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想混成一團。我討厭知道自己的思想混成一塊而無能為力。我恨知道我自己的感覺,又知道即將推翻它。像我忘記了我的感覺,像我又否定了自己,像我醒來後又覺得不一樣了,又覺得事情不是昨天想的那樣,覺得不該是那樣,像沒有原則,像沒有關係。
我討厭自己對她說了那些話。是因為那些話不是我真正的意思嗎,還是覺得那些話沒有幫助?恨自己的說話總不經大腦,還是恨自己因為有著想要傷害她的衝動並且順著這樣說了出來呢。
我在破壞一切。我知道我在破壞一切。我知道也許我破壞它們的時候知道她會感到無所謂,她會認為那就是我,認為我是那個善變且會破壞一切的那種人。我是那個想要跳脫卻無法的人,是那個去找了她想讓一切步回正軌,卻又失去耐心卻又化解不了我的恨意而讓事情更糟的那個人。
早晨在無人的停車場我親了她離開她我感到異常空虛。在高速公路上踩了油門結果那是煞車而震顫著瞪大了雙眼,一股驚駭從我腦門流過,我不該這樣,我也討厭這樣。
我幾乎說了所有我不該說的話。我就只是說了。而我也感到離她好遠好累聽不清楚她說的話不知道該怎麼溝通。不知道什麼還有意義,因為相信她說的任何話皆有可能。我無理的反駁,毫無根據與邏輯的只是為了反駁而反駁,因為我需要她的愛,我需要她的認同,我需要她將我的存在視為是絕無僅有,似乎我是最特別的那個人需要格外珍惜。我將我的需要轉換成我的幼稚,轉換成我的無理取鬧,轉換成我的無謂反抗和報復。我只是需要她,想擁有她,留她在身邊,但表面卻做了說了與此願望大相逕庭的事與話僅此而已。
我去了滑板公園。更早之前我買了一張滑板。我聽著喜歡的龐克樂團並點著頭,想著我正享受短暫的自由,電吉他和鼓,然後我在停車的時候輾上樹幹,車子自此無法再移動,樹幹穩穩地掐住底盤。我打了電話,像是我又遇到了一件不順利的事,咒詛的同時又笑了,笑我自己與世界的荒謬,在這之前冷氣漏水了,房間淹水了,解決淹水的問題之後隔一天房間停電了,在找了拖吊車讓車子脫困之後發現鑰匙掉了,一件跟著一件,這些不幸,讓我不再感到憤怒或難過,只是被迫接受,在車上找到鑰匙的時候我也問自己,究竟這是好運氣還是壞運氣,想著是好的吧畢竟沒掉在路上,分不清這些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想告訴她這些而我沒有。我就只是想告訴她,但那沒有任何幫助。我的問題,沒辦法告訴任何人,沒辦法啟齒說,是的到現在我還是一成不變,沒辦法揭露我那可悲的狀態,無法告訴我的父母,我的朋友和甚至兄弟姐妹,說我的腦袋有多混亂,我反而傾向用力踏步,往前滑行,像如此能發洩我的怒氣,在後腳用力下壓的時候可以失去重心,可以摔一個跤,可以撞到哪裡都好,我的骨頭我的肉,可以感受到疼痛,讓它一陣一陣伴我入眠。
一樣只是我的欲求。我知道我得緩一緩。我做了一件我無法後悔的事,甚至無法抱歉的事,無法說對不起,因為我的恨意尾隨著我的歉意,我得小心讓它不要現身。
我想著我得緩一緩。我走在懸崖。有時摸黑前進。試著與之共處,像我說著這些的同時,也聽著冷氣滴水下來撞擊桶子的聲音,我不想再修它,我在抗拒,我在論述著說這是我的反抗,事實是我在逃避。
我的思想亂成一團。何為真實,何為我真正的情緒,什麼是對的,什麼是正確的,我已暫時無法分辨,我只是靜靜等待著下件事的發生,並準備好要接受它,無論那是什麼,也無論那又多糟。我的痛苦和我的孤獨和我的自卑和自尊,跟著這些,手裡握著這些,像我只有這些,像我不介意我只有這些,像我默認只有它們能夠抓得住。沒有希望,沒有努力就不會有期待,不會有失落,但我還是不想這樣,像我告訴她我不想一切只能是這樣而理解而接受而習慣了。
我希望一切只是暫時的。或是期待著我的樂觀不會因為明天到了而跟著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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