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我,黑熊心底雖然覺得害怕,不過嘴上還是硬撐無礙。那時他想只要不照鏡子、不見倒影或者避開反光物,眼裡頭就不會出現「我」。所謂眼不見為淨,就是這樣。更何況幫他移植的郭院長當時向他說明:「我」只是個「殘影」。過段時間等角膜和大腦彼此適應之後,「我」很可能就會自動消失了。
但,事實上,「我」並未消失!反倒經由一個多月的附身,我幾乎控制住黑熊八成九的意識與行為能力。爾時,黑熊之於我,不過只是一個宿主。然而,即使我像惡盜一樣佔據他的軀殼,卻對自己大部分的行為有九成以上都不甚知之,做了一堆莫名卻又十分熟練的事!彷彿我和黑熊一樣也成了傀儡,一舉一動都遭受某種力量操縱!難道這就是我那呼之欲出的「本能」?!尤其是我使喚黑熊身體替黎廣田做緊急處置時的懷疑更為強烈!
「鬼不具限制,可隨意穿越肉體。」
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的視線彷彿雷達掃描一樣輕易穿透皮肉夾層,找到子彈停留的位置。接著我熟練地如同打開一只皮箱取出物品再重新闔上一般,不費勁地摘除子彈及其碎片。最後階段我的每個動作更像是千錘百鍊下的功夫一樣──我堅守黑熊持針的角度,讓他順著針弧穿越層層阻礙,留意他手指的力道與針腳距離,才縫合出那樣完美的釘書機壓痕,保證傷口不受擠壓不易留疤!
後來,黎廣田事件在媒體上曝光,起初對於「我」不甚在意的阿南,終於從電視上認出黑熊的那刻開始明白這整件事的嚴重性!
那日看著電視錄像的幾個手下全部面面相覷,阿南卻被他們擾得哭笑不得──明明新聞都報導警方已經抓到槍擊犯,證實兇手是之前私吞老大黑貨被抓贓的瘋狗!可眼前這些人還在不停追問他「老大是否為黑熊所殺」諸如此類的問題,煩得他隨意抓了兩隻倒楣鬼先練拳頭再說!
其中被敲完頭的白猴揉著頂上的腫包問:「南哥,黑熊真的被鬼附身了嗎?」
原本眾人還以為黑熊暴瘦的原因是思念張芳瑜所致,可見證過黑熊模仿黑傑克當街救人的脫序行為後,才知見鬼!
為此,阿南還真是操碎了心!之前找來捉鬼的幾名法師,明顯本事不彰!看著一旁呆若木雞的黑熊,他只能急得如淋焦油、火冒三丈!大吼底下人手,要他們再去找有道行的來!
見著火光的阿寬如夢初醒地想起老家附近的中藥房,氣得阿南搓揉眉心,感覺頭痛!
傷透腦筋的阿南頓時想掰開阿寬的腦袋:「黑熊是見鬼!帶他去吃中藥有什麼用?!」
儘管受罰,無辜的阿寬還是努力解釋:「藥房裡的中醫師是媽祖婆欽點的乩身,相傳還是正宗的茅山道士!」
聽完阿寬介紹,阿南決定要帶黑熊去會會這個老中醫。本來,他一路想著帶黑熊去中藥鋪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不能抱過多期待!結果他們才剛到門口,站在櫃檯抓藥的老中醫,居然開口對他們說:「我等你們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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