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心跳聲：一群年輕右軍連尋求獨立的迷思》第1集 - 第7章

「今天過得怎樣。」老爸在吃飯時問道

藍正安擺出笑臉回答：「很好啊！」

老弟藍正龍不以為意地打槍說：「你每天都這樣回答。」

「別這樣說你哥！」老媽制止了老弟

「沒錯，正龍。」老爸嚴肅的說：「你應該向你哥好好學習。你上學期的期末成績掉出全校前50名你知道嗎……」

「好啦好啦！」正龍沒耐性的擺了擺手，「這學期不會再退步了啦。」

「不只是不退步！」老爸用宏亮的聲音告訴他：「還要回升你知道嗎？」

藍正安看著弟弟和爸爸的對話，這種場景他已經看過無數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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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正安被要求留下來，替老弟補習。從小，他從來就不會讓父母擔心，可是弟弟不一樣，因為弟弟的成績總是像過山車，一下高，一下低。

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他們的房間必須共用，現在正安搬出去了，房間大部分時候就只有弟弟在裡面。

「爸要我今年上建中。」走進房間時，正龍這樣說。

正安聽後，乾笑著說：「跟我當年一樣。會考這種東西，盡力就好！」

老弟長吁了一口氣，「建中很難考誒！」

「放輕鬆！」藍正安用老套的方式鼓勵弟弟，「你現在的成績上成功高中絕對沒問題……」突然，他停了下來，盯著自己過去的床位和桌子直看。

他的書桌書架上放滿了一堆他熱愛的東西：飛機模型、飛機的寫真集、各種飛機的照片，包括客機、貨機、戰機和直升機等，這些東西承載了他埋在內心的夢想。

藍正安從小就很崇拜機師，總是夢想自己有一天能成為機長，載著乘客在天際翱翔，高中畢業時他還曾想要選填航空系呢！

當然他父母阻止他了，用他們的話講，機師太辛苦，還不如成為律師，接下家裡的產業。

正安只好將無法實現的童年夢想埋入內心……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來了，正安覺得是新社團的緣故，因為那個鄒博漢「長官」的社團課真的很有趣，他第一次有這麼棒的感覺，讓他不會像以前一樣，去思考如何翹掉社團活動。

不過也有可能只是心理作用。正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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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股魔咒，所有人都服從社團老師的命令。」晾衣服時，張心如這樣告訴老媽：「突然間所有人都參與其中。」

「我的天啊！」張媽媽把一條褲子掛在衣架上，「紀律、服從、領袖……我不喜歡這樣，心如。我跟你爸可不是這樣教妳的。」

張心如奇怪的問：「為什麼妳會不喜歡？妳上次才和爸抱怨你有一個學生上課一直講話，還跟妳頂嘴！」張心如的爸爸和媽媽都是學校老師，免不了要碰到一些令人頭痛的問題學生。「如果妳用這套方式管妳的班級，那個屁孩就好教了。」她這樣告訴母親。

「那個孩子應該要自己去知道自己的底線。」媽媽回應說：「服從規範很好，但我們更希望學生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她微笑著看著女兒，「這也是我和妳爸希望妳學會的事。」

老媽拿起一件父親的衣服——衣架沒了，她走到晒衣場的一側去拿。張心如轉頭看向母親，暗自吞下母親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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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俊傑和他的爸媽還有妹妹在家裡吃飯。上了大學後，他就很少回家裡了。

「……那個社團超有趣的！」邱俊傑眉飛色舞地在餐桌上說著他所加入的新社團，「長官要求我們說話時必須起立，有助於呼吸通暢。」

老爸老媽沒有回應，對於兒子的話沒有發表任何的評論，自顧自的吃晚飯

「長官要求我們起立時身體要站直，他說一個成功人士背後必定有一根脊椎，一個人的成就取決於他的儀態……」

老爸突然側眼看向他，一臉嚴肅，就像電影中那種突然意識到什麼重要的角色似的，盯著他看了好一陣子，嘴巴發出「嘖嘖嘖」的吃飯聲。邱俊傑停了下來，側眼回看老爸，不知道父親會有什麼反應，不知道他會發表什麼評論。那種眼神像是透露了什麼訊息一般，不過邱俊傑沒看懂就是了。事實上，他們經常如此，除非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

結果——老爸沒說什麼，低頭繼續吃飯。他的動作讓兒子心裡充滿錯愕。

看來這兩個老傢伙和那個臭小鬼根本沒聽自己在講什麼——至少邱俊傑是這麼認為。他翻了翻白眼，不和他們說話了。

突然，手機響了，邱俊傑跑到一旁接聽。打來的人是沈偉。

「喂？」

「喂？嘿，沈偉，幹嘛？」

「我現在和伍浩和中翰在士林夜市……你現在可以來嗎？」

邱俊傑笑了，「為什麼要特別邀我？」

「來一下嗎……」沈偉在電話那頭哀求道：「不只有我們，還有亞芸和怡君他們……」

「你該不會把戲劇社的人都邀了吧！」

「也沒有啦！人多才好玩嘛……」突然，沈偉壓低聲音，「對了，那個剛轉來的安佑靜也有來喔！」他神秘兮兮的說。

「真的假的？」一聽這話，邱俊傑立馬有了興致。「等我，我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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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許多人而言，「俠盜獵車手5」（GTA5）是一款優秀的遊戲，因為它的內容是自由的，沒有劇情，沒有限制，甚至沒有極限，在遊戲裡面，所有人都是自己的主人，可以無惡不作，亦可循規蹈矩。

