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微微一笑,回過神來已經被司徒禮怒目而視。他見到夢境被打破,想必十分悔恨,但自己也有父親的仇要報,那麼算是平手?
「風見同學……妳正在對全部人廣播……」
「真的?」舞看一眼大樹,他便一臉驚愕地點頭。這樣說,自己對的父親告白不就……︰「該不會當哉也聽到了……」
「給我一點時間……」
是當哉的聲音……他聽到了……明明最不想讓他知道的……之前還跟一宮同學說話支持她,自己卻搶先一步告白是甚麼意思?
「大家都不要過來,我也想靜一靜……」舞說完立即把頻道切換到與未央的單獨談話,在辦任何事之前,都得先向她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緊,待事情完結後我們再談談吧。」
「對不起……」舞回應着未央的通話,把輸出頻道關上,隨手便斬下偷襲自己的兩條金屬管,「我勸你還是不要嘗試反抗……」舞話都未完,司徒禮又射出幾條金屬管,不過都是沒有意義的,一瞬間就全部掉在地上︰「你最好馬上交還我父親的身體,回到你自己的地方。」
「那個世界容不下我們,弱小的人只能活得毫無尊嚴,我的一切都在這裏。妳要我回去,我寧願死在這裏。」
「用盜回來的技術行商很光榮嗎?」
「最少每個客人都要看我的臉色。」司徒禮拍拍旁邊小男孩的肩膀,打個眼色,小男孩卻猶豫了,直至司徒禮再說一句話,小男孩才握起機械手甲的拳頭,轉過身來。
「叔叔說只要再抓住妳一次,就送我一個大研究室……」
「但這個支部已經快完全瓦解了。」大樹一說,舞也立即回頭,大樹亦把全部事情說出來,現時中國支部就只剩下司徒禮負責維持的區域而已。
「你連小孩都要利用嗎?」
「只要抓住妳一人,這裏很快就會回復原狀。」
「你不怕我再回來?」
「我看妳都再沒有那種力氣。」司徒禮一笑,彷彿看透了舞現時的體力,其實舞與在夢境裏的狀態相差無幾,只有身體的體力恢復了,但已經一刀風刃都斬不出來……司徒禮再對小男孩下一個指示,小男孩就直奔過來,張開機械手甲的手掌,掌心更冒出黑色魔力,形似一鼓亂流,那顯然是炸彈!而且魔力流出了機械手甲的外部!手甲以外他可沒有真空鍍膜保護自己!
「我都告訴過你多少次,要珍惜自己的性命!」舞提起「無二」,一個箭步就把他的機械手甲斬碎。果然不出所料,失去裝備後,小男孩的魔力根本不足以引發爆炸,更何況他的魔力充滿猶豫,無法增幅多少……舞瞥一眼司徒禮,他究竟有沒有人性!
「躲開!」舞一手撥開小男孩,一條金屬管就刺在腹部,又是剛才的細針!他的魔力又要來了!舞立即把魔力集中到左手,拔去金屬管,奇怪地沒有魔力走進身體,回過神來手腳又被刺了三針!手腳忽然使不上力,跪在地上,手指一鬆,「無二」就掉下來了。
「妳確實厲害,但弱點也太明顯。」
「那麼你應該麻醉我的雙手,而不是雙腳和右手!」舞把「無二」變回魔力,轉移到左手,正要擲出,小男孩又擋在舞的身前了。
「不要傷害叔叔!」
「你知道他正在做甚麼買賣嗎?」
「我聽說是幫人延長壽命的工作。」
「他果然沒有告訴你詳情。」舞斬斷刺在身體的金屬管,拔去針頭,司徒禮的金屬管又在小男孩身後刺過來,但似乎大樹已經用魔力球幫忙擋住了︰「你叔叔做的是把一個人的靈魂放進別人的身體裏,你知道身體原本的主人會怎樣嗎?」
見小男孩搖頭,舞便說出了答案︰「一個身體容不下兩個靈魂,他們會爭鬥,然後其中一個會消失。你叔叔為了延長買家的壽命,你能想像有多少人已經被犧牲嗎?」
「丫頭!我擋不到他多久!妳不是要親手了結他嗎?」
「我不會讓妳過去!」小男孩張開身體,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但舞看他的臉,似乎他也明白剛才自己說的話。
「你很喜歡叔叔?」
「我只剩下他一個親戚而已……」
