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沙漠上静悄悄的,只有蟑螂大军和果蝇大军行进的沙沙声。刘志鸿把飞行器设定为自动跟随法瓦伊德的飞毯后,就沉沉睡去。
小日向真看着熟睡的刘志鸿,似乎像是看到了一个孩子,一个朋友,一个兄弟,一个喜欢的人。他分不清这种情感——正如之前在新海诚生前的回忆录中看到的那句话一样:“情感的定性是点,而真正的情感是点之间的其它数值。”很难同时存在亲情和爱情,但是友情和喜欢之情就很容易弥合在一起。正是因为这种感情不是源于生理欲望,而是一种想成为对方或让对方成为自己的想法,所以小日向真从懂事时起就从不把这种感情称为“爱情”。他觉得爱情的定义太狭隘,基本被生理欲望垄断了,而他对他从小到大喜欢的几个人,是没有生理欲望的。现在,对刘志鸿的靠近促使他越发觉得自己喜欢刘志鸿。
眼前的人正平静地侧躺在飞行器座椅展开出的床上。小日向真看着刘志鸿的耳朵后的头发有些乱,便伸出手去捋了一下。捋顺后,他又看着刘志鸿头顶上那有些稀疏的弯曲的头发,便用两支手指去一缕一缕地捋。刘志鸿的肩膀有节奏地起伏着,和小日向真捋头发的动作应和着。小日向真摸着摸着,便孕育出了某种柔软的情绪,似乎是在安抚一只沉睡的猫。手抚着他的鬓边,感受着黑发中如风的柔顺和头皮上的温暖。在大马士革时,看过战友的人物简报投影后,小日向真只觉得自己怎么碰到了个这么集沧海桑田与朝阳少年于一体的奇怪的人。“呐,真是个疯子。我也是个疯子。”小日向真心里想着。
刘志鸿只觉得很舒服和安心。感受着小日向真的手指的轻拂,他旋即如同持续下坠一般,进入一段迷惘中。
风吹动着山林,墓碑上镌刻着年轻的老师的照片与名字。刘志鸿正在墓园中的行道上走着。“嘿!志鸿!没用老年机了?”老师从一旁窜出,一脸鬼笑地看着刘志鸿。“何老师,我觉得这个iPhone还不如老年机呢。老年机是开源的,可以当U盘,这个iPhone用起实在是不方便,非要有iTunes。”刘志鸿说道。“我当年上课时也没没收你老年机不是嘛。不要记仇,阿兰哥。”“哈哈!刚刚我们班的李响龙哥还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下周贵阳一中的班上有什么要准备的事情。我也没说我在凤凰山。”何老师拍了拍刘志鸿的肩膀:“我听说你从伦敦回来了?利物浦和伦敦感觉怎么样?比乌普萨拉好玩么?”“何老师,我没去过瑞典那里,不过我看你以前发过的照片,乌普萨拉和爱丁堡有点像,湿润阴雨的气候、石质建筑这些。你还在大自然中吗?”刘志鸿有些狡黠地看着何老师,问道。“当然。你说的嘛:我只感觉老师一直在天地中,无处不在,愉快地玩耍。以后你看看我在哪里喊你阿兰哥,嘿!”“猴蛙!就是何老师你别在晚上时出来吓我哈!”
何老师大笑一声:“那可不一定!我整你还看时间段?我先去别的地方找餐馆了,阿兰哥!”便一溜烟遁入山林中了。刘志鸿摇了摇头,离开了墓园。
“牛牛啊,回来啦?”刘志鸿爬上坡坎,看到王奶奶坐在轮椅上看着他。“啊!王奶奶,我最近和小日向真跑到阿拉伯去了!”“是个日本人哪?”“是的,现在日本叫日本神国了,他是我的朋友。”“哦哦!好嘛!你外婆什么时候回来呀?”王奶奶问道。“今年暑假吧!诶,黄爷爷好!”刘志鸿看着抽着烟走来的黄爷爷。“小牛牛!放假回来啦!”“是的!”这时,刘志鸿也看到兄弟的姥爷姥姥从楼上颤颤巍巍地走下来。“嗨哟!牛——牛!来找尊尊啊?”“哈哈!爷爷奶奶好!我一会就去找他!”刘志鸿打着招呼。
一个戴着头盔的人从电动三轮车上下来,摘下头盔,走到刘志鸿面前。“牛牛!今天我去你妈办公室,没找到人,你把这包小白菜拿回家!你爷爷和我一会要去大姑太家里看看!”“大公公好!”刘志鸿喜出望外,接过了大公公种的小白菜。大公公把三轮车开走后,从坡坎下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兄弟的姥爷,一个有些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干部。刘志鸿定睛一看:这不江主席嘛!“爷爷、江爷爷,你们好!”刘志鸿问候道。“小刘呀,我听泽明的姥爷说了,你们这个新苏联,搞得不错嘛!比我那个三个代表还牛哇!做人就是要这样追求正义和尊严!搞得不错!”便拍了拍刘志鸿的头。
“谢谢江爷爷!”刘志鸿说道。“诶,志鸿,这位女同志是谁啊?”邹泽明的姥爷问道。刘志鸿一转身,看到了小日向真。“哦,他是小日向真。”“日本女娃啊!很可爱啊!”“不是邹爷爷!他是男的!”刘志鸿赶忙解释道。“喂哟,那更不得了了!小刘你遇到大麻烦咯!哈哈哈.....”江主席和邹爷爷大笑,向一旁的单车亭走去。走到一半,邹爷爷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转过头来问刘志鸿:“志鸿哇,你去找黎明没?”“还没呢,我先找尊尊,然后去找邹泽明。”“好的好的,带着你的好朋友快去吧!”“好!”刘志鸿牵着小日向真的手,目送聊着天的老人们走开,并告别了坐在轮椅上的王奶奶,准备进入门洞。住在一楼的吴爷爷正趴在窗台上,看着院落里的好风光,对刘志鸿问候道:“回来啦?”“吴爷爷好!我刚放假,准备去找尊尊!”“喔!去吧!”吴爷爷说道,点了下头。刘志鸿往楼上走去。
敲了下门,门开了。“哟,什么时候回来的?”尊尊问道。“刚刚,一会去找邹泽明。晚上吃啥?”“不知道,先进来坐坐呗。诶,这位是谁?”“哦,是小日向真,日本神国的人。是我喜欢的人。”“哦哦!等我打完这把CSGO再走。”尊尊迅速钻入屋中,生怕耽误了战局。刘志鸿走入屋内。“等会吃啥啊?”“再说呗,看看邹泽明和胡瑞雪想吃啥。可以去豪享来。”“彳亍。”
刘志鸿看着桌上的毛笔字。“应该拿着李老师的模板来临摹的。说到底,我还是没搞清楚我学的是欧体还是颜体。那本字帖我摆到哪里去了?”刘志鸿思索着。“慢慢找吧,肯定在的。”小日向真说道。“嗯嗯,肯定在的!”刘志鸿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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