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一故人 - #82胡鬧

朝陽初起，將孤江峻嶺照的透亮，不同於以往的寧靜，多艘小船來回打撈，兩岸草地上也遍布了人。

昨夜的一場激烈爭鬥，驚擾到了附近的江城，所幸蕭赫的人馬來的及時也走的快，等城主率兵來時，他們已經撤退。

臨走時蕭赫的親將特別向翟良致歉，說在路上發現一隊胡騎靠近邊城，蕭將軍不克前來所以才耽誤了時間，那位部將雖然沒有提起任何人，眼神卻在四處飄望，像是在尋找什麼人。

翟良只詢問了蕭赫和胡人動向對於柳縷兒隻字未提，只說事情一切順利，並感謝他們的幫忙。

那位部將也是眼清心明，既然順利也代表要救的人安全無慮，於是率兵返北。

離懸崖不遠的下游岸邊，堆滿了殘缺的船隻、零星板塊、桅杆和歪七扭八的鐵刺網，另一旁則是用草蓆覆蓋的一排排的屍體，所剩不多的活人也在上岸之後一併被殺。

看著越來越多的屍體被運上岸，老城主顫抖的捋著灰白鬚，不時用袖子擦擦汗，幸好這些人沒到江城作怪，否則他也無力自保，畢竟江城只是一座小城，城內只有維持秩序的城衛兵，與正統軍隊可是天差地別啊！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滅亡多年的劉國竟還藏有這樣一支軍隊，想想就後怕一一

與虎謀皮，這群人簡直在胡鬧！

老城主再一次擦了汗，悄悄看了一眼身旁沈靜如海的年輕人，不禁感嘆後生可畏啊！

只是打贏了，為何看起來並不是十分開心的樣子？現下的年輕一輩都這般沉穩了？

又見他的護衛一一查看被城衛運上來的屍體，不時朝這邊搖頭。

莫非還有其他同黨沒抓到？

想到這兒，老城主有些站立難安，一不小心就扯斷了幾根毛鬚，也顧不得疼，只趕忙問「可是還有餘孽在逃？有多少人？回城後我定通通排查一遍，這等亂臣賊子決不容姑息！」

老城主當下發下豪語，內心一陣乒乒乓乓亂跳，深怕報出來的數量會嚇死人。

好在翟良說剩下黨羽不足為患，只是有些屍體殘缺不全，無法確定主嫌是否也在其中。

哦，這樣啊....老城主聽了心中安定許多，贏弱的腰骨也跟著挺直了。

直到找回最後一具遺體，確定這些人之中沒有柳縷兒或謝兀等人，一直守在岸邊的翟良等人才放鬆了下來。

一名護衛走了過來，低聲道「沒有發現公子擎，只在一名老奴的手上發現了殘破的衣衫。」

除了奴僕護衛，出身高貴的王公世家一向注重品貌端正，視靠水為生的人粗鄙，更遑論讓家中子弟去學泅水。

翟良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名貴布料之後，只道公子擎怕是凶多吉少了...

於是對江城城主道「若尋獲了他的遺體，便好好厚葬他吧。」

是啊，就算大逆不道，也是王室血脈一一

老城主連忙應下，接下來的幾天還要追查這些逆賊，目送翟良一行遠離後，他也打道回城了。

歸途中一名親衛埋怨道「郎君費盡千辛萬苦，女郎一句感謝之言也沒說，謝兀一樣不仗義，招呼也不打一聲！」

經過幾日趕路又經過一夜的危險，更別提女郎失蹤十多天的惶惶不安了，他們疲累不堪，郎君也是不眠不休，所以不禁為自家郎君感到抱屈。

車內只是沉默，翟良一句話也沒說。

翟弼策馬過來，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沒見郎君在休息嗎？滾一邊去。」

等那名親衛臉紅耳赤滾走之後，翟弼才靠近窗口：「女郎向來敬重郎君，不告而別必有不得已的理由，否則謝兀豈敢私自做主。」

不得已的理由嗎？一直側臥閉目養神的翟良並沒有真的睡著，他也在思考一些事情。

這世間除了柳縷兒、公子擎之外，謝兀對那神曲也是一知半解，畢竟寶物不是人人都有機運一探究竟，翟良此時也只是懷疑柳縷兒知曉了他動用家族令。

明知她暫避鋒芒是對的，又猶如護衛所言，這般無聲無息離開，心中終究意難平...