原來是相依為命……舞看看着小男孩,要是自己殺了司徒禮,最受罪的是這個孩子……不行,不可以往這個方向思考,這樣世上大部分罪人都會因同樣的理由被釋放。
「對不起,他現在的身體是我的父親,我不能讓父親的身體傷害人。」舞搖一搖頭,手腳又放出大量魔力,包裹住她的手腳。舞再與小男孩對視一秒,她的身影就在小男孩面前消失。「無二」一瞬間就刺在司徒禮的肩膀,他雙腳的肌腱也被割斷,當小男孩回過身來,舞已經一腳把司徒禮踢到牆壁上,保持距離。
「不愧是武鬥派的支部長……妳的雙腳應該已經沒有感覺了吧……」
「所以力道也不太好控制,我不常這樣操作身體的。」舞看着司徒禮的背後,儘管他已經無法站起來,也始終無法對他放下警戒。見他動了一下手指頭,又把「無二」指向他,要是被他刺中一下就完了︰「我看你也無法站起來,不如乖乖交還身體?回去你的世界?」
「妳要我交還身體,妳又不怕我回去後馬上襲擊妳?」
「到時候我也只好取下你的首級。」舞聽着身後小心翼翼的腳步聲,沒有回過頭去,只是說了一聲「不要迫我」,小男孩便停下腳步了。
「丫頭,妳始終無法殺死前支部長的身體嗎?」
「不,我只是……」舞瞥一眼身後的小男孩,弄清楚自己的想法,果然無法下手︰「秋澤,我只是不想他受罪,他是無辜的。所以拜託,司徒禮,不要迫我。就當是為了那孩子也好。」
「如果是這樣,妳不如一刀殺了我。他和我遠親得我都忘記他是我的誰了。要是妳喜歡他,妳就把他帶走吧。不過說不定他會在背後刺妳一刀。」
「還真是一點人性都沒有呢。」大樹走近兩步,來到司徒禮旁邊,終於察覺到一個重大的問題,他幾乎沒有放出魔力!「蕾娜快看看房間和通道!有沒有地方開始瓦解!」
「秋澤,你說的是甚麼回事?」
「風見支部長,妳覺得一個人的魔力真的足以維持支部的結構?」司徒禮笑一笑,馬上就傳來了蕾娜的通訊,雖然速度緩慢,但部份通道和房間已經瓦解了一半!不知道在何時起,中國支部已經進入消失倒數!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只靠四個人各自維持不同空間的嗎?」
「我們確是負責維持形狀,但也要每個隊員提供小許魔力,空間才會維持得住,獨自一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長期維持的。」
舞和大樹面面相覤,隨即得出了同一個答案,該時候撤退了。
「司徒禮,你趕快回去自己的身體,只要你安安分分,我們就不會繼續追捕。」
「我的身體早就銷毀了,無法回去。妳又弄得我現在的身體站不起來,我可以怎樣離開?」
「那麼你想怎樣?」舞收回「無二」,交叉起雙手,司徒禮隨即在背後伸出一條金屬管,金屬管的頭部是一把尖長的刀刃,當舞正要再變出「無二」,司徒禮的刀刃竟然指着他的心臟!
「我不明白,為甚麼要這樣!」舞瞪大眼睛,小男孩更是大喊着「叔叔」,跑了上去,司徒禮的舉動實在叫人一頭霧水!
「風見支部長,我沒有錢在身,不像妳一樣強悍,更沒有下一件商品。在這個世界,沒有錢就無法生存;在我的世界,不強悍只會被殺,魔人的社會沒有人類般和諧;沒有商品我也無法捲土重來,那麼我在這裏死去不好嗎?」
「沒有錢的話我們可以幫忙……」
「丫頭!妳瘋了嗎?幫他?」
「沒有瘋。我們的工作本來就不是殺人。」舞回大樹一眼,立即叫司徒禮收起金屬管,大樹卻立即把舞叫停了︰「可是丫頭,我們不知道他甚麼時候會操縱了人!萬一他又操縱了我們的隊員?我們隨時都可能全滅!」
「風見支部長,他說的話就對了。怎麼可以對敵人如此天真?」
「你才是為甚麼要一直把自己迫死?」舞說到一半,身後便傳來牆壁脫落的聲音,這個房間已經開始瓦解,再沒有時間跟他爭辯!「哪個房間有完整的身體?我立即送你過去,更換好身體就離開……」
舞話都未完司徒禮就把金屬管刺進他的腰部,他究竟在想甚麼……那個小男孩正跪在他旁邊,握着他的手!
