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寂,聖殿內的寧靜被艾瑞克的闖入徹底打破。
艾瑞克跌跌撞撞地闖進塞萊斯特的休息室,他全身佈滿傷痕,衣甲破爛,皮膚上佈滿深淺不一的瘀痕和燒灼的焦黑痕跡。
他的肩膀與背部還插著幾支符文弩箭,箭頭深深嵌入血肉,帶著可怖的毒素痕跡,皮膚已經出現異常的青黑色。
「艾瑞克!」塞萊斯特驚呼出聲,臉上的鐵青與震驚掩飾不住,她迅速上前,扶住幾乎要倒下的艾瑞克。他身上的血跡滲透了衣物,一股濃烈的鐵銹味撲鼻而來,讓她的心狠狠一揪。
「塞萊斯特……」艾瑞克的聲音沙啞而微弱,他的琥珀色眼眸閃爍了一下,隨即因為極度的疲憊而合上。接著,他的身體失去支撐,沉沉地倒向塞萊斯特。
她咬緊牙關,將他拖到一旁的長椅上,急忙將他放平,快速檢查他的傷勢。毒傷的皮膚呈現出明顯的青黑色,幾乎擴散至全身。
胸口和腹部的燒灼痕跡還在滲著血水,隱約帶著焦味。他的大腿與手臂則有幾處深可見骨的裂口,鮮血直流。
那些插在背上的符文弩箭,每一支都像是死亡的召喚,閃著詭異的微光,彷彿還在吞噬著他的生命力。
「艾瑞克,你到底和誰交手了?」她一邊低聲嘟囔,一邊迅速啟動治癒魔法,聖光從她的指尖湧出,像涓涓細流,灌注到艾瑞克的傷口上。
金色的光芒覆蓋過那些淤黑與焦痕,發出細微的嗤嗤聲響,散發出一陣陣淡淡的白煙,這是聖光在中和毒素的跡象。
夜色如墨,塞萊斯特凝視著昏迷中的艾瑞克,他的臉色蒼白,眉頭微皺,即使在失去意識的狀態下,仍然流露出一種深埋在骨子裡的堅毅。
她心中湧起一陣刺痛,這一刻,那層聖女的鎧甲仿佛在他的沉睡中悄然剝落,露出她隱藏得最深的柔軟。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艾瑞克背上插著的弩箭,弩箭上的符文閃著微弱的紅光,像是對她的挑釁,彷彿在訴說著這些致命之物曾如何殘酷地侵入他的血肉。
她伸出手,握住其中一支弩箭,指尖微微顫抖。
「艾瑞克……」她低聲喃喃,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一向雷厲風行的塞萊斯特,從未在任何事上猶豫過。但這一刻,她的心卻像被鉤子拉扯般疼痛。她的目光停留在艾瑞克的臉上,他那沉睡中的樣子顯得那麼無防備,與平日裡在戰場上的果決截然不同。
「我不能讓你這樣……」她的聲音微弱,幾乎是自言自語。
她咬了咬唇,終於鼓起勇氣微微用力,弩箭被拔出的瞬間,鮮血如泉湧出。
塞萊斯特眼眶一熱,急忙將聖光覆蓋在傷口上,金色的光芒溫柔地包裹住裂口,慢慢止住血流。她的手指依然在輕顫,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伸手握住第二支弩箭。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自己受這麼多苦?」她輕聲問,明知道艾瑞克無法回答,語氣中卻帶著壓抑不住的心疼。
她拔出第二支弩箭,鮮血再次湧出。塞萊斯特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卻依然穩定地施展聖光,將那不斷滲出的血液止住。
每一次拔箭,她的心都像被鋒利的刀劃過,隨著鮮血流出,那份深埋在她心底的情感也越來越鮮明。
她從未這樣在意過一個人,從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什麼叫害怕失去。
拔出最後一支弩箭時,塞萊斯特終於無法壓抑心中的情感,眼角滑落一滴淚珠。她低頭輕聲說:「艾瑞克,你怎麼可以這麼笨?」
她輕輕撫過艾瑞克的臉,指尖的溫度微涼,卻帶著深深的情意。她的目光變得溫柔而堅定:「你一定要好起來。」
夜色依然沉寂,塞萊斯特的休息室內,金色的聖光閃爍不定,映照著她眉間的憂傷與溫柔。
「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居然讓你傷成這樣!」她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急與心疼。
她的目光掃過艾瑞克那沉睡中仍緊蹙的眉頭,心中滿是複雜的情緒。這個男人,總是將最危險的事情一肩挑起,卻從不多說一個字。
「艾瑞克,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塞萊斯特低聲呢喃,眼神堅定,繼續專注地為他療傷。
夜色越發深沉,而塞萊斯特的休息室內,金色的聖光如同堅韌的壁壘,護住了這個深受重創的男人。外界的黑暗與危機,暫時被隔絕在這片溫暖的光輝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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