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中】恒安禁宮之太子妃那麼乖 - 第二章「妾身拜見殿下。」

「恭迎太子妃入宮！恭迎太子妃入宮！恭迎太子妃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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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與宮人的呼喊一聲疊一聲，像要把整個恒安禁宮的鬼魂也叫醒，召來觀看這一場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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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一負手身後，聽著在耳邊不絕迴盪的聲音。起初，他並沒有看到任家女的身影，眼前只有兩片由宮人侍衛組成的人海，被中間筆直的通道分隔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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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他方見到一道嬌小的人影，穿過安達門，踏上了通道的另一端，朝泰民大殿的方向，緩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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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任家女逐步走近，她的身影也變得愈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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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她頭上那價值連城，或者也恰如一座城池般沉重的太子妃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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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在短短的剎那間，開始為她那纖細脆弱的脖子擔心了起來。若是就這麼被壓斷了，可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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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單那纖細的脖子撐了一路，那纖細的身子同樣挺得筆直，毫無停頓地朝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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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走一步，太子妃冠的珍珠串便在她的臉前輕輕一晃，每下角度竟也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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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父皇賜婚後，她每天均需花上好幾個時辰，在禮官和嬤嬤的指導下練習行走坐卧，為的就是這刻，在登上泰民大殿的路上，展示太子妃應有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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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既給了她無上的尊榮，她自然得在人前證明她的價值。從此以後，她所代表的，就是皇家的顏面。所以，縱使她走得極慢，連秋日也稍稍挪了位置，他還是不急不躁的，耐心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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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的體面，也成了他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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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腳下這段路，看似平坦，實則微微向上傾斜。她在靠近他的同時，也在持續向上攀升，由她踏入這恒安禁宮開始，便再無「退路」二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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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他成為太子妃，於她而言，絕不是個好歸宿。任宰相的嫡長女，那麼多人想求娶的名門貴女，卻偏偏被賜了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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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那道賜婚聖旨時，她受的委屈，恐怕不比他少。但她還是不得不這樣撐起姿態，堆著笑上花轎，自個兒走進這吃人不見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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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皇權。是她躲避不了，而他終有一天，必須牢牢緊握於手的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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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越人潮，來到泰民大殿的台階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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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後，只剩下兩片黑壓壓，低垂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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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略帶訝異的看見她竟然微抑起頭來，迎上了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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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清澈透亮，沒有半分羞澀或不安，他甚至能在那黑白分明的眼眸裡，瞧見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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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起眉來。任家女，自然不可能是畏畏縮縮的小家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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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認識的，在不同場合見過數面。但他對任家人沒有好感，連帶著也沒注意過任道遠這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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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細看她的模樣，任氏生得溫婉柔美，雖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豔麗，卻另有一種嫻靜清雅的氣質。眉目如畫，膚白勝雪，就算此時打扮得如此隆重，臉上塗抺著厚重的胭脂水粉，仍無法掩去她自身的秀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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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少，她是好看的。不會叫人有面目可憎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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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迎了下去，朝她伸出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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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合作的把手放到他的掌中，福下身去，脆聲道：「妾身拜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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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有禮了。」她的手很小，在他的掌中輕輕顫抖，無論她的神色如何沉靜，她畢竟還是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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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會到這點，他嘴角一勾，手上使勁兒把她拉了起來，悄聲安慰：「別怕，隨孤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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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領著她回到泰民大殿之內。這一趟，他能更清楚地感覺到百官悄無聲色的打量，當中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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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側過臉來想看任氏的表情，視線卻被不遠處的凌祈原吸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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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並沒有朝他們看來。事實上，他的頭壓得很低，身體刻意側向一旁，叫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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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一圈緊了掌中的小手，引得任氏抬眸看他，又在她帶著疑惑的目光中，朝她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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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祈原的頭，好似壓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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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眼角餘光看著，臉上的笑容平添了幾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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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任氏，也似是受到他這個笑容的鼓勵，跟著輕揚嘴角，矜持的回以一笑，手心微微用力，回握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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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手交握久了，她的手暖和起來，顯得愈發軟若無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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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注意力，在意識到這點時，完全回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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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俏臉微紅，收回視線，看著前方，端莊的拾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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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愈是這樣，愈是叫他在意她主動回握住他的動作；任氏的性情，在此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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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領著她來到父皇跟前，朝著那普天之下最為尊貴的男人下跪，在禮官的指示下，先給父皇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然後才正式叩拜天地，結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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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天子威儀重，沒有多言甚麼，只由禮官宣讀聖旨，給她賜下太子妃印冊、黃金萬兩、各色綾羅綢緞和珠環玉翠，甚至還有一輛和太子同階的銅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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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與她一同叩謝父皇聖恩，站起來，回身面向滿朝文武，接受他們的參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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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見太子殿下，叩見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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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賀太子殿下，恭賀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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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天下，就似在他們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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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言不語，看著泰民大殿內外跪了一地的人，一起經歷這個受萬人景仰的時刻。不只是這個前廷、恒安禁宮或京師，從此整個順天朝上下，乃至遠方的藩邦異國，友好的、敵對的，全部也會聽聞太子立妃的消息，知道他凌承一迎娶任氏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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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她，如此陌生的兩個人，便成了世人眼中密不可分的夫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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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拜禮成，他轉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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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側臉平靜無波，不曾因這萬人朝拜的景象而有所動搖。比美貌更叫人在意的，是她展露出來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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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隨孤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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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恭順的跟從他退辭泰民大殿，在禮官的引路下，前往榮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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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場大婚，僅餘最後一個步驟，方為之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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