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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一個人,
是不是必須要委曲求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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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最奇妙的是,
每次看到你驕橫而不可一世的臭臉,
就像引證了我在你心裡的存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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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種所謂的委屈,
也變成了類似讓座給老婆婆但她不領情的委屈。
那可真是種很高貴的委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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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早晨,天還未亮透,好夢正酣的陸本木聽見鈴聲大作,迷糊地拿起床頭的手機,看見熒幕上顯示金莎的童年照,就知道是她的來電。他整個人馬上清醒過來,立即接聽電話。
「陸本木,快醒來!」
「醒來了,我說過會對妳二十四小時隨時候命的啊!」他看看鬧鐘,時間是早上六時二十分,他就知道她找他是有急事。
「你真的清醒了吧?那麼,給我一字不漏的聽清楚了。」她一口氣地說:「現在快刷牙洗臉穿得隆重一點出門在七時十五分前趕到中環前往南丫島的碼頭內等我不准遲到否則我要你跳海更不准把頭伸出水面!」
陸本木滿以為金莎要找他去離島一日遊,便高興地問:「我要帶太陽油嗎?我可以義務幫妳搽喲!」
「我只是去南丫島替朋友慶祝生日,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替我捧生日蛋糕!」
他失望極了,慘叫一聲:「那個是甚麼人啊?南丫島土皇帝啊?為甚麼他不走出市區鬆鬆筋骨,卻要我們走進一個離島,老遠前去進貢?」
「問那麼多幹嗎,你按我的說話去做就可以了!」金莎高聲說:「因為——」
陸本木代替她大叫:「是我欠妳的!」
「乖!」
陸本木抱怨歸抱怨,但還是迅速地梳洗出門。前一晚忙著追韓劇的他,差不多到凌晨四時才睡,打算睡至日上三竿,想不到卻要一大清早為一個不相干的人做跑腿,想來也絕對有權深心不忿吧?
抵達碼頭時,金莎已一早到達,她坐在候船大堂,指著放在椅子上的一盒知名品牌的蛋撻,和另一盒生日蛋糕,對他說:「先警告你,千萬別碰爛蛋糕和蛋撻,否則,你滾出市區給我買回來!」
陸本木只好委屈求存地答應她。
兩人乘搭七時十五分開出的渡輪。這天風急浪高,恍如坐在海盜船上的陸本木,自是不敢怠慢,更加不敢把餅盒放在旁邊空置的座位上,恐防它們會被拋至變形。他把一大一小兩個餅盒捧在大腿上正襟危坐。他對那人的怨恨不禁又加深了點。
他想跟身邊的金莎談心,卻發現她早已睡得像死豬。不遠處有個小男孩在大聲說話,擾人清夢,陸本木用銳利的眼神怒視著他,男孩的母親嚇得連忙掩上他的嘴巴,叫他住口。
他就是這樣側著臉,靜靜凝視睡得醜態畢現的金莎。他發覺不論在任何情況下,她也能觸動著他,即使她偶有失儀,他也覺得她流露出難得一見的可愛。
走出南丫島碼頭,遇上的狗比人還要多,四周感覺一片荒蕪。兩手各捧著一盒餅,竭力保持餅盒平衡的陸本木問:「那個南丫隱士住在哪裡啊?要不要先給他撥個電話?」
「笨蛋,你不明白我為何要來?我就是想給他一個大驚喜啊!」
他咬牙切齒地說:「千里迢迢給他送外賣,我們大概比foodpanda更加專業!」他的雙臂開始麻痺了。
「不要說南丫島,就算要去南極一個小島,我也給他送!」金莎忽然輕嘆著說:「那是因為,他值得我這樣做。」
「妳也值得我這樣做。」事到如今,陸本木也不忘賣口乖。
走了整整二十分鐘,在看似永無盡頭的山路上繞著的陸本木,終於忍受不了,要求休息三分鐘。兩人就在途中一間搭建得很簡陋的小店吃豆腐花,一直伸直雙臂像頭猩猩的陸本木,手臂幾乎不能彎曲,他請金莎餵他吃豆腐花,她卻一口拒絕了。
最後,陸本木只好一邊用飲管吸吮豆腐花,一邊旁敲側擊地問:「那個到底是甚麼人?妳居然可以為了他不惜跑到南極變人肉冰條,可想而知他對妳有多重要啊!幸好我們不是去大嶼山,否則我會以為他是天壇大佛!」
「他對我真的非常重要……對啊,真的太重要了。」金莎靜默半晌才說:「——他救了我的命!」
陸本木嗯了一聲,心裡冒出金莎的「10大最愛排行榜」!毫無疑問,這正是三甲之內的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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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位:我的救命恩人