高偉祥平日除了夜唱，品酒，品菸外，最常做的就是在GTA5的世界裡衝鋒陷陣，通常，他的跟班暨死黨會左右相伴，地點通常會是偉祥家寬敞的客廳。

「老大，你又被超車了。」光明說道

「林北不爽就是不爽。」高偉祥沒理會他，繼續抱怨上周六的糗事，他在一種人面前被難堪的趕了出去

「別這樣，博漢很酷。」國平回應道

「幹你娘，你這個叛徒。」高偉祥不悅的說

「閉嘴，如果是我，我也會把你趕出去！」陳光明對他說

「我才不要再看到那個鄒博漢基佬哩！」

「別這樣說人家，鄒博漢很酷。」李國平一邊笑一邊說：「而且不是鄒博漢，是『長官』好嘛！」

「隨便你，老師的乖小孩。」高偉祥諷刺道。

陳光明和李國平發出輕笑聲。高偉祥的話一向毒舌，雖然不好聽，但身邊的人早就習慣了。

一直不說話的王沖明從桌上拿起高偉祥這個富二代弄到的新花樣：雪茄。不是迷你雪茄，是正牌的雪茄，呈圓筒狀，一端為椎狀，像是狙擊槍的子彈一般。

「聽你們講得頭頭是道，你們都在那邊幹嗎？」

「幹有趣的事。」光明回應

「幹！」沖明拿著雪茄和打火機，不解地看著這個比香菸大好幾倍的玩意兒。「喂！這個雪茄怎麼點啊？」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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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正安划著手機屏幕，瀏覽著拍賣網站上的各項商品。每項商品都充滿了令人想要按下「立即購買」的衝動，卻也伴隨著讓人抱怨「又要花錢了」的疲態感。

「嘿！」陳光明突然叫道。「你在幹嘛？」

「我在看看要給張心如買什麼生日禮物……」

「直接買盒巧克力搪塞就好啦！」常威和大明從他身後經過，常威打趣的說。

「閉嘴啦！」正安嗆聲道

「哈哈哈……」兩人輕笑著走了。

兩人走後，光明靠近正安，對他說：「喂，我們來商量一下。」

「商量什麼？」正安問

「今天可不可以配合我一下。」

「配合你？」藍正安疑惑的看向他

「我們兩個一起合作，打1場球。」陳光明說道。

藍正安沒有反應，光明想一想，又說：「就像長官講的一樣，紀律就是力量。」

藍正安看向陳光明，雖然他不知道打球和「長官」、「紀律就是力量」有什麼好感，但是聽著就是很舒服，猶如炎熱夏天的一股涼風，讓人身心舒暢。他露出微笑，「好啊！」他爽快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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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了幾次球後，攻擊權來到正安這一邊。

而這次，也是正安和對手秀的球。一拿到球，他便拿出絕活，展開了猛攻。

5個對手在他眼前形成五道隱形的牆，他們擋住了藍正安進攻的路線。正安像是繞迷宮一般，一開始，他繞到對手的右邊——這給對方來了個措手不及，因為依據常理，攻方都會攻擊對方非慣用手的一側，因此守方也都會特別防守非自己慣用手的一側——通常會是左手。

但在變化莫測的球場上，「臨機應變」和「反向思考」就會變得非常重要，藍正安正因為想到了這點，才讓他得以越過第一道障礙。

接下來，藍正安正常發揮——就像是照片去背似的，此時正安目空一切，現在他眼裡只有籃框、籃球、剩下的四名對手，而且彷彿將Youtube影片放慢速度一般，正安眼中的對手速度變得極慢，容易破除，甚至穿過對手的身體，直接看到他們骨頭的動作，對手像是照了X光機，變為一具具的骷髏——這不是幻覺，而是正安正在用眼睛去預測對手的動作。

接著，又是一瞬間——他從幻想世界回到了現實世界。

他如同球場上的舞者，巧妙繞開了一個、兩個、三個對手，他們在常人面前，是球場上的優秀老將，可是在他眼前，全是笨拙弱智的菜鳥，擊倒他們太輕鬆了。

教練指揮的聲音從他耳邊傳來：「趁現在進攻！趁現在進攻！」

但藍正安完全不在意，因為此時他的精神在另一個境界，這個境界難以形容——這樣解釋好了，球場上的境界和維度和現實世界是不一樣的，猶如「右軍連–社會運動社」和其他校內社團布一樣是一樣的情況。

這就是藍正安喜歡籃球的原因，在平常，他是父母安排人生下的提線木偶，然而在球場上，他卻彷彿成為自己生命的主人，在球場上，他有時會一邊打球，一邊讓腦袋閃過他開著飛機，在天際翱翔的片段畫面……。

