又頗感驚喜,進而放話表示他若早些知道Katy也是Pinkrose的朋友,看在Pinkrose的份上,昨晚他也不至於對Katy那麼不好,還用火炎長鞭來捆綁她。
Firen剛說完,這下輪到Pinkrose有所好奇,為何自己這老友會彷如虐待囚犯似的對待Katy?為了回答她的疑問,Firen便大言不慚的表示Katy本是被魔皇軍派來的臥底,為了防止她中途跑回魔皇軍的老巢,才用他的自製武器來限制Katy的行動。迄今大家都平安抵達公會本部,再者Katy於當前也並無顯露什麼異狀,也就暫時沒有繼續為她的事煩心的必要。
聽完Firen釋疑,其中Katy那張有些古怪與不甚自在的臉色,頓時也完全放鬆下來,更不自覺的將兩肩勾起、雙臂下垂並將雙掌交叉,擺出一副女性向來獨有的害羞模樣,且看她把略微泛紅的臉龐略微歪向一旁,露出溫柔可親的露齒笑,看上去也甚是可愛誘人。
縱然Katy此刻顯得這般嬌滴動人,但在Pinkrose而言,此事可是不容疏忽──依照Firen所言,意即Katy身為打探情報的臥底等真相早已被揭發。如此說來,或許也難怪昨晚會遲遲聯繫不上她,不外乎就是受到他人的監控所致。
然而比起這種事,有因昨晚從Davis跟Louis那邊得知自己和Cobra同為潛入公會本部的魔皇軍間諜一事已有東窗事發的可能,殊不知Katy有無將其他同伴的身份一併在M基地與公會的人面前揭露出去?念及於此,Pinkrose又轉而瞪向Katy,生怕她在Firen面前多此一舉。
無論如何,Firen似是有出於舊友相逢,也不打算獨享這份難得的喜悅,欲帶Pinkrose去找Freeze相認和敘舊──光是能在公會下巧遇Firen就夠教Pinkrose感到意外和驚喜了,假若Freeze也在這裡,有基於她也很久沒見到Freeze,自也沒理由拒絕Firen的邀請。
至此,Pinkrose和Katy之間的追逐戰,在Firen的介入下,倒也變成充滿歡愉的『三人同行』。尤其Pinkrose和Firen更是在宛若無視Katy的存在一般,如同情侶般的肩並著肩、口若懸河的侃侃而談,直到Pinkrose聽說Firen和Freeze如今皆以作為冰火風雷四大霸主的成員而在江湖上活躍,表面上很是替他倆高興,私底下卻悄然浮現一抹焦慮不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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