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一故人 - #53

「上去。」他又輕喝道。

荒涼的宅院後方有一顆大樹，經他一推便上了去，他三兩下輕松的也跟著上樹，又將她扯到高處。

那些奴僕是來尋偷偷出來幽會的程緹兒，可惜慢了一步。她也十足的倒霉，才會接二連三撞上不想見到之人。

奴僕拿著火將四處照亮，她屏氣凝神不敢妄動，深怕被人發現。

蕭赫嘴角小小掀了一下，眼神別有深意。剛剛幫她上樹時，他的手推了她的腰臀一把，自是明白他笑容裡的曖昧。

林裡火影明明滅滅，高處可見宴廳、附近庭閣、樓臺熒熒弱弱燭火。

風穿梭過樹林，葉片刷刷作響。

等人遠離，她咕噥一句「……登徒子。」

蕭赫森然一笑，將她扯入懷裡，硬讓她坐於腿上，指正她道「這才叫登徒子。」

他的腿結實有力，如硬石，如坐針氈，她渾身一震。

「放開！」她喝道。

「不放！」

「放開我！」

使力掙扎，他巍然如高山屹立，憾動不得一分。

「再不放開！休怪我不客氣了！」

她急紅的眼帶了殺氣，一隻手已摸入袖中刀柄。

似乎發覺她的意圖，蕭赫帶著一股危險氣息，一字一句抑揚頓挫，「殺了我也不放！妳大可去告訴翟良，我蕭赫不懼他。」

被樹葉籠罩的濃稠黑暗裡，他的體溫熱力不退，目光灼灼氣勢逼人，看的她驚心狂跳身體抖了抖，喉嚨不自覺吞嚥下，差一點她便要持刀相向了。

惹怒一頭獅子實為不智……。

她按捺躁動不安的情緒，忽略腰上有力的手掌，淡然的道「少年負氣壯，英烈自有時，蕭將軍心懷廣大，切勿因兒女情長誤了鴻圖，宴會上大有人等著你。」

只聽他嗤嗤一笑，陰陽怪氣的道「不需妳提醒，回不回去是我之事，為了翟良妳果真能忍、能說。」

她一聽十分惱怒，不禁喝道「住口！誰說我柳縷兒非要攀附於你們這些兒郎才能獨活！」

他猛然抓著她的下頷，與她目視，「我問妳，剛才是否真想殺了我？」

犀利的黑色眸子有陰沈、有怒氣、有狠勁，還有一絲受傷……。

沒錯，是受傷，即使一閃即逝……。

她匆匆別過臉，忽視適才所見，眼眸微垂，一本正經的道「無……只想嚇你一下，從前對將軍之言一字一句皆無謊話，信不信隨你。」

緘默一陣，感覺他的呼吸逐漸平順怒氣銳減，目光也不再灼人。林子裡奴僕的火光也慢慢散去，她好聲道「我出來多時了，麻煩將軍放我下去吧。」

蕭赫終於不再為難她，哼了一聲後助她下樹，緊盯著她道「柳縷兒最好記住妳今日說過的話。」

他走在前方，她想起從市井傳出有關邊城之事，脫口而道「聽聞胡人困擾邊城將士許久，將軍何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蕭赫一聽倏然轉身，高大的身軀籠罩她面前，她不禁退後幾步，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沒想到還是妳最懂我。」

他低低笑著，聲音醇厚，偏又帶著幾分苦味，又鄙夷道「軍中幕僚不知凡幾，這些名士出身的老匹夫各個自視清高、墨守成規講禮法，說什麼有失泱泱大國的風範，哼！跟胡蠻講什麼禮法！」

「跟吳醀大將軍說也不管用嗎？」她驚訝的問道。

他眼中露出一絲晦暗的陰鷙，想是吳醀又在婚事一事上故意刁難。蕭赫的性格豈會向人低頭，讓人擺佈。

觸碰逆鱗是自尋死路，自是避去敏感的言語。

她故做清松像是不經意，隨意地道「胡人也是要睡覺，半夜去放幾把火油箭也不需要多少人，雖然無法一下殲滅胡人，至少可以收斂他們的氣勢。」

又不解氣的說著，「想到胡人提心吊膽夜不能寐心情便大好，也該讓他們嘗嘗被騷擾的滋味……。」

你推我一下，我就打你一拳，像兩小兒爭吵……。

那畫面或許太過詼諧，她呵然一笑，輕快的道「我不懂打戰，替邊城的將士出出氣罷了，將軍不必當真。」

以往為遮掩自己的豔媚她總是板著臉一本正經，即使笑也很收斂。不經意的解顏一笑宛如暗藏明珠初耀光芒，又如寒冬徒然綻開的花朵，嫵媚嬈人懾魂奪目，令人無法呼吸。

蕭赫死氣沉沉的臉微微顫抖，俯視她的犀利眸子乍現輾轉流光。

他的影子在她眼眸裡逼近，恍然明白時已不及。

她被一雙肩膀結結實實地擁住，堅固牢籠將她深困其中。

「嘶……。」

她羞憤一咬，他驟然松開，下唇流著血。

「蕭赫……，你怎敢！」她怒吼道2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YyRBW25Y

徒然的無禮舉止讓她怒氣沖沖，羞憤中她抽出短刀對準他。

他的臉色驟然一變，不假辭色的道「蕭某喜歡便是喜歡，絕不虛假，若妳深覺委屈便殺我幾刀，我決不還手。」

她氣的淚水打轉，持短刀的手微微顫抖，咬牙惡狠狠的說著，「不殺你是敬你一條好漢，若有下一次，我絕不饒你！」

他向前將她的刀輕易奪下，隨地一拋，目光深沈的道「以後別在拿刀對我，否則我會狠狠打妳一頓，我說到做到妳大可一試。」

放下狠話，他高視闊步行了幾步又驀然回首，放聲說著「蕭某所做之事絕非輕薄，女郎處處替我籌謀，三之約某不敢忘。」

她像炸毛的貓，含怒瞪眼大叫「三年之約我從未應你，你給我回來說個清楚……，喂！」

他人走遠，她發汗的背脊涼風一吹微微發寒，冷的心也發寒，撿起刀子便快步離去。

在樹上她已看清各個宅院的位置……。

她愕然回頭看著那顆樹，怔愣一會兒，不禁暗罵道，該死的蕭赫居然想洗劫城主，勘察地形還順帶非禮她，議婚只怕是藉口，方便他行事罷了。

下次遇見非砍他幾刀不可！一一她咬牙切齒，惡狠狠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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