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張芳瑜在外頭忙了一圈,踏進警局,我立即聽見駱曉怡咯咯笑得跟隻火雞一樣!看來孕婦的脾氣真的跟夏日午後的雷陣雨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等著張邦國離開後,她隨及湊過來找張芳瑜,遞上手邊的梅子:「這是張邦國給的,很好吃!你吃一個。」
張芳瑜順手拿了一個放置嘴裡,剎時兩眼放光:「真的很好吃!」
「張邦國說他老婆懷孕時,他都靠這個安撫太座情緒!」接著駱曉怡靠近張芳瑜耳邊悄聲說:「對不起,中午誤會你了!」看張芳瑜丈二金剛的模樣,駱曉怡只好解釋:「張邦國說我和他老婆初期症狀脾性都很像,所以才覺得我懷孕。」
「原來如此。」張芳瑜作勢從駱曉怡手中抽走零食:「那這包梅子當你賠罪,我沒收囉!」
駱曉怡頃力護住她的梅子,兩人接著小鬧一番。誤會冰釋後,駱曉怡巴巴地說道:「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自助蜜月反而更好!」沒等張芳瑜接話,她即刻摸著肚子請求:「那我們一家三口的機票和飯店能不能就靠你張羅?」
「好!」張芳瑜二話不說地應下。可最後駱曉怡還是沒能去成!過了幾天,她突然腹痛出血,孩子就這樣在警局裡流掉了。
然而,跟隨張芳瑜探視駱曉怡這晚,我在黑熊家也做了惡夢!
我又夢見那個男人。那個滿手血腥的男人!
這不是我第一次夢見他,不過卻是迄至目前以來最恐怖的一次!
這次他就像具墳塚灰泥底下爬出的死屍!遊走在陰森的墓園之中。
與其他亡靈一樣,我驚訝地注視著他,眼睛用力奢想穿透晦澀,看清那張模糊的臉。但不管我怎麼努力,落在他臉面的視線依舊聚焦困難,這時我才意識到眼前的畫面並非實像,就和以往一樣,讓我無法在第一時間辨別真假虛幻。
夢境裡濕漉的地面幾處水漥映月,看起來似乎下過雨。那月亮神似泡在水裡的大餅,皮面及邊緣都脹得毛糊糊的,朦朧得有幾分糜爛!微光下,冷風嗚嗚低鳴,響若警報。周邊的樹林惶惶搖晃,葉子紛紛窸窣交頭接耳,沙沙簌簌抖落下一叢叢幻影。
幽影幢幢,穿梭在膿瘍似的霧黃之中,隨風陣陣掠過墳堆,無聲無息。但是枝頭上寤寐的鳥卻噗噗嘎嘎攪亂墓園中的寂靜!倏地展開翅膀在夜空倉皇飛竄──
我聽見恐懼隨著那抹黑影行經之處,在安謐的死亡之中生生被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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