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公園之後,陸本木送洪卓越到巴士站,候車的時候,他要求洪卓越把那個煙包拿出來,信手就把它擲到站頭的垃圾箱裡。
--有那麼的一刻,他感到自己真像一個對弟弟嚴格的好哥哥。
兩人並排背靠在站前的巨大的三星手機廣告海報板前,洪卓越突然問:「陸師兄,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奇怪甚麼?」
「我們兩個也不抽煙,但竟同樣愛上了一個抽煙的女孩。」
陸本木想了一下,微笑著聳聳肩說:「我總覺得抽煙的女孩讓人生厭。但不知是否喜歡了她的緣故呢?一根煙夾在她指縫間,連抽煙這回事也變得像一張電影海報。」
洪卓越認同地點一下頭,他也微笑起來。
「我會這樣想,她雖然長得很漂亮,但一定是活得很不快樂,所以才會抽起煙來。每次看到她深深釋出一縷煙霧,就像代替了她自己深深嘆一口氣!」洪卓越的聲音頓一下說:「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由於看到她抽煙的樣子而迷上了她。」
這時候,陸本木的手機響起,看到來電顯示是金莎,他在洪卓越面前光明正大的接聽了,金莎的聲音很低沉:「陸本木!你死到哪裡去了?你又沒有留下血路,你要我往哪裡找你?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才罷休?」
「我來找你。」
陸本木掛線後,洪卓越問:「金莎怎麼啦?」
「她心情很壞。」
「她會因為失去我而寂寞嗎?我真希望是。」洪卓越凄苦的笑了一下,「雖然這個想法很自私,但如果她會因我而失落,就算只是極短暫的一天……我仍會覺得自己獲得她足夠的重視!」
陸本木斜眼看著洪卓越,突然之間,他終於相信了,這個學弟真是一則純真傳說。不知從何時起,他做事變得像蠻牛一樣,看到紅色便一股勁的向前衝。所以他總覺得,洪卓越滿以為很自私的想法,對他來說卻是不切實際的。
陸本木認為,要真正得到重視,必須得到對方走到他面前來確認,而不是憑空幻想出來的自以為是──與洪卓越比較起來,他太講求實際了。他決定要追求金莎,很大程度上,正是不想自己的付出付諸流水。
他也知道,已滿十八歲的他,再也回不到三年前甚或前一年了,自己早就喪失洪卓越擁有的情懷了。
這時候,巴士來了,洪卓越說:「金莎喝了不少,你快去看她,好好照顧她。」
「你呢?你自己可以嗎?」
「我想通了,從明天起,我會專注在學業上。在將來的日子裡,我會找一個年紀比我小的可愛女生談戀愛。」洪卓越的心情豁然開朗:「因為,在一個姐姐面前,無論我再怎樣努力去表現自己,她還是會用一副『你不要再胡鬧了好嗎』的目光看我,我真的怕怕了。」
陸本木苦笑,無法不聯想到在三個姐姐面前的自己。他喊住了準備上車的他,「喂!」
「嗯?」
「你要多曬太陽、多做運動,換過古銅色的肌膚,不要經常像營養不良啊!」陸本木叮囑著說:「女生都喜歡有安全感的男朋友。」
「知道了!感謝你的提醒!」洪卓越臉上回復了稚氣的笑容,在車廂裡,不斷向陸本木孩子氣地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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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本木趕到中環置地廣場的LV店門前找金莎,她正站在櫥窗前,神情木然。他趕緊跑過去,金莎見他就罵:「你發甚麼脾氣?說走就走啊?」
「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陸本木指指自己的臉,「給人揍歪了鼻子,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啊!」
金莎猛皺眉頭,「不是真的歪了吧?」
「我的鼻本來就歪,現在給移了位,撥亂反正了啦,哈哈哈哈哈!」
金莎伸腿想用高跟鞋踹他,但她的表情一痛,整個人背靠到玻璃窗前。陸本木憂心的問:「你怎樣啦?」
「我剛才扭傷了腳踝,走不動了。」她說:「送我回家吧。」
陸本木截了一輛計程車,把她送回家。在車途中,金莎把她身邊的玻璃窗全絞下來,側著臉看著外面,讓冷風迎面往臉上吹。陸本木注視著倒後鏡中的她,她的表情有一陣落寞。
陸本木大概明瞭金莎因為失去洪卓越而有點難過,他正色安慰她:「算了吧。他很努力想去學壞,也已竭盡全力想去迎合你,是你也不欣賞啊。」
金莎靜默一下,才把臉轉過來說:「或者說,我已經厭倦了純真傳說?」
「才兩個多月,那麼快便厭倦了?」
『純真傳說』上榜時間總共有九個星期。
「事實上,我知道不會和他在一起很久。」金莎用訴心事的聲音,對陸本木細訴:「那是因為──該怎麼形容才好呢──他是養在魚缸內的淡水魚,我則是一潭泥濘。他忽然游進來,我只覺得他新奇有趣而已,但我再壞也壞不到眼睜睜看著他窒息致死啊?」
「沒關係的,至少還有我可以陪伴著你。」陸本木甜笑一下,「如果你是一個泥沼,我就是一條泥鰍囉!」
「噁心!我最害怕滑來滑去的泥鰍,牠們總令我毛骨悚然!」她打量了他一眼,「我寧願你是一隻水甴曱!」
「可以啊,要是已淪落到做泥鰍,那麼做水甴曱倒也沒甚麼差別了吧!」
「那麼,我批准你來陪我一下啦!」
「謝謝你哦!」
金莎彷彿十分放心的微笑一下,她雙眼朦朧地說:「我好累了,借你的肩頭一用。」話才說完,她就把頭緊貼到陸本木的肩上,他可感受到她整個身子靠過來的重量,與此同時,他也有一種被托付的真實感覺。
「放心睡一下,我會喚醒你。」他溫柔地、暗中調整了自己的坐姿,像一張氣墊床,讓她完全貼服地倚在自己身上。
金莎很快沉沉入睡,陸本木不管她滿身酒氣,只知道她此刻需要他。快速開行的車子把強風扯進了車廂,他給風吹得頭暈轉向的,金莎也無意識地瑟縮起身子來。
陸本木盡量不希望弄醒她,他伸長了手臂,繞過她腰前,想替她關上開得老大的窗子。就在他的指尖按下電動窗按鍵的一剎,車子剛好拐進一條彎路,金莎的頭一側,嘴唇正好印在他唇上。
陸本木以接近得不能聚焦的近距離注視著金莎,她仍是無知無覺的閉著雙目。他關好了窗,把她的頭輕輕托回了他的肩膀。
接著,他雙眼望向前方,呆呆的坐著,心跳快得像胸前藏著個隨時要爆炸的炸彈。他從倒後鏡偷看司機,司機也從倒後鏡偷看他,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今天,好像每個人都對他直豎拇指,這是一種吉兆嗎?
陸本木舔了舔唇,吃吃地笑了,他是好不容易才抑壓到自己別要興奮大喊。他也好好地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意外之吻。
他會努力的,很努力的,希望最終能成為光明正大、在金莎張開雙眼時親吻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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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雙目,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oJZJZWifW
好像可以把遠遠的你拉到我面前,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XdMewYD1L
O.O2公分的那個距離。
只差一點,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Z3YHl93ft
只差那麼一點點就可碰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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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連你也閉上雙目,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8tpw3K4CS
我們就能直達彼此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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