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真理！ - 卷一．３４：一線生機

看著被掛電話的手機，末風愣了三秒。

第四秒，一隻腳踢上藍髮青年的下頷，讓他整個人倒飛出去。

「喂，你至於這樣嗎？我是你弟欸？」原本在他身邊的青年發出哀號。

「少跟我攀親帶故。」末風收回了腳，淡定地指出：「我跟水霧沒有任何親緣關係。」

「嗚哦⋯⋯你怎麼知道。」枯海爬起身，一手掩著口鼻，遮擋下半臉的慘狀。要在這情況下說話可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畢竟下頷骨早該碎得亂七八糟。

不過在末風面前的根本不是人。

「這不是很顯而易見嗎？沒有一個正常人會在講話的對象旁邊還打電話。再說你的幻術用了八百年，我也看了八百年，會看不出來的話我應該是瞎了。」

「喂，我好歹有進步吧？」

「我不會進步嗎？」末風雙手抱胸，看著對方。

「好吧好吧，但既然是分身，你又何必大動干戈。」他沒敢再靠近了，以免再次遭受攻擊。

「你這分身是用來盯著我的吧，一旦我離開這裡，你就會殺掉無辜的人。」末風用一隻腳點了點地面，說道：「所以，我把偷窺狂收拾掉就行動自由了。」

「你這什麼鬼邏輯⋯⋯」

「剛才的規則裡，沒有說不能殺分身。」末風那張年輕又俊俏的臉孔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青年退得老遠，要知道末風那雙修長的腿不是擺好看的，而且基於他對遠親哥哥的了解，末風之所以不用手只是因為有潔癖而已，並不代表潔白無瑕的十指沒有撕了他的能力。沒錯，光憑手指，可能足以扯爛他的喉嚨。

「別過來啊，說好了你不能動一步。」

「就算得待在原地，那也不妨礙我殺你。」末風聳了聳肩，風刃在身前成形。

「別啊你這效率狂，一般來說不應該談判嗎——」

聞言，末風依然綻著毫無真心的笑容，反問：「攔我路者死，這不是很簡單快速低成本嗎？」

「救命啊！」明季一路驚慌失措地狂奔，他覺得自己之所以沒一頭撞上柱子或滾下樓梯，都是因為白羊正牽著他跑。

剛才枯海一掛掉電話，冬青和白羊就突然發起攻勢，怪物從天花板上的魔法陣裡湧出，明季原本以為牠們是為了攻擊枯海而召喚出的，結果兩人卻是跳上其中一隻大型骨靈的背脊，然後一人一手把他拉上去。當他還在疑惑時，白羊就掏出了黃色的符咒，往滿布大水的地面扔擲。

明季很確定符咒落下的那瞬間，他看見空中拉出了紫色的電弧。美麗的危險接觸水面，接著一口氣傳遍整個樓層，連空氣中都瀰漫著燒焦的味道，冒出陣陣白煙。後面的他就不知道了，冬青驅使骨靈帶他們奔離現場，剩下的怪物負責繼續補刀。

異世界出產的骨頭怪物好像不導電，抓緊了牠的脊椎，無言的明季默默記下。

然後他們抵達了逃生梯，白羊就拖著他開始往上衝，冬青殿後，留下體型太龐大而鑽不進梯間的骨靈阻擋枯海。

這劇情有點熟悉，他印象中不少輕小說有英雄救美的環節，通常是帶著女主角逛街時遇到火災之類的事，然後一群人破窗逃脫等等⋯⋯

雖然現下怎麼看都是相反的情況。

百貨公司的自動灑水器被枯海弄壞，不斷噴出水來澆在他們頭上。一般的百貨公司會預防火災，但很少會預防水災吧。

「到處都是水了⋯⋯」

「百貨公司的排水措施不算差，我看過了，就算封閉樓下所有縫隙，要淹到樓頂也還要十分鐘。」白羊如是安慰他，雖然不知道這是哪來的根據，但明季選擇相信，反正白羊這人也不是常理可以解釋的。

不知道上了幾層樓，白羊說這裡有通往屋頂的路，打算帶領眾人穿越整個樓層準備到另一邊的樓梯去，那裡才能通往天臺，一旦到了空曠的樓頂，冬青的使役就能帶他們脫逃。據說他有能夠飛行的怪物，只是翼展太寬不能在室內叫出來。這消息讓明季不禁感嘆他收養怪物的癖好也是有益處的。

「加油，剩一小段路了。」應該是文弱書生的白羊用百米衝刺的速度拉著他左躲右閃，追上來的冬青更加粗魯，直接將擋路的一切物品推開。

可惜他們還沒越過整個樓層的一半，汩汩的水聲隱約從後方出現。

「水好像漫上來了！」他高喊。

「不會吧⋯⋯剛才的手段都沒用嗎？」白羊嘴上還在驚嘆，腳下突然緊急剎車，這一急停也害得明季幾乎要吐出來，剛吃飽就在百貨公司裡大逃殺，胃裡的東西正洶湧翻騰。

「怎麼了啊白羊⋯⋯」

「是那個男人的聲音，就在那扇牆壁後。」

「姑且不論你怎麼在瀑布一樣的水聲中聽出來的，」冬青半信半疑地問：「牆壁後面不是廁所嗎？」

「⋯⋯那絕對就是了。」明季無言，並且與之同時，那個陰魂不散的廁所怪人果然從廁所走出來攔截他們。

你就沒有別的出場方式嗎！

「嗨嗨，你們溜得真快啊。」枯海向他們招招手，本來跟在他身邊的蝶豆花、抹茶和奶油都不見了，「大便」早就不知被他甩到哪裡去。

「走開，不要靠近我們！」冬青高喊，伸手擋住明季。

枯海聳了聳肩，「又不是你說不要靠近我就沒辦法靠近的。那邊的小朋友，落雷符收起來，地上都是水，你會害死全部人——喔，我除外。」

「剛才在樓下的落雷符沒效果嗎？」白羊狐疑地看他。

「不，很有效喔，抹茶他們一時半刻恢復不了，但我和他們可不是同個等級，這點你們真的知道嗎？」枯海說完，自己愣了愣，然後想起：「對哦，好像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神族喔。」

