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識在膨脹,彷彿知道我會把它們都寫下來,而一直講著話,在我耳邊說著。我原本打算去看電影,想著看完之後我想要回到那個公園。騎到一半我想起她問我的問題,我說了一些話她不喜歡,當我意識到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樣做的時候,我將車子掉頭。我退了電影票。傳訊息問她吃飯了沒。意即我想見她,我想要在我還有意識的時候,意識到她為什麼要這樣做的時候,能夠做點什麼,能夠再試圖改變什麼,即使那違反我的邏輯。
我把車子掉頭。而時間已經不早了。早已過了適合吃飯的時間。我想著要去搭高鐵,想著要收拾我的行李然後出發,想著如果她沒回應的話,我可以去她的城市看電影,我可以去黑暗的操場走路,可以寫點東西,那代表我至少做了什麼,像是試圖挽回什麼,我看見我的努力。我可以把它們都記錄下來,然後在清晨搭車回家,我希望屆時我能隱藏自己,隱藏我的悲傷。
看著我送出的訊息。感覺再度被黑暗擄獲,發覺我的恐懼是,她已下了定論,在心中推斷出了答案,而我無能為力,無法辯駁。她總想著最糟的結果,藉此感到安全。想著上學遲到,母親並不會殺了她,頂多責備或是記過,因此她覺得可以慢慢來。而我們之間呢,那最糟的結果她也想好了,想好了並做足了準備,準備著也許有一天我們走到盡頭,問她自己能不能接受,能的話那就這樣吧。她在保護自己,而她護住了自己的同時,我也摧毀了我。我的邏輯呢,也想著可能的後果,而我似乎,不願意它只能那樣發生,似乎我還能超脫,還有機會改變一些什麼。所以我把機車掉頭。
我想著如果她願意的話,我可以見見她。我可以再度背棄我的邏輯並相信她。想著如果兩人都不相信對方了,那事情會如何演變,而我不想失去她。
我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想著要去搭高鐵。意識到我不能再度陷入矛盾,於是我出門了。
她在海邊說,不能理解為什麼我能活到現在,為什麼這些困難沒有把我擊倒。我笑著沒有回答。我冠冕堂皇地說著愛就是失去自我,駁斥著那些提醒著說在感情中要保護自己的人,而我卻忘了告訴她,一直以來我都在打破規則,並非是我不知道後果,而是我總想著還能做點什麼。我忘了告訴她,我的邏輯並不比她的差勁,而我的行為不符合它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在她面前我似乎願意丟棄它們,在地上踩著它們。於是乎我背叛了自己。
稍晚我見到她。問她今天過得好不好,她說薰衣草開花了。一株養了七年的植物,從不開花,總是無精打采,而在維持了它這麼長的生命之後在某天,也就是今天,它開了花。聽她說起那可能是植物的迴光返照,意味著薰衣草可能要死了,但也可能繼續活著。說起她如何研究,土壤的比例和給水的時機點,我只是嗯地附和著,同時也想著,會不會是我想多了,看著她發表演說的同時,想著原來是我想多了。
似乎是這樣。似乎是玩笑一場。似乎是我的痛苦和超脫變得毫無根據。似乎是我在公園度過的光陰和留下的種種只是夢一場,也許從來就不必要。想著如果我沒去找她的話,那我還得回到公園,還是在公園度過,還是在試圖解決什麼,釐清心裡的一些什麼,彷彿是在浪費時間。
想著為什麼我會這樣。為什麼睡不著,擔心著沒有發生的事。想著她的邏輯也許就這麼簡單,為什麼我要把它變得更複雜。
我詞窮了。手抵著臉頰。想著不知道明天該如何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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