他救過我的命,我也把他的命當成我的命了。在那天以後,他像伴隨著我的影子。我由五歲到十八歲的一切,他甚麼都知道,甚麼都記得。他記得我穿過甚麼衣服、每年是甚麼髮型、最討厭吃甚麼菜、最常做的小動作、有什麼口頭禪、和哪些男孩比較要好、愛喝哪家店的珍珠奶茶、我第一篇作文的題目、每一年在班裡的排名、放學後愛到什麼地方流連……他甚麼都記得,而且記得像字典一樣精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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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莎彷彿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緩緩地說:「我跟他甚麼都談,真的是甚麼都談,就連我十二歲時首次來月經,他也是第一個知道。」
「妳幹麼告訴他?」陸本木晴天霹靂。
「因為我當時很害怕啊!」
「他不是男人嗎?他懂個屁!」他生氣得幾乎要擲掉那盒該死的蛋撻,「他有沒有教妳怎樣止血?用繃帶?抑或用紅毛泥像藏屍般封死?」
她給他的氣勢嚇窒,更大聲地說:「你那麼生氣幹嗎?」
「因為……唔唔……他知道的,我不知道!」
「OK!我告訴你不就好了,我的親友每月七日都會來探訪我。」
陸本木翻一下眼,「……簡直好像地鐵的開行時間般分秒不差呢……」他一下子又不知該說甚麼,「謝謝妳向我準確報時!」
金莎呶著嘴巴,「哈!你知道又有甚麼用?準備每月七至十四日也不見我嗎?」
陸本木忽然拿起手機,準備把此事記錄在行事月曆表內。
她嗔道:「喂,你試試看!」誰知他真的快速記錄下來,並馬上將手機收進褲袋內。
金莎卻不放過他,強行要從他的褲袋內奪回手機,他死也不從。他們的手就在褲袋內外互相爭奪,兩人都爭得面紅耳熱。她終於搶到手機,放近胸前,對他說:「你就試試搶啊!你胸襲我,我喊非禮!」
陸本木已伸出祿山之爪,只得洩氣地縮手。
金莎把手機按到行事曆,正想刪掉他寫的東西,卻看到一行字:「由這天起,是金莎的情緒最差、最難受的一個星期,要儘量容忍和多疼愛她!」
金莎整個人愣了一下,尷尬的把手機擲回他懷內,「給你啦!無聊!」
他的尷尬也不下於她,只好裝作投訴地說:「妳有沒有道德啊?偷看別人的東西!」
「既然那是關於我的,我喜歡看便看!」她看看手錶,嘆了一聲,說:「該起程了,我們還要趕路。」
「還有多久才到啊?」
「不會太久,再攀過一個山頭就到了。」金莎若無其事地說。
陸本木被騙了,當攀過兩個大山頭、四個小山丘後,他感到自己雙腳痛爆,陸本木心裡已說了幾千句最惡毒的粗話。這時,金莎指著半山上的一列村屋,歡呼一聲:「到了!」
金莎從他手中搶過兩盒餅,三步併作兩步的興奮地走著。他跟隨著她,直至真正看到那個「救過她一命」的少年,便突然明白剛才說「為何他不走出市區鬆鬆筋骨,卻要我們攀山涉水,老遠前來進貢」的他有多愚蠢,再想想那個內心醜惡、狂罵粗話的自己,簡直無地自容。
「渡邊!」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年,正在村屋的後園裡閱讀著一本三島由紀夫的小說。他聞聲抬起頭來,看見金莎就驚訝地笑了。他雙眼閃啊閃的,「莎,妳怎會來了?」
「來跟你慶祝二十歲生日啊!慶祝你跟一字頭絕緣嘛!」她親切地揚了揚手上兩個餅盒,真心高興地說:「更帶了你最愛的蛋撻,以及慶祝生日的天使蛋糕!」
渡邊感激地笑,他轉向金莎身後的陸本木,也向他答謝地一笑。金莎說:「嗯,對了,這位是——」
渡邊截斷她的話:「先讓我猜猜。」他注視著陸本木,「你是陸本木吧?」
金莎搖搖頭,「你猜錯啦。」
「不,我肯定他就是陸本木。」渡邊用深邃的眼神看著陸本木,「妳向我形容過陸本木,他身高約五呎八吋,手腳又瘦又長,因愛看韓劇所以剪韓男髮型,衣著簡約不花巧,最愛穿New Balance 576。」
「就算特徵相同,但也許只是人有相似啊!」她不動聲息地說:「這也不能證實他是陸本木啊!」
「我還沒說完。」渡邊平靜地說:「在妳的『10大最愛排行榜』第四位的『給我掛賬的人』,一直是對妳最好的一個,因為他覺得是自己虧欠了妳。所以,願意早上六時便給妳吵醒,長途跋涉走到這裡,更替妳拿著兩大盒餅幾個小時,應該只有陸本木一個。」
金莎不服氣地說:「你那麼肯定那兩盒餅是他拿來的?你在島上裝了閉路電視嗎?」
渡邊微笑著說:「你看陸本木,手臂青筋暴現,兩手的虎口也有繩子的痕跡。」聽到這裡,她真的無話可說。
陸本木對渡邊不禁另眼相看,他真是個觀察入微、心思慎密的人。但另一方面,他該是個難以擊倒的對手吧?
「辛苦你們了,請進來坐。」渡邊對兩人舉止優雅地欠一欠身子,以示感謝,「有朋自遠方來,今天會是快樂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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