「要走就快走!我斷氣的話這裏一瞬間就會消失!」
「為甚麼……為甚麼要自殺!」舞大喊一聲,小男孩也沒有走的跡象,果然他不會自己離開!舞立即蹲到小男孩旁邊,拉他的肩膀,房間已經開始加瓦解!「我們走吧!我們會給地方你住,會照顧你的!」
「我不走!我要跟叔叔一起!」
「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小小事都做不好!」司徒禮把手一甩,小男孩又走了回來,就是哭着不願走,看來唯有強硬一點……舞正想拉小男孩的手臂,大樹卻搖頭了。
「我始終都無法為他做到哪怕一點事嗎?」舞微微抬起頭,大樹的答案卻是一個問題︰「我們的『為他好』真的是『為他好』嗎?」
雖然想答「只要活下來,總會遇到美好的一天」,但這個就是秋澤的疑惑吧……舞退開一步,把手放到耳機旁邊,隨即傳令,「全員立即撤退」。
為了小男孩有一條後路選擇,就留一個出口給他吧……還得確定司徒禮會否趁機逃跑。
舞打開一個通往外面的「門」,放出一隻隱形的眼睛,先行一步離開,大家已經在外面約好的地方——一間已確認沒有人使用的課室等候,春佳的屍體也完好地放在當哉旁邊,只剩下奈良老師和佐千而已。聽班尼說,她們都在倉庫後方的房間,正在與朋友道別,很快就會出來。
「奈良,看來差不多是時候了。」阿邦看着存放屍體的櫃和牆壁,雖然緩慢,但這裏已經瓦解到七七八八,相信再維持兩、三分鐘已經是極限。隨着這裏的溫度無法再保持冰冷,身體也漸漸走回腐化的進程。看着奈良老師和佐千的表情,阿邦也知道身體解凍後的腐臭有多強烈。根本不可能回到陽光下。
「阿邦,你真的不考慮跟我們出去,再更換一個身體?以WAMF的資源,說不定可以人工製造一個的,只要先找個地方堅持一段日子,或走進一些飾物裏……」
「奈良,問題不只是我的身體,我是一個死人,死人是不應該復生的,生命必須有始有終。我不想用任何技術起死回生,我對生命沒有那麼大執着。」
「我明白妳掛念阿邦,但要是我們這樣做,又與這裏的傢伙有甚麼分別?」佐千指着門外,告訴奈良老師,阿邦的人生已經結束,這是大家都必須接受的︰「就當我們是見到了幽靈,得到一次談話的機會吧。」
「可是眼前就有救阿邦的方法……」
「奈良,先聽我說。」阿邦雙手放在奈良老師的肩膀,奈良老師隨即發不出聲音來,頓時腦海裏空白一片,阿邦隨即再叫一次她的名字︰「知道嗎?我對我的人生已經十分滿足。能夠做喜歡的職業,當了一段時間英雄,保護過無數的人,還有一個永遠支持、掛念自己的女朋友。除了短暫了一點,但我的人生已經完美,該是時候畫上句號。」
「但沒有你,我的人生就不圓滿!」
「會圓滿的。妳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會結婚,會生孩子,會有自己的家庭。不要停留在那一天,要向前看,明白嗎?我不想成為困住妳的牢。」
「奈良,這裏快支持不住!我們要離開了!」佐千打開通往外面的「門」,拉起奈良老師的手臂,她終於不再反抗,只是對阿邦微微點頭,眼角的淚光已經道盡一切。
剛才阿邦也沒有笑……他也不是想死,但也沒有怪責過任何人……只是他更不希望他作為一個「死人」回到外面的世界。比起他自己,他選擇了不讓這個因魔力而變得奇怪的世界變得更複雜。
奈良老師臨別再看阿邦一眼,在「門」關上之際,他卻說出了三個字。儘管他的說話被空間瓦解的聲音掩蓋,奈良老師不懂讀唇都猜得到他的話。
「拜託他早一點說啊……」奈良老師對身後苦笑一下,彷彿笑中帶淚,「門」卻已經關上了。
「全部人都已經出來了?」舞看看四周,點一點人數,一個都沒有缺少,唯獨與當哉對上眼睛的時候,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別過頭去,連未央都不好意思直視。為甚麼那個時候會忘記關上耳機……
「大家先回去酒店吧。我想先確保司徒禮沒有逃走才離開。」舞看看四周甚至沒有人轉過身去,甚至希爾都靠在牆角,等待奈良老師治療,大家都沒有先行一步的意思,那麼就只好讓大家再等一會兒了。
舞用「眼睛」看着司令室,四周已經瓦解得只剩下一半,小男孩依然握着司徒禮的手。聽着他們的說話,終於明白了多一點司徒禮想自殺的原因。
