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增生的觸手怪。
剛稍微止血就馬上被大動作扯裂的傷口。
遭吞噬怪張口吸入的螢光黃色。
落在地上燃燒並逐漸沒入石磚黑紋的刀具。
明明已經陷入困境,還是繞著討人厭的歪理邪說繼續奮戰;已經遍體鱗傷,還是故作囂張的姿態一次又一次向前迎擊。為什麼要這麼拚⋯⋯如果是因為「要保護他」這種理由,只要努力過就足夠了吧?明季不能理解,這樣下去他倆都會身陷生死危機,為何此刻還執意幫助他?
流氓和渡渡鳥,才和他認識一週而已,就投入全力對抗這種絕對不可能打贏的敵人。這才不是當初救下張白楊,或看末風輾壓怪物大軍的情景啊,現在可是絕對劣勢。
卻依然在鼎力相助。
呃、雖然非常感謝你們,但這一片真心反而讓我有夠愧疚⋯⋯而且我什麼都沒能為你們做到。
「抱歉!那個,你們要不要先走?」明季努力維持一副輕鬆的表情,對他們喊。
「咦~為什麼?」
「我突然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啦,反正就像陵日說的,我的性命可以用來幫助大家,這樣不好嗎?我本來就對世界,無論是現實還是異世界、這裡、任何地方,都沒有貢獻啊,所以哪怕只能幫忙一點點就讓我獻⋯⋯」
「喂,小季,不會說謊就不要說啊。」流氓趁隙白了他一眼,「你當老子是什麼,不要擅自覺得抱歉好不好,像老子這種正人君子,才不聽別人使喚!救你是老子自己的抉擇,不要被那些神族擾亂心智!」
「別緊張嘛~螢光色會懲治這些壞蛋的~」渡渡鳥還是笑得很嗨,明季懷疑他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陵日則看明季表現少許動搖,馬上乘勝追擊:「等等,你知道的,神族很強,有侍族的力量、尤其有你這種活祭品,能夠壯大我們的勢力,解決各種世紀難題,無論糧食危機還是環境一定都能改善!」
「咦,這是什麼好笑的辯論大賽啊。」枯海打了個響指,「感覺好戲要上場了。」
你這沒良心的傢伙⋯⋯
「不要這樣看我,你的眼神好兇。」枯海聳聳肩,道:「你知道為什麼神族會特別強嗎?」
見明季沒有回應,他逕自說下去:
「神族幾乎沒有元素力,本來應該很弱小的,反倒不懂控制元素力的的侍族才是擁有不少。神族是因為掠奪他們的力量而變得輾壓其他族群,就這麼簡單而已。另外跟你補充一點,地上的黑紋是獻祭法陣。」
明季詫異地看他。
但尚未反應過來,突然間,「哐」的聲音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高空墜落的一隻吞噬怪重重砸在石板磚上,之所以發出清脆響聲,是因為牠全身被冰封,觸地即碎。
會用冰雪作為武器的,他目前只認識一個人。「學長!」
從空間通道中,兩個身影打斷了變得凝重的氣氛。
「小季,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御禰立於空中,展露夜裡依然燦爛如陽的笑容,襯著大量雷電席捲空間怪物的背景。明季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見御禰出手。
這「僅僅十六歲的少年」忽視燒焦落下的大量噁心怪物,轉頭唸了室友一句:「空間怪物由我來清理就可以了,不是說你留著力氣對付其他神族嗎?」