「「難怪！」」

兩名友人的驚嘆充分顯示他們當初壓根沒在意對手是誰，只看到有人想對明季不利，就乾脆地開戰了。

「好啦，那既然現在明白了，就停手吧，硬要打下去你們也沒勝算。」枯海用腳踢著水面，濺起水花，「這環境就是我的天下啊。那邊笑得很怪的男孩子，你的怪物我宰掉啦，別再叫更多出來了，牠們只是全部送死而已。」

雖然早知道枯海出現在這裡代表著什麼，但冬青得知使役死亡的消息還是不免露出哀傷：「你很過分⋯⋯」

枯海沒有理會他，繼續用戲謔的語氣指出：「眼光不錯的那個男孩子，也不要浪費符咒了。要是我想的話，大可以讓水澆你一身，紙做的東西浸水就爛了吧？而且符咒是會用罄的，我不相信你帶的數量多到足夠打贏我。」

兩人對視了一眼，那是抹沮喪的眼神。冬青的愛寵只被旁人當成怪物，白羊只善紙筆功夫而缺乏自信；此刻前者的使役遭到殺害，後者的能力在這情況下全無效果，他們曾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點信心和出路，現在又被殘忍地撲滅了。

不是他們太弱，是枯海太離譜，但明季完全能想見兩人勢必會過度解讀，將一切失敗歸咎於自己。雖然這其實根本不關他們的事。

「很絕望吧？」枯海風涼的說道：「誰叫你們要挑戰我呢。綠洲那個混亂的校風鼓勵學生隨心所欲地打破規則行動，感覺也不是什麼好事呢。好了小季，你過來吧。」

身旁兩人看向他，沒有阻攔，但是難過之情無法掩飾。

「呃、我覺得有點恐怖！別露出這種表情啦——」有種我講錯話你們就會暴走的感覺。

「對不起。」白羊低頭。

「抱歉，但是⋯⋯」冬青原想出言阻止，最終還是把話吞回去。「是我們太沒用了。」

「沒關係！沒關係你們千萬不要在意！」老實說明季不擔心能不能打贏，畢竟只要畫個獻祭法陣就能扳回局面，冬青和白羊的性格才是比較棘手的地方，他真的很害怕一個不小心會害他們喪失所有自信、讓原本就奇怪的價值觀更加傾斜。

要知道他們被御禰認證過「擁有進化成外掛大師的潛力」，假如黑化，後果難以想像。

「「可是⋯⋯」」

不要再異口同聲了，我好害怕。

「你們！兩個！不要勉強自己啦！」明季大膽地背對枯海——反正那個沒良心的神族只會抱胸站在那裡看好戲——將冬青和白羊推到柱子邊，「要道歉的是我，是我的身世和體質惹出來的風波，你們不需要為了這事負責⋯⋯」

可惡，我想起來了。

有個傢伙應該要為了這事負責！

悠紀！你給我滾出來！

不要兇嘛，你剛剛都沒有叫我啊。

⋯⋯好好好我的錯，那你現在可以負責了嗎？

你要我怎麼負責？打倒六水嗎？

呃，那好像也是不太可能啦。

我是有辦法啦。

我就說那是不⋯⋯等等什麼？你有辦法？幹嘛不早說啊！

我想看你朋友發揮啊，他們感覺很厲害，如果別被六水的氣勢壓倒，應該可以拖很長一段時間。不過你要我解決的話，那好吧。

你打算怎麼做？明季在心中詢問。

這方法有那～麼點極端，所以需要一點前置準備，首先你要能待在原地一分鐘，但不能被枯海抓到。

「白羊，你能掩護我一分鐘嗎？」明季保持同樣抓著他肩膀的姿勢低聲問，少年錯愕了一下，隨即點頭。

然後，你最好在離枯海十公尺以內的地方，再不濟至少要能看得到他。

等等，你又要近距離又要不被抓到，這太困難了吧！

明季嘆了口氣，壓低聲音再問：「要待在這個位置不能後退，也沒問題嗎？」

「我幫忙，應該可以的。」冬青聽出他有辦法，趕緊擬定策略：「我去奇襲他，應該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一分鐘不是問題。」

「你能閃過他的水流攻擊？」白羊很是懷疑。

「大概不行，畢竟我預測不了魔法的軌跡，」隨著想法清晰，冬青眼底再次燃起希望：「但是，你可以啊！」

「你的意思是⋯⋯」

「我的身手比你好，我負責實際動作，你要幫我指揮下一步該往哪，這樣的模式應該可行。」冬青摸向口袋，一個銀色的尖角從他指尖透出來，明季想那應該是把手術刀。也就是說冬青不打算操控怪物和水晶，他要直接使用物理攻擊，肯定會嚇枯海一大跳。

聽起來沒有問題，條件滿足了，接下來呢，悠紀？

接下來，就讓我們享受開外掛的快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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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３４：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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