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晚上10點半,邱俊傑提早來到了餐酒館。BayBayBar的招牌燈閃著彩色的燈光,在夜晚顯得特別刺眼。餐酒館的招牌上還有一個用LED燈排成的C形圖案,相當有特色,而且在背景不斷變換色光的情況下,就只有酒吧的標誌——那個C形圖案,一直維持著相似沙灘的黃光,看起來相當柔和。如同其他的酒吧,夜晚才是「灣灣吧」BayBayBar一天中最繁忙的時候。
邱俊傑沒有特別喜歡喝酒,通常只在學期末和學期初固定放縱一次,但今天不一樣,他今晚是特別為女孩來的。邱俊傑一面刷IG,一面等待女孩的赴約。
等了一會兒,他的身邊傳來叫聲:「喂!」
邱俊傑轉頭一看,正是安佑靜——她一點也不做作,沒有特別打扮,那身普通的黑色穿著似乎要和周圍融為一體,臉上也沒有口紅或試圖粉等鮮艷的裝飾,但對邱俊傑來說,女孩的長相就應該要和健康的食品一樣,不要太多添加物,不要太精緻,自然就好。
安佑靜綁著馬尾,笑著問候:「嗨,小傑。」
「不要叫我小傑。」邱俊傑不自在的說:「只有我爸媽才會叫我小傑。」
「最好是啦!」安佑靜笑道:「鄒博漢上次不也較你小傑?」
「去你的。」俊傑翻翻白眼。「你是我長官是不是?」不知道是緊張或是不好意思,他們兩個同時笑了出來。
佑靜邊笑邊說:「哈哈哈……好了啦!要不要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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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酒吧,兩人對裡面的內飾讚嘆不已,好一個夏威夷風!除了吧台,每個位子的座位都是那種用來曬日光浴的躺椅,還有人拿著椰子在吸裡面的液體。
安佑靜讚嘆:「哇——好像不錯誒!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特調?」
「我不知道,我也第一次來……」邱俊傑心不在焉的回覆。兩人走到酒館的吧台前,店長兼酒保招呼兩人。
「歡迎光臨,有想要喝什麼嗎?」
「不知道,不過我們有coupon……」邱俊傑將那兩張優惠券放在吧台的桌上。
「那是什麼的coupon?」安佑靜問
「喝到飽的coupon。」俊傑說,並對漂亮女孩眨眨眼。
但是接下來的發展卻是兩人始料未及。在俊傑表明那是喝到爽的優惠券時,酒保便打槍了:「沒經過『夏威夷火山』是沒辦法喝到爽的喔!」
「什麼?」兩人同時叫出聲來。俊傑有點不安,連忙問:「什麼是『夏威夷火山』?」
「就是酒量挑戰的概念。」酒保回答:「總共有四關,我們稱之為『春夏秋冬』,每一個關卡都會提供高級但酒精濃度高的特調,只要挑戰完成後還不暈不吐,我們就會在優惠券上蓋章,下次你再來時,只要拿著蓋著章的優惠券,那天隨便你怎麼點怎麼喝,一律免費!不過前提是你必須通過『春夏秋冬』!」
這話下的邱俊傑和安佑靜目瞪口呆,張大嘴巴,面面相覷,一句話也擠不出來——媽的,原本想要撿便宜,沒想到捅了大婁子。
酒保此時似乎看出是男孩約女孩來的,便挑釁道:「有沒有興趣挑戰啊?到現在都沒有人挑戰成功喔!這是我們開幕半年內的特別活動——不過我給你們一個優惠好了,你們兩個可以一起挑戰,中間我不管過程怎麼樣,只要你們兩個撐到最後,我就算你們兩個都贏!」
邱俊傑跟安佑靜勉強地看著對方,上下顎密合,考慮著要不要接受,他們都不太敢想像自己喝掛的慘樣,更不敢想像自己吐了一地的窘況——但他們也不想就這麼離開。