「抱歉,因為我實在受不了看到這傢伙黏著小季。」踏空而行的末風身周遊盪幾縷星輝,流螢似地成群,或近或遠跟隨著。一半為潔白半透明、一半為冰川藍的光輝,像火焰般竄動著,卻如冰一般釋出寒氣。它們的主人自高處俾倪戰場,冷冷道:「枯海,從他身邊離開。」
「沒關係嘛,他人在亞空間,我也碰不著。」枯海笑嘻嘻地將手機螢幕給他看,「噹啷~已經遲到六分零一秒四八了。」
你計時還計真細。突然有心情吐槽了⋯⋯總感覺兩位學長來了之後一切都有解方,剛剛還心存那些掙扎,現在就都安心啦。我這樣依賴他們兩個是不是很不好啊?總之先提醒⋯⋯
「御禰學長,流氓和渡渡鳥他們兩個⋯⋯」流氓傷得超重!至於渡渡鳥那裡一團螢光黃他看不清,但狀況十之八九也不佳。
「我知道了。這裡存在亞空間對吧?渡,麻煩你和英特羅先進去躲避戰火,修整一下,負傷直接強闖空間通道不安全,裡面怪物很多。」
「了解~」
「謝啦御禰!可惡,每次都是靠你們,老子的風頭都被搶了啦。」
末風忍不住瞪了己方兩個愛鬧事的傢伙一眼,「得救就好了,你們兩個還敢吵,嫌傷不夠重啊?」
「啊哈哈怎麼可能~流氓,這裡!」渡渡鳥拍著翅膀,極速掠過陵日身邊,鳥爪有力地拎走流氓,朝明季這裡直衝過來。
空氣是不是震動了一下?時間太短,明季很難判斷這是真的,抑或在聽聞「亞空間」存在之後的錯覺。
「放老子下來,臭鳥!」流氓使勁搖晃,終於碰地一聲摔下,不偏不倚砸中他。明季連忙推開對方,一動手又覺得不該這麼粗暴,連忙把他扶好。
等等,能碰到就代表,「你們順利穿進亞空間了對吧!」
「對呀~這片亞空間是我建立的,當然可以進來。」渡渡鳥揮舞著雙手⋯⋯雙翼,觸摸他看不見的空間交界。
「小季⋯⋯咳,理一下老子啊笨蛋。你身上有沒有能治傷的道具?」
「我?我會有那種東西嗎?」明季半信半疑地摸遍了口袋,還真找到一個不屬於他的物品。但因為太傻眼,他半笑著問:「這個行不行?」
薇薇安送的玩具金幣此刻正映著各種魔法飛來飛去造成的光輝,很有存在感。
「可以!這種東西你都有,不簡單咧!」流氓高興地接過,「這裡頭刻著製作藥或毒基礎術式,加上各種花樣之後還挺有用⋯⋯但老子不會製藥法術,嘖。死鳥!幫忙!」
「吼呦~你好兇。」抱怨歸抱怨,渡渡鳥還是湊過來,看似只是小玩具的金幣在他詠唱之下化為一團黏土似的物質,不用說,當然是螢光黃色。「來~高級的傷藥,抹上去五分鐘內連骨折都能修復。」
流氓看著少年熱情遞來的螢光色物質,當即後退三大步。
「快點~」渡渡鳥率先沾了一些抹自己的傷處。效果很好,但就是藥的顏色不太正常——雖然在他一身螢光黃之下看不出來。
「⋯⋯嘖。」短暫掙扎後,流氓屈服了,咬牙切齒地宣告:「老子下學期絕對會去修製藥的課!」
怎麼氛圍又被你們搞得好笑起來了。
而同時戰場上,陵日再度放出金火,向明季的兩位學長襲去。金火的特性使它成為絕不能被擊中的攻擊,若以其形成密集的箭雨,敵手既躲不掉也不可能硬接,除了枯海剛才那種聖水以外,難道還有解方嗎?
「哇噻,這種東西我也不一定擋得下,太密了吧,陵日你真想殺他是不是?」枯海嘴上這麽說,也沒有要插手的意思,抱胸站在不遠處。
「枯海,我是不是有警告你遠離小季?」末風把御禰推到自己身後,絲毫不慌,但看起來是很火大,即將與兩位神族青年大打出手。
「啊啊抱歉,這就遠離。」枯海很故意地只移了一步。你是小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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