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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會隱瞞,回憶會深藏,回憶會變質。假若你要問我如何去形容君,君是誰?我會說:她是我表姐,嘉義人,一個小說的書蟲,也是我小時候的玩伴;當然,還有喜歡吃,以及始終不變的身形,總令人感到安心。
但時間不等人,人情一直在變,我的形容早已變得淺薄,無力,變得毫不真實。事實上,君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我並不瞭解,不能瞭解,也無從再去瞭解;也許,這是成人後的悲哀,那就是一直以來你都知道,對你而言有個人很重要,但你卻漸漸忘了是為什麼。
於是我從翻找記憶,看著一張張小時候的照片,發現君穿著一件紅色的吊帶褲,綁著兩束馬尾,手中拿著剷土的工具,一臉茫然地看向鏡頭;而我呢,還蹲在地上,那個髒髒笨笨的小孩,還忙著推著挖土機要打造自己的城堡。
是的,你甚至不用知道那是從什麼時後開始:一個眼神,回憶便一個接著一個蜂擁而至。我接著想起有一天我和君坐在後座,那台深紅色的雪芙蘭轎車;我們年紀太小,所以看不太到外面的世界,天空一片灰濛濛,車一直開在陌生的道路上;那天回家,君拿著新買的芭比,我得到一組機器恐龍,而屋裏的光線一樣晦暗,我們坐在地板上玩,一起度過了整個下午。
原來,因為玩,君變成我記憶中一個重要的人。
然而,記憶裡的君卻是一成不變的。她不再老去。她保存在我們記憶裡的該是個青年,至今,甚至在很多年以後,我們記得她的,還是那樣的年輕,那樣的樂天,那樣的令人安心。
在天鵝湖的樹下,在探險的田野路徑,在廟前廣場,在前亭,在後院,在剛收割的田裡,在腳踏車上,在有冷氣的小房間,在棉被裡......
回憶。就這樣一直延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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