「好!」一男一女坐到吧台前,「來吧!」
第一關,「春」,調酒師拿出一杯深咖啡色的飲品,倒在細長的烈酒杯內。調酒師為了效果,點燃了調酒的表面,接著灑上類似香料的東西,最後,一個勁的蓋上一個大杯子,讓火熄滅,當杯子拿起時,第一關的調酒就完工了。
俊傑和佑靜看著第一關的調酒,遲疑了好一陣子。最後倆人依然拿起酒杯,兩人互相笑了笑,乾杯。「敬……敬自由!」——「匡」,年輕男女將之一飲而盡——一種強烈的感覺襲來,這烈酒嘗起來像極了難喝的感冒糖漿,只是稠度更稀,味道更重,除此之外,辛辣的感覺一下子在喉嚨竄起,整個喉嚨彷彿被加熱一般,變得燙燙的——至少對兩人的親身感受而言。邱俊傑與安佑靜的表情扭成一團,好段時間做不出任何表情。
「千萬別喝水!」酒保提醒,還很貼心拿出兩個嘔吐袋,「喝水會讓你直接吐出來。」
每一關之間都有15分鐘的歇息時間,兩人在這段時間,努力讓身體適應酒勁。
「幹,好強的酒勁。」俊傑吃力的嘆道,因為不能喝水,只好不斷吞著唾液。
「你嘗過這麼強烈的Shot嗎?」安佑靜問。
「沒有,沒嘗過,我都點菜單上的。」邱俊傑說
「也對。」佑靜回應:「這麼強勁的Shot,一般要親自跟他們要他們才會給你。」佑靜朝剛才坐的地方瞅了瞅兩眼。
「妳以前常常喝酒嗎?」邱俊傑突然問
安佑靜睜開眼睛,盯著男孩的臉,瞳孔向上。「有,蠻常的,我以前在彰化那邊,那裡有一間酒吧,不過離學校有一段距離,所以我都要坐公車一段距離才能到。」
俊傑笑了笑。「那還可以,至少不會酒駕了……我有一次喝完酒去騎摩托車,騎了一段距離才想起來剛剛有喝酒,然後接下來一路提心吊膽的,就怕碰到警察臨檢……」
「幹拎娘!」安佑靜插嘴道,臉上滿是不屑,「你這個該死的傢伙!」她哼了一聲:「酒駕?我說真的……你真的該下地獄!」
「是啊。」邱俊傑嘆氣自嘲。「還好沒出車禍,從那之後我去喝酒一定搭公車或捷運……不過我還是因為那次喝酒被開罰單了!」
「啥?為什麼?」安佑靜不解的問。
俊傑露出不好意思的儀態。「……忘了戴安全帽……」
「你這是嫌命太長啊!」安佑靜嗤之以鼻的評論。
邱俊傑沒有辯解,畢竟對方說的對,自己酒駕又沒戴安全帽,真的是該死。他問:「你有因為喝酒讓自己陷入窘境嗎?」
「有啊!」安佑靜尷尬的笑了:「一年級的時候,學姐約我們去喝酒,結果太高興喝得太多,吐的全身都是。」
俊傑倒抽一口氣,真噁心。
「我當時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結果因為太臭,她們直接把我扔在宿舍走廊,我就在那裡躺了一夜——第二天醒來後,我是被我的嘔吐物臭到清醒的,我立刻跑到浴室洗了一個小時的澡。」佑靜嘆了口氣,對不堪回首的經歷嘆息。
俊傑看著安佑靜漂亮立體的臉,耳邊想著酒吧那充滿熱帶風情的配樂,雖然剛才那杯烈酒很勁很嗆,但是他現在意識還很清楚。
年輕女孩這時問他:「你常來Bar喝酒嗎?」
「不。」男生搖搖腦袋:「一學期最多兩次,學期初一次,學期末一次。」
「我在彰化平均兩星期去一次酒吧。」女孩聽了,慢悠悠地回應:「不過來台北就沒有去了,今天是我第一次來台北的Bar。」
這時,15分鐘的休息時間也結束了。他們回到吧台繼續挑戰。
第二關「夏」,調酒師為兩人再次準備猛料:他在邱俊傑和安佑靜的前面擺上4指玻璃杯,每一杯裡面全裝著五顏六色的調酒。「炎熱的夏天,就該來一杯冰茶。」調酒師順便介紹道:「從左到右,分別是長島冰茶、廣島冰茶、夏威夷冰茶和比佛利山冰茶——但這個冰茶還有加入我們的獨門秘方——總之呢,它們是為『夏威夷火山』特別調製,其他店裡喝不到!」
一男一女盯著共八杯調酒,眼睛都花了,嘴巴微張,一時不知道怎麼評論。
