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莎趕去那家Pacific Coffee,小寶已在等候了,他想走出去替她買一杯Strawberry Banana,但她不要浪費時間,她只想知道事情的始末而已。
小寶神情顯得唯唯諾諾,金莎平靜但篤定地說:「我想聽到真話。」
小寶雙手合十,緩緩地告訴她,Amy是他的夢中情人,他喜歡她有許多年了,但她卻一直沒接受他。直至有一次,Amy告訴他,她懷了一個男人的孩子,她請求他陪她去墮胎,他卻受不了她傷害自己身體,他請求她與自己結婚,他也會把她肚中的孩子當作自己的骨肉看待,Amy感動了,終於考慮他的求婚。
小寶說到這裡便停頓下來了,金莎強忍哀傷的問:「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回來找我?」
「Amy知道了我和你之間的事,她要求我問你取回戒指,才答應會跟我結婚。」小寶難堪的說:「她說,這是測試我對她誠意的唯一辦法,也是向她求婚的條件。」
「你通過測試了啊。」她悻悻然的說:「她約了我出來,戴著戒指向我示威了!」
小寶竟半點不奇怪的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件事了,但我無權阻止她。」
金莎深深吸口氣,正色地問:「好了,你特地約我出來,把一切告訴我,是為了甚麼?」
小寶垂下雙眼,看著他面前的凍咖啡,他的髮端擋住了他的臉,讓她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金莎凝視著低下頭的小寶好一會兒,「你是否想向我暗示甚麼?我們很熟悉對方了,你儘管告訴我,不用轉彎抹角啊!」她把話盡量說得具誘惑性一點。
小寶得到金莎的鼓勵,他抬起頭來,用確定的聲音說:「我希望,你可以親口祝福我和Amy幸福快樂!」
金莎臉上大大一沉,「你說甚麼?」
「其實,我只想藉著你去測試,我能否令末婚妻幸福。」他說:「如果我可以帶著你的祝福,跟Amy結婚,將會是我夢寐以求的事。」
金莎充滿震驚的看著小寶,忍不住生氣得大叫:「你到底怎樣了?她是不是對你下降頭了?四年前,你說自己是個絕不會結婚的男人,四年後的今天,你不單止要跟這個女人結婚,還要接收另一個男人的孩子?」
金莎的聲浪讓咖啡室內的客人側目,小寶也動氣了,他壓低聲音說:「是的,我說過絕對不會結婚!但我真正的意思是:我絕對不會跟你結婚!」
金莎狠狠盯著他問:「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跟我在一起?」
「那時候,我跟你拍拖,只是為了Amy!」
「為甚麼?」
「我從你身上,處處看到她的影子。」
金莎給小寶的話傷透了,感到莫大的侮辱,簡直無地自容。她猛地站了起身,怒氣沖沖的走出了咖啡室。當她走了兩條街,很快就感到後悔了,她後悔就這樣草草結束這個不歡而散的局面。
她決定折回去,理直氣壯的,用力賞他一個巴掌才離開。
金莎走到咖啡室的門口,竟發現Amy剛坐到她所坐的座位上,正跟小寶輕輕一吻。她條件反射地藏身到暗角一處,眼睜睜看著兩人有講有笑的,她的一股氣勢,迅即蕩然無存。
十分鐘後,Amy去洗手間,金莎偷偷繞過了小寶身後,也步了進去。
Amy在洗手盆前補妝,她見到了大鏡子前的金莎,一點也不驚訝的說:「我知道你還在這裡。」
「你把我引來了,到底想怎樣?」
「我對小寶作了那麼多不合理的要求,包括要他找回你、要求他向你索回鑽戒、甚至要求他得到你親口祝福我們,只想令他察覺自己到底有多傻,但是,他這個傻瓜,居然通過了所有測試!」Amy用平板的聲音,說出驚人的話語來:「所以,我希望你鼓起勇氣,從我手中搶走他。」
金莎難以置信的猛皺眉:「甚麼?」
「他太傻了,滿以為自己能夠做孩子的父親、我的丈夫。」Amy一語道破:「這個傻瓜不明白的是,我非常喜歡他,卻一點不愛他。」
金莎替小寶難過起來,她不得不承認他深愛這個女人。可是,這個女人對他的感情卻太淺薄了,她只想用盡一切理據來支持自己不跟他一起。這種人可以把另一方任意玩弄於股掌之間,只因她明知自己在這段感情上,擁有了絕對性的優勢。
可是,她提出那些假得可笑的要求,卻弄假成真的驗證了小寶對她的忠誠度。
Amy見金莎不說話,便開口道:「我和他現在就走。你馬上追出去,在我手中奪回他,我就會放手。否則,我會要了他。因為,對於一個甚麼也沒有的女人來說,最想要的,只是一個男人的肩膊。」她注視著金莎,語帶威脅的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剩下的問題是:其實,你愛他的程度有多深?」
金莎看著大鏡子裡的自己,再看看鏡前的Amy,忽然記起小寶的一句「我從你身上,處處看到她的影子」,她突然就明白小寶的意思了,也明白為何首次見到Amy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因為,各據一方的時候是不察覺的,只要經過重疊,兩個人無論在臉孔與身形上,竟好像對方的複製品一樣。
Amy正欲轉身離去,金莎下定決心的喚住了她,「Amy。」
「甚麼?」
「我不會追出去的,你贏了。我由始至終也只是你的替身而已。」金莎承認失敗地說:「但我可以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嗎?」
Amy臉上流露出一種動搖的表情,又連忙把情緒壓下去,保持平靜地說:「你說吧。」
「少一點喜歡他,愛他多一些。」
Amy雙眼紅了一圈,「這是一個祝福嗎?」
「這是我這個舊情人的請求。」金莎堅強地說:「至於,說到祝福,我祝福你倆永遠幸福快樂!」
Amy臉上終於露出了寬心的微笑,對金莎輕輕一頷首,就推門出去了。
剩下金莎一人,注視著鏡子裡的自己,她感到自己恍如被剖開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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