「唰——」一個人影從藍正安的左側劃過，隨後擋住他與籃框之間的路線。這個人非常高大，估計是這個球場上最高的人物，高達190，目前亞洲能達到這個身高的應該是姚明和林書豪唯二2人。

這個擋住藍正安攻勢的就是汪大明，那個來自中國東北的大陸生，手長腳長的，讓人難以跨越。這並不在藍正安的計算之內，就在他在思考如何穿過這堵高牆的時候，一個聲音從他的右側傳來：「藍正安！」

正安眼睛一翻——那是陳光明，現在大家都關注於他，伺機向他撲過去，沒人在意這個站在他身後的傢伙。

又是一番天人交戰，他是繼續進攻呢，從阿陸仔四肢的空隙溜過去，還是把球彈向後面呢……他又用大概16/1秒的速度回想起陳光明在練習前和他說過的話：「紀律就是力量」——媽的，每次想到這句話總是讓他興奮不已，莫名的讓他熱血沸騰、情緒激昂……。

轉瞬間，藍正安把球甩到後方，給汪大明一個意料之外的狀況。

陳光明接到球，大手一揮——一道完美的弧線於空中形成，穿過了籃框——如果這在任何一場真實的比賽中，無疑是振奮人心的一刻。

不過得勝就該追擊，就在對手還沒調整好狀態時，藍正安便跑到籃框的下方，順勢接住了穿越籃框在地上談了兩下的球。他彈了一下，然後跳了起來——手中抓著球，往框內一放——籃球在短時間內二度進框。

「非常好！」教練拍手叫說。

藍正安往和他通力合作的隊友望了一眼，那個隊友剛好也看著他。

「Yeah！」陳光明擺出大大的笑臉。他得意比出「讚」的手勢。

正安笑而不語，這大概是最舒爽的合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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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黑色的夜晚，一個春風舒適的黑色夜晚，鄒博漢來到了西門町。

這裡總是讓人舒服，在這裡，有著軍人——國家最重要棟樑的日用品專賣店，國家的最高象徵總統府，以及捷運站外面的宣傳——每當他看到宣傳獨立建國的宣傳總會熱血沸騰，因為那是整個民族最殷切的盼望。

他走進離捷運站不遠的一家火鍋店，上頭已經為他們訂了位，不用排隊，走進去就對了。

他熟練地做出舉手禮，和朋友和同伴問候：「嗨！」

「嗨。」他的朋友阿吉，阿凱等人回應，他們都是今年晉升的組織成員。

他們的上司莊聖祺也坐在那，雖然位階高他們幾階，但是其實他們年齡相差不多，莊聖祺臉頰偏厚的圓臉也讓他放鬆不少——事實上，莊聖祺的態度一向親切，不會讓人有上司的威嚴。

等他坐好後，聖祺便親切的問：「最近一週的情形不錯吧！」

「不錯……」他們一眾人紛紛點頭回答。

「太好了。」聖祺吞了一口牛肉片，點點頭。接著，他放下筷子，又說：「其實……系統最近又下了命令。他們要求我們盡可能的擴軍。」

「看來組織發展的態勢不錯。」豪豪說道

「所以黃威豪要我跟你們說，即使你們的排滿員了，也要盡量幫組織宣傳。另外，如果碰到一些『麻煩人物』，不要手下留情，按照程序去對付。」

「是的長官。」眾人輕聲說

「那就開動吧！」聖祺微笑道：「右軍連萬歲。」

「右軍連萬歲。」眾人隨之唱和，然後便各自去拿火鍋料了。

吃著的時候，一個朋友問說：「對了長官，系統那邊有什麼新聞啊？」

「有什麼新聞……」聖祺抬頭思考。「好像沒有……啊！有。」聖祺說：「我聽說系統組織了一個全新的單位，叫什麼……SAG，好像是一支專門執行系統命令的部隊，而且好像還是菁英部隊。」

「憲兵嗎？」阿凱問，「我聽說他們叫憲兵。」

「大概吧……」聖祺聳聳肩，「我也不知道。」

接著他們又聊起別的事情了。對一般的成員來說，「系統」是一個神祕的存在，據早先進入組織的老兵所言，組織規模尚小時，這些核心人物就已經拒絕使用本名了，他們給自己設計了代號，將本名和真實身分像水餃餡似的包裹起來，組織一直是以這種方式擴張的，成立多年來出現許多改變，組織規模變得越來越大，成員變得更加多元，來自社會的各個角落，警察、醫生、餐廳服務生……還有組織募兵的重點族群：學生；當年那些充滿熱血的高層變的更沉穩、更老練，更有計畫，更有謀略，右軍連因而更龐大、更有力量，也更神秘……唯一不變的是：被叫做「系統」的高階成員依舊神秘，因為就連鄒博漢單位的軍長都不知道自己的實際領袖是誰，整個組織依靠體系和對目標的執著持續到現在。他們只知道，他們叫做「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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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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