「這冰茶……聽說很容易醉吧!」俊傑眼神死的問起
「好像是……」安佑靜扁平回應。
一杯的量其實不多,頂多裝滿台啤杯子而已,但首先,這是很容易引人投降的混酒,其次,還是4杯的份。兩人被第二關的關卡給整矇了,但又不想半途而廢,只好趕緊一杯接一杯的灌入喉嚨,杯子是冰的,水蒸氣凝結的小水珠從杯身滑落到桌面上,年輕人的手心裡,但是當它們進入喉嚨後,就變成了滾燙的熱湯,一喝下去,感覺喉嚨都要腫起來了。俊傑和佑靜在全部灌完後,那種火燒感特別強烈。
「拎老師咧……」
「幹……」安佑靜差點就和服務生要水了,但又馬上想起酒保的話,只能作罷。
兩人跌跌撞撞找了一個位子的躺椅坐下,它們此時單感受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消失,隨著體內酒精的揮發,慢慢飄散到空中,想抓卻抓不回來。他倆必須一直講話才能保持脆弱不堪的神智。
「喔……」俊傑垂著腦袋。
「啊……」安佑靜臉面仰天,看著餐酒館的天花板,天花板的燈光在閃爍,她覺得自己面前的景象,一回清晰,一回模糊,模糊時看到的東西都變形了,變成糊糊的一團東西然後全部攪在一起,小時候玩水彩混色常會看到這種景象——只是這次它們又會再過一段時間重新變成原來的樣子,然後再變模糊,然後在清晰,如此這般,無限循環。
「我的頭……」俊傑捏著額頭呻吟
「我覺得我們必須講一些話來維持神智……」安佑靜辦清醒辦恍惚的提議。「你以前有交往過嗎?」
「沒有……」邱俊傑頭很昏,但仍努力保持清醒,女孩的問題讓他願意花力氣聚精會神,「那妳呢?」
「有,在彰化有過一個。」安佑靜笑了,她第一次在台北說起如此私密的事情,「我們從大一交往到大二下……然後就結束了。」
邱俊傑微微瞇起眼——他不敢整個咪下去,他害怕自己直接倒下,他問她:「為什麼結束了?」
「因為他死了!」女孩道出震撼的答案。「他出車禍,當場被卡車輾死。」安佑靜說,然後——她笑了,笑中帶著遺憾,卻又帶著爽快,她猛的看向男孩:「你知道最白癡的是什麼嗎?我到他死的時候才發現她不只跟一個女生交往,我好像是第4個……他媽的把我當白癡一樣耍!」
俊傑臉色恍惚的聽著,喃喃:「Shit。」
「從那之後我就沒交過任何男朋友了,不過我並沒有被這件事影響……只是我有個疑惑,我該原諒他嗎?」女孩用晃悠悠,充滿挑逗的口吻詢問。
邱俊傑因為酒精的反應,腦袋打結了,但他依然接收到了女孩的信息,再用盡力氣讓自己清醒後,邱俊傑眨著快要被調酒給弄模糊的眼睛說:「那個人掛了……原諒一個人是神的工作,我們最多也就送一個人上路……乾你屁事?」
女孩的橘棕頭髮披散在她臉上,她稍微用手整理了一下她的龐分頭。「謝謝。」她對男孩露出笑容,「我喜歡你的答案。」
邱俊傑瞅著自己想要打啵的對象,聽著對方對自己的肯定,開心的露齒而笑。
邱俊傑與安佑靜就這樣,又是拖過了15分鐘的休息時間,即使考驗重重,但當他們重新回到吧台的時候,神智是清醒的,他們的意識在自己的堅守下沒有消失。但是他們不曉得能不能撐過第三關,因為就跟所有手遊的關卡一樣,模望只會愈來愈強。
「秋」的考驗同樣是混酒,調酒師給兩人準備了一杯經過火焰洗禮的雞尾酒,倒入喇叭狀的酒杯,讓他們二人用不鏽鋼吸管飲用,期間,酒保不停的在杯子中加入各式各樣不同的飲料和香料,讓他們一下在北極,一下在阿拉伯沙漠;一下在高山,一下在深海——總之,每加入一類新的調料和酒水,就是另種迥然不同的體驗。在「秋」的最後還要他們喝一杯裝在威士忌酒杯中的蘭姆酒,結果因為前面喝得太有勁了,以至於那杯蘭姆酒喝起來像開水一樣,幾乎沒有感覺。
「我不行了……」安佑靜呻吟,喉嚨在灼燒,又燙又痛,就像喝了一口鹽酸。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支撐力也快到了極限。