「哼，真是不知好歹...」

聽見車內的人低聲罵幾句，翟弼在一旁笑了笑，心知郎君已然釋懷，接著又提醒道「動用家族令怕是瞞不過家主。」

只聽翟良嗯了一聲，又淡淡吩咐一句，「關於她的事情一句風聲也別露出去。」

翟弼應了下來，心中卻擔憂了起來，他跟隨郎君多年，動則千人送迎，到各處也是備受禮遇，還不曾見他對誰如此上心。

有人造反，自有軍隊對付，而這次不但親身涉險還動員家族令，看著迢迢滾動沙塵，翟弼不禁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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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翳老哀嘆連連，愁眉苦臉的走來走去，汶青和甄翁也在議事房裡一立一坐，面色亦同凝重。

家主派來的人剛走，雖然沒有明確指責，但身為幕僚沒有阻擋就是失責，就算是家主本人，若不到生死關頭，也萬萬不會輕用家族令。

那些財物不足為貴，可那些精心培養的死士....

郎君這次真的過了！

「別在走了，頭都要暈了。」汶青抵著扇子輕輕拍打額頭。

翳老不理會他的抱怨，反指向淡然若定的甄翁，「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能處之泰然，也不替郎君想想辦法。」

甄翁難得掀起萬年睜開一次的眼皮子，微眯著道「事情都發生了，責怪也於事無補，何況對付的是亂黨，也不算公器私用。」

「是是是，我當然知道，可是拿來對付亂黨也未免....何況也要家主相信才行啊！」

他兩手一拍，又追問著汶青，「你相信郎君會因區區亂黨，去動用那個東西？」

汶青啊了一聲，心想，當然是不會，但看了一眼略有深意的甄翁之後，支支吾吾道「這個嘛....嗯...等郎君歸來問清楚再說吧。」

翳老忍不住白了一眼，大罵一聲胡鬧，氣得甩袖走了出去。

人一走，汶青也忍不住低聲問「郎君如此大動作，可是有旁的緣故？」2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F6zbUdO3

只見闔上眼的甄翁微微點頭，汶青心中一喜，待要繼續發問時竟聽到了細微的鼾聲....

「胡鬧！」

前往北地的路上，一名兒郎與女郎像是發生了什麼口角，在路旁大聲嚷嚷，女郎激動得臉上紅通通一片，兒郎也激動揮起手臂。

「好，妳說我胡鬧，就當我胡鬧。」謝兀一擺手，非常的生氣道「既然認我為兄長，自然要以妳的安全為重。」2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M4JHYZhK

「但，也不該將我送去給....」

「誰說要將妳送他了？」謝兀氣的半途打斷她的哭腔，壓低了聲量，「蕭赫擁有兵馬，現在就連大氏族都想與他交好，在他的地界尋求保護，就算翟氏家主遷怒於妳，也要給他幾分面子。」

原來是這樣啊...

柳縷兒傻傻呆愣住。

她才剛剛甦醒，一聽他們前往北地找蕭赫，就激動了起來，在不時有商隊、路人來來往往的官道上，柳縷兒紅豔豔的小臉有了一絲的汗顏。

身後不遠，幾名年紀不一、高瘦不等的同伴，從馬背上躺在了大地上，柳縷兒望了望因倦意睡去的幾人，小聲道歉，「是我誤會兄長了。」

謝兀哼哼幾聲，岔胸的手點了點她的腦袋，「大家都累了，我也過去休息一下，最多趕夜路上去。」

柳縷兒低低應了一聲，嘴角綻放了笑意，這就是被親人關懷疼惜的感覺嗎？她抬頭望了望江城的方向，收拾起黯然的目光跟了過去，突然大聲嚷嚷道。

「哇，好俊的馬兒，新買的嗎？還是謝氏送的？阿兄教我騎可好？」

「累死了，別煩我，先讓我睡一下！」

「嘻嘻，阿兄睡吧，我來守著。」2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5ckNIDoZd

柳縷兒吟吟笑道。

謝兀嗯了一聲，直接翻身過去，不久就發出了鼾聲，她拔著路邊的小草，輕輕唱起了小調。

江河畔牧牛羊、阿郎騎馬歸家啦，藍天呀下雨吧，收成滿滿過冬啦.....

街道上玩在一起唱著歌的稚子，都被家人一一扯進房屋裡。2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Ugl6u5NK

曾有一處肥沃的大草原，如歌曲一般美麗，住著胡人居民與肥美牛羊，後來漢人佔據建立起了城堡與關口，種植起一片片的旱稻。

北地上去天寒地凍，一夜就能死去成群的牛羊和受飢餓的族人，漢人能搶，胡人為何不能搶！

以猷噠為首的胡兵越趨強盛，各部族長老紛紛被說服，加入他的軍隊。2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IVn1vW8q

「天殺的胡人啊！」

「爹啊！娘啊！」

北地前鎮幾日前遭遇了胡人襲擊，鎮上佈滿了觸目驚心的刀痕，被焚燒過的斷垣殘壁內傳出百姓陣陣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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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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