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一故人 - #72

她雙手扶在欄杆上，面容歡心嫵媚，雙眼若有繁星。

就知道你明白！

似有靈犀，翟良瞟向她的方向，蘊含著濃濃溫情。

她羞澀的捂嘴低下頭。

翟良收起會心一笑，扭頭朝向岸邊，道「既然都追到這兒了，二兄何不出來一見？」

他的語調輕快，不難聽出心情愉悅。

一陣笑聲忽遠忽近由江邊傳來，那兒郎聲音沙啞，「見面就不必了，為兄只是路過瞧瞧熱鬧，既然五郎無事，我先行一步了。」

翟良冷笑一聲，似胸有成竹，十分的愜意。

「既然來了不妨現身，有許多人都想見上二郎兄一面。」

哨聲一吹，兩岸瞬間明亮。

莫城太守負手而立，十拿九穩的站立高處上，周邊全是持著火把、兵器的城兵。

江水上，還有城兵潛藏的舟筏。

如今江、岸兩邊全是人，讓他插翅難飛，坐在馬車裡的翟二郎見苗頭不對，驚覺入了陷阱，大喊道「快開路！」

除了本身的護衛，埋伏的死士也紛紛現身。

一陣白刃相接各顯神通，嘶喊的聲音震天欲聾。

激烈的打鬥聲由岸邊傳到江面，船客看的目瞪眼呆，還有人即時揮毫畫下了這場景。

刀光劍影來的快去的更快，面對城兵的佈防，翟二郎終究敗陣了下來，隱在江邊的弓箭手，也被城兵一一捆綁。

岸邊，翟弼揮著火把，大聲道「稟告郎君，全數逮獲。」

翟二郎氣的臉色鐵青，不斷掙扎大吼叫「翟五郎，你有種就殺了我！」

翟良仰天大笑，冷冷道「我何須殺你？今日之後世人皆知翟二郎是如何殘害自己的族弟，那便夠了。」

她驚訝的遠遠眺望，難不成這是翟良設下的局？

恐怕當初投毒、搜刮藥材的人便是他這位二郎兄了。莫說翟良不會放過他，莫城太守就絕不會輕饒！

今日所有的人包括太守都是人證，翟二郎不僅失去競爭資格，意圖加害族弟一罪，就夠他永不得翻身了。何況，還是謀殺宗族未來的希望，換任何一個家族都無法容忍姑息。

風吹了來，她咳嗽了幾聲，這時，有人走了下來，是那名船夫的雙麻鞋，剛才她見貴女的閣房無人看守才借琴一用，若被人發現可不得了！

她一驚，往另一頭跑了。

在奴僕、船工來往的長條通道上，她終於看到了謝兀，不知何故，他與貴女的護衛發生了爭吵，她急忙一喊才發現喉嚨十分乾啞，竟喊不出一點聲音來。

這時，背後一道力量來襲，猛烈的將她一推，來不及反應就直落水中，落下的霎那江水直灌入了耳膜，周遭的人聲也隨之消失。

她被嗆的無法呼吸，在霧朦朧的水裡勉強的睜開了雙眼。

那名神態倨傲的貴女掀起了面紗，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嘴角摻著冷笑譏諷，身旁的青衣女婢也是一臉誚笑。

人命在她們眼裡，彷彿輕如絲帛。

更驚訝的是那貴女竟與她有五、六分相像！

一股窒息感逼近，她在水裡胡亂拍打，髮簪沉入江底，髮絲飄散遮住了視線也纏繞了衣袖。

越是掙扎越是下沉，一下子，她就被急遽的江浪捲走。

她吶喊著。

翟五郎，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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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幾番波折，殺江盜、智逮兄長，就連莫城太守也出手相幫，事情急轉而上，讓眾人看花了眼，紛紛加入談論，說翟五郎的聲望將來只怕更加水漲船高，翟氏的主家之位非他莫屬了！

這時，翟良的黑船靠了過來，兩船中間臨時搭起一條木板通道。

客船上站滿了激動的人群。

他視線一掃，沒見到心系之人，反而被等候多時的貴女攔了去路。

那名貴女在翟良面前脫下了面紗，露出了姣好的面容，讓圍觀的人眼睛一亮。

她的眼裡寫滿了愛慕，哪裡還有白日的傲慢。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xP1uHP5n