「忍一忍,還有一關……」邱俊傑說,雖然自己同樣頭昏腦脹,彷彿看到八大行星在自己的眼前周轉。
「我真的撐不住了……」佑靜無力的表示:「我上次喝掛前就有這種感覺。」
「不然……這樣好了……」俊傑提議:「妳的份……我幫妳喝怎麼樣?」
「什麼?」要不是真的沒力,安佑靜差點坐起來,她邊笑邊問:「何必呢,小傑?……你那麼在乎那兩張coupon。」
俊傑已經恍惚了,他直接將想講的話道出:「我是不在乎那兩個coupon……但我在乎妳——因為,我喜歡妳。」
安佑靜霎那間愣住了,他睜著自己的雙眼皮大眼睛瞪著小傑,好一會兒都沒反應,原本想說什麼想回覆什麼,總在到了嘴巴的地方就吞了回去。
第四關「冬」來了,這次的挑戰是3杯倒在威士忌杯中的調酒,顏色分別是紅綠黃,與紅綠燈一樣——但因為安佑靜已經實際退出了,所以意味著俊傑必須一次喝完六杯。
邱俊傑神智處於崩會的邊緣,看著那六只杯子,深吸一口氣,心一橫,一杯接一杯,要將他們全乾了。每當杯子放到桌上的「匡噹」聲一響,安佑靜的杜子就翻攪一下,有種要把剛剛喝的全吐出來的感受,她實在不忍心小傑為自己付出如此大的犧牲。
吧檯的員工看傻了眼,他們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撐到最後一關,而且還喝得更多,連腳吧老闆兼調酒師都嘖嘖稱奇。「人才啊……」調酒師忍不住讚嘆,「加油點,再撐15分鐘,你就可以拿到兩人份的優惠了。」酒保對邱俊傑喊話。
「我看這小子撐不到那時候了。」一個酒吧員工開酸:「他那眼睛是要倒下的預兆。」
這話倒是真的,邱俊傑再不找東西轉移注意力,就要功虧一簣了,他無神的眼睛搜尋可以維持意志的東西——這個時候,他注意到掛滿不同國家國旗的裝飾用繩子。這繩子上還有一面用紅色和金色組成的旗子,明顯的在邱俊傑眼前晃啊晃的,彷彿是在嘲笑他的可悲。
這裝飾上的旗子讓邱俊傑突然精神都來了!「把那該死的東西拿掉!」他大叫。
他的反應激起了旁人的側目,他們測過腦袋看向櫃檯。
酒保莫名其妙的盯著年輕的醉漢,心想他大概在做困獸猶鬥吧!過沒多久就會倒下,於是依舊和氣的表示:「什麼東西?」
「那條……繩子上的……那面旗子。」俊傑盡力指出方向。
「這個?」酒保用手拉了拉五星紅旗,「放輕鬆,這只是一個裝飾……」
「你他媽的在說什麼?」邱俊傑的火氣整個上來了,這個喝醉的年輕人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幾乎是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一把揪住店長的領子,店長閃避不及,就這麼被他抓住了,吃驚的看著年輕人——他可能從未遇過這樣發酒瘋的醉漢。
還好剛剛的威士忌杯已經先收起來了,要不然造成的傷害應該會更大。
「你這個中共的走狗!」喝醉的邱俊傑像瘋魔一樣,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剛剛笑嘻嘻的男人——現在只剩下一臉恐懼了。「你想要中國武統台灣嗎?你這個支持統一的傢伙!」邱俊傑充滿憤恨的說。剛剛那番癱倒在桌上,幾乎快要倒下的鬼樣子感覺就是演出來的,年輕人看起來非常有精神,腿腳札實不顫抖,使力相當大,酒保想要強行掙脫也沒辦法,一點也沒有喝醉的樣子,讓跟著一起拚酒的安佑靜都開始懷疑,自己之前喝的是不是開水。
「你在幹嘛……」酒保依舊在努力掙脫,但顯然無濟於事,他扭頭看向計時的同事,對方心領神會,無奈的搖頭。看來有他得受了。