司徒禮已經佔領了中國支部二十年,化身成這裏的司徒禮,盜用信一的研究,開始了他的商務。他一直利用別人的成果,把自己抬高至這個地位,後來又奪走了父親的身體,連身體都變回年輕。然而他自己本身,卻是一無所有。
用別人的技術、別人的身體,身處別人的組織,直到最後一刻,自己的一切都被奪回,他才察覺到這一點。他放下指着自己的金屬管,握緊小男孩的手,才吐出一句話來︰「我甚麼都不是……」
儘管WAMF能資助他恢復生活,他也馬上察覺到那是別人的東西。司徒禮一個仰天長嘆,忽然又把小男孩甩開了︰「你趕快出去,你不像我,你仍然記得自己,有自己想做的事。別活得像我一樣,別白白死在這裏!」
「可是叔叔……你始終都是我叔叔,我唯一的親人……」
「只要你走出去,找到剛才的姐姐,她就會給你生活,你仍然可以活出自己!」
「我只要叔叔!」
舞看着二人,差一點就耐不住衝動走進去,趁現在「門」沒有關上,仍然來得及把他們拉出來,但誰知道活着就一定比死亡美好?要是能維持生命,但每天心靈都受盡折磨,他又會比較快樂嗎?
眼見小男孩摟住司徒禮,「門」下的地板已經瓦解,再過兩秒,小男孩便完全無法走到「門」前,房間只剩下司徒禮身邊兩步的空間,他們也顯然出現呼吸困難,空間已經再沒有足夠的氧氣……
「真是傻的孩子,你明明有辦法離開的……」
「我寧願與叔叔一起……下輩子再見面……」
「下輩子就免了……我不想認識如此笨的人……」
隨着二人失去呼吸,房間裏最後的地板也被瓦解,舞的「眼睛」連同空間一同消失,連探索魔力反應都再找不到中國支部了。
「中國支部已經完全消失,司徒禮和小男孩也確認死亡,工作結束。」舞強作一個微笑,大家都已經看得出當中的苦,今次的戰鬥也稱不上完全勝利……
在希爾治療身體的期間,大家也嘗試說出一些關於魔人的情報,但考慮到內容可能一時間難以消化,舞馬上就麻煩大家先把情報整理在紙上,再分享給所有人,現在大家都不是適合吸收新資訊的狀態,尤其是當哉。在春佳剛剛死去的時候自己竟然說了那種話,不難想像他現在有多混亂……
「當哉,你打算把春佳葬在中國,還是曉都?我會幫忙找地方的。」
「我打算先和父親聊聊,再一起決定。」當哉看看春佳,再看看舞,又低下頭來︰「我想其他的事情要押後一點才處理,現在我沒有那種心情。」
「我明白的……不用急着回答我,我本身也沒有打算在那種情況下告白……」舞苦笑一下,殊不知回過神來就是整個星期,當哉一直都忙着春佳的葬禮。
自己也不是急着要他的答覆,甚至不答覆也不要緊,反正本身也沒有打算告白,畢竟自己一直都是支持一宮同學的……舞盤着腿,坐在家裏的走廊,前後搖擺着,呆呆地看着夜空,但見滿腦子都是當哉又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始終難以相信自己會背叛未央,而她亦竟然完全沒有生氣。
當日解散之後,自己和未央約了個時間出來見面,說出了所有自己被操縱時發生的事,尤其是當哉和艾美的交流,以及她對艾美的一些想法。艾美看似甚麼都不懂,卻把一切都看得最清楚,特別是當哉。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看着她,心裏會吃醋,很不是滋味。看到當哉難過,我想讓他靜一靜,艾美卻帶着傷勢,一晃一晃地走上去,把當哉摟在懷裏。原來當哉真正需要的,不是我。」未央仰着想了想,看似要流下眼淚,她卻把眼淚止住了︰「我永遠都遲了一步。安慰當哉時遲了艾美一步,告白又遲了妳一步,我不是打算責怪妳,而是……我可能不是當哉最需要的人。」
「妳想退下來?妳不是喜歡了他很久嗎?」
「儘管我喜歡他又如何?他與我一起,一定不會比選擇妳們幸福。」未央笑一笑,馬上就終止了話題。如此一來,在當哉甚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未央十多年的戀情就默默地告一段落。
