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自稱店長的打工妹
2. 佔據吧檯的米蟲店員
3. 口罩不離身的裂嘴女
4. 熄燈後無人走出的店面
5. 突來的警報與陰晴不定的關店時間
6. 關店後的靈騷現象
7. 從缺(歡迎大家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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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網路上所流傳的三日月之七大不可思議。
近來三日月生意興隆,店長小花還以為是坊間終於識得了他們的好,直到無意間在網路上發現真相,瞬間如夢驚醒,好一會兒才把手機畫面伸到眾人面前哭訴:「這什麼啊!」
店裡的米蟲擔當十三湊近一看,興味盎然地提起兩側嘴角。「說我米蟲啊?」他一副事不關己、等著瞧好戲的模樣。
點心師傅七月把他推開。「在說什麼?你本來就是啊。」她湊上前去一瞧,對於自己被指控為裂嘴女一事輕輕顰眉,無暇的臉龐卻不見陰鬱,在窗外透來的月色下隱隱發亮。網路文章的作者沒有見過七月卸下口罩,若對方瞧見,別說是裂嘴女了,以他這種大驚小怪的作風,恐怕會把古今中外的美人全都搬出來貶在七月腳下。
至於今天才剛剛成為工讀生的大學生柳皓,則只是遠遠地瞧了一眼小花的手機螢幕,便已明白他們所談論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儘管如此,見小花反應如此之大,他自然不敢坦白這些謠言早已在外頭流傳了好一陣子,甚至就連自己最初也是因此才會踏進三日月。
「咦……咦——怎麼會這樣呢?奇怪!」
他浮誇的演技顯然在十三眼裡無所遁形——柳皓察覺對方朝自己射來的銳利視線,背脊發涼。但是眾人之間,留意到他有所古怪的似乎也就只有十三——小花趴在桌上哇哇哀號,直嚷嚷著怎麼會這樣。
「太奇怪了吧!我們只不過是一間普通的小店而已啊?我就真的是店長嘛!」
七月點頭。「就是說啊,就算小花長得再年輕,也不至於成為什麼『不可思議』啊。」
「可是我真的是米蟲喔?」
小花抓起坐墊,往十三身上揍個不停。
七月仍悶頭沉思。「就算真的是米蟲好了,也不會變成值得一提的『不可思議』啊……不如說十三根本不值一提。」
十三感受到腹背受敵。「七月!妳這是人身攻擊!」
柳皓跪坐起來,高喊:「所以說——真正值得一提的應該是後面的幾項吧?」他面對三人不約而同轉過來的注視。「就像是最後一項從缺的原因一樣,其實前面幾項也只是用來湊數的而已。對大家來說,真正值得成為『不可思議』的,應該是中間那些項目才對。」
也就是「熄燈後無人走出的店面、突來的警報與陰晴不定的關店時間、關店後的靈騷現象」。
「後面兩項我還可以理解,起因就是之前抓到的『搗蛋鬼』嘛!」他以眼神指向休息室——在裡頭的電視櫃上,擺有一只裝著黑色雲霧的玻璃瓶,瓶裡關著先前數次大鬧三日月的異常。不久前十三和小花才替祂起了「搗蛋鬼」這個命名,活像是在叫寵物一樣。「姑且不談搗蛋鬼,『熄燈後無人走出的店面』這項是什麼意思啊?」這件事情柳皓已經想問很久了。
每次當他在三人關店之後留下來共進晚餐,結束過後他從大門離開不久,三日月的燈火也會跟著熄滅;可是無論柳皓在人行道上觀察多久,理應從門口離開的三人都不見蹤影。除非他們從後院離開——不過後院方向距離馬路較遠,既沒有公共運輸,汽機車停車場也在相反方向,再加上他們的鞋子都擺在和室的木地板下、而不在後院——柳皓實在想不出他們為何要特地從後院進出。
小花支吾一會兒。「那是因為……十三的能力是製造蟲洞,所以我們在休息室的牆面上開了一個常駐的蟲,可以通往我們在附近租的房子。」
七月扶著臉頰,十分傷腦筋的模樣。「我們平常上下班都從那裡出入的說,沒想到被人拿來加油添醋了。」
小花嘆了口氣。「看來以後不能再利用蟲洞了。」
十三大吃一驚。「妳說什麼?難道妳是叫我們平常就只能走路或騎車過來?妳知道現在外面夏天多熱、冬天多冷嗎?」
「就是說啊。」七月惋惜地道。「少了蟲洞,你就真正從一個很方便的人變成一個一無是處的人了。」
柳皓抓準對話裡的關鍵字追問:「蟲洞?那是什麼?」
