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我找到字帖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我的篆书千字文哪!”刘志鸿找到了李老师在他离开书法班时赠给他的红字字帖。“志鸿,这个字帖是谁写的啊?”小日向真问道。“啊,这是我的书法老师李臣智写的。他以前是贵州铝厂篮球队的,厂里人称他为'大腕子',手臂力量大,打篮球时扣球很厉害。我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二年级都在他那里学写字。最后高二考了软笔十级后,我还在他那里学了一段时间的篆书——和画画一样!和写隶书一样放松身心!”“那那个字帖是?”“哦哦,是我快高三了,准备走时他给我的一个他自己亲笔写的字帖。篆书的千字文,我有需要写的字都可以依照这里写。我大一时搬家不知道它去哪里了,现在找到咯!”“那老师呢?”“李老师我听说在我硕士毕业后就去世了。我一直路过他家门而没进,终于再也进不去了。”
小日向真听完,没有说话。他看到刘志鸿黯淡的眼神望着墙脚的封线,似乎陷入了对学毛笔的那十年的回忆。于是便把手搭在刘志鸿的手上。“刘,你可以想象共产主义,这是实际的;你没法躲避死亡,这是不实际的。”“嗯嗯!我父亲说过,人都必须死,否则无限的生命就会造就无意义的生命。我至今仍不懂这里面的逻辑,可能以后会懂的。”“嗨嗨,虽说不信轮回,但是天道还是让人的精神永存嘛。”小日向真准确地说出了刘志鸿心中对这件事并不感到无解的原因——对生命永远存在的、真实的底层信仰。
“刘,醒醒!我们到利雅得了!”“啊?!”刘志鸿猛地一惊,但醒得没有那么彻底,仍然处于一种刚开机的状态。他看了看天,有晚霞,可以推测出睡了快一天了。“你知道利雅得现在是什么样吗?”小日向真天真无邪的天蓝色眼睛从上方俯视着他,同时问道。“啊?难道不是我以前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盟友沙特阿拉伯的高楼林立的首都吗?”“变样了!你起来看看。”刘志鸿正准备起来,突然发现他躺在一处比较柔软的地方。加上小日向真是俯视着他的,他才反应过来他躺在小日向真的腿上。“啊啊,对不起,小日向。”刘志鸿连忙起来。“没事,我也摸你头发摸一路了。你头发挺好玩的!”
高速路远处的原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现今是一个到处漂浮着飞行岛屿的地方。这岛屿有些像飞行的机器城市,但是弥漫周边的云雾和随处可见的瀑布很难让人想象它几十年前的现代城市模样,而是有些像魔幻世界中的漂浮仙境。“这些无政府主义者建的什么玩意?地上天堂吗?”刘志鸿问道,同时心中有一丝欣慰。“我也第一次来这里.....他们是真的会建设天堂啊。”法瓦伊德说道。
一个白色的雾气划了过来,以抛物线的轨迹迅速冲向大军面前。“准备战斗!”蟑螂和果蝇大军纷纷咔啦咔啦地举起了纳米护盾发射器。那团白烟停在了众军面前,待烟雾散去,只见一个身上佩戴着原子助推器的女侠,看上去是个东亚人。“这又是哪个上帝派来的神仙?”法瓦伊德疑惑着。“你们谁来跟我讲讲,你们来天堂干什么?”女侠问道。小日向真、刘志鸿、法瓦伊德、两百多只蟑螂和果蝇面面相觑,最后一齐走上前去。“停!你们这么多人我怎么和你们沟通?就你了,这个坐飞毯的!”“嚯嚯,我都害怕了。”法瓦伊德无奈地冷笑着,飘上前去,问:“你是哪一分支的安那其?利雅得分部吗?”“错!我是一个安那其,没有官职!”
“安那其这点和你们社会主义者挺像的。扁平化社会。”一只果蝇凑到刘志鸿耳边和他悄悄讲着。
“那这位女士拦住我们干什么?我们听说你们是反法西斯的积极分子,便想来这里中转一下。”法瓦伊德眼中的锐利凝视和他言语中的通融柔和互相矛盾,对比出了这位法国穆斯林的军人本色。“哼哼,我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来这里,就不要延续你们欧共体那的官僚主义体系。你们得遵守我们这里的人人平等的社会准则,哪怕呆一天也得这样。我来监督你们。”法瓦伊德觉得很委屈,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果蝇军团,问道:“我作为你们的司令,压迫剥削过你们吗?”
“没有。”“没有。”果蝇们一致地答道。“看,我们法国军队也是扁平化管理,官兵平等嘛!”法瓦伊德自豪地展开双臂,对眼前这位女侠说道。“扯淡,在天堂,你不会是他们的指挥官。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啊?你这不乱套了嘛?我还怎么管理军队?”法瓦伊德的双臂颓然地放下。“你看我们安那其乱套了嘛?”女侠问道。“好像没有。可是这总给我一种被卸下武装的感觉。”法瓦伊德有点不悦地抱怨道。
女侠看了下法瓦伊德和他身后的两个昆虫军团,然后看向刘志鸿和小日向真。随后突然慈祥地笑了起来,微微侧身并伸出手来指向远方:“同志们,这里就是天堂。欢迎来到利雅得!”
大军跟随着女侠向最近的岛屿走去。路上,两旁的高楼残垣和破损的住宅区被一层厚厚的黄沙覆盖着,形象地体现着马丁公司对水源进行管理后阿拉伯半岛所遭受的沙暴灾害。路上还有些五颜六色的报废的飞行器,看上去是比亚迪公司二十多年前生产的。小日向真踢着路上到处都有的易拉罐,问前面的女侠:“你是新苏联人吗?”女侠说:“以前是,现在是半个。现在我也是沙特人。”“新苏联有正式军事援助过沙特阿拉伯吗?”小日向真侧过头来问刘志鸿。“没有,也是志愿军。但是十多年前过来的志愿军数量和我们现在这些志愿军比多几百倍。他们是来和沙特人一起重建家园的。”“你是哪里的?”女侠问刘志鸿。
“我是贵州市的。”“啊,那我们是老乡了。我是承天顺化市的。”“啊,你是越南人吗?”刘志鸿大喜,语调不由得快了些。“是的,不过我也是柬埔寨人,我奶奶是。”“哦哦,那看来你们当年经历了不少事情。”刘志鸿有些唏嘘。女侠停顿了几秒钟,接着说道:“我奶奶有个领居的孙子,当年就是参加了柬埔寨红军,也是后来的柬老越联军,跑到缅甸去了。当时那里的战争很火热,我就从柬埔寨回越南上学了。”“你见过那些战斗吗?”刘志鸿问道。“没有,当时我才读小学。哦,就是现在的初级学习阶段。我只听奶奶说起过那个领居孙子的故事。他们当时在缅甸,严肃追查以前的军阀系统,把那里的人杀得死的死,逃的逃。后来泰国也并入新苏联了,这些人就跑到印度去了。”女侠回复道。刘志鸿想了一下,说:“这个我知道,我在中级教育阶段的有段时间看到印度专门集中把这些逃过来的军阀系统的人判死刑了。”“是的,这是我们柬老越联军的功劳。据说当年联军控制了缅甸东部后,以前的电信诈骗集团里只要是中层领导及以上的都是当场激光毙命呢!那可真是血腥的一段时间。”“这不好事吗?那地方的恶徒太反人类了。”刘志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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