因為覺得不好意思,那天之後自己也沒有再用「眼睛」跟蹤當哉,在學校又不見得他很有精神,沒想到無法掌握他的一舉一動,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不知道他和艾美的談話,竟然是如此叫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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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哉,舞那天的說話,你打算怎樣回答?」
「我也不知道。」當哉和艾美呆呆地坐在沙發,雙眼看着電視,卻不知道電視播着甚麼。手,卻不自覺地放在一起。
現在父親仍然留在中國,協助由佐千接手的中國支部處理靈魂飾物問題,估計數個月內都不會回來。失望之餘,沒有春佳的家又顯得格外冷清。
「當哉,我覺得早一點回答舞比較好。等候一定不會是好受的。」
「妳希望我怎樣回答她?」
「我不想傷害舞。」
當哉看着艾美的一個搖頭,又閉上了嘴巴,胸口彷彿被緊緊抓住。
「不想艾美傷心」這個單純的想法,一下子就擠滿了當哉的腦海,心裏的答案亦已經浮現出來,翌日便把答案告訴舞。
「對不起。」
這就是一切,實在想不到任何話語、任何解釋。就如李樂怡所說,似乎自己心中早已住進了一個人。
她總是呆呆的,對周遭的事物有點遲鈍,時而有點任性。無論走到哪裏,她都一定會陪伴在自己身邊,給自己最大的溫暖。儘管認識她的日子不算很久,只有半年多,她卻把自己的世界徹底改變。然而到了這一刻,聽到舞一個突如其來的告白,自己才察覺到這份感情。
由於第一次有這一份感覺,想要告白卻無從入手,對女生的想法亦沒有半點頭緒,更連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厚顏無恥地問了未央和舞的意見。正想着會被她們責罵的時候,她們卻彷彿早已預料到這一天的來臨,反而頓笑了出來。她們提議過公園、咖啡廳、甜品店,不過到最後,大家的意見都是一致的,沒有地方比自己的家更適合。
一如既往,飯後便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彷彿一切如常,直至當哉下意識地思考,才知道自己和艾美的手已經放在一起。明明平日看着艾美都沒有感覺,現在卻整塊臉都是燙的……
「當哉,你的臉很紅,有沒有發燒?」艾美忽然撥起前髮,把額頭貼在當哉的額頭上,量過溫度沒有問題才安心地退了回去,當哉更完全來不及反應。待艾美笑一笑,當哉才鼓起勇氣來︰「妳喜歡我嗎?」
「大家我都喜歡。」
問錯了……就猜到艾美一定會這樣答。當哉下意識地握住艾美的手,凝視她的眼睛,讓她知道自己的意思,對着艾美必須直接地說才行︰「我指的是男女那種……我喜歡妳,大概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已經喜歡妳。」
「我也是……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喜歡當哉了。」
原本以為將會是十分漫長的問答,結果卻在瞬間就完結,只剩下響亮得蓋過電視聲音的心跳,和無法平復的衝動。
在半年來無數次接吻之後,今次,終於是出自感情的深吻。任誰都沒有想到,一吻之後艾美竟然看到了兩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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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飾物編》完。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jqqHVcO4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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