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標靶放射治療終於將杜詠晴的肝癌腫瘤縮小!十一月初,杜詠晴順利地進行杜允棠捐贈的肝臟手術。而黑熊等移植兩星期後她狀況穩定,才過去探訪。
前往醫院途中路過公園,猛然聽見身後有人喚喊爸爸,我竟莫名其妙地回頭!驀地看見一個男人騎腳踏車載孩子,那孩子手拉風箏線開心的大叫──赫然天空出現滿天星斗,我知道自己又將入夢境!
夢裡頑皮的星星們大跳圓舞曲,天空剎時成了華爾滋的裙襬隨著星星旋轉起來,巨大的渦漩像滾動的腳踏車車輪!車輪滾著風、滾著汗水、滾著餘暉,不停追逐女孩的笑聲,淋漓地盡情奔跑……
黑熊見我不對勁,猜想我大概又作夢,只好站在原地等我夢醒。他看著這對腳踏車父子想起過去為了幫張芳瑜還債,曾在大清早載著她送報紙的情景。
到了醫院,黑熊走進病房,正好碰見護理師往點滴裡頭加藥,於是僅朝杜詠晴點了個頭。等護理師結束例行工作,離開後,他才開口:「您人感覺如何?手術完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醫師說我復原的還不錯,狀況很好,要我不用擔心。」杜詠晴側身拜託看護幫她切點水果之後,才說:「這點小毛病還讓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千萬別這麼說!我是看小瑜每天擔心您,所以不放心才過來看看您。」
「說到小瑜這孩子就是特別愛鑽牛角尖!這些年每一次她鬧彆扭都多虧有您開導,否則她不知道要鑽到哪裡躲著,讓人找不著。恐怕以後還是得麻煩您繼續看顧她。」
「她就是個倔脾氣,又加上自卑作祟,才犟著!不過幸好有您疼她。」
「他們兄妹倆都一樣牛!允棠手術完沒幾天就去公司上班,不管我怎麼勸都沒用。」
兩人客套地聊起天來,話題全圍著孩子們轉。回想當年,她為了杜允棠的病,收養張芳瑜當下覺悟:「人只要能感恩,所有境遇皆能成為善根及善緣!」後,我瞅她確實未曾一天虧待過這孩子。這些年她將張芳瑜視如己出,像母親一樣稱職,卻更不容易!畢竟張芳瑜是她的丈夫在外頭與其他女人結蒂的私生女!
探視完杜詠晴後,我格外鬱卒!看著如此寬容高貴的女人就像花一樣蔫萎,感到萬分不捨!你說她雖擁有世人稱羨的財富美貌,心底卻渴望一般女人平凡日常的家庭生活。這不禁令我為她打抱不平!暗咒張國瑜真是狼心狗肺的同時,也好奇張芳瑜的母親究竟是怎樣的女人?
你見我如此忖思,幾度欲言又止,最後無奈地嘆氣:「世間情愛,終歸是緣。」
然而,從老人的「萬法因緣」到你的「情愛終歸」,我突然頓悟緣分根本是剪不斷理還亂!要我看,無緣無礙,才能自在!
你聽完不置可否,笑笑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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