事實上相關原理他在過往就略有耳聞——蟲洞是一種能夠扭曲空間的現象,在科幻作品裡常作為瞬間移動的技術,然而在朗天的物理學下尚無法加以實現;因此他從沒想過竟然可以透過個人的力量人為製造出蟲洞,才會在第一時間聽到時,意會不過來。
十三將右手伸向前方,宛如該處有一個無形的洞穴一樣,吞沒他的指尖、手腕、與下臂;待他將手臂抽回,手上已經多了兩罐啤酒。「我的雙手可以製造蟲洞,瞬間移動、隔空取物什麼的都不在話下,很方便喔。」他把其中一罐啤酒沿著桌面滑向柳皓,瓶身很快就凝結成霧,顯示它們才剛離開冰箱不久。
小花見狀,也討了一份冰箱裡的彈珠汽水,十三因此將她與七月的那一份都拿出來了。
柳皓忍不住嘖嘖稱奇。「太酷了!移動到哪裡都可以嗎?」
十三手中的啤酒罐在拉開拉環時發出「啵」地響聲。「只要是在我認知和想像得到的範圍內都可以。現在地圖不都有街景功能嗎?只要看過上面的照片,就算是沒去過的地方,也很容易就可以透過想像、開啟通往那邊的通道了。」他得意洋洋地喝了起來。
柳皓兩眼放光,一臉欽佩地說:「還真的是很方便呢——」
「方便這種形容很失禮,只有本人才可以說啦。」
「曇天人都這樣的嗎?小花也會?」柳皓回想起先前對付搗蛋鬼時,小花的手中也是轉眼就變出長棍。
不過剛打開彈珠汽水的小花糾正他的說法。「我不會喔。曇天有一句話,是說:『意識就是一種力量』,所以每個人的能力都不太一樣。主要是取決於個人的特質與和思想是如何反應成瑪納的型態的。」她掌心朝上,上頭浮現的黑霧令柳皓不自覺想起了搗蛋鬼。「像我的能力就是利用想像來改變物質呈現,製造出想要的形體。」她說話之時,黑霧開始扭轉凝聚——一下子變成立方體,一下子變成圓球,最後成為兩根長長的黑色吸管。
「雖然我現在只變得出這種黑不溜丟的東西啦……我把這種物質和能力叫做『沉影』。」她似乎很不好意思地以略小的音量說道,接著將其中一根吸管分給七月。
柳皓假裝不曾查覺到她的自嘲。「以前能夠變出別的嗎?」
「嗯,對,不知不覺就只會這個了呢。不過其實這種能力不是曇天人的專利,只要是懂得操控瑪納的靈能力者,都可以開發出各自的能力。」小花結束說明,強硬地轉回正題——她對十三嚴肅地說:「總而言之,今天起要把通往我們家的蟲洞給封起來了。以後也不准擅自利用蟲洞來回三日月喔!」
十三發出哀鳴。「又沒關係?搗蛋鬼已經被我們關起來了,提早關店和靈騷現象都已經不會再發生了。大家很快就會對這種不可思議話題失去興趣了吧?」
七月率先頂撞回去。「所以現在更不可以節外生枝啊。」
柳皓跟著安撫——「至少先忍耐一陣子,等到大家慢慢淡忘之後再說吧?」
可是說到「慢慢淡忘」,小花倒懷疑起來。「『慢慢』是指多慢?大家會那麼容易就忘記這些謠言了嗎?」眾人一齊安靜數秒,因為誰也沒有把握。這讓小花更加不安。「我們就不能對外用什麼藉口,說這些只是一場誤會而已嗎?」
十三撐著下巴長吟。「但是,要用什麼藉口呢?」
柳皓想起了自己在靈研社裡被圍剿的慘劇。
「我是覺得不管是什麼藉口,都很難完美地解釋啦。」想當初他憑空掰出的「實驗說」,也是受到一番挑戰;正因為無法熬過大家的質疑,才會被要求奉上七月的照片證明——面對可以當面對談的友人都如此了,如果在網路上對大眾說謊勒卻被揭穿,只怕會更渾身是腥。
儘管如此,小花仍十分固執,煩惱地從喉嚨裡擠出「嗯——可是——」的呻吟。雖然柳皓明白這些讓靈研社興奮不已的謠言不會受到三日月的歡迎,不過小花的反彈比他預期中的還大。
七月豎起右手食指,似乎有了個好點子。「既然如此,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怎麼樣?例如推出數量有限的新商品、或者是話題性十足的折扣活動?」
十三托著腮幫子,大大地打了個呵欠。「我們只不過是雇了一個工讀生,平常皓皓不在的時候還是人力不足。這種會吸引更多人潮前來光顧的策略,恐怕不太好吧?」
小花抱著頭倒了下去,賭氣似地埋怨:「我只不過是想要經營一間平平凡凡的小店而已,到底是有多難?」
而十三不動聲色地別開視線。「就是這個『平平凡凡』啊……」他以一種半是抱怨、半是嘆息的語氣嚷嚷。
此時,小花忽然大喊一聲,跳了起來。
我知道了!她激動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