讓人紛紛想著，任憑這貴女身份尊貴，到了翟五郎的面前照樣驕傲不起來！

她矜持的朝翟良嬌笑一下，口吻擔憂地道「幸而五郎無事，害阿平心慌不已，現在想起還是陣陣後怕。」

「我還有事，若無事就早點休息。」

「........」

翟良的語氣近乎冷淡，貴女阿平一時語塞。

附近船隻上的人都在看著，常氏兄弟也在其中，頓時讓她顏面掃地。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kjOm1IpfE

他吩咐護衛幾句，就往人群裡走去，阿平拉住他的袖子，不禁埋怨的道「難得一見，五郎就不願與我說話？」

話語夾雜著一絲不悅。

翟良眉頭一皺，冷聲道「放開！」

阿平立即松手，身旁的青衣女婢也嚇得不敢喘氣，聽聞翟五郎性情溫雅，對人最是和善，可這股冷肅之氣，真是傳言中的翟五郎？

何況在眾人前，他對自家女郎竟也絲毫不留情面。

阿平尊貴的臉頓時委屈，不滿的道「小時五郎對阿平最是疼愛，你都忘了嗎？難道將來成了親，也要這般冷漠對我？」

眾人才恍然明白，原來這貴女竟是翟五郎的未婚妻謝氏、翟氏未來的主母，難怪自視甚高、氣焰囂張，還打了鄰州常氏的臉面。

「阿平不是才與我二兄遊玩歸來，這麽快就忘了故人？」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d8RiNdcF

翟良勾唇冷笑，語調冷漠，讓人不寒而慄。

「若不想身敗名裂，就告訴你父親，將婚事作罷！」

他冷冷說完，抬步走了開。

見氣氛不對，周遭的人悄悄散去。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Wa9EhvER

阿平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了起來，喃喃道「不可能........他怎可能會知道........。」

「天下間，有什麼事能瞞住郎君？」

翟弼撇了一眼不屑，隨即跟了上去。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MTuWRgWh

阿平兩眼空洞任憑女婢叫喚也沒回神，嚇壞了一干隨身的婦人，過了許久她才哇了一聲尖叫。

「我絕不答應！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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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裡，她做了一場夢，夢中遇見了兩世都與她有所恩怨的人，趙大郎、趙肅、朱五娘、子清、子碩、程翰、顏奴、顧氏、柳萱兒........，還有許許多多忘記名字的人，他們的臉孔一一在她腦海飛去。

身子突然騰空升起，在無際的川水上，她看見了一艘古樸精美的畫船，船中矮几兩名白衣翁老正在下棋。

她好奇的觀看了一下，只聽一人道「救還是不救？」

頰骨微瘦的老者淡然云「不救也是救。」

兩位翁老正打著啞迷，她隨意的四處看了下。

香爐散發幽香裊裊生煙，江面無波船卻緩緩而行，一奴僕坐在船尾打著盹，面前的爐火還滾滾發燙冒著煙火。

第一位開口的翁老執下一棋後，又云「都是天下蒼生豈能不救？」

說完，還狠狠瞪了瘦老者一眼。

瘦老者眼觀鼻鼻觀心，硬是不接話。

對面的翁老忍不住道「知安，你這人就是太狠心！」

瘦老者執著棋子的手遲遲不肯落下，她在一旁看的心急，更不明白心急由何而來。

等了許久，懸而未決的棋子終於落下，他白色手袖隨之一揚，他們也同時消失了。

轉眼，她又到了一處鳥語花香的湖畔，湖水中央的亭台上橫著一把琴，琴身雕刻精美，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走了過去，不由自主彈奏起來。

世上能與這把琴匹配的曲樂不多，她奏的正是那神曲。

隨著琴聲，飛來許許多多的優美白鶴，振翅飛翔環繞四周或單腳佇立湖面，浩大壯觀讓她震撼不已，激動得無法言語形容。

只瞬間，白鶴消失不見，晝日成黑夜，周身出現成群的烏鴉，眼裡發出詭異的幽紅，高掛在成千上萬的枯木上，聒噪刺耳的叫聲充斥她整個耳膜。

接著，天空下著嘩啦大雨，她的心中逐漸升起了恐懼，原來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

她不停吶喊著，放我走！

一陣山崩地裂迎面而來，烏鴉呱呱大噪不停悲鳴，雷霆萬鈞條條閃電襲下大地，地面一片焦土寸草不生，一望無際的萬縷白骨堆積如山。

她大聲驚叫害怕的想逃，卻動彈不得，只能看著自己的纖纖玉指流出血水，肉一片一片剝離，最終成了十指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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