「我在幹嘛?我在保護我的自由!我在保護我們國家的自由!我在保護台灣的獨立自由——你給我等著!右軍連會把你給消滅,連渣都不剩!你這個支持統一的混帳。」說完,俊傑就眼神充滿血光,伸出另一隻手,握緊拳頭。
「喂!」周圍人連忙拉住發酒瘋的醉漢,才阻止了不可控的結局,而酒保也終於掙脫了束縛。他扯著領子喘息,嘆道:「發酒瘋的人好可怕……」
這個時候,計時的店員喊道:「15分鐘到了。」
酒保這才意識他是怎麼喝醉的。他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兩張優惠券蓋章,交給漸漸從醉酒地獄中恢復的安佑靜。「你們通過了,恭喜,你們是第一個……歡迎下次光臨!」
邱俊傑不知是解脫了還是什麼原因,剛剛發狠的力量一下子洩了下來,他扶在安佑靜的肩膀上。安佑靜一邊吃力地扶著小傑,一面拿過那兩張Coupon,「謝謝……還有,抱歉……歹勢啦!他不是很常喝那麼多,我也不知道他會這樣……」她尷尬的對剛剛被扯住的調酒師,一邊和男孩跌跌撞撞地走出店門。
他們走後,BayBayBar才恢復平靜,但工作人員還是心有餘悸。「發酒瘋的人真的好可怕。」調酒師大力呼吸道。
「是啊……」他的店員回答。「不過你是不是觸碰到他什麼敏感神經啦!不然他明明喝醉了,怎麼又突然滿血復活?」
「我才沒有呢!」調酒師立刻反駁:「我沒有……」不過當他轉過頭,看到那串掛繩後,立刻就停住了,五星紅旗好巧不巧就在他的正面。
兼任店長、酒保和調酒師男子左看右看,然後用隨身小刀把剛剛讓自己麻煩上身的中國國旗從繩子上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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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佑靜和邱俊傑吃力的走在台北的大道上,不過兩個喝到頭暈目眩的年輕人能走多遠呢?俊傑從酒館出來後就呈現昏迷狀態,佑靜稍微好一點,意識清楚,但是腦袋宛如被下了緊箍咒,痛得不得了,根本使不出力。幹,早知道就不接這個鬼挑戰了。
兩人跌坐在路邊,安佑靜坐在地上呻吟,現在攔計程車鐵定不會有人冒著弄髒車子的風險去接兩個醉鬼。安佑靜拿出電話,想要聯絡熟人,但想一想又放下了,雖然腦中閃過很多人:表姊、段怡君、黃亞芸,甚至是沈偉和趙伍浩,但是他實在不好意思在這麼晚還拜託人家,而且,就算他們來了能幹嘛?應付兩個喝醉的傢伙至少需要一台車。
突然,安佑靜想到了,她看向一旁的邱俊傑——邱俊傑已經醉倒了,靦腆俊秀得臉上留著唾沫,十分滑稽,佑靜差點笑出來。她從男孩口袋掏出對方的手機——就是她賠給俊傑的那支——手機雖然被設了密碼,不過她用指紋系統解鎖,然後打了一通電話。
過了一陣子,手機那頭傳來一震低沉的中年男聲:「喂?」
「喂?那個我是小傑的同學啦!我們剛剛去喝酒,然後……他喝醉了,你們可以來載他嗎?」
「誰啊?」小傑的父親反問,接著傳來被子翻動的聲音,以及另一個人的聲音。安佑靜知道那是誰的聲音,他上星期聽過同一個人講話。
手機那頭傳來回應:「喂?妳是小傑的女朋友嗎?」
「什麼……」
「你們現在在哪裡?小傑怎麼了?」
安佑靜本來想說什麼,但她最終沒有講出來。「我是小傑的同學,我們去喝酒,然後小傑喝掛了,倒